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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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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束不好,还妄图要考科举,明知自己不中,居然还要在长安城掀起动荡,爷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季明德只待他剑刺过来,忽而一个侧身,待李少源冲到面前时,翻剪其手,再以膝盖击其腕,待剑松手,轻松接在手中,反手就将李少源横逼在墙上:“既是公差,就好好干你的差事,否则你季大爷我一刀抹了你。”
  李少源忽而一个侧身,趁势一个阴招踢裆,待季明德躲闪时,再出飞镖,自他肩头擦过,扑上去一拳便直捣季明德的眼睛。
  季明德迎拳,五指紧拢而握,咔嚓嚓的骨殖作响之声,将李少源甩扔在花圃之中。
  半天不见花圃有响,他也怕万一误伤李少源,宝如要恨他,走过去要探,接连两枚飞镖,直奔左右两眼。
  季明德怒从胆边生,横提起剑便要刺,怀屿疾步而来,喝道:“寺庙之中,昨日已是一回血战,你们今日还要打,贫僧便要率武僧们,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皆给我滚出去。”
  李少源叫炎光和炎光扶了起来,头上还顶着许多牡丹残瓣,横手过颈:“季明德,总有一日,我要亲手宰了你。”
  宝如醒时,僧人们的午课都做完了。
  窗外鸟鸣喳喳,耳边一只小猫咪不停的咪咪直叫,宝如蒙头钻进被窝,直到听外面忽而钟撞如雷,当是到正午了,才睁开眼睛。
  满身酸痛,她拉起被子嗅了两番,一股浓腥,叫了声乖乖,暗道这可是寺院,菩萨脚下,又是喝酒又是干那种事儿,菩萨可不知道要怎么发怒了。
  她连忙扯下床单,揉巴到盆里正准备洗了,季明德进来的。
  寺里的早饭早没了,季明德端的是佛前贡品。几样各色点心,水果,并热腾腾的茶。
  宝如不看他则罢,一看见他进来,气的搁了盆子,抓过小猫来,握爪指着盆道:“乖猫,既是你爹自己造的孽,让你爹替咱们把铺盖洗了,好不好?”
  季明德替她兑了热水,见宝如临窗蒙着帕子,正在揉腰,两手轻轻掐上她的腰,问道:“酸否?”
  他两手强劲,一把掐上,身体里的记忆连酥带痒冲脑,宝如一把摘了帕子,本该烫红的脸,却煞时雪白,侧首盯着季明德望了半晌,轻轻摇头,抱过那只猫:“我不想吃茶,我舅舅哪里有糜子炒米,冲一碗来,我吃。”
  待季明德走了,宝如抓起牙擦一下下的擦着牙齿,默了半天,忽而扇自已一巴掌,暗道昨夜两回,就算一回不中,二回万一中了,怀上孩子可怎么办?
  小猫在桌子上甩尾走着,宝如指着它的鼻子道:“你也是,睡的那么早,怎么也不叫上两声,让我好清醒清醒?”
  小猫才不管这个,舔舔尾巴,轻轻喵一声。
  宝如又是自言:“万一怀了身孕,可怎么办?”
  原本每回弄完,她必要熬些药水清洗的,昨夜是在寺里,又醉的厉害,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此时连点心也无心再吃,只盼着赶紧回洛阳,抓些药来熬洗,看能否避免怀上身孕。
  抬着半盆热水出门,泼洒到庭前砖地上,宝如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便见李少源双眉压眼,双手抱剑,站在寮房门上。衣服还是昨日那身,但莫名的,脏了许多。
  她左顾右盼,上前便推:“你怎的又追到这儿来了?一会儿叫寺里僧人看笑话不是?”
  宝如还未见识过下油锅,但季明德一刀挥出去,肖景峰人头飞落,血从脖子里往天上冲的景象,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她是真怕季明德妒心冲昏了头,要悄悄的拿李少源下油锅去炸。
  李少源往侧退了两步,侧望着季明德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宝如,往后几天,我得一直跟着你们。”
  宝如以为他还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伸着自己两只手腕道:“瞧瞧,都好了,一丝伤痕都没留下,昨天也不过个意外,你又何必追来?”
  她的体质唯这点好处,擦破皮肤的伤痕几乎不过夜,就会立刻复原。
  但李少源看的却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脖颈,浅衽包不住的地方,白肤上紫红色如桑椹般大朵大朵的吻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季明德这分明是故意挑衅,李少源只看得一眼,抑着心底的不适,目光投向别处:“你早起大约还未照过镜子。”
  宝如不懂他所指,犹还记着昨天在地道里,季明德狰狞的笑,低声劝道:“快走吧,勿要叫明德瞧见你,他是土匪,做事不能拿章法论的。”
  杀人越祸,无法无天的土匪,做为他的乖乖小宝儿,宝如力争要像那只猫一样听话,既发了誓多看一眼便剜眼睛,当然就不敢看李少源,见他还不肯走,低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了?虎毒不食子,我是他的妻子,便土匪,也不会吃自家的妻子。
  若叫他瞧见,我倒无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李少源一把摘了腰牌,亮给宝如:“有人传言,秦州举子在要放榜日闹事,本官奉荣亲王之命,前来彻查此事,所以从今天到放榜之日,本官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宝如总算明白了。李代瑁不肯叫季明德走官途,偏明面上拿不住他的错,这是要让李少源盯着拿个错处,好赶尽杀绝。
  她甩着盆子,鼓气胸脯,恨恨道:“随你的便!”
  细白脖子青青紫紫的吻痕,亮在刺眼的日光之下,李少源心中一根长刺突了又平,平了又突:“宝如,回屋照面镜子照照,四月春风还寒,拿披帛罩罩脖子吧。”


第113章 天神
  事实上寺里的寮房并不设铜镜而且宝如也未带换洗衣服身上衣服还沾着浓浓的酴醾酒香混然不觉就那么跟着季明德出了白马寺。
  王府的家丁们至少一半都知道季明德是王爷的亲生儿子了。
  打杂的小厮里最高兴的莫过于灵光。
  他早已找到季明德的大褐马然后替他刷了个光亮,架上马鞍,只待季明德一出屋子便将马牵了过来高声叫着:“大哥,请上马!”
  季明德并不上马,肘腋着将宝如抱上马侧坐着一手牵缰慢慢悠悠,这才准备要回洛阳城。
  他走的慢李少源一行人又岂能走快?
  走到半途李少源索性也下了马将马拍给炎光跟着走了起来。
  官道上一个女子骑马,后面一群男子做跟班其中一个还是大理寺的四品少卿,看着煞是可笑。
  宝如坐在马上也是极不自然毕竟李少源离的远,她低头问季明德:“你们秦州举子果真要闹事?
  季明德回头望一眼李少源,轻笑:“你瞧我可像闹事的人?”
  宝如点头:“像!”
  喂一朝大宦吃铁矢,当着一国亲王面前杀三品官,秦州来的小小地头蛇,生生搅的长安城不得安宁,宝如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季明德做不出来的。
  回到义德堂,李少源亦不客气,大剌剌上了楼,在二楼厅室里瞻仰挂在中堂上的达摩图和周遭神态各异的十八罗汉。
  苦豆儿就在宝如的卧室里等着,见宝如进来,起身便叫:“嫂子!”
  后天就要放榜,赴洛阳游玩的仕子们也没了闲心,纷纷要奔赴长安,看能入殿试的名额中可有自己。
  宝如忙着换衣服,梳头时苦豆儿走了过来,笑道:“我替嫂子梳吧。”
  双手抚上宝如一头松蓬蓬的长发,苦豆儿梳了片刻,低声道:“嫂子,其实我去秦王府,是季墨指使我去的。我跟大哥有仇,当时是想把您偷出王府,送给季墨的。
  季墨那个人,是个披着衣冠的禽兽。但我弟弟在他手里,我不得不从,还望你能懂我的苦处。”
  她为了自家弟弟,不肯咬出季墨。若非季明德当时早对季墨有戒备,在白马寺又有怀屿相帮,只怕就要死在白马寺。
  宝如道:“明德会救你弟弟,季墨也死了,往后,你不如跟着我?”
  苦豆儿随即就跪,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嫂子,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蒙你不弃,被我咬成那样,还肯给我吃茶,往后我一定会一颗忠心,只待你一个人的。”
  牙口如苦豆儿这般硬的女子,天下间也少见,宝如身边无人,久盼杨氏又盼不到,自此,便将个苦豆儿捡回去,做丫头使了。
  苦豆儿也是秦州来的丫头,会梳的发型并不多,但比之宝如却要好很多。
  梳罢头换好衣服,苦豆儿刻意挪了挪铜镜,宝如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蓦的捂住脖子,心说难怪李少源一遍遍叫她照镜子,原来季明德竟在她脖子上种了这么多的幌子,方才一路招摇到洛阳城,沿途也不知有几人看见。
  她气的直跺脚,找条披帛捂上脖子,出门要找季明德问个究竟,一路转到二楼最里侧的一间,门儿半掩,缝隙里便能瞧见稻生和野狐两个在地上跪着。
  季明德负手面墙站着,两个小子昨天在大房着了道儿,虽不必扒皮,但显然少不了一顿打。他这是悄悄在跟两个小子算昨天的旧帐了。
  宝如刚欲推门劝两句,便听季明德道:“稻生亲自走趟成纪,一定叮嘱好霍爽,这个妻子不能吃,若敢吃掉,老子卸了他的琵琶骨。
  但也得管严,若跑了,老子一样卸他的大腿。”
  昨天听季明德怒中所言,宝如只当是他在吓唬胡兰茵,听他私下这般认真的叮嘱,才知他是真的把她嫁给了一个会吃妻子的男人。
  吃妻子这种事情,既前面已有过五六个先例,又岂是能戒得掉的?
  霍爽其人,在秦州城,人们是用来吓唬小儿的。在秦州时,宝如见过多少回,有那顽皮小儿哭着闹糖闹饼,大人只要说一句:再闹,把你送给霍爽。
  立刻,孩子糖也不要了,饼也不吃了,爬起来乖乖儿的就跟大人走了。
  她如今是他的乖乖小宝儿,若万一哪一天不是了,会不会也被他这样无情卖掉?
  宝如暗吞了几口口水,也不知自己还能怎样做的更好,才不至于像胡兰茵一样,被季明德给卖掉。
  越发头痛的是,胡兰茵走了,他那一身火气没了别的发处,往后夜里若兴起,她到底该怎么拒绝?
  悄悄退回卧室,刚换好衣服,便听楼梯上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一群人的吵嚷。
  “哥哥,你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李少瑜两只分外圆的眼睛鼓胀着,叫李少源揍过的脸上淤青还未退去,一把搂上季明德便是两把狠拍:“怪道我回回见了你,都觉得分外亲热。”
  原本,季明德的身世还是悄悄流传,随着昨日老太妃的公开,现在满长安城的权贵们,都知道季明德这个人了。
  别人犹还罢了,李少瑜的脑子与旁人囧异,他竟觉得这是件很光彩的事情,所以一大清早的,吆五喝六,约了同玩的七八个纨绔子弟们,将季明德围在中央,大肆瞻仰,并将当初在草堂寺那一回大水冲了龙王庙被揍的事情,也原原本本托出。
  这下倒好,待回长安的时候,宝如和季明德身后跟了七八架马车,十几匹马。
  李少瑜带着一群纨绔,风尘朴朴中也是步行。季明德停,他们便停,季明德走,他们便走,在李少瑜的带领下,唯季明德马首是瞻。
  不过一袭布直裰,也不过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便生的俊些,确实与荣亲王绝肖,当然,比荣亲王更年青,但也不过一个人而已,这些人瞻仰他,那目光仿佛瞻仰天神一般。
  季明德两肩薄薄的黄尘,走在最前面,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淡定。
  身后一群锦衣招摇的纨绔们听说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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