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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个人直是把眼睛看抽了,也没再见个丫环过来。
苏齐徽将他三人神色纳在眼里,两道剑眉止不住抖了一抖,他端起茶盏继续啜饮,嘴角隐隐带笑:眼前的王洛尧似乎对苏儿确是有那么点意思,只是他似乎对苏儿确是也不够了解!
片时后,余钦枫换好衣裳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得色,拱手对苏齐徽作一揖:“三小姐手艺精巧,长衫竟然大小刚合身!”
苏齐徽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坐。
余钦枫对王洛尧三人轻含首,重新坐下,只是坐下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王洛尧身上仍然三分湿的衣裳瞥了一眼。
王洛尧有些暗悔为何没听杜耀楠的话在县里歇一晚再来,那样的话,也就省得如此难堪了,待会儿,两个家伙还不知要怎么数落自己呢。
果然,到了苏齐徽给安排的客房里后,潘欣文就不愤起来:“你那什么眼神?放着那么贤惠的苏贝不要,偏要娶苏苏?那丫头一看就不是贤惠的主儿!刚才丢人吧你!我都觉得跟着丢人!”
王洛尧眨眨眼睛,自来福手中接过包袱,迅速换上干爽衣服,一边换一边对潘欣文道:“住嘴吧你,赶紧换下湿衣服!”
杜耀楠斜瞅着王洛尧,撇了撇嘴。
紫金园的西厢房内,艾芙弯着腰对苏苏道:“二少爷带聘礼来了,听说还淋了雨!”
苏苏脸色半分未动。
艾芙只得又道:“要不要婢子送些姜汤过去?”
苏苏仍是没吐一个字。
“小姐,您真是铁石心肠!二少爷才中了状元回来,马上就来送聘,您怎么一点表示没有呢?”艾芙还在苦劝。
苏苏这时却忽地起身,面上若有所思,眼珠骨碌转了两转后,便连走带跑地出了西厢,身后的艾芙还以为自己劝动了,忙也跟着跑出。
发现苏苏竟是直奔东厢北头的耳房里,还甩手关紧了门,艾芙无奈地原地跺了跺脚。
苏苏进了门后,便将门闩闩起,轻手轻脚地来到苏齐徽平日做精活的大木案前,弯腰钻到案下,案下摆了一个金丝楠木所制的两尺来高的木箱。
她抬头觑了一眼房门,咬了咬下唇,然后伸手打开箱盖,空荡的箱体内只有最底下放了东西,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方绵褥。
苏苏憋了一口气,缓缓揭开一角绵褥,登时就有蓝绿色的光芒射出来,照在她的脸上。
苏苏长出一口气,然后手一抖,整块绵褥被她完全揭开,随即她的眼睛就被数道光芒闪到。
她闭紧双眼,然后眯着眼看向箱底,只见一颗寸许大的夜明珠躺在一团白色柔绵之中,闪闪烁烁,整个黑漆漆的箱体都被照得通明。
昨天下行她无意闯进耳房里来,发现她的父亲正匆忙间从案底下爬出来,还因此碰了一下头。
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但她没有揭穿,今儿一整日她都想偷偷进去查探一下,苦于苏齐徽一直窝在里头,这会儿估摸着苏齐徽还在前院,便利索地偷进房里一看究竟。
这就是传言中的夜明珠?
苏苏瞠目吐舌,她虽一直早有耳闻,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此时看来,她忍不住伸手摸抚上去,沁凉舒润,比她带回来的帝王翠摸上去手感还有好上不知多少倍。
知道箱子藏了这么件宝贝,苏苏恍然,两个月前,宫里来人与父亲照常做了笔交易,想必,这颗夜明珠也是宫里那人带来给父亲加工制冠所用。
苏苏重新盖好绵褥,合上箱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拔了门闩,悄悄打开门,却是迎头撞上立在门口的苏齐徽。
“爹——”苏苏心虚地抬头唤了一声。
苏齐徽看她一脸做完贼的小样,不由勾首朝屋里瞅了一眼。
苏苏退后一步,侧开身让道。
苏齐徽走入,扭头低声道:“随我进来,把门关上!”
“爹,其实我没干什么?”苏苏以为苏齐徽生气,要训诫自己,忙争辩道。
“把门带上,爹有话与你说!”
“哦!”苏苏鼓了鼓嘴,关了门跟到屋里。
苏齐徽坐到案前,偏头觑了眼案下的箱笼,抬眸瞥了一眼苏苏,苏苏微扬下巴,扭脸看别处。
轻笑一声,苏齐徽指了指身侧的凳子:“坐吧!”
苏苏听话地坐到他一侧。
“洛尧刚送了聘礼来,我也知道你心里还别扭着,但既然事情定下来,你就该好好面对!这一点,你反不如你三姐!”苏齐徽颇是语重心长。
苏苏听苏齐徽口里熟稔地唤着“洛尧”,不由暗哧一声。
“你之前同我说的,我有想过,的确,多外面看,咱们家确实高攀了卫国侯府,但是你别忘了,是卫国侯府主动上门来提的亲,而媒人是李太师,该有的脸面咱们一样不缺!”苏齐徽面上也半点自卑没有,说得义正词严。
苏苏知道苏齐徽似要长篇大论地劝她,不免情绪不大高兴,就想要离开。
“别动,我话还没说完呢,正题还没讲到呢!”苏齐徽及时将她的逃离念头扼杀。
苏苏低头看着指尖。
苏齐徽暗叹一声,接道:“咱们家离江宁隔着远,所以我不打算给你带一堆陪嫁,免得送亲不好送!除了你娘给人备得那份嫁妆,爹私下又为你准备了一份!”
闻此,苏苏倏然抬头:“爹——那姐姐呢?”
苏齐徽摇摇头:“你姐姐就不用了!”
“那不行,姐姐没有的话,我也不要!”
“你这丫头——”苏齐徽咂了下嘴,“你听我把话说完!”
“您说!”苏苏乖乖闭嘴。
“余家和王家也不一样,所以你姐和你不一样!虽然有老侯爹夫妇罩着你,但王家毕竟人眼多,嘴皮子也多,你的境况会比你姐姐复杂得多!”苏齐徽说着,弯腰自案下拖出楠木箱。
苏苏吃惊地看着苏齐徽,暗忖她爹不是要把这颗夜明珠送给她当嫁妆吧?
“不行!爹,这可不行!”苏苏不等苏齐徽说话,她已摆起手来,“这个我不要!”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你刚才不是说什么没做吗?”苏齐徽抬起头来,睨着苏苏。
见自己露了馅,苏苏咬了咬舌头,翻翻眼皮,闭嘴不语。
“既然你知道里面什么东西,我就不打开看了!”苏齐徽将楠木箱重新推回案下,起身间已经开口,“这个只是其中一颗?”
其中一颗?其中一颗是什么意思?难道除此一颗另还有?我的亲爹,这可是夜明珠啊!
苏苏面上大为不解,眸隐困惑。
“你还记得前年咱们海上遇难那次?”苏齐徽不打算给她娓娓道来,省得一会儿有人来打扰,“我们带回来的那只龟壳?”
“嗯!”苏苏瞪着眼睛,点头。
“你问我一只龟壳为什么大老远地往家带?”
“是!”苏苏眼睛瞪得更大。
“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龟壳!”苏齐徽声音不高,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而是一只鼋鼍蜕下的壳。”。
“鼋鼍?”苏苏对此闻所未闻。
“嗯!我曾在奇书上看过关于他的介绍,一直以来,我皆以为这种大龟样的生物只在传说中存在,现实中根本没有,抑或是早已灭绝,却没有想过竟然会被你碰上,还为你所救!”
“我……”苏苏听得极是稀罕,一时没反应过来。
“按理,鼋鼍已是太过罕见的祥瑞之物,遇见你时又正逢蜕壳期,如此更是万年难得一见,回来后我常想,咱们能活着回来,怕是多亏了他!那突如其来的风暴,还有莫名其妙到达的那片海滩,更有就是他丢下来的龟壳……”苏齐徽很是感慨,“恐是那只鼋鼍在对你表示抱恩!”
闻言,苏苏仍是如堕雾中,实在很难相信苏齐徽所说,半晌,她皱眉嘀咕道:“爹,那只鼋鼍壳与这颗夜明珠有甚干系?”(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103章 嫁妆
“嗯!”苏齐徽点点头,“这颗夜明珠是在鼋鼍蜕下的壳内找到的!”
“啊?”苏苏惊地跳起,“是那只壳里的?”
“没错!更奇的我还没说呢!”苏齐徽轻笑,俊气的脸透着说不出的温暖。
苏苏摸索着凳子,本想坐下,听了这话干脆不坐了,保持直立。
“那只壳里一共有这样的珠子二十四颗!”苏齐徽抬抬眉,说道。
“啊?”苏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二十四颗?”
苏齐徽点点头,然后不等苏苏缓过劲来,接着道:“这些珠子本就该属于你的,只是两年前你还小,爹怕你不懂事随便泄露出去,招来是非!如今你也快及笄,是大人了,我便说与你知晓!”
“我不要!我明年就不在家里,难道要我带着这些去王家吗?”苏苏摇头一口拒绝。
苏齐徽摇头不认同:“这些本就该是你的,但是这些珠子都太大颗了,过于惹眼,所以爹会利用距你出嫁前的十来月里帮你把所有珠子都切磨成小颗的,最后悉数做你的嫁妆,带到卫国侯府去。到时候,那些小珠子随你怎么处置,或饰品也好,或兑成金银也好,都随你!有了这些珠子,等你将来到侯府,就算碰到最坏的情况,一辈子连带将来儿女的吃穿、婚娶用度也都不用愁了,日子过得也会自在些!”
“爹——”苏苏抢断
苏齐徽挥手制止:“再者,苏家庄毕竟偏僻,若有珠子不小流传出去,恐会给庄子惹来麻烦,由你带到侯府去,更妥当安全些,侯府家大业大势力大,也没有几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我这心里也能轻松下来,要不老沉淀淀的!”
闻此,苏苏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两瓣唇只翕啊合的。
“此事,如今只有我知你知,连你娘和你两个兄长都不知!所以,我会悄悄琢磨这些珠子,你只装作不知!”苏齐徽谨慎嘱咐,“送亲时,到时你自己也要收好!”
这么一来,苏苏只好鼓着嘴点点头。
“侯府给的吉日是明年四月初八,不冷不热,刚刚好!”苏齐徽提到王洛尧来,嘴角不禁翘起,“姑爷果然了得,三元连中,回头七月便上任上元县知县一职,等你嫁过去之后,一样跟着他在江宁,不需往其他地方搬迁了。”
见苏苏没有表示,苏齐徽不再说下去:“话说完了,你回去吧!还有两月你二嫂就要进门,你姐也是明年二月里的吉日,你娘忙不过来,你平常多搭把手!”
“知道了!”苏苏应完即出了耳房。
苏齐徽独自在房内呆坐了许久,才拿出明珠动手切割。
至于王洛尧一行,因为大婚之前是不能与苏苏见面的,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见一下苏苏,送完聘礼,又与苏齐徽定好日子,便赶回江宁。
成氏因为几个儿女都赶在这两年婚嫁,忙得她脚不沾地,可稍有闲暇她便看着苏苏跟着苏贝、杜晚秋两个学做针线。
苏苏也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事就会跑到苏齐徽跟前探看夜明珠切磨的情况,当看到一颗寸许的大珠被制成或指甲盖大,或红豆大,或米粒大的小珠子,她总会一阵惊叹,一想到那些或大或小的珠子将是她的嫁妆,她又忍不住兴奋,倒不是因为这些珠子价值不菲,而是这些珠子至美无极,可以用来制作更加精美的头面,从而满足她内心的一种成就感。
八月初,先是苏秀嫁出,宅子里热闹了几日。
紧接着到了中旬,苏羽墨成亲,妻子钱文青娇小玲珑,性子羞怯。两人成亲后,看得出来,一样都是成亲之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