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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照着鲜卑□□后母的一套,慕容泫其实是可以将那些年轻妃子们占为己有,根本就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这原本就是鲜卑旧俗,纳父妾在鲜卑人看来很正常,没有汉人认为的那些十恶不赦。
但慕容泫将那些年轻妃子们都已经放出去了,就算是年纪大的,只要养育有子女,可以跟随子女们出宫养老。到了现在二十七天孝期已经过去了,后宫里头不但没有进新人,反而安安静静,宫门前鸟都能飞一片了。
众人觉得年轻的皇帝可能只是暂时不好意思广纳妃嫔,等到过那么几个月,等皇帝的周年过去之后,可能就好了点。不仅仅是为了个人享乐,更是为了开枝散叶。
结果现在慕容泫提出要封皇太子?
汉臣们想起来,慕容泫的这个长子,当初可就是生母不详,就这么封为皇太子,未免也有些儿戏了吧?
顿时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陛下春秋正盛,立太子之事实在是太过轻率,臣还请陛下三思。”
秦萱这会穿着一身朝服,站在那里,袖着双手一副老神定定的样子。慕容泫上台了,她也上朝,说是上朝其实就是皇帝宣布一些要讨论的事,大臣们表示知道了。真正的议论事是不会在朝会上进行,而是和皇帝面对面讨论的。
“正是因为春秋正盛,所以我才想将此事定下,需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皇太子之事必须早些定下,将来就算有事,也能全权处置。”慕容泫早就料到会有人反对。
“但皇长子资质到现在也不清楚,何况他是长却非嫡,此事一出何以服众?陛下春秋正盛,日后难免不会立皇后,生育嫡子,到那时,又将要如何收场?”
汉臣说的是激烈非常,慕容泫脸上一派冷漠,听这话像是听耳边风,至于鲜卑勋贵,都站在那里不动,慕容家的确是有立嫡子的传统,这个也是和汉人学的,不过毕竟学来的年头不长,到现在慕容家里还有人觉得兄终弟及很常见呢。也只有汉臣在那里脸红脖子粗的。
“陛下不要重蹈楚成王和太子商臣的旧事!”汉臣见着皇帝满脸冷漠,似乎根本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干脆心一横就下了一记猛药。
当年楚成王立太子,不顾楚人立幼子的习俗,立长子商臣,日后又有了喜欢的儿子,就起了废太子之心。商臣知道之后,先下手为强,发动兵变弑父上位。
兄弟相残和父子相残这两个都是皇家的大忌,顿时慕容泫就喝道,“胡说八道!公既然如此清闲,何不将口舌运用于千军万马之中,行战国纵横的‘三寸之舌胜于百万雄兵’?!”
“皇家之事,岂容你等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慕容泫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怒极而笑,“武士!”
不多时殿下就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鲜卑武士,一边一个拖起汉臣的胳膊就往外头拖。
“陛下,陛下——!”那汉臣叫喊的声音几乎快要穿透了宫殿的殿顶。
“我此时就此一子,我立他为嫡,那么他就是嫡子,我自家私事,旁人何来指手画脚?!”慕容泫也动了真怒,秦萱瞧着慕容泫那脸上通红的模样,想着那个混账玩意儿是真的把他给气疯了。
那个汉臣要说有多忠心,那倒是不至于。她见得人多了,知道能让人服服帖帖的不是什么忠心,而是利益还有强权的直面压迫。
她到现在可真的不相信忠心这两个字,尤其这年头皇帝都换的飞快的。慕容是鲜卑,汉人们会管鲜卑人的家事?秦萱觉得这个可能就是来借这个事来给自己扬名,就看慕容泫给不给他机会了。
秦萱满脸冷漠。
下朝之后,慕容泫让秦萱到他殿内来。
外宫之中设有官署,就是给大臣们办理公务的地方。没有重要事情,他也是可以缓一缓的。
两人见面之后,慕容泫就将人给清了出去。
“看来稍微还有些麻烦。”慕容泫把头上的冠给摘下来,随意的坐在床上,他对着秦萱叹了口气,“那些个读死书的,甚么嫡子不嫡子,难道我就是靠着嫡子上位的不成?”
“他们也就是求个名声,有甚么好生气的。”秦萱说完想了想,“也不对,这家伙既然算计你想要谋取一个名声,你要是顺了他的心,恐怕日后还有人再来的。”
人就是那么的犯贱,欺软怕弱。只要有一次得手,那么接下来还会有连接不断的情况。
“是啊,只要从了他们一次,恐怕他们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事了。我是鲜卑人,不是汉人,也不在乎汉人在乎的那些东西,说实话,汉人皇帝讲究一个流芳百世,可是在我看来,那个流芳百世未免太过憋屈,而且……想要这么几十年想要半点坏事都不做可能么?”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咱们两个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作甚么事还非得分割对错黑白,真要照着世间善恶那么分,你我两个都是该去下十八层地狱了。”
秦萱说着脚伸过去就在他大腿上轻轻踹了一下。
两人正在嬉闹的时候,外头传来噪杂声。慕容泫早就下令外人不得入内,早朝上慕容泫才发一通火,这个时候谁来撩老虎胡须?
“太后,太后!陛下吩咐了这会谁也不能入内啊!”中官的声音传来,带着尖利。
秦萱一听是皇太后,立刻起来,老老实实坐到一边去。
慕容泫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多时高太后就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我听说你要立太子?”
她居高临下质问。
“正是。”慕容泫知道高太后想要说什么,“皇太子是储君,所以必须要早立才好。”
“那你也知道皇太子乃是国本,立太子必须慎重再慎重,如今你没有皇后,也没有嫡子,立一个庶子……”
“阿娘,库带也是你孙子!日日分个嫡庶嫡庶,我当年也是庶子!”慕容泫对着高太后的喋喋不休,不禁心烦意乱,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愚孝的人。
“你说甚么?”高太后被慕容泫这么一喝,脑子里头嗡嗡作响。她不擅长和人争辩,会的不过是用那套宗法,可是慕容奎和慕容泫父子两个根本不是看中这一套的人。
“库带是我的儿子,也是皇太后的孙子,既然如此,那么就有资格立为皇太子。”
“可他不是嫡子!”
“不是嫡子就立为嫡子!”慕容泫额头上爆出的青筋在跳动。
“太后,大皇子如今是陛下唯一的儿子,立为皇太子名正言顺。太后又何必固执?”秦萱这会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慕容泫对皇太后的态度。
母子两人感情淡漠不是假的。慕容泫没有任何好好孝敬母亲好让母亲知道当初那么对自己是错误的想法。他要的就是皇太后给他老老实实呆着,只要不给他添乱,他就会让皇太后富贵荣华下半生。
“你又是何人?”见到秦萱,高太后怒斥,她看到面前那人身着朝服,而且面目出众,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和慕容泫纠缠了许久的名字。
“这位是秦将军,掌管另外一半调兵兵符。”慕容泫道。
“……”高太后被慕容泫逼的说不出话来,高太后是皇太后,但也仅仅是皇太后而已。高家一门并没有因为她成了皇太后就抬高了身份,慕容泫只是做表面文章的封了高冰一个虚职,之外就没有任何表示。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太后,身后往往有一个家族的外戚,而且还有人在军中,这些高家都没有。
“好好一个儿郎,偏偏做雌伏之事,不知宗族族人面上有光?”高太后讥讽道。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还会真的会面红耳赤,觉得面上无光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秦萱脸色不该,她只是揉了揉鼻子,“太后,臣宗族都已经死了。家族中也只剩下臣和妹妹了。”
高太后原本等着瞧笑话,结果没有想到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
“……皇帝日后若是立皇后呢?立了库带,要怎么收场?!”高太后转过头不再和秦萱纠缠,反过来和慕容泫吵。
“除了库带的生母之外,我没想过立其他女人为皇后,这件事就不让太后操心了。”慕容泫双眼盯紧了母亲,那双眼睛盯着她,高太后感觉如同有座大山一样紧紧的压在头顶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只在面对慕容奎的时候有这种感觉,现在却比当初更甚,似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库带的生母?”高太后忍不住伸手抚住胸口,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你当初说库带是你府上的一个女人生的,现在你还想要立她为皇后?”
高太后只觉得荒谬,原本以为皇帝死了,头上压了快三十年的大山终于没了,没有想到的是,儿子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她说的话在儿子面前根本半点用都没有。
“……阿娘,你孙子的母亲,就在你眼前呢。”慕容泫勾起嘴唇笑了笑,他看向身后的秦萱。
秦萱原本准备继续看母子吵架,反正她有信心慕容泫绝对不会屈从母亲,高氏也只能和他吵吵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瞬间就下了一记那么重的药。
高太后顿时和看怪物一样的看过来,秦萱对她一笑。
“他……?”高太后颤颤巍巍抬起手臂来,手指指着秦萱,她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置信。
秦萱站起来,正面迎着高太后那只颤颤巍巍的手,“库带的确是我生的,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他的母亲。”
慕容奎看向儿子,语气冰冷,“你明白吗?”
慕容煦当即就出了一头的冷汗,“儿明白。”
“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但是那个女人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今天你放任她对你的弟弟出言不逊,下回指不定这女人跑来骂我了。”慕容奎经历过贺兰夫人的事,再加上这次慕容泫是他儿子,他不可能还向着外人。
“儿惶恐!”慕容煦冷汗都顺着额头淌下来了。
“你回去和你新妇说一说,那个女人该怎么罚,这件事如果不处置,她恐怕也受不到教训,要是传出去,外头的人怎么想,嗯?”慕容奎对儿子道,“你自个回去多想想吧,想明白了就去做。”
慕容奎说完,脸上露出疲惫,看向徐医,“你说我要不要拔个罐了?”
徐医笑了,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大王身体安康,暂时还不用这个。”
“哪里安康?我年纪老大了,早就不比以前了。”
慕容煦和慕容泫两个从房中退出来,还能听到慕容奎和徐医说话的声音。慕容煦看了一眼慕容泫,他抿紧了嘴唇。
一开始他还真的不知道伏姬辰骂了甚么,后来让人对慕容奎说出来,才知道这个蠢女人竟然是骂军中的将军。
“老三你先回去吧。”慕容煦对慕容泫说道,“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慕容泫对慕容煦微微躬身,而后掉头就走。
慕容煦站在那里好一会,才转过身。
秦萱今日在教导慕容文和慕容逊兄弟俩箭术和马槊,这对兄弟的父亲慕容翱是个战场猛将,可惜这位猛将忙着打仗,最近在家里似乎又迷上了佛教,和个沙门在家里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慕容翱认为,鲜卑男人的骑射根本就不用人教,自个连连就好。因为他也是那么练出来的,这可真是害惨了兄弟两个。兄弟俩就跑去找秦萱,秦萱正好缺个陪练的,毫不客气的就答应了,然后把俩兄弟弄得死去活来。
秦萱先是让两个对着靶子不停的射,然后过一段时间,让人把靶子往后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