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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点了一下头,怪不得,一身装扮结合南北两地的特色,又是康宁郡主的大姑姐,怪不得对自己如此挤兑,扶风还当是京里哪家外放的媳妇回京了。
众人说了会子闲话,就见一个丫头走进来和康宁郡主耳语两句,康宁郡主站起来出了花厅,不一会儿携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扶风定睛一看,是文佳郡主。
如今的文佳郡主神采奕奕,仿若扶风在周芳蕤的及笄礼初见时的惊艳,高贵,恬静。
扶风看着文佳郡主,却有些奇怪的感觉,仿若一朵花开到荼蘼之时的芬芳和妖艳。
文佳郡主今日穿了月白色刻银丝遍地花裙子,头式却是头顶盘发,后脑披发。也许是表示其成过亲如今却单身的身份。
虽说看着很别致,却引得众多侧目,眼神各异,只道身为皇族,到底还是好,和离了竟然还如此光彩照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文佳郡主却一如既往的进的屋子来和众人寒暄,竟然比扶风方才进来时还要热闹些。
到底众人都知道,虽说扶风身份尊贵,却不及这皇后的亲孙女,侯夫人需要巴结,这郡主更是得罪不起。
文佳郡主和周芳蕤说了两句话,便转向扶风,行了个礼,道:“侯夫人,之前我听信人谗言,得罪了您,如今,当着众人面,我给你陪不是,请你原谅我吧。”
文佳郡主态度恳切,面容真诚。仿若那件事着实算不得什么,她却如此当着众人赔罪,是极给扶风面子了。
扶风心里烧着怒火,这文佳郡主,若如今日一直不理扶风便也罢了。如今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当初可是逼死了司棋,想必文佳郡主觉得一个贴身嬷嬷值不得什么吧。
扶风冷着脸不吭声,那乐怡县主却又开了口道:“文佳郡主真是,什么事儿叫你如此降低身段。侯夫人,到底文佳郡主哪里得罪你了,如此给郡主难堪。”
可除了乐怡县主,众人皆是沉默,当初侯府那一幕太过骇人,永嘉侯夫人当场破了水,听说生产还有些艰难。
这岂是轻轻巧巧行个礼陪个罪就能了结的?
就连周芳蕤和严明月,如今对着文佳郡主,也不如往日那么亲密了。
扶风虽说冷着脸,到底开了口,冷冷淡淡的道:“郡主言重了,我可当不起。”
文佳郡主也没有纠缠,笑着囫囵了过去。
宴席在文佳郡主到来之后进入了高(潮),康宁郡主作为主家,自是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的抬上来,果子酿,百花蜜也都一杯杯从丫头们托盘里传到了桌子上。
扶风有些喜爱那果子酿的味道,不免就多喝了一杯,此时却听丫头说湘郡王侧妃来了。
扶风心里一喜,是玲珑,好些时日没见了,如此百无聊赖的场合,和玲珑说上几句话,也会好过许多。
玲珑进屋时就先给康宁郡主笑着赔了罪,说是路上马车坏了。
等玲珑和众人都寒暄完了,才寻着扶风旁边的椅子坐了过来。
扶风侧头问道:“马车怎的这个时候坏了?出门没有检查吗?”
玲珑笑了笑,道:“意外而已。”
扶风也就住了嘴,等众人目光不在二人身上,玲珑这才道:“皇后娘娘给王爷送了两个侍妾,仗着是皇后娘娘赏的,买通了车夫。”
扶风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事,玲珑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侍妾?
玲珑拍了下扶风的手,道:“放心,没事儿,今儿我恰好不舒服,不让开快,出事时速度慢,根本没伤着哪儿,就是车坏了。”
扶风觉得心有酸涩,玲珑日子不好过,前些日子还小产了。扶风去看时她只说是不小心摔倒了,可扶风分明看到丫头彩环一脸的愤恨。
扶风有心无力,隔着重重后院,扶风又能做什么。就算侯府里,也都不平静,更别提眼前这一茬儿。
康宁郡主等人正在研究一盆开得早的桃花,这桃花是盆栽的,虽说才半人多高,却枝桠繁茂,花朵点点、非常漂亮。
众人啧啧称奇,扶风看着却想起了当日去隆德伯府赏茶花一事,匆匆两年,物是人非。
康宁郡主给众人拿了纸笔,只说大家随意作个画儿,写上句把诗,助助兴。
严明月道:“这个好玩这个好玩,可要个彩头”
宋蓉却道:“康宁郡主,不是说马道长也来吗?她琴棋书画都极其了得,缺了她少了多少趣味。”
康宁郡主啊呀一声,道:“可差点儿忘了,道长她早就到了,如今在隔间打坐呢,快快请了她来。”
扶风皱了眉,这马道婆能耐比想象中更大一些,这么些时日,竟然收拢了这么多的人心。这还是年轻的夫人,那老一辈儿的,想必更是虔诚。
虽说知晓德贵与这马道婆有牵扯,可到底是什么,云雕这边却是没有查出来,千丝万缕,一时还拎不出个头了。
扶风只得静观其变,她倒是要看看,这马道婆是何人物,所求为何。
康宁郡主派去的丫头去了一盏茶功夫这才领了一个人出来。
扶风立起眼睛看,这传说中的马道婆身材瘦削,皮肤有些偏白,四十岁左右,头顶梳着道髻,一身灰色道服。
马道婆身材高挑瘦削,走路自有一番气度,前面粉面桃腮的标志小丫头,在这道婆面前,竟然无端逊色八分。
众人眼里只有那一身道袍的马道婆,有虔诚的夫人忙不迭双手合十,又想起这是道家,不兴佛家的合手,忙又散了开去。
扶风盯着马道婆瞧,不妨这马道婆也看向了扶风,一双灰褐色的小眼睛射出精光,顿时脸色大变,拂尘差点掉到了地上。
☆、第183章 又比
扶风眉头微皱; 马道婆作出这副表情是几个意思; 按道理自己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就算她受人指使,这表情也太真实了。
玲珑也蹙着眉,微微侧身挡住了马道婆的视线。
可这厅里那么多人; 都盯着马道婆,岂会没有人发现蹊跷。
乐怡县主当时就道:“道长; 您盯着永嘉侯夫人做甚,永嘉侯夫人貌美如花; 怎的你反倒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乐怡县主声音婉转却清晰,一字一顿打入众人耳朵。
周芳蕤心里一顿; 顾温静又怎的了?怎么老有事儿寻上她?
此时厅里的人都盯着马道婆,马道婆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道:“贫道只是看到这位居士长得好看,一时出神而已。”
这马道婆如今受人敬仰,虽说此时解释方才的失态显得非常牵强; 众人却不敢说什么,谁都瞧见了马道婆方才可不是一般人看到美人的神态。那分明是惊骇; 仿若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的神情。
扶风心里狐疑,却也不动声色的道:“道长谬赞,都道方外之人视红粉为骷髅,我倒得了道长一句夸。”
马道婆只作了个手势算是回应。
宴会此时是最最热闹的时候了,爱诗爱词之人凑做一堆,那爱画爱琴等人又各分了一堆; 闹了个乱哄哄。
康宁郡主拍拍手,道:“虽说诗画琴棋各有千秋,今日我们却不分这些,一人捡一个最厉害的来,咱们评上一评。大家看怎么样?”
严明月道:“如此评判岂不偏颇了?”
文佳郡主道:“大家各凭心意,图个趣儿罢了,如此倒是使得。”
康宁郡主本是主人,提起来的主意,众人就算有异议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如今文佳郡主也在附和。
众人都点头称是,道是好久没如此热闹玩耍了。
康宁郡主却抬出了一座被红绸盖住的物件儿,道:“这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物件儿,今日魁首即可拿了去。”
康宁郡主话音刚落,轻轻一抽手,红绸扬起,一座半人高的红珊瑚露了出来。
众人一阵惊呼:“红珊瑚。”
这珊瑚有吉祥之意,因多枝桠,意喻多子多福,家庭兴旺,是吉祥之物。如今这座不仅红得纯粹,还有半人来高,越发贵重。
只这座红珊瑚,只怕市面上就得几千上万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的。有的人眼里便热了起来,这可是红珊瑚,哪个女子不喜欢。听说哪哪家有一座不到一尺的,那家媳妇刚刚进门就怀上了,还三年生俩。
玲珑低声对扶风道:“好大的手笔。”
扶风微皱着眉,也小声回应:“就怕有什么蹊跷。”
玲珑冷笑,道:“你管她什么阴谋诡计,只管拿出你本事来,那可是红珊瑚,你拿了家去,你婆婆太婆婆指定高兴,少不得高看你一分。”
扶风笑道:“你如此想要你去拿呗?”
玲珑偷偷瞪了扶风一眼,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明明知道我只做饭做得好,其它哪样比得过你!”
扶风捂了嘴笑,道:“那我赢过来送你可好。”
玲珑道:“你别大意,我知你才学极好,可京里藏龙卧虎,这可是红珊瑚,引人眼红着呢,你若要藏拙,还真不一定拿得到。”
扶风收了笑道:“我本不稀罕那东西,说起来我库房里也有一尊一尺多高的,我嫌摆出来招灰。可如若今日不出手,众人只当我花瓶。”
扶风心知自己嫁入侯府,引了多少人眼红嫉妒,只道自己凭着好相貌得了姻缘。如若只说自己,扶风不一定在意,只那些嚼舌之人每每说起扶风草包之时会捎带上永嘉侯是好颜色之人,让扶风不快。
说起扶风未嫁入侯府之前,与文佳郡主等人斗过一次棋,可那到底只是几个小姑娘,又涉及到那日诬陷扶风推郡主一事,众人都缄口不言。如此说来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扶风会些个什么。
虽说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富贵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自小也都识字念书,闺中也都吹捧有才之人。
有那新晋的官员,如若女眷不识字,在权贵妇人中便不招人待见,受人鄙视。
此时才疏一些的夫人陪笑便有些勉强,康宁郡主却开始派了丫头去记每一个人待会儿好作什么。
玲珑选了琴,扶风想了想,选了画,虽说诗也不错,但扶风没有把握用自己作的诗来赢过别人,却又不想剽窃古人。唯有作画,是自己所学所得,扶风写了个画就递给了丫头。
参宴的人数众多,除了琴艺需要众人坐着听了评判,其他的书画棋都是可以呈上来看的。
康宁郡主只说限了个“春”为题,其他不管,只要符合这个意思,都可以。
三十几个人,只有两个选了棋,却是因为真爱的,其他的人都很知趣,这棋艺说起来时间可长可短,又有扶风珠玉在前,那些个年轻丫头有听过扶风威名的,自然不想送上去当靶子。
谁知道扶风却选了个画,周芳蕤就扼腕,道:“早知道我选棋,没有人,我好歹也能得个好看。”
严明月却有些扭捏,对着扶风道:“嫂子你棋艺好,怎的却选了画,没得浪费了。”
扶风看着严明月交好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道:“我想想试试画儿,好几年没碰了,也不知道生疏没有。”
扶风这话却是假话,严箴在主院旁边开了个侧间作书房,扶风是个爱画之人,岂能荒废了技艺,少不得经常练习。有一次还画了副俊男出浴图,那蒸腾的雾气下让扶风自己却想了面红耳赤。被严箴逮着后二人还关了帐子细细观赏了一回。
扶风想到这里,有些红耳朵,忙收了心思去看丫头给自己分的颜料纸笔。
玲珑是琴,得等众人的诗画等都出了来,才去听琴。此时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