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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是琴,得等众人的诗画等都出了来,才去听琴。此时便坐在扶风旁边看扶风作画。
玲珑托着腮,道:“好久没见你拿笔杆子了,可还知道如何拿笔?”
扶风嗤笑,道:“你要不要来比比?”
玲珑气得直吐气,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去拧扶风,只瞪着扶风直翻白眼。
扶风手里拿着笔,却在想作个什么才好,康宁郡主这题看似再简单不过,可越宽泛便越不好选材。
扶风想了想,抛去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开始大笔挥洒起来。
文佳郡主选了诗,此时侧颜看了一眼扶风,心思复杂。
自己棋艺京里贵女圈公认的翘楚,竟然在她面前还被其控制住棋局,文佳郡主从小到大没有丢过那么大的脸。
文佳郡主心里有多恨,脸上的笑就有多甜,顾温静,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康宁郡主正在围在马道长身边看,马道长正在作画,引了好大一堆人围观。
扶风心无旁骛,安静的作画,靖南王驻守西南,为安抚靖南王,靖南王世子在京中过得奢靡非常,花厅半面墙竟是水晶做成,清透亮堂。
永嘉侯府老夫人姜氏之前不爱应酬,又是个看着严肃的,严箴又有个冷面阎王的别称,永嘉侯府就是个孤傲的存在。
扶风嫁入侯府后,很多人以为找到了新的切入点,请帖拜帖雪花般的飞到扶风面前。岂料扶风也是深居简出的,不仅也不爱应酬,还比姜氏更难说话。
扶风渐渐在贵妇圈子里也有了个傲气的名声,如今围在扶风旁边的,竟然只有玲珑一个。也不是说扶风人缘就如此之差,实在是马道婆如今名声太过显赫,好像作的画也厉害非常,惹了众人一阵阵的赞叹。
扶风收了笔,玲珑看了一眼,道:“嗯,看来侯府没有让你生锈。”
扶风只当玲珑是在夸奖了,笑了一笑,也坐着等画干,对玲珑努努嘴,道:“这马道婆什么来历,有什么说法吗?”
玲珑看了那围了一圈的人,道:“听说十多年前才出家的,说是哪个没落的书香门第之后,才学也厉害的很。”
扶风道:“这就奇了,这么多年了,竟然到现在才显了声名。”
玲珑道:“我才不管她有什么猫腻,前世日子给隽儿开的药我是没敢用,我听说京里很多孩子大人用了她的方子,个个脸色红润,健康得很。”
扶风想起自己后院的一起子恶心事,都与这马道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心里对她生不出一丝好感来。
渐渐众人诗画都完成了,棋也出了分晓。康宁郡主令丫头好生收好了作品,众人坐着听琴比赛。
严明月也选了琴,周芳蕤也是,严明月到底也是自小学起的,弹得中规中矩,说不上好坏。
周芳蕤却是很不错的,弹得一曲深谷幽兰,隐隐能闻到兰香,当时就引起了一阵叫好声。
玲珑如今也是京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大家想起那殒了的湘郡王,都有些神色莫名。玲珑谈的一首世人长学的高山流水,高山流水人长弹,好与不好自然是都能听出来。
玲珑不仅手法娴熟精妙,这弹琴所需要意境也拿捏了个绝,一曲弹罢,严明月代头拍了掌,道:“侧王妃这手琴艺我服了,竟然比我当年的先生还要厉害。”
☆、第184章 妖言
此时康宁郡主站了出来; 道:“就说该多办些这样的聚会; 瞧瞧; 给我试出来了吧?往日哪里看得出来,如今可是被我们知道了,如此才艺; 少不得也要作东请我们再聚一次才是。”
玲珑浅笑,道:“瞧郡主说的; 倒像是我抠门儿了,等会子看哪日是闲的; 我做东便是。”
众人夸赞了一番,到底又回到了正题; 既然琴艺比拼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把诗画摆出来评判的时候了。
按理说这诗画不同类,琴棋更是无法比出高低,如此的评判本就是很主观的,但是康宁郡主之前就有说过; 只是图个热闹,众人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如今诗画一一摆了出来; 戴家姐妹的诗其实作得极好,只是和文佳郡主的比起来稍有逊色,几番比较之后,文佳郡主的诗作因一手小篆写得极好,诗意境深远得了第一。
画作却陷入了焦灼的争论,马道婆一幅百花绽放颜色绚烂夺目; 隔着画纸众人感觉都能闻见那扑鼻的清香。
另一幅未作署名,却只是寥寥几笔,荒漠大地上,黄土沙地,几颗柔弱的嫩草正拱破大地,冒出了微弯着腰的草尖。
这是扶风的画,只凭意境来说,这一幅破春图毫无意外超过了马道长。
画作粗看很简单,细细看来,着色,落笔皆有讲究,一股苍凉的气氛扑面而来,而那几根嫩草却又仿若一丝春天的柔软与温暖,在每个人心里破土发芽,令人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何太夫人看着画作良久没有出声,只抿唇看着。
周芳蕤竟然还决定眼睛有些湿,忍不住抬手拭了一下。
穆夫人却在此时开口问道:“这是哪位的,简直是神了。”
无疑,此时在众人眼中,今日各人的成绩,在这幅画作前都逊色了。
马道婆也是看了又看,眼神闪了闪,开口道:“这画极佳,贫道输得心服口服。”
文佳郡主有个不好的预感,这难道是那顾温静画的?不可能!那顾温静能有几两墨,这画作的布局技巧先不说,就这份意境,岂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能作出来的?
文佳郡主更偏于年纪大一些的何太夫人,何太夫人年轻时也是才名远扬的,这应该是何太夫人的画作没错,怎么可能是顾温静的。
文佳郡主的字非常出色,这里所有的字都比不上,可这幅画一字未着,却把那字和诗远远甩在了身后。
玲珑此时道:“这画是永嘉侯夫人所作。”
举座皆惊,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永嘉侯夫人,那不是花瓶吗?这画真是她画的?
可是说出这话的是湘郡王侧妃,她岂是会胡说的人。
文佳郡主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觉得心里又苦又涩,仿若吃了两斤黄连。
如今不用谁去主动提出来,大家心里都知道,无人能与这一幅画争锋。
可偏偏有人不服气,那乐怡县主就酸溜溜的道:“就这一幅画有什么好的,我觉得文佳郡主那副字更好,别提那诗了,就算是画我也觉得道长的更好。”
可那马道婆自己都服了输,此时的乐怡郡主说起这话来,就显得非常苍白。
康宁郡主道:“本想投票来着,可永嘉侯府夫人这一手,哪里还有得投,这红珊瑚归你了。”
康宁郡主说完,又怕别的人有什么想法,又道:“大家可有别的意见?”
扶风的画就摆在那里,谁提出来不同的意见,也是显露自己的浅薄见解罢了,众人都一致道是扶风的画作第一。
扶风笑着道:“如此,却之不恭了。”
红珊瑚的归属定了下来,众人对扶风是又羡又妒,可那画作摆在那里,哪里又容得谁的质疑。
康宁郡主道:“永嘉侯夫人,红珊瑚给了你,你这画作,便送与我吧。”
扶风有些迟疑,自己的墨字流落出去,怕招来什么,可一时却找不出拒绝的话。况且这众人面前过了眼,想必以后再有什么也赖不到自己头上来。
扶风笑着应了,道:“只怕你看不上。”
康宁郡主道:“求之不得,另外还得顺便求夫人题个字?”
扶风想了想,提起笔提了两个字:破春!这两字行的草书,不似女子的婉约,反倒如男子一般狂傲有力,配着这幅画,竟完美得寻不出一点儿错来。
何太夫人小声和穆将军夫人说话:“只这一幅画,如若流落到市面上去,只怕也得值几千两,那红珊瑚价值与这画作,说不好谁轻谁重呢。”
穆将军夫人点点头,道:“没想到永嘉侯夫人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阅历,这种破土重生的极致对比,她竟然能想得出来。”
何太夫人道:“更别提她那笔力遒劲,只那俩字,在座谁都比不上。”
穆将军夫人接着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这永嘉侯夫人棋艺也是一绝,之前一次闺中小斗,竟然能在和文佳郡主的争斗中掌控住棋局。”
何太夫人到吸一口气,道:“有这事?文佳郡主的棋艺我是知道的,我那孙女儿也和她对弈后复过棋,算是个厉害,永嘉侯夫人恁小年纪,怎生会如此厉害。”
穆将军夫人笑了,“听说她是花神托生的,果然跟个神仙一般。”
文佳郡主此时脸上笑得甜蜜,牙却在紧紧的咬住舌尖,要忍住,要忍住。
到了日头西斜,众人也都喝得醺醺然,扶风一直提防着文佳郡主作什么妖蛾子,岂料竟然平平静静的到宴散。
扶风有些看不清楚了,难道是自己所知甚少?
且不管扶风如何狐疑,众人却都开始和康宁郡主道辞,玲珑便问扶风:“可要回去了?”
扶风点点头,道:“你呢?”
玲珑道:“如此便一起吧。”
二人齐齐和康宁郡主道辞,康宁郡主让丫头婆子给扶风抬了红珊瑚回去,扶风笑着接下了。
出得门来,玲珑才道:“方才我听得那文佳郡主一直在与人吹嘘你如何厉害,加油添醋的说起你各种好话,只差把你说成天上的神仙了。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要注意些。”
扶风一愣,文佳郡主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如此吹捧自己,难道只为了与自己合好?扶风摇摇头,不是。可暂时又不清楚她的意思,扶风只得按捺了下来。
扶风对玲珑点了头,又道有什么事只管派人上侯府寻她,二人说一席话就别了。
康宁郡主聚会之后,扶风声名大振。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康宁郡主拿扶风的画去裱,竟然有人要出一万两千两银子来买!
一万两千两,那是什么概念,只怕那座红珊瑚都不值这么多。
更加有文佳郡主主动提起在永嘉侯府与顾温静斗棋一事,如此一来,扶风被人吹捧成了个倾国倾城却又才艺奇绝的女子。
到了后来连皇后的惊动了,特意向文佳郡主问起扶风来,说是改日要亲自见一见才是。
正在扶风的声名达到巅峰之时,又有一股私底下的议论也在悄悄升起。
那日康宁郡主设宴,不光有达官贵人女眷,更有那据说熟知天文地理的马道长。
妙音观如今也是个出名的存在,马道长的一举一动也颇受人注目。那日马道长在宴席之上看到扶风失态的事被有心人记了下来,摆了个天花乱坠。
有说扶风身上有仙气,马道长修道,自是看得出来,所以吓了一跳。
这是好听一些的说法,不好听的却是说扶风身上一股子狐媚妖精之气,马道长精于驱邪,怕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就恶毒了,古时之人,本就忌讳神鬼,就是扶风的身世拉了这么个由头,也就是按照顾母说法,是个高僧说起的,到底众人不会说什么。
可如今竟然说扶风是狐狸精,这就比花神什么的要恶毒太多。
古往今来,这狐狸精之类的东西,都是邪恶的存在,如今却安在了尊贵的永嘉侯夫人身上。
扶风皱着眉头听木棉跳脚,“哪个嘴贱的,倒姑奶奶面前说说试试?还狐狸精,我还玉皇大帝呢,谁敢这么说,我撕烂他的嘴。”
可谁也不会到扶风面前来说,但是私底下却越发喧嚣,顿时京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