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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一把接过来,急不可耐的撕了封口,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看完后将信封往床上一放,道:“秋桐,给我拿纸笔,我要给先生回信。”
秋桐笑道:“姑娘,好歹先梳了头发再去啊?”
扶风道:“那就快梳快梳。”
秋桐把扶风头发只松松挽了花髻,簪了一根细翠玉簪。便去理了衣裳给扶风换上,脱下亵衣的时候看到了肩膀上一个鲜红的牙印,手一抖,手中的衣裳便掉道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扶风见秋桐半晌未给自己穿上衣裳,回头一看,秋桐双眼正直愣愣的盯着肩头的红牙印,面上一红,声音就带了娇音,道:“秋桐。”
秋桐一见扶风模样,打了一个愣怔,方才回了神,弯腰捡了衣裳,只做未见一般,给扶风穿上衣裳,又出了内室打了水洗漱,才到隔壁厢房去写信。
扶风见秋桐一副平静的模样,自己反倒不好意思,又无从说起,几次想开口都咽了回去。
只拿起笔沾了墨给司棋回信,司棋来信称已经到了京城,扶风等人前脚走,她后脚便是辞了凌家跟上了的。如今在客栈落了脚,正在寻摸小宅子给赁下或者是买下,到时候再给扶风写信。
扶风哪里顾得上司棋还在不在客栈,如今刚刚到了京城,想必还未寻到,到底要试试方才甘心。
写完了信,方才想起问秋桐,你在哪里得的信,秋桐道:“一个小丫头给奴婢送来的,想必是司姑姑使了银子。”
扶风苦脸道:“如今又怎么送出去?”
秋桐道:“姑娘给奴婢吧,奴婢去跟何大娘说是奴婢姑姑来了,让送上一送看能不能使得。”
扶风道:“如此,你去屋里拿上几两银子去。”
秋桐应了,拿着信出了门。
此时的严箴在书房里对着贺章说话,“右相见了黄平江?”
贺章道:“昨儿下晌的时候见的。”
严箴此时换了一间天青色直缀,背对着贺章,正看着书房里一副松山图,冷意凛凛的声音传来,“倒是明目张胆了,想必是觉得绝了后患了吧。”
贺章道:“如今顺天府府尹也换了右相门生戴炳德,戴炳德却是太子少师的侄女亲家。”
严箴回了身,道:“左相什么动静?”
贺章道:“左相前先时日参加了一场诗宴,开宴的是文华殿大学士陆仲卿,陆仲卿的女儿陆氏今年年初入了福亲王府抬了侧妃。”
严箴嘴角一丝讽笑,道:“越发热闹了,今上要废左右相的消息想必也都有风声了吧?”
贺章道:“确是,左右相近日都活跃了许多。”
严箴道:“去把陈例渊给我叫来,你最近仍关注左右相的动作,福亲王府和太子府的动静也都别落下。”
贺章道了“是”后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敲了书房门后进了来,先恭敬的行了礼,道:“侯爷有何吩咐?”
严箴从桌子上捡了一张身契递给陈例渊,道:“把这身契落在一个四品小官家嫡女上,要身家清白的人家。”
陈例渊接了身契,看了一眼,道了是后,迟疑了片刻,道:“侯爷,属下觉得文佳郡主应该不是善妒之人,何必多此一举?”
严箴冷眼看了一眼陈例渊。
陈例渊双腿一软,头上冷汗刷的冒了出来,跪伏在地上,道:“请侯爷责罚。”
严箴道:“把事办好了,下去。”
陈例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出了门,方才敢抬了袖子去拭额上的冷汗。
严箴道:“季匀。”
半晌不见人进来,又提高了声音道:“季匀!”
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道:“侯爷,季大爷不在,侯爷有什么吩咐?”
严箴问道:“季匀哪里去了?”
小厮被严箴一问,双腿便有些软,跪了下去有些结巴,道:“奴才并不知道,季大爷他没有交代。”
严箴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厮,皱了皱眉头,道:“下去吧。”
小厮如蒙大赦的退了下去。
此时的季匀正站在姜氏面前回话,不停的抹着额头的汗水。
“季匀,我对你怎样?”姜氏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发冷。
季匀又抬起手抹了额头的汗,平日里对着严箴的冷脸尚不觉什么,如今面对着老夫人姜氏,反倒让季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人对季匀恩重如山。”季匀道。
“我自小挑了你送到侯爷身边,你们一道长大,他什么事都不避着你,我今儿叫你来,是想问问侯爷可是在扬州认识了哪家小姐?”姜氏正了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季匀感觉后背的汗水开始溜了下去,这可怎么回答,那凌姑娘,那身份,敢提吗?当下忙斩钉截铁的道:“夫人多虑了,侯爷的性子冷淡,又忙于公事,哪里有什么时间去认识哪家小姐姑娘。”
姜氏意味深长的笑了,道:“你倒是个忠心的。”
季匀忙跪下,道:“夫人,季匀说的实话,如有结识,季匀肯定报了夫人。”
姜氏笑盈盈的道:“如此甚好,你们爷性子冷清,我只盼着能遇到哪个让他动心的,哪怕是寒门小户也都不拘了。”
姜氏还打量如此一说,再有认识的姑娘季匀定是会说了,不料季匀更是一口咬定了没有。那扶风二人的身份何止是寒门小户不如,连府里大丫头的身份说出去都比她们光鲜,哪里就敢说出来了。
姜氏无法,只得放了季匀。
季匀前脚刚走,大丫鬟冬至便进了屋,道:“夫人,杨家的在院子里候着,可要叫她进来。”
姜氏点点头,道:“让她进来。”
这杨家的并不知道扶风二人的身份出身,只道是知府大人送来的伺候丫头,落脚点是孟管事送去的,并未送进了侯府,具体的再不知道。
姜氏见再问不出什么,便让杨家的出去了。冬至见状上前问道:“夫人可要奴婢去寻了孟管事来?”
姜氏摇摇头,道:“既是两个丫头,便不要折腾了,没得走了风声。你回头寻个机会亲自去探上一探便是,如不能便也罢了。”
冬至应下了不提。
季匀出了姜氏的院子,飞也似的一口气跑出了二门,气喘吁吁的进了严箴的院子,被正要出门的严箴看到,皱了眉头,道:“你去哪儿了?”
季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进了书房,喘了口气道:“爷,方才老夫人叫奴才去问您在扬州可是结识了哪家小姐。”
严箴眼睛里光动了一动,季匀忙道:“爷放心,奴才什么都没说。”
严箴沉吟了半晌,道:“拿爷衣裳来,我要进宫一趟。”
严箴和季匀出门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严箴之父严谦,身上挂着三四个玉坠压幅,想必是为了随时赏赐所配。
严箴正步行了礼,道了一声“父亲”。
严谦是个不到五十的中年男子,样貌俊美,只是脸色虚白,两眼略有虚光,一副被女人淘了身子的模样,穿着圆领的丝锦绣云纹外袍,看到严箴,鼻子里哼了一声,径自穿过严箴身侧,自往后院走去。
严箴仿若未发生何事,严谦走后,抬了头自去骑了马入宫。
严谦进了后院,直奔栖福堂,进了房门,看见李氏正喝着茶,忙迎了上去,“母亲今日得什么好茶了?”
李氏看见严谦,一张老脸生动了起来,道:“我的儿,今儿怎的过来了?”
严谦就笑道:“今儿个早起在府外头见一个抬着豆腐脑儿叫卖的小贩,想买了吃,又怕不干净,方才想起母亲这儿的香霞做的豆腐脑儿味道极佳。”
李氏就笑呵呵的道:“搞半天是嘴馋了。香霞,去做几碗豆腐脑儿来。”
严谦方才趁势坐到了李氏身边,道:“还是母亲疼我。”
李氏笑道:“你呀,几十大岁的人,还不如你那亲儿子沉稳。”
严谦道:“儿子自小就是在母亲身边长大,自是不如跟着父亲的箴儿,那一身子血腥儿子闻了就难受,快别提那不孝儿,几大年纪了还不娶妻生子,让母亲不能抱上重孙就是他的不孝。哪日惹急了我非给他一顿板子不可。”
李氏忙拉了严谦道:“你可切莫鲁莽,箴儿是个乖顺的,可恶的是你那媳妇,拦着不给娶亲,是要断了我严家的根呐!”
严谦道:“这毒妇,若不是怕惹了笑话,真想休了她。”
李氏听了觉得心里痛快,这媳妇自入了侯府自己就没有看顺眼过,头两年还把自个儿儿子都给笼络了过去。如今见严谦此番口气,反倒劝开了,“我的儿,如今就当她是个摆设罢了,何必着气。”
严谦这才住了口,道:“母亲,儿子午后要去刘侍郎家赴宴,听说是请来了扬州有名的琴师,您这儿可有什么趁手的礼物?”
李氏想了想,道:“我这儿字画古玩不多,你父亲的大都在过世后锁进了库房,你去问你媳妇拿了钥匙自去取就是。”
严谦哪里敢去,就是因为三天两头寻了礼物和银钱出去参加各种宴会,惹恼了姜氏,方才寻到李氏这儿来。当下就道:“我不爱与她说话,母亲随便给个笔墨纸砚的就成。”
李氏道:“如此你便拿了我那案上褐色的盒子里两管寒墨也是送得出手的,那是早些年你父亲得皇上赏赐下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严谦忙谢了李氏,又在李氏处用了早膳,方才拿了墨盒出了门。
刘侍郎家里已经歌舞升平,看到严谦,几个闲散文官儿忙上来迎接,嘴里道:“严大人,您可来了,就等您了,您不来,这席可没法儿开下去。”
严谦很是自得,道:“劳众位久等了。”又随着众人簇拥入了主桌。
这严谦虽说未能袭了爵位,却是得今上赏了个从二品闲散官职,到底也不是白身,出入门庭也显得光彩些。
此时刘侍郎与黄平江却从内院出来,引见了严谦,又着重说了一通严谦生养了个好儿子英勇非常之类的话语。
严谦听得人夸赞严箴,到底有些许不自在,儿子比老子强,一般来说老子应该是与有荣焉,这严谦却是未能袭爵直接跳袭了的,惹了京城多少人家笑话。这黄平江是何等人物,几眼就看出了端倪,忙转了话头,三言两语就和严谦投了意。
到了晚夕,宴席将散之时,黄平江与严谦已是开始称兄道弟,严谦只觉这黄侍郎是个妙人儿,花街娇娘,府里丫鬟各种妙处竟是说得头头是道。
二人喝了醺醺然,又相约了改日再聚,正要分别之时,那后宅里里黄侍郎的夫人却领了侄女儿前来和黄侍郎会合,严谦一双眼睛粘在那侄女儿身上就再也抠不下来。
严谦扯了黄侍郎的袖子说几次告辞就是不放手,又问起这侄女的年方几何可配了人家,又说起自己家里夫人贤惠,转又说起自己后院里孤独无人说话,颠来倒去说了一番子胡话。
那黄平江眼见勾得也差不多了,道:“小弟与严兄一见如故,不瞒严兄,我这侄女儿是个苦命的,家里父母早亡,独独留下这么个独苗儿,在扬州时寻上门来,只盼着我们夫妇给她寻个疼人的人家。如今看着严兄是个性情中人,也罢,如是能通了嫂夫人的气,给个名份就是了。”
严谦听了大喜,拉了黄平江就谢,“多谢哥哥成全。”一双眼睛粘在那侄女儿身上,削肩窄臀的婷婷少女,胸口一对儿蜜桃在绯红飘金丝的薄衫里若隐若现,微微低垂的头,更是显得脖颈白嫩如天鹅。
严谦多久没有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