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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多私军，若是在他离京时发难，一旦进京挟持了太后，以太后旨意做些什么，就算是康熙也得投鼠忌器。
“梁九功，你说，此事会是谁做的？”
“回万岁爷，奴才不知道啊！”
这种大事，别说梁九功真的不知道，就算是有些猜测，也是绝对不敢开口。
“传朕口谕，宣施世纶进宫见朕！”
康熙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梁九功当即领命出宫，去寻施世纶。
彼时，施世纶正父丧丁忧结束，等待起复。虽然康熙并不认为施世纶算得上狄仁杰一类的神判，但，此次案件，若要秉公求真，却必须施世纶这等偏执之人方可。
“文贤，此事，朕就全权交予你手，不管牵扯到何人，勿要一查到底！”
康熙目光专注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施世纶。
“万岁宽心，臣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施世纶领旨出宫。
康熙则是幽幽一叹，在他的印象中，施世纶并不适合司法刑狱，但此时，却是非他莫属。
……
九阿哥回府，嘉淑依旧没睡。
见到九阿哥归来，嘉淑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道：“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岔子倒是没有，只是，那些人居然藏身在太子爷的庄子上，你说，这事儿，有意思不？”
九阿哥嘿嘿笑着。
这一来，太子才是真的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至于火攻庄子，不过是九阿哥刻意为之。如此湮灭了一切线索，不管背后是什么人在算计，都断了线索。太子纵然想要找出背后针对他的人，也只能抓瞎，两眼抹黑。
“爷，不会真的是太子自导自演吧？”
嘉淑瞪眼，觉得这种可能不小。
九阿哥直翻白眼，道：“太子脑袋被驴踢了啊？他已经是储君，只要不出岔子，将来必然会承继大宝。你养这许多的私军，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都说一孕傻三年，先前看你让十弟去找爷，挺聪明的啊，怎么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变傻了呢？”
九阿哥打量着嘉淑，冲她挑了挑眉。
嘉淑眼睛一瞪，道：“好吧，爷最聪明！”
虽然语气上不服输，但嘉淑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九阿哥真的是太聪明了！居然知道先给自己留后手，而且，还真被他给逮到了一条大鱼。
“那是，爷的聪明，可是天生的！”
九阿哥得意地扬眉。
嘉淑轻笑，“爷，皇阿玛怎么说？这事儿，怎么处置？”
“不知道，皇阿玛让我们先散了！我估摸着，明儿个，朝堂上必然会很热闹！”
能不热闹吗？
将近六百的私军就在皇城根下盘桓，而顺天府、步军统领衙门都是一无所知，康熙一时半刻找不到背后的人，少不得拿这些人来出气。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皇阿玛就没惩治太子？”
“为何要惩治太子？”
“那些贼人就在太子的庄子上，他是怎么管的？难道皇阿玛就一定没有不满？”
嘉淑觉得，康熙怎么也得治太子一番才行。堂堂太子，国之储君，居然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弄个乱七八糟。这要是真成了皇帝，大清还不得乱套？
“好像，有点儿道理啊！”
九阿哥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说，这个时候蹦出来弹劾太子有些不厚道，但作为督察院行走，是御史的一员，九阿哥这是职责所在啊！
“你早点歇着，爷去写个折子！”
九阿哥当即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折，弹劾太子御下无方，以致贼匪藏于其庄上。
……
毓庆宫，书房之中。
太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在他的对面，索额图也是一脸的沮丧。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袭杀九阿哥的私军，居然一直藏身在太子名下的庄子上。
“叔公，孤该如何是好？此事，很可能是我那好大哥所做！”
太子目光阴鸷，表情阴狠异常。
他思来想去，他的兄弟们中，能无声无息地养着这样一支私军的人，除了在军中素有声望的大阿哥，再无其他人。
“太子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索额图沉着开口，“此时此刻，我们是断然不能自乱阵脚！”
“那要如何？”
太子一脸的焦躁，“皇阿玛倒是相信此事不是孤所为。但，这接连的几次事情，皇阿玛只怕是对孤已经很失望。叔公，孤不能坐以待毙！”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康熙的宠爱。一旦失了康熙的眷顾，他的太子之位，随时可能被废！
而在九阿哥上折子之前，太子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废掉太子之位！
但现在，“废太子”就像是一把钢刀，悬在他的颈上，随时可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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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变聪明的太子
太子的状态，十足十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实上，人人都知他是清白的。可问题是，脏水就是泼在了他身上，不管他怎么做，身上都会散发着一股臭味。
索额图也是郁闷，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也想不到办法。最好的破局之策就是找出幕后策划一切的人，可如果这么容易把人查出来，对方又怎么可能将人藏得这么隐秘？若不是此次针对九阿哥的伏杀，依旧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这一夜，太子注定要失眠。
事实上，失眠的不止太子一人。
皇子阿哥们，睡得踏实的也就十阿哥和九阿哥。
十阿哥完全是过足了瘾，精力得到了发泄，至于其他的事情，太费脑筋，不是他的菜。
九阿哥则是累了。
一日之间，两场大战，费心费力，他一挨着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大早，九阿哥悄无声息地爬起来，带着折子去上朝。
今日不是大朝会，但来的人还真不少，比之大朝会都不差多少。
“九弟，你没事儿吧？”
五阿哥得到消息，就一直差人在九阿哥府外候着，一直到半夜九阿哥才回府，五阿哥也就只能歇了立刻上九阿哥府探视的心思，只道早上才过来问一声。
“五哥，我能有啥事儿，好着呢。对啦，你们那个医学院，咋样了？”
“还在弄地盘，天儿冷，干得慢。不过，不着急，五哥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弄！”
五阿哥如今也没啥正经差事，时间充裕。府上也清净了很多，让他的心态变了不少，整个人多了几分的生气。
“九弟，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五阿哥压低嗓音，小声开口。
九阿哥摇摇头，道：“没线索。那些人据庄顽抗，弟弟我只能一把火烧了庄子。能从庄子里扒拉出的线索，估计也都断了。若知道那帮人宁死不屈，弟弟我怎么也得悠着点儿来啊！”
虽然是故意放火，但九阿哥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这个想要他性命的人，九阿哥是不可能这么大度地放着不管。只是，当前最总要的是把太子给搞下去，他可不想时时刻刻防备着太子搞事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然，这个朋友只是暂时的。若是被九阿哥确定此人是谁，他会第一时间掏刀子捅上去的。
……
很快，朝会开始。
梁九功这次倒是没有吆喝，而是肃冷着面容，往旁边一站。
“臣，有本奏！”
第一个蹦出来的，却是顺天府尹。
这家伙麻利儿地将昨天的事情做了总结，自然是没少往自己脸上贴花。
康熙只是抬了抬手，就算过了。
“诸位爱卿，此事，你们怎么看？”
康熙的表情很冷，气压很高，让满朝文武都是不敢大喘气。
然后，九阿哥就蹦了出来。
“皇阿玛，儿臣有话说！”
“讲！”
康熙望向九阿哥，表情稍稍缓了缓，对九阿哥，他是感觉愧疚的。一直都想着九阿哥应该忍一忍，让一让，却是忘了，九阿哥是弟弟，太子是二哥，真的该忍一忍、让一让的，其实应该是作为兄长的太子。
“儿臣要弹劾太子，御下不严，致使京郊竟有人畜养私军，危及京师安全！”
太子正忐忑着，听九阿哥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而且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心里那个叫一个憋屈，可他无法辩解。
人就在他的庄子上，虽然那孝敬庄子的人已经死了。但是庄子是他的，却是事实。
“此事，太子确有失察之责！”
康熙想要袒护太子，但却没任何的理由。
“此外，儿臣还请皇阿玛能派人彻查京郊各处庄园，以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准！”
即便是九阿哥不提，康熙也会派人把京郊的庄子都扫一遍。而且，这将成为一个惯例，每隔一定的时间，都要让人明察暗访一遍。
京城之外，畜养私军，三四百的骑兵，足以发动一次威力十足的叛乱！
“臣有本奏！”
在九阿哥退回队列后，太子忽然站出来。
“太子有何事？”
康熙见太子站出来，也是有些错愕。这个时候，太子不该是明哲保身，小心地将自己摘出来吗？
“儿臣请辞太子之位！”
太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儿臣愧对皇阿玛这些年的教导，请皇阿玛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吧！”
“……”
康熙望着跪地请辞的太子，竟是无言可说。
满朝文武见到康熙的表情，就明白康熙还没有一点废太子的心思。于是一群人纷纷跪地，请太子三思，不可意气用事。
太子却是坚定地摇头，道：“皇阿玛，这许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太子之位。皇阿玛如今年富力强，春秋鼎盛。我大清现在有没有太子，都无关大局。儿臣正需要借此机会，好好反思，还请皇阿玛成全！”
太子跪在地上，嘭嘭地磕着头。
“够啦！”
见太子的额头已经见红，康熙当即轻喝一声，“胤礽，你可想清楚了，朕一旦下了旨意，此事便无可挽回，你可想清楚？”
“儿臣已经想清楚了，请皇阿妈废了儿臣吧！”
太子再次开口，态度甚是坚定。
“太子爷，不可啊！”
索额图跪在地上，连声开口。若非尊卑有别，他早就扑到了太子的身上。
“皇阿玛，儿臣以为，太子二哥请辞，不妥！”
九阿哥蹦出来，高声开口。
他这一开口，满朝文武又是一阵错愕。
当初喊着要废太子的就是您九阿哥，如今太子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您咋又蹦出来反对？九阿哥，能说说您这是要闹样吗？
“嗯？”
康熙此时的脑袋一片混乱，他对太子是寄予厚望的。是以，太子虽然有不少的小问题，但他都认为那不值一提。此刻，太子忽然请辞，着实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
九阿哥沉声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太子二哥此举很不妥。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弟，岂能因为一点的挫折，就失了勇往直前的信心？”
太子跪在地上，听到九阿哥的话，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九阿哥这话，哪里是在挽留，分明就是在往他身上捅刀子，而且戳心的刀子！
九阿哥见太子望过来，却面色不变，一本正经。
只是，九阿哥心里冷笑不止，想要以退为进，想要玩心计，爷也不差！
太子是真的想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