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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六名号手刚刚吹罢号声,纪纲手执圣旨站了出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郑和为大明国正使,兼钦差总兵官,赐天子剑,紫金印。命王景弘,怀德为副使兼钦差副总兵,同掌船队,命尔等扬帆巡使西洋。睦邻四海,怀柔远人,恩泽天下,钦此。”
念罢,便有两托着托盘的小太监从高台走下,一个放着天子剑,一个盛着紫金印。
郑和与王景弘,怀德众人急忙伏拜谢恩:“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从龙椅上缓缓站起,远眺着江面上无数的风帆,只觉心境也随着开阔。只听他道:“都平身吧,率领如此庞大的船队出国海外,乃是我国的荣威。此次你们出使西洋,是皇命,也是天命,一体上帝之心,施恩布德。出使中,凡日月光辉所照之地,风雨霜露所沾之处,不论国之大小,皆不可打乱百姓生活。”
“朕今日在此,再定上五条戒律:一,严禁养乱玩荡;二,严禁毁人家园;三,严禁窃取财物;四,严禁奸人妻女;五,严禁屠戮百姓。以上五禁,违者立斩不赦,望各位将领恪守朕言,循礼安分,不得违越。朕要的,是与各国共享太平之福。若有国家怀有诚意来我朝,朕皆有封赏!”
郑和等人忙拱手回道:“臣牢记在心!”
朱棣满意的点头,遂又走下台阶,来在郑和面前,说道:“郑和,朕再嘱咐你一句话。船队是出海巡洋,切记不可轻易动武,但若是有人污我天朝国威者,绝不姑息!”
“微臣谨记。”
不多时,有授时官前来禀报:“出海吉时已到。”
朱棣笑道:“郑和,随朕一同登上天元号,朕亲自送你们到海口。”
一旁的纪纲闻言忙上前劝道:“皇上,江上风浪大,皇上还是在此别过的好。”
朱棣摆手:“出使西洋乃是国之大事,天子不登船,宝船岂能出海啊!”
说罢带着众人往江边走去。
立在台阶下的号手们再次吹响巍峨之音,一串串长长的鞭炮追着号声“噼里啪啦”笑的欢。鼓点声阵阵,让众人的每一个步子都如同鼓点一样振奋。
站在宝船甲板的最高层,郑和陪在朱棣的身旁,道:“圣旨下,命各船起锚,解缆,!”
命令一出,站在高处的旗手挥舞起黄色的旗语,众多的船员立即拉起高帆,朝着无边的大海前行。
☆、59 替死太监出气
“呕……”一阵阵搜肠刮肚的呕吐声从居住舱内传来,听得人好不担忧。
西亭趴在床沿上,呕的是天昏地暗,眼冒金星。
“你说说你,不就是看个大海吗?居然吐了两日。”宫子尧两鼻孔里塞着纸,坐在床边上给西亭拍着后背,看其痛苦的模样直摇头。
西亭也纳闷,上次掉在郑和的使船上,她压根就没有晕过船。而且这次,只不过陪着朱棣远眺了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她特么居然晕海了!
“我去给你端药,这么吐下去可是不行。”西亭面色苍白如纸,宫子尧有些不放心。
他正欲起身往外走,却被她拉住了衣角,只听她气若悬丝的说道:“记得药里撒一大把糖,我怕苦。”
“……”这就是她费力要说的话?宫子尧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只丢下一句话,“良药苦口利于病。”
推门出去,早在门外等候的郑和忙上前询问:“吐的还厉害不?”
宫子尧回道:“死不了死不了,吐成这模样还不忘嘱咐我加糖!对了,你老站在这里也不是事情,进去看看去吧。”
郑和摇头:“她不愿与我说话好些日子。”
“你两到底怎么了?”西亭和郑和自打上船,这些天的交流就不超过五句话,还是官方用语。
见郑和不说,宫子尧安慰道:“她也只是小女孩脾气,也许过几天就好了,我先给她端药去。”
许是今日宫子尧端来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老天垂帘,西亭喝过药居然没吐,又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晨起床,居然丝毫没有眩晕感。
惊喜的坐起身来,西亭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唔,很好,五根小白指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哎呀,玉兔攻的药还是挺管用的啊!”西亭蹦下床,一番洗漱,迫不及待的就往舱外冲去,她都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再不出来晒晒,她就发霉了!
冲到甲板的船头,一轮红日正从海岸线上露头,头顶海鸥盘旋,海风习习,吹起西亭的衣袍,猎猎作响。
“好舒服呀!”西亭享受的迎风闭眼。不多时又睁开眼睛,往甲板上第三层走去,她要再次去高处看看海面,试试自己还晕不晕海。
一口气爬到三楼,西亭扶着栏杆遥望海面。火红的朝阳照在海面上,海风阵阵,撩起平静的海面,将洒在海面的阳光打破,如同点点碎金撒在海面上。
西亭看了有近五分钟,分毫没有当时炫目的感觉。
“奇怪,”她看着低空飞翔的海鸥嘟嘴,“怎么偏偏这一次就这么晕海呢。”
西亭是个懒人,想不通的问题几乎都会及早的忘记。看着甲板上有不少水手出来忙碌,便撩着衣角下去凑热闹了。
“瞧瞧,瞧瞧,这些乌壳贝竟是还没起,让咱们在这里忙活。”刚下楼,西亭便听见一句带着很大情绪的话。
“怀大哥,你哥哥不是副使吗,你咋不求求他给你个一官半职,咋和我们这些船员混在一起。”
“你懂什么,你看我大哥虽是总旗,还不是一样在后头的粮船上呆着。我虽没有官职,但是却在宝船上,就在我二哥的眼皮子底下,有他可以罩着我。”
姓怀?怀德的弟弟?怀德居然拖家带口的都上了使船呀。西亭索性驻了步子,坐在阶梯上听他们的对话。
“如今怀将军高为副使,仅趋于郑大人,何不让他提携下你怀大哥,让小的们也沾点肉汤喝喝?”
只听怀德的弟弟突然哼道:“他郑和算什么东西,一个乌壳贝,伺候皇上端尿壶的太监。若是有朝一日我二哥当上正使,他们这些乌壳贝全给咱们提尿壶吧。”
“嘘嘘嘘!怀大哥莫要这般声张,小心隔墙有耳呀。”
“怕什么,你可知这乌壳贝是谁起的,便是我二哥。”
西亭不去看怀德弟弟此时的模样,都能猜到他高傲的神情。甲板上二人聊得欢,台阶上西亭听得火大。
想她在做钦天监监副之前,也是一直假扮着小太监。但是太监又如何,一样是爹妈养的,吃五谷而长的。便是做阉人也是被逼无奈,即便如此,太监的聪明才智并不比一般人差。甚至优胜与正常人,至少他们比正常人会隐忍。
而怀德身为副使,不仅教唆弟弟,居然在人背后给太监们取外号。今日可是让我逮了个正着了!
“蹭”的一下站起,一手紧紧攥着扶手,眯着眼睛冷声道:“你两好大的胆子!”
“谁!”条件反射,怀德的弟弟怀轩惊起问道。
西亭撩着官袍下了台阶,走到两人面前,问道:“你是怀副使的弟弟?可要我这个乌壳贝向你行礼?”
一闻此言,怀轩身旁的水手“噗通”一声跪下,口中忙喊:“大人饶命,这都是怀轩说的,和小的毫无关系。”
西亭冷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一旁呆着。”
那水手急忙谢恩,离怀轩站远了好几步。
怀轩是个做事不带脑子的人,也正是如此,怀德才让其呆在了自己的身旁,就是怕他会惹出事情来。
不过让怀德失望的是,他弟弟此时触犯到了西亭。
到底还是知道身份尊卑的,怀轩已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西亭负手近了他一步,微微弯腰问道:“你告诉本官,乌壳贝是何宝贝?”
怀轩低着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知道若是自己回答了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不回答只怕更得受苦。权衡了一番,只得如实回道:“回大人的话,是一种贝类。”
“怎样的贝类?”
西亭咄咄逼问,语气里藏不住愠怒,唬的怀轩不敢说话,倒是一旁的水手接了话:“回大人,乌壳贝是一种雌雄同体的贝类。”
“噢!”西亭做恍然大悟状,雌雄同体,怪不得拿来形容太监,这么看来,还是挺贴切的。
但是,今天怀轩的运气不好,偏偏骂郑和乌壳贝之时被西亭听了去。敢侮辱死太监,就是侮辱她西亭。叔可忍,婶怎么能忍。怀轩今天起床肯定没有拜菩萨,所以才会遇到她这个魔女。
今日就让她代替郑和好好教训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番!
☆、60 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西亭转了转眼珠,狡黠的一眨眼,有了对策,负手而立,也不喊怀轩站起来,官腔官派的说道:“本官孤陋寡闻,倒是第一次听闻有这种贝类。既然你说的出这贝类的名字,想必定是见过的。本官我有个不好的习性,听到我耳里的东西,必定要看个究竟,我这心里才放得下。不如烦劳怀轩,下海寻来几只乌壳贝,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让本官也长长见识?”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带着不可辩驳的口吻。怀轩及身后的水手一听,皆是身子一抖,下海捕捞贝壳,这不是要怀轩送命吗?
怀轩虽为怀德的弟弟,但是身上并无一官半职,此时想找哥哥求情,却也是望尘莫及了。为保活命的他连忙哀嚎的磕头:“大人饶命,这海水深无底,只怕小的有去无回啊,求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自己才是乌壳贝,小的是千年的王八……”
怀轩一边说着,一边掴起自己的双颊,“啪啪”打得倒是挺有节奏感。
但是他哪里知道,西亭此时气愤的是他的哥哥怀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一挥手,招来几名水手:“来呀,把怀轩押着下海打捞乌壳贝!”
西亭好歹也是船上的官员,就凭着她这官服,水手们也是要听得,面面相觑一番,便上前动手押起苦苦求饶的怀轩。
西亭依旧不为所动,负手而立,眼里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
船还在行驶,这时候从船上扔下一个人,无疑是要他死在海洋之中。西亭也不并想弄死他,吩咐人在他腰间绑紧了绳子,这才让人把他推了下去。
怀德刚刚从居住的舱内出来,就有水手匆匆来报,说是怀轩得罪了西监副,被西监副推进了海里。
“什么!”怀德一听,嗓子里如狮吼一般,一把推开水手,脚步流星的往甲板上赶。
“大胆的西亭,没有正副使的命令,私下指令,来人,给我拿下他!”刚刚下到甲板上,只见西亭带着一众水手负手站在船玄处张望,心中怒火直冲,鼻子里喷着粗气的大声喝道。
西亭倒是不疾不徐的转身,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怀德,嘴角处藏着鄙视。
“怀大将军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怎么,心疼你弟弟了?也不问问他所犯何事就要捉拿我?”
怀德恶煞煞的一眼,如地府的阎王,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私发指令,足以治你的罪,将西亭拿下!”
怀德是皇上钦点的监副及副指挥使,他的话无人不敢听,立即麻溜的上前,一左一右拿住了西亭。
“混蛋,你背后教唆弟弟侮辱郑大人,你弟弟可是你的替罪羊!”士兵的力气很大,西亭挣脱不了,蹬着腿骂道。
怀德此时可顾不上西亭,趴在船玄上一番观看,急急对旁边拉着绳子的水手吼道:“还不快拉绳子!”
水手们急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