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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绝。独留下她,只会让恨更痛。”
赵恪噙着嘴角不语,却亦不见否定,一盏空杯在唇边摩挲:“那孩子在冷宫衣不遮体、食如糟糠,倘若将来不死,必然心中存恨。你既下了狠心,却又为何不下全狠心?他日若然长成,少不得一场旧孽清算,莫怪我今日不提醒你。”
赵慎指尖微动,蓦地想起横梁下阿昭空空晃荡的红影,心中厌烦,容色复又冷然:“……那哑婢口不能言,朕但凭他自生自灭。”
太监拾阶而上,哈着腰低声附耳:“皇上,德贵妃娘娘来了。”
赵慎循声看去,看到姜夷安着一袭绮红宫妆袅袅而来。
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腆着圆润的少腹,走起路来头上金钗珠环轻摇浅晃,些微笨拙。身后跟着一摇一摆的赵妍儿,穿着鹅黄镶花小秋袄,粉嘟嘟的像个小面团儿。
笑盈盈鞠了一礼:“臣妾叩见皇上。皇上几日不来,妍儿吵着要见父皇,听闻皇上今日在凤凰台比箭,便央着臣妾带她过来。”
说着便叫宫女将赵妍儿牵过来。
她是柔秀的瓜子脸儿,五官和身段亦是单薄婉约,那红穿在她身上怎生得并不衬托美艳,撑不住从前旧人气场。
赵慎不察痕迹地蹙了蹙眉,不喜她这样刻意主张。
肃着容色道:“凤凰台楼高风大,你胎气不好,理应在宫中好生静养。日后无事,不要再一个人出来。”
才赋予过自己那般荣华恩宠,哪里晓得皇上忽然又这般冷漠。姜夷安脸上笑容一黯,那红挂在身上便变得尴尬起来。
赵恪眸间含笑,意味深长地举了举杯——
那最好的你不要,却独将这般角色宠惯后宫。
赵慎眉宇间的愠意便更甚。
“父皇,看妍儿写的字~”小公主看见了,粉嫩的小手连忙拽着赵慎的衣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团。
嗓音甜甜,讨人喜欢,她们母女总是谦卑,惶惶无安。
赵慎抚着妍儿秀雅的小脸蛋,心里到底又怜恤,便温和了嗓音:“父皇近日朝中事务忙碌,待过两日再去看望你和母妃。”转而又对姜夷安道:“这红,并不适合你,你不需要循着她的轨道来刻意取悦朕,你只是姜夷安。”
他的眉宇间都是冷肃,并不见几分温柔。姜夷安心中发冷,神色便有些仓惶:“是。”低着头,牵过赵妍儿,一路潸然退下。
——*——*——
贞澜殿里静悄悄的,一卷珠帘将嫔妃与臣子隔开两道。
老太医闭着眼睛给姜夷安诊脉,少顷拍拍袖子跪于地上:“娘娘体内阴郁沉积已久,脉象不稳,胎气不固,应静心调养,切忌再忧思劳虑。微臣这里开几剂药方,每日晨、午、碗各冲一剂。”
“又劳烦张太医颠簸一趟。”姜夷安命嬷嬷送他下去。
那嬷嬷去了又回,搭着手儿杵在身旁欲言又止。
姜夷安假装不懂,柔声问她:“皇上近日最常去的是哪个宫里?”
大嬷嬷弓着腰身福了一福:“回娘娘,皇上近日并不常翻拍,听张德福说新近两国谈判,皇上心绪正烦闷,只去梅才人处听了几回曲子,并不曾留夜。”
姜夷安就不说话,她的眉目间有愁容,还在为今日那一身红妆不悦——
只方才的一瞬间,她便已晓得,无论皇上对司徒再怎么狠绝,自己也永远跃不过那道影子。
想了想,又道:“今日在凤凰台上射箭的那人是谁?本宫见他并不友善。”
“那是燕王爷赵恪,从小与皇上一同长大的混世子,才回京城不多时候。此人一向桀骜不羁,娘娘不必望心里去。”大嬷嬷低着声儿。
姜夷安却蓦地想到了司徒昭。那个天之佼佼的女人,一样是与皇上一同长大。
她一联想到赵恪今日看自己的那番戏谑,心里头的郁气便又浮了上来……她知道他也在拿自己与那个女人比较。
姜夷安是谨小卑微的,她清楚自己的斤两,不过是皇上在路边捡起的平凡女子,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看重了她哪里,迷迷沉沉便将她扶到了这般高处。她的宠爱得来的没有底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如履薄冰。
可是赵慎天性寡凉,他虽然对自己这般恩宠,她却依旧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他连对司徒昭都能残绝如此,她怎能不怕。
姜夷安蹙着眉头,少顷又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如何了?
嬷嬷眉梢一动,连忙回答:“不曾去看过,娘娘是说……”
“我说?你认为我要说什么?”被嬷嬷猜出心思,姜夷安很有些不悦。
她已是三度流产方才生下的妍儿,她怕自己这一次依旧是女儿。那冷宫中的孩子留着就是个隐患,此刻赵慎虽然厌恶,终究是血脉相连,日子久了,难保不生出悔意。
大嬷嬷低着头,姜夷安早前在茶肆里唱曲儿时,她便是她的掌柜娘,都是一起进宫来的,一荣俱荣。默了默,便不再含蓄,低声劝道:“娘娘走到了这一步,实则不易,如今已然只能进,不能退。皇上嘴上虽冷绝,到底谁也摸不透他心思。此刻将孩子领来,一则娘娘大度贤良,二则也可杜绝旁的嫔妃得了机会……不怪老奴斗胆,旧时有嬉王李贞,其母妃早逝,为后宫嫔妃所养。那嫔妃宠他胜过己出,本是聪颖之人,却终学得一身‘本事’,渐渐为皇上所弃……”
“住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姜夷安蓦地将她打断。抚着隆起的少腹,久久不说话,末了终是不甘道:“……你说的我早也想过,那这件事你去安排吧。记住,先不要被皇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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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母子离
天气越发的凉了,晨起时候青苔上总结着一层薄霜,阳光稀稀薄薄,照不出人影。
冷宫的冬季总是比外面的世界来得更要早。
灌木丛旁,阿昭手中针线不停,正在给沁儿缝着小帽。初冬的风吹在肤表上,干燥而寒凉,她将指尖在唇边轻呵,听到身后传来沁儿的咯咯浅笑。
赵恪把小木珠放进木龟的嘴里,在龟尾上轻轻一拽,那小珠子便从龟肚里咕噜咕噜地滚出来。
“咕、咕——”沁儿小手指戳着木龟,口中呀呀学语。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玩具,那双眸炯炯的,满满都是崇拜。
赵恪便将珠子递至他手心:“那,换沁儿来。”
“呜~~”沁儿却又怕他,巴巴地瞅着,不敢伸手去接。
“呵,你还这样小,我又如何与你为难?……别怕。”赵恪便轻握住沁儿的手,教他把珠子放进乌龟的嘴里。
他的声音已不似少年时候轻狂,多了几许沉着的沧桑,幼童总是信赖这样的嗓音,莫名给人安全感。
沁儿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放进去,咕噜噜,小木龟的嘴巴合起来了。
“咯咯咯~~”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弯弯。
那笑声太真太难得,不似在自己面前的刻意欢喜。
阿昭的背影略微动了动,针线扎进指尖,渗出来一道嫣红,连忙放在唇边轻…吮。
赵恪便抬起头来看她。
她今日着一抹素淡斜襟小窄袄,无色无花,底下是天青色百褶裙,明明是个白纸一般纯澈的年纪,背影看上去却那样沉闷,俨然像是已看过一轮繁华。
这真是个奇怪的宫女,总让赵恪莫名想起来阿昭。
可阿昭从前却分明不是这样的性子,那个女人十七岁时爱笑,笑起来时娇颜明艳,整园子的牡丹加起来都比不过她。
赵恪凝着阿昭的背影道:“你坐在阴…处,不免太冷,为何不转过身来?”
阿昭不想转。他最近时常来看她的儿子,就像一个父亲。阿昭不想他来。当年是自己狠心将他排斥,她不想如今落魄了又欠上他。然而沁儿却在悄悄的盼,她便又不忍,终究还是自私。
赵恪说:“她一定是恨极了本王,背着我同你说过许多坏话。不过你不必如此反感我,我阅过的美人无数,你还太小,我总不至于把你如何。”
阿昭不应他,她可从来没说过他一句坏话,她只是不愿记起他。
……他这人总是这样,自己恨,便以为她也一定和他一样。
“嘟、嘟~~”珠子放进去两颗了,却还没有滚出来,沁儿捅着乌龟的肚子,皱着小眉头有些沮丧。
赵恪便收回眼神,把沁儿粉团团的身子抱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来,叔叔给你变魔术。”
“呜哇——”只那一瞬间的黑,沁儿却好似看到了什么最凄惨的东西,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凄声大哭起来。
阿昭的心便痛,想起当日荣华殿内凄惶挣扎,心灰意冷饮下鸠酒的那一幕。
转过身来抱沁儿,对赵恪比手势道:“你不要蒙他的眼睛,他怕。”
这样小的年纪,却已然这般阴影。
赵恪的眉眼间便浮起一抹萧条冷笑——那个骄傲的女人,她那么的痴着那个男人,怎舍得轻易自尽?他虽没有见到她死前的挣扎,然而想想也知道必然是极尽狼狈。原还以为她将要成为司徒琰第二,却没想到这般轻易的就去了。
他的心中又空,不知多年的挣扎何意,蓦地将阿昭手腕一拂:“呵,你倒是对她难得衷心。”
竟没想到力气这样重,阿昭手腕一麻,整个人差点被拂倒在地上。
咬了咬下唇,指着草堆上晒太阳的一群女人:“以后你不要来了,被她们看见,总是不好。”
晌午日头稀稀,她站在他身畔,他的个子那么高,她却娇小。整个人笼罩在他阴影下,中间还隔着个哭泣的小儿,竟似有些夫妻的味道。
赵恪有一瞬间恍惚,低头凝着阿昭。贴得这样近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触摸,阿昭的脸颊却无风无波……她这样的年纪,怎么做到的如此心境?
赵恪勾了勾唇:“你这样来历不明,她倒是舍得放心用你……倘若让我发现你曾做过对她不利,哼。”
他的眼神冷冽,定定地看住阿昭,口中却在对沁儿说话:“乖,我不来,你可不要想我。”言毕,拂开宽大的袍摆转身离开。
沁儿倚着阿昭的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赵恪的背影,怕他又不舍他走。
那脸蛋粉嘟嘟的挂着眼泪,身上的半旧小棉袄扭扭歪歪,倘若被皇上看到,不定会不会生出侧影之心。
墙角背光的阴影里,姜夷安着一袭绯色宫装立在暗处,脸上的颜色便不好看。
问嬷嬷:“那丫头是哪儿来的?孩子被她养得真好,看不出来一个哑婢还有这样本事。”
大嬷嬷低声回答:“听说是当年司徒娘娘出宫游玩时候捡回来的,对她很是衷心。”
姜夷安便对嬷嬷使了个脸色,掂着手帕离开了。
——*——*——
太监送来中午的伙食,是菜粥和红薯。
冷宫中的女人不受重视,执事太监时常忘了送饭。昨儿个晚上没送,一堆女人早已经饿得饥肠挂肚。阿昭的手才伸过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