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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的恭敬与讨好,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反感。
林瑾姝大概明白,为什么她会占据大厨房一把手的位置好多年了。除了有一手好手艺以外,会做人,也是很重要的吧。
“陈桥家的起来吧!秋玲你出去,在外面守着。”林张氏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讨好的陈大娘,幽幽的说道。
陈大娘原本叫卢翠,后来嫁给林府的家奴陈桥,大家都习惯叫她陈桥家的。只是后来陈桥死了,大家为她怕引起她的伤心,就改口叫她陈大娘了。
不过林张氏还是叫她陈桥家的就是了。
“陈桥家的,我问你,今儿个这个‘黄连阿胶汤’是谁做的?”
“回太太,自然是老奴做的。老奴是亲自守在旁边,算着时间好生熬制的。”
陈大娘腆着一张肥胖的大脸,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小的眼睛完全的陷入了肉里面,看起来就是一张平白的大饼,完全可以忽略她五官的存在。
林张氏还想接着再问,却听见门外传来秋玲的声音。
“太太,几位少奶奶过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又是一阵衣服摩擦发出的“?”的声音。
林丞相府的三位儿媳妇进的里面来。
她们恭敬地朝着林丞相夫妇行礼之后,就走到自家相公身边,安然的站定。
林张氏看向三位儿媳,问道:“孩子们可还好,现在可是已经睡下了?!”
“回母亲,都好着呢。一个个回去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有一点儿都没有被吓着的样子。林瑾姝的大嫂王绛紫作为林丞相府下一任的宗妇,带头回答道。
“大嫂说的可不是么!母亲,您都不知道,兆丰那孩子,死活的不肯离开,说是自己已经长大了,要留下来保护他小姑姑!我刚刚好不容易的将他哄睡下了,结果一个转身,他就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衣服也不穿,一门儿心思的想要偷偷地跟着我过来。结果被乳母发现了,当场就给捉住了。我就吓唬他说要告诉他爹爹,这孩子这才安静了下来。”
林瑾姝的二嫂张云莲唱作俱到的笑说着。
林张氏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孩子就是调皮,家里也就老二能够镇得住他。”
“可不是么!”
张云莲拿着孩子一番插科打诨,终是将原本紧绷、压抑的气氛给冲散了许多。
林瑾姝在一旁听着,不由得佩服起自家的二嫂起来。
这真是人才啊!
跟二哥简直就是绝配!
一屋的腹黑高手。
可是······
怎么会生出林兆丰这么个直朗性子的孩子啊?!
这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
物极必反?!
林瑾姝这厢正胡思乱想着,那厢秋实已经领着孙大夫和陶妈妈过来了。
“孙大夫,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实在是打扰了。”林张氏对着孙大夫客气道。
“太太客气了,这都是老朽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是府里哪位主子生病了?”
孙大夫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病弱需要医治的人。
“书雪,你将刚才汤盅里面剩下的汤汁儿拿给孙大夫看看。”
“是!”
书雪转身将刚才幸存下来的一小点儿汤汁儿放到孙大夫面前。
陈大娘看着书雪的动作,心里面“咯噔”一声响。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她的心底冒出。
似乎有什么事情······
孙大夫小心翼翼地接过书雪递上来的一小点儿幸存下来的汤汁儿。
他左手端着小碗盅,右手的食指伸到小碗盅里面,谨慎地蘸取了少许汤汁儿,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一下。
众人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一错不错的。
虽然先前有书雪的说辞,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很了解书雪。
之所以会选择相信她的话,是因为他们充分的相信林张氏。
但是他们多少还是会对书雪说的话持有几分怀疑,亦或是心里面还抱着几分侥幸。
毕竟敢打丞相府主意的人还是很少的。
孙大夫的眉头微微的皱起,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众人看着他这样一副神情,本来就是高悬着的心,不由得又挂起了好几分。
孙大夫的动作还在继续。
只见他放下小碗盅,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子里面取出一个呈椭圆形状的布包。
林瑾姝看着布包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几根银针,每根银针的长度都在两寸左右。
这些银针在暗黄的烛光之下,幽幽的泛着银黄交杂的光芒,看起来寒颤颤、冷飕飕的。
林瑾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身子的痛觉神经实在是太发达了,光是看着银针就不自然的疼了起来,以后还得了?!
孙大夫取出一根银针,将它插入小碗盅里面。
过了一会儿,银针的颜色并没有改变,依旧是白白亮亮的。
银针的颜色没有改变!
难道书雪的判断有误?!
还是说······
林瑾姝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住了。
书雪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张氏轻蹙起眉头,脸上的疑惑之意越发明显,心里面也是百转千回,理智和感情不停地交锋。
而林丞相等人却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里面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孙大夫并没有受到在座众人的影响。
他收起银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原本只是轻皱的眉头,现在却是皱的越发的厉害了。
众人不解!
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孙大夫又转身从小药箱里面取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出了一点儿,又重新取出一根银针,在银针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涂了一层粉末。
涂完粉末之后,他拿起银针,插进刚才的小碗盅里面。
令人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先前没有什么变化的那银针,居然整个针身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这分明就是剧毒的征兆。
众人的脸色大变!
惊骇之意一览无遗。
陈大娘就是在不知事儿,现在看到这幅场景也知道事情要大发了,亏她先前还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那碗“黄连阿胶汤”是她亲自熬制的。
现在怎么办才好?!
陈大娘由于过度担心害怕,以致脚一软,“砰”的一声过后,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
林张氏没有理会陈大娘的窘相,只是看着孙大夫,急切地道:“孙大夫,如何?”
孙大夫收了银针和药粉,对着林丞相夫妇拱手道:“老爷,太太,这汤里面却是被人下了毒药。且那下药之人的手法极为巧妙,竟是利用黄连本身含有的药性,将那毒药的浮于表面的毒性给彻底地中和掉了,以至于老朽仅用银针根本就测不出来毒性。好在老朽的仙师曾无意间发现过食物间存在着相互制衡之理,遂做过深入的探究,多年研制之下,终是研制出了能够感察这种相互隐藏的药性的办法。刚才老朽用的那种药粉正是仙师所研制出来的。”
“这么说来,这汤里面却是含有剧毒无疑了?!”
“是这样的!”
“孙大夫可知道是那种毒药?!”
“这个老朽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能用黄连掩盖表面药性的,这世间也不过那几种。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能够在一息之间要人性命的大毒之药啊!就是陆神医在此,想要救回姑娘的性命,恐怕也不是易事啊!只是不知道是谁,居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姑娘,这样的手段实在是······”
孙大夫欲言又止。
他作为林丞相府里的坐诊大夫,敢当着林丞相夫妇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这位孙大夫居然是陆神医引荐给林丞相的,多年来一直居住在丞相府里,早就和林丞相夫妇成了知己好友。
所以,他今儿个说出这样一番话,不仅仅是在为林瑾姝担忧,更是含蓄地提醒林丞相夫妇二人要多加防范。
林丞相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岂有听不懂孙大夫话里面的意思?!
他朝着孙大夫的方向拱了拱手,苦笑道:“孙兄的担心的事情,我何尝不知道,但是只有常年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况且,这贼子能以如此高明的手段下毒,我们······”
林丞相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已经化为了深深地疲惫之意。
“哎!”孙大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丞相府的三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运坎坷呢?!
正文第三十九章后悔
陈大娘畏畏缩缩的倒在地上,平日里总是红光满面的大肥脸,此时早就已经是没有了血色。
因肥肉过多而下垂的腮帮子,此时更是不停地抖动着,以昭示着主人内心的恐惧。
她先前见到孙大夫以银针试汤药,心里面儿就已经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不是个傻的,相反她还比较聪明!
孙大夫的动作说明了什么,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虽然不明白今儿晚上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其中重要的关节之处,却是已经看清楚、想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她的手谋害姑娘的性命啊!
她今儿个着了那贼子的道儿,再加上先前在太太面前夸下的海口,现在恐怕已经是······
覆水难收了!
陈大娘心理面儿是千般悔,万般恨!
她要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局面,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邀功,就将自己给活生生的埋进去啊!
现在可怎生是好?!
正在陈大娘胡思乱想,心情纠结不堪的时候,一直隐忍不发的林张氏,终于发话了。
林张氏只觉得自己心里面有滔天的怒意。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现这种事情,那要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会出现些什么更加腌渍的事情。
“陈桥家的,你还不赶快从实招来!这碗‘黄连阿胶汤’到底是谁做的?”
林张氏越想越生气,眼前的“帮凶”陈大娘毫无意外的成为了最佳的出气筒加炮灰。
陈大娘这会儿哪还经得起林张氏这般严厉的怒喝。
本就是去了三分之一的三魂六魄,这会儿又是去了三分之一,只余留下那虚弱破碎的残魂残破,战战兢兢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回······回太······太太······”陈大娘结结巴巴的说着。
也不知道是她突然得了神?的眷顾,心福成灵了?!
还是激起了她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后面的话居然变得不再结结巴巴的了。
“太太!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老奴干的啊!您就是给老奴一千、一万个胆子,老奴也是不敢加害姑娘的啊!”
陈大娘一边哭哭啼啼的回道,一边以头碰地,只把那白泥做的地板碰得“咚咚”作响。
林张氏不为所动。
“你先前既然说这汤药没有经过他人之手,而是你亲手做的。现在又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叫我如何相信?!”
“太太,这汤药真真的是老奴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