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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贼?”一个亲兵眯起眼,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扯着另一人:“走吧,将军不在这里,这会儿只怕早已出了军营。”
另一人会色的跟着他走了,出了马圈便问:“奇怪,将军大半夜的,骑着宝马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往哪里去?”
那一个也是摇摇头,道:“方才有一封京城宰相的急信,多半与那信的内容有关,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要禀报副将,请他裁夺大军明日安排,不知将军这一晚回的来不,总要做好防备才是。”
夜云将军,不,应该叫夜苦,此时正策马加鞭,奔于荒郊野岭之上,蹄影似箭,带走一片树影,掀起一路风尘。
夜苦的嘴里不住念叨着:“快一点!再快一点!”W608。
手,下意识的,抽打着胯下的宝马。
归心似箭……
他的心在颤抖,在害怕,怕晚一步,见到的,就是一尊永不瞑目的尸体,他怕,怕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我爱恋你,他怕桃花树下,再也寻不到痴心苦等的倩影,他怕得胆寒心碎,怕无颜随她下去,黄泉之路永相随,他不敢闭眼,他在怕,怕她再也不肯出现在他的梦里。
日夜更迭,眼前渐渐迷失了方向,从空旷到绝望。
几日不眠不休,头脑却异常清醒,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扬鞭前进:
京城,媣云,你再等我片刻。
这次,绝不食言!
媣云,媣云……
“站住!下马检查!”
京城门外,士兵远远看见一路引得人仰马翻的高头大马,对视一眼,长矛一挥,拦住小城门,银色的铁矛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滚开!”
粗暴的一声低吼,马上之人一身盔甲,寒光闪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举在手上对士兵一晃,马不停蹄,转眼就到了街道尽头。
四周等候检查的人不敢触其锋芒,纷纷避让,看那马径直扬长而去。一个卖枣子的离城门最近,赶忙护住怀里满满一筐大青枣,,佝偻的身子险些被马蹄掀飞,待马远去,不由得拍着身上扑的尘土,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是何人,竟敢在京城如此嚣张?”
城卫兵一边翻着他卸下的枣检查着,一边心有余悸得道:“你小子哪里知道,那可是虎头军的令牌。”
他顺手顺走一把枣子,理所当然的塞在口袋,大手一挥,嫌弃得道:“走吧,走吧,别挡道。”
那中年人敢怒不敢言的回头看了一眼,费力的抬起沉重的背篓,压在肩上,弯腰驼背,扭头心疼的走了。
相府门口。
宽敞的大路中央,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
“吁--”
夜苦瞧见写着“苏府”二字的红匾,猛地一拉缰绳,跳下马身,昂首一头撞进苏府大门。
马吃力的喘了口气,向前跑了一阵,这才停下来,身子一串颤抖,鲜艳的亮红的汗水,四处飞溅,染上一层凄婉,蹄子一软,终于瘫在地上。
“呦,这马是怎么了?”一会儿便有路人见了,上前一瞅,这匹罕见的汗血宝马,早就七窍流血,力尽而亡。
尽主之愿,足以安息。
苏府静得悄无人烟,门口甚至无一人把守,甚是阴森,夜苦暗吸一口冷气,勉强控制住不稳的气血,凭借最后一点自制保持着清醒, 揪住路过一个婢女的衣服,恶狠狠的问道:“媣云在哪?带我去。”
婢女吓得一抖,手上的水壶“砰”的掉落在地,一声尖叫划破苍穹。
“救命啊!有淫贼呐!”
夜苦何时被这样说过,那里还想得到怜香惜玉,一把推开她的身子,仰天长吼:“媣云!媣云!”
声音凄厉,如泣如诉……
媣云揪住惠儿的衣服,借着力一下子站起身,眼底忽然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苦哥哥!苦哥哥,你终于来了!”
她的目光渐渐凝聚,探身向窗外望去,院里是昨日才买来移栽好的桃花树,树下,没有那抹熟悉的影子,媣云一瞬间茫然,忽然又想到:“苦哥哥,你一定是在门外,等一下,云儿来了!”
只穿着一层薄丝贴身衣物,赤着脚,步履蹒跚向屋外奔去。惠儿急忙拿过件披风裹着,搀扶着她跑出院子。
院外,空无一人……
“不!”媣云惊惧的睁大眼睛,“那不是我的幻听,他来了,我知道,苦哥哥他来了。”
惠儿真有些将信将疑,看这样子,也顾不得仔细听,忙抚着媣云颤抖的身子,安慰道:“莫急,我也听到了,再找找,兴许他是迷路了。”13846096
夜苦找的心急如焚,正有些不耐,忽然住了足,仿佛看得到这边,有人急切痴情的目光,似乎听得到这里,有人朱唇轻启,情语绵绵,他呆呆的,一步步,朝这里走来。
转过院角,就见到一抹消瘦的白色身影。
绝世佳人,盈盈独立。
一眼,隔岁月飞逝情依旧;
一目,定缱绻难断呼吸促;
一呆,恋旧容清晰似非梦;
一痴,乱红颜未老鬓先衰;
一怨,碎执愿如初为伊人;
一念,破千里路遥苦守望;
一泪,落相思辗转缠绵心……
“云儿!”
“苦哥哥!”
两颗心,一种情。
执手相望,不如相抱……
第28章 情人相隔眼汪汪 谢月票
更新时间:2013…3…2 0:25:49 本章字数:4567
肩相依,臂儿环,四目对,泪汪汪。爱残颚疈
角落里,苏小晓不满的戳戳老爹,小声挖苦道:“爹爹,看看,你拆散了一对多么好的媒缘。”
苏丞相面上依旧僵硬,老脸微红,心里却有一丝欣慰,若是两人真能破镜重圆,也不枉费他一分苦心。
读书人虽重颜面,但苏丞相倒也愿为这份世间难得的有情人,成全他们终成眷属。
恐怕到时候不愿的,却是夜苦。
媣云心情激荡,见到夜苦的一瞬,仿佛夙愿终了,眼一盍,若枯叶飘零,头缓缓垂下,竟昏在夜苦肩头。
“云儿,你!”
夜苦一声惊呼,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叫道:“云儿,云儿你怎么了,快来大夫啊!”
一旁的惠儿连忙帮着搀扶起媣云,摸她的鼻下,呼吸微弱,轻轻松了口气:“没事,估计是心情激荡,昏过去了,先将夫人抬到屋里再说。”
夜苦打横抱起媣云,深深凝视着那看不倦的容颜,命惠儿带路,迈步随惠儿向院子走去。
惠儿心急如焚,脚下更是小步急跑,转弯时,正撞上一双深邃的厉目,她浑身一颤,忙跪地请安:“老爷!”
冷汗,顿时不自觉的流下。
夫人此时,就在她身后,一个男人的怀里。
惠儿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苏丞相的脸色,一定是狰狞的,一定是。
空气,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惠儿呼吸一滞,就听苏丞相平静的,似乎还颇为感叹的道:“夜苦,你终于来了。”13850938
声音里,有几分岁月流逝的沧桑。
夜苦的目光,这才从媣云的身上离开。
苏小晓窝在爹爹脚边,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夜将军。
盔甲尚在身上,眼圈微黑凹陷,精神却极好,黑色短发参差耸立,却不觉突兀,只是尚且年轻,鬓角却参杂几丝白发,水珠莹莹,闪着金色璀璨的光芒。汗水顺着额迹脸颊流下,在下颌汇成一珠珠玲珑剔透的水珠,滴答到媣云身上,可以想象,他里面的衣服,一定全被汗水浸湿。
英眉俊朗,目光清秀,面容白皙,竟似个俊俏的白面书生,却又于书卷气中略显几分驰骋沙场的硬朗和男儿血气,柔和与刚强,近乎完美的融为一体,真是出乎了苏小晓的预料。
两人目光对峙的一瞬间,空气微冷。夜苦并不松手,亦没有心虚,冷声道:“让开!云儿要休息。”
嗓音暗沉低闷,目光嗜血森寒。
苏小晓吐吐舌尖,一扯爹爹的衣角,苏丞相没有再说话,转身让开道路,随着惠儿和夜苦,一起向媣云的院子走去。
媣云被轻柔的放在软床上,手脚展平,夜苦扯过一旁的青丝薄被替她盖上,掖好被角。握着那双略显冰凉的手暖着,转头看向惠儿,道:“云儿眼下有危险吗?”
惠儿不解的“恩?”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一福身子,忙道:“奴婢这就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走过苏丞相身边时,头不禁低的更下。这夜苦究竟算主算客,苏丞相看着不像生气,却也不发话,还真叫人为难。
几个小丫头手脚麻利的伺候好水和毛巾,侍立在一旁。
夜苦回头,依依不舍的放开那只眷恋的手,欺身走到苏丞相身前,身影笼上苏丞相,英眉一竖,面色冷峻,语气凌厉得道:“苏丞相请移步,夜某有话要说。”
苏小晓抬头,看爹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向屋外走去。苏小晓跟在身后,随两个大人进了隔壁的房间,夜苦也没有在意,只是紧紧盯着苏丞相,目中深沉的看不出情绪。
夜苦待苏丞相进去,转身扣住门,缓步一点点逼近,气势咄咄逼人,猛地一挥拳,打在他的下颚。
苏丞相猝不及防,撞在桌角,掀翻杯盘,跌了几步,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水顺着衣袖流下,短衫粘在身上,脸微微肿起,稍带青紫,狼狈不堪。
苏小晓大惊失色,小心翼翼跨过满地的碎瓷片,忙上前扶住他,焦急的问:“爹爹,伤着了吗?”
苏丞相翻开手掌,一个碎瓷片深深扎入肉中,鲜血顺着伤口,源源不断的向外渗出,顺着袖角,滴落在地上。苏小晓没料到这么严重,顿时有些慌神,和这个便宜爹爹,这两日相处的时间久,终究还是有些感情。
掌根抵在桌沿,苏丞相艰难的站起身。苏小晓忙取来抽屉里媣云放的针线,替爹爹将碎片挑出,又拿出一瓶上等伤药,用干净帕子沾了一点,在伤口上细细抹匀,用布缠上。
这边两人默默忙碌,夜苦向前走了一小步,苏小晓警觉的发现,拦在两人中间,抬头看着夜苦,声音里也多了两分严肃:“夜将军,你不要再……”
苏丞相轻轻咳嗽着,摆摆手,示意苏小晓走开。
夜苦驻足,面色扭曲,恨意毕露,咬牙切齿的道:“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好照顾,这就是好好照顾!苏老贼!”
想到倒在怀里的媣云,将那面前之人生吞活剥尚不解心头一丝半缕的仇恨。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如果没有媣云,夜苦不知道,自己还为什么活着。W7ge。
苏丞相拂过嘴角下端青肿的伤痕,沉声道:“对不起,我……”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会跪在媣云面前请她原谅。”夜苦掩住面,心如刀割得吼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怎么会把云儿交给你。”
如果在他身边,怎么会舍得让云儿受这样的苦。
那时的事,时隔这些年,哪里说得清谁对谁错。苏小晓暗自叹了口气,退到一旁,这是他们说与他们两人间的征战,终究要他们自己寻出个结果。
苏丞相一如既往的面容呆硬,只是不住的道:“夜苦,我很抱歉。”
语气诚挚,这话能从一国宰相的口中说出,已是难得。这个心结,压在心底这么些年,沉重的难以背负。
男儿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这个金戈铁马的男儿,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
夜苦跌跌退退走了两步,扶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