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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邓知信如今是官身,家里若是开起豆腐作坊,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哥为难?然而这个想法也略微停留便被温华扔到了脑后,二哥一家生计都成了问题,哪儿还顾得上这个?她这个做妹妹的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大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原本初来京城时梁氏也想过再把豆腐坊开起来,可宋氏怕家里做买卖会影响到长子的前程,硬是不松口,这事就搁置了。这会儿宋氏态度转变,温华赶紧接下话头,“那回头就让二哥去附近走走看看,看值不值得做,要是能做,就好好准备准备,找个好日子开张,这事若是能做起来,将来再添些田地,岂不比外面的差事强百倍?还能在您膝下尽孝,再好也没有的了!”
宋氏得了宽慰,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豆腐作坊要是能做起来,以后他们兄弟都有了生计,我也就没什么愁事了。”说着又叹息道,“平羽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你也有了主儿了,就等这几个小的长大成人,我要是能看着他们成家立业,也算是享上儿孙福了。”
温华听得心酸,宋氏半生坎坷,如今总算过上两天舒心日子,又有儿孙绕膝,对她而言已然是最最满足的了,她弯起嘴角,笑道,“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您就安心吧!”
说了会儿话,宋氏挡不住倦意,轻轻地打起了鼾声,温华轻手轻脚的下炕离开了。
她找来瑶珠问了宋氏最近的饮食起居,瑶珠道宋氏最近明显食欲不振,口味也清淡了许多,有时候要别人劝着才勉强吃上两口,夜里又总容易醒来。
是为了家里的事情心绪烦乱?还是因为水土不服不适应本地的气候?又或者是因为更年期?温华有些吃不准,回头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她看看瑶珠,“客人送来的桂圆蜜呢?拿来我瞧瞧。”
这一坛蜜着实不少,约有四五斤的样子,启开蜜坛的封口,温华用一只干净筷子蘸了些许含进嘴里尝了尝,放下筷子,嘱咐瑶珠,“去找一只小坛子倒出来些,以后就从小坛子里取用,每天一勺用温水冲开,早晨端给老太太,这蜜别人不许碰,知道么?快喝完的时候就告诉我,我再想法子去寻。”
“要寻什么?”邓知仁一身见客的衣裳,进来后瞧见温华往东屋瞥了一眼,连忙压低了声音,“娘还睡着?”
“嗯,刚才说了会儿话,才睡下没多久呢。”
她让瑶珠把蜜坛收起来,“找个阴凉处放好,千万记得要密封,别弄脏了。”
西屋尚无动静,戴清欣正在午睡,可她若是醒了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必不敢出来,温华待瑶珠离开,便笑着拉住邓知仁,“二哥,陪我去看看粥儿饼儿呗……”
回到厢房邓知仁才知道自家妹子带了客人过来,这也难怪,之前忙着招待颜恕,虽然知道妹妹回来了,却也根本顾不上后院,这会儿知道了,便明白适才自己无意中唐突了,他想了想,让妻子梁氏给自己收拾铺盖,“这后边有客人住,我就先去前边儿客房住几天,你好好招待,别怠慢了。”
温华让他不必着急,又把宋氏同意开豆腐作坊的事情和邓知仁说了,梁氏脸上立即便有了笑容,她看看丈夫,对方却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想了想才道,“这事儿还得仔细打算,远近这几个庄子上就只有张庙那一家做豆腐的,他家的豆腐确实做得好,不比咱家的差多少,我且去打听打听,看看该怎么做。”
温华想问颜恕走没走,可是还未开口便觉得脸上热热的,梁氏觑见她的神色,推了推丈夫,“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客人走了?”
邓知仁摇摇头,笑叹道,“这小子酒量真差,才几杯就醉倒了,我让人带他醒酒去了。”
梁氏犹豫了一下,问道,“今天……要留他住下?”
“不行,”邓知仁站起身,抱起自己的被褥,“过一会儿再不醒就雇辆车送他回去。我去前面了,娘醒了代我说一声。”
生活给予的
一两年,温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六年了,再过两个多月就她十四岁生日,等过了十四岁生日,颜家就要来商议婚期了。
这两年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穿越女主不万能,像她这样原本就平凡人更得努力才行,勤能补拙,和书院里其他女子相比,她起跑线本就落后,谈不上什么家境熏陶优势——既没有诗书传世书香门第卓然气质,也没有来自于权势之家天生富贵雍容,更没有过目不忘妙笔生花绝世才情——再说她也不好意思没脸没皮抄袭古人旧作,万一这世上还有跟她一样穿越过来后世人,岂不要被笑死?所以她从不敢张扬放肆随便默些经典文章来传世,反而低调得很,完全靠着勤奋努力和原本就养成良好学习习惯才勉强跟上了书院课程,成绩始终保持在中上水平,但离书院先生们中上佳还有一定距离。但这并不妨碍她享受生活,这成绩嘛,不垫底儿也不拔尖儿,自己努力了,能说得过去就行了,至少颜家那边从来没有因为不满意她成绩而流露微词。
说到颜家,就不能不说说如今朝廷中局势,从前赵相当权,作为老对头楚相门生颜明山,自从楚相病退归乡后,他仕途一直不甚顺遂。同知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甘州同知听起来位高权重,可甘州地处偏僻,紧邻边境,这几年虽然太平,却也时常遭遇中小规模战事,这个职位上每一任官员都做不长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治下每年少死些百姓便大功了。然而颜明山虽然兢兢业业,走稳中求胜路子,却总被人压着不能出头,去年赵相倒台,牵连官员无数,中立韩相上位,颜明山这才有机会重返京城,家里使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在距离京城不远青州谋得了一个职位,虽然仍同知,好在离京城近了不少,再加上青州富庶,在政务上不至于像在甘州时那样捉襟见肘,想来再熬上几年,朝中政局稳定话,升迁亦不难事。
今年年初时候,颜明山妻子杨氏派了亲信婆子跟着颜恕去了柳庄送年礼,那婆子姓易,杨氏陪房,她代表杨氏奉上礼物,和宋氏彼此客套了半天——
“老奴该给姑娘请安——”易婆子笑着说。说请安,实际上却代杨氏来相看相看未来儿媳妇,定亲时候杨氏还远在甘州,温华并没有见过对方,只隐约听说颜恕在杨氏面前并不得宠,母子之间形同路人,这让她一段时间里很为将来婆媳关系而烦恼了一阵子,倒元真听说了她忧虑之后,冷冷地笑了两声,“理她作甚?以后你未必有机会在她面前伺候呢——”,这话说蹊跷,温华趁着屋里没有别人赶紧追问,元真缠不过她,才道出了原委,原来杨氏好妒,喜欢摆排场,最不喜儿媳们在她前献殷勤,嫡亲儿媳尚好,那些庶子房里人在她面前从来不许抬头,在京城时候,除了晨昏定省以外,儿媳和侄媳们若没有要紧事情,轻易不会往她跟前凑,真正见着了,没几句话就开始教训人,所以众人多怕她,但凡能离她远些便不会自找没趣。
这样看来,易婆子不见不行,温华躲不过只好去见了一面,好在早早地就有了准备,料到未来公婆必然会派人来打探,因此穿戴和应答都十分得体,易婆子倒也个心思通透,见温华言行举止都合规矩,便也未曾说些别。宋氏给每个来送年礼人都包了赏钱,易婆子手里红包虽然看上去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温华却亲看着梁氏把两枚金戒子、一对金耳环放进去,后来据线报(颜恕同学)说,易婆子回去以后在他母亲面前虽然未曾夸赞过她,却也没有说过什么不妥当话。
说到颜恕,这厮也不知怎么长,这两年噌噌噌直长个儿,据说现在已经和二哥差不多高了——之所以“据说”,还因为家里人看得严,两人并没什么见面机会,偶尔他来永宁坊拜访平羽或者逢年过节前去柳庄拜会时才能远远地看上两,也正因为离得远,她也只能看得出他长个儿了,似乎唇角和下颌上还冒出来些许胡须。不过,从平羽那里倒听到了不少关于他事情,他这两年变化不小,听说在书院里交了几个朋友,性格也比从前开朗了不少,不再怯于与人交往——这倒个极大改变,温华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微微笑了笑,心里藏了几分担忧——这样一个心思纯净男孩儿……想必受了不少苦吧?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事情不这些,而——
“姑娘——柳庄派人来报信了,说大奶奶昨天夜里生了!”
温华直起身子,把绣绷子往旁边一扔,“怎么样了?”
滴珠赶忙把手里信递上去,说道,“说昨天酉时生,母子均安!”
温华笑着展开信件,极快浏览了一遍,“一会儿你回永宁坊送个信儿,让他们备下贺礼,赶紧送过去,啊——等等,我再写封信……不、不,还算了。”
温华下了床,拿起一件外出雪青色罩褂穿上。
“姑娘?”
“我找先生告假去,你先去准备。”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派人去给三哥报个信儿,就说在我在永宁坊等他一起去。”
温华急忙忙请了三天假,待她和平羽携着贺礼到了柳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家里人都没想到他们两人能这么快回来,话说了没几句,温华忍不住想先去看看小侄子,不过她没忘记两人风尘仆仆一身灰,赶紧拉着平羽洗了手和脸,换了干净衣裳,“宝宝在哪儿,让我瞧瞧!”
卢氏这头一胎,刚生完孩子十分虚弱,没有精力照顾孩子,便让自己乳娘田氏代为照顾,因为她自己陪房和邓家仆役中没有刚生了孩子,便提前请了乳母,这会儿乳母石氏刚给孩子喂了奶,小宝宝咂咂嘴,皮翕动了几下。
乳母石氏抬头看看站在一旁田氏,笑着奉承道,“看看这耳朵,跟小元宝似,小少爷真个有福!”
田氏翘了翘嘴角,“龙生龙,凤生凤,我家奶奶这样齐整人物,小少爷自然也好。”
石氏笑容一僵,随即附和道,“就就,瞧这福相……”
两人正说,上房来人让她们把小少爷抱过去,说姑娘和三爷回来了,想看看孩子。
田氏微微皱眉,“……这才一天,怎么能抱出去?”
小丫鬟怔住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语气不善,田氏缓了缓,慢慢说道,“去回话吧,就说小少爷正喂着呢,一会儿还得给大奶奶抱过去。”
小丫鬟一字一句把乳母田氏话回禀了宋氏,屋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卢氏性情温柔,唯独她身边乳母个要强,之前忙忙活活只顾着给亲友们去送消息,还要安排洗三事情,众人想着孩子由田氏照顾不必担心,不料这会儿却碰了个钉子。
温华左右瞄了瞄,梁氏闭口不言,宋氏皱起了眉,邓知信喉结动了动,站起身便往外走,邓知仁想要去拉,被梁氏瞥了一坐回去了,平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鞋尖……
这个……才回来就跟大嫂房里乳母闹起来,多没意思,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只——总要有人给铺个台阶吧?
温华心里叹了口气,这田氏她见过几回,个刀子嘴豆腐心,只太过争强好胜了些……
她跟着邓知信出来,在后面喊住他,“大哥!等一等!”
邓知信过身,脸色不很自然,“你回屋坐着去吧,哥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