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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恕神色淡淡的,眼里却带了笑意,“都是这两年攒的,平时没时间摆弄,过些日子你要是有了空闲就让人收拾收拾。”
温华愕然,见他一副不欲她追问的模样,便住了口。既然他有心,自己何必多事?以后有机会再问吧!于是笑道,“知道了,等家里的事忙完了,我就安排人去收拾……饿不饿?还有些点心,用一些吧?”
她把盒子锁进了自己放首饰的包铜柜子里,随他从耳房里出来,吩咐人取来点心,颜恕咬了一口,觉得不像平日里吃的那样甜腻,胃口一开,不由多吃了两块。
等他吃完,温华服侍他简单洗漱了,取出成亲前自己给他制的中衣,柔声说道,“既然是国丧,总要避开些,你看歇在哪里好?书房?”
颜恕一愣,他本犹豫该怎么和温华提出自己去书房歇息的事,不料却被她先提出来了,见她大大方方的似乎并不以为意,胸口一窒,有些闷闷不乐。
温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他的鬓角整齐,头发浓密……表情中有着那么一丝不自在……难道是觉得自己在赶他?
“要不在小书房安张床?被褥是足够的,只是那里太过憋屈了些,怕委屈了你……”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想到了她之前在信宜堂受的委屈……他心就软了,“别折腾了,这段日子我就先歇在大书房,”他顿了顿,“大嫂说了,等过了百日国丧给你行及笄礼。”
算算日子,及笄礼本应在她十五岁生日举行,可是国丧时官宦之家百日之内禁嫁娶宴乐,她生日时还未出百日,及笄礼虽讲究端肃,可怎么也要摆上几桌宴请些亲朋好友,如此一来,要想办得体面些,说不得就要延后了,而在这段时间不出现什么差池的话,行过了及笄礼两人将会住到一起,到那时她才算正式融入这个家庭,若是婆家不在意,草草了事,她也说不得什么。
因着他这句话,温华心里一暖,“我送你过去吧,顺便看看那边收拾得怎样了,毕竟今天事出突然,若是没有准备,这会儿恐怕还没换上呢。”说着,一阵倦意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颜恕有些心疼她,“你别动了,早些歇着吧。”
她笑着摇摇头,“这是妾身的本分。”说着吩咐雁竹,“去取两床素面的新被子来。”
院子东侧就是颜恕的大书房,这里是他原来的住处,后来打通西墙开了一道月亮门,与隔壁的另一座院子连了起来,这里就做了他的大书房——之所以称为大书房,是因为在隔壁新房里还有一间为了方便而设的小书房——大书房原本的大门用砖石垒上抹了白灰,彻底堵上了。
温华站在颜恕的右后方,看着这座小院,院子不大,拾缀得极为精致,中间一道尺宽的曲折水道,水道里铺着鹅卵石,一座小型的青石板桥横跨其上,要进入书房必须从这石桥上过去,沿着水道零零落落种了几株梧桐树,因位置安排得好,一点儿也不显单调,院子一角以叠岩堆砌的假山约有一人多高,月色朦胧,假山上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些什么,却是不及细看了。
两个十五六岁穿着墨绿衫子的丫鬟匆匆从正房里出来,看见颜恕和温华,忙上前躬身施礼,“爷万安,奶奶万安!”
颜恕“嗯”了一声,对温华道,“这是红芳和桢芳。”
进了书房的正堂,这里的帐子和坐垫都收起来了,光秃秃的一片,也没有什么摆件,显得很凄凉。
颜恕在右侧首位上坐下,温华就在他下首坐了。
颜恕吩咐红芳和桢芳,“以后这院子里的事就听你们奶奶的。”
温华看了一眼千冬,千冬忙拿出两个红封来,“奶奶赏你们的!”
红芳和桢芳接了红封,磕头谢赏。
温华问道,“怎么帘帐还没挂起来?”
红芳道,“禀奶奶,原先屋里挂着的都是绣了花草的,新的素帐子还没送来,大奶奶派人来说已经叫针线班子赶活儿了,只是要紧着太太们先用,这边儿的得等明天下午才能制齐了。”
温华自己还有一套素面的帘帐,可是刚进门就动用嫁妆,说出去不好听,就对颜恕小声建议道,“若是针线班子太忙,不如把做帘帐要用的东西领回来?屋里的丫头们也都是做惯了针线活儿的。”
颜恕却摇了摇头,“还是问问大嫂,看她的意思吧,”说着朝她使了个眼色,又道,“院子里的事都归你管,你说了算。”
温华会意,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笑着给他铺了床铺,又嘱咐了红芳和桢芳几句,便回了正房。
妙妙正在廊下等着。
温华让她跟着进了屋,“怎么样了?”
妙妙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信封,“大管家和二爷都给回了信……”等温华把两封信都看完,抬眼看向她,又说道,“秦管事知道了主子的吩咐,拿了信就出去了,我照着主子嘱咐的给秦成家的送了红封就和秦管事他娘在屋里说话,秦管事家的就在旁边儿收拾柜子,那院子里住了五六户,有几个颜家的媳妇子过来打听事儿,我就装害羞躲过去了。”
温华满意的点点头,“去歇息吧。”
身边的雁竹千冬等人都是伶俐的,屋里收拾得干净利索,她收好了书信,眼见时辰不早了,明天还有奉茶礼,便洗洗睡下了。
197、第一回交锋
易婆子服侍着大太太躺下了,又在她脚旁放了个汤婆子,周会家的往灯台里添了些灯油,剪短灯芯,罩上秋香色的纱罩,端着放到了大太太床边,趁着这个机会对大太太杨氏说道,“太太,今天三太太那边石三福家的找我说话,打听太太明天准备送给六奶奶的见面礼。”
见大太太眯着眼睛不说话,周会家的斟酌一番,又道,“听石三福家的意思,三房准备的是金花簪钗一套六件和两匹尺头。”
易婆子听了,道,“倒也不算越过太太。”
周会家的连忙点头,“那可是!谁能越过咱们太太呢?”
过了好一会儿,大太太才慢慢睁开眼睛,神色难掩倦怠,“从明天起,你去六爷院子里当差。”
周会家的一愣,“太太——”先前她一直以为太太会往六少爷屋里放上几个貌美的丫鬟去伺候,完全没料到会安排她过去,在太太身边伺候和在六少爷身边伺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太太略撑起身,易婆子知机的在她背后垫了个大靠垫,大太太皱眉轻吁了一口气,似是舒服了许多,她看了一眼周会家的,“你们六奶奶太年轻,经的事少,有什么不明白的总得有人在身边帮着提个醒,派你过去只因你是懂规矩的,不要丢了我的脸面。”
周会家的就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点点头,殷勤道,“太太慈心,这般体贴六奶奶,明儿一早奴婢就过去伺候,”她飞快地抬起眼皮觑了一眼大太太,陪着三分小心,“六爷院子里的小厨房……”
“家里的规矩怎样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大太太皱了皱眉,话语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你是我的人,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你自己也要争气。”
等周会家的退下,大太太从床头暗屉里取出钥匙递给易婆子,“把给恕哥儿家的金镯子换成那只镶东珠的臂环吧。”
易婆子犹豫了一下,“太太,那臂环可是——”
大太太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老三家的这是拐着弯儿提醒我呢,罢了,不过是些个死物,嫁妆又怎样?我如今只求平安清净,舍便舍了,他总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便是不把我当娘,他还是我儿子,不是三房的。”
易婆子听了一阵心酸,这才拿钥匙开了箱子,取出一只一寸宽的镶珍珠貔貅金臂环,换下了原本给新妇预备用作见面礼的金镯子,她手捧着一尺见方的扁盒给大太太看,“一套十件的金头面,再加上这只臂环,分量不轻了。”
大太太看了一会儿,摆摆手让易婆子收了起来。
易婆子取了自己的铺盖搭在床前的脚踏上,从暖壶里倒了半杯水,“依我看咱们六奶奶倒是与另几位奶奶都不同,好在才刚进门,您好好教着,以后若是能和您一条心……”
大太太却摇摇头,很是不以为然,“‘婆婆不是娘’,再怎么教,也隔着一层,要不然我何必远着她们?没得给自己添烦恼——好歹以后我老了,不缺人服侍就是了,”她又道,“你不用劝我了,坐过来些,把上次去邓家的情形再和我说说。”
第二日温华早早的起来了,趁着梳洗的空当她打发人叫来了秦小巳的娘,细细的嘱咐一番,便让她和儿子秦小巳一起去了永宁坊。
太阳爬上了墙头,温华换了衣裳正准备去隔壁书房找颜恕,周会家的就带了两个小丫鬟来见她,温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叫人领了她们进来。
周会家的前脚刚到,后面便有大奶奶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过来传话,说时辰快到了,请他们赶紧过去,恰好这时颜恕过来了,温华顾不上多说什么,急忙忙同着他一起离了院子,周会家的也跟了过去。
奉茶礼进行得很顺利,颜家大房和三房的人都来了,颜恕领着温华给各位长辈和兄嫂奉了茶,又与弟弟妹妹们见了礼,送出去一大包绣活儿,揣回来的礼品小山似的堆满了整整三个大托盘。
歇了一会儿,周会家的提出要带两个丫鬟去厨房拿早饭,“各个院子多是从内宅的大厨房里取菜,每日辰初、午正、酉正派人去取就行。”温华就派了绵儿和小楠跟着她同去。
吃了早饭,温华端过花茶饮了半盏,感觉浑身上下都通泰了许多,对周会家的笑道,“嬷嬷一向是在太太身边当差的,到了我这儿实在是屈才了。”
周会家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太太担心奶奶新来乍到,不熟悉家里的事儿,特叫老奴来给奶奶提个醒,帮衬帮衬。”
这样的话也就是在长者跟前有脸面的近身嬷嬷才敢说,温华心里有数,因此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千冬给了她一个一等的红封,等周会家的谢过之后,她微微笑着,“还是要多谢太太关心,这边儿刚收拾了一番,倒也整齐,只是……”
周会家的笑容满面,蓝布的对襟衫子挺括整齐,一丝多余的褶痕都没有,她的个子不矮,脚下一双素面鞋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显得恭顺又挺拔,听了温华的话站在那里没有言语。
温华眼里闪过的不悦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放缓了语速,手上把玩着一枚玉戒,笑看着周会家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厨房一直封着,没有太太的首肯,我们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因着我生来娇气,向来便有勤沐浴的习惯,便想着在小厨房支个小炭炉烧些热水,省得总麻烦大厨房,耽误那边的事,只是家里人多事杂,怕给太太那边儿添麻烦,因此想着先请教嬷嬷,嬷嬷向来是太太身边最得用的,还请嬷嬷指教。”
“六奶奶折煞奴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请教’、‘指教’的?太太给了几分体面,我们总要知道分寸才是。小厨房的事老奴不敢做主,只是先前几位奶奶进府后都是有了喜才开的小厨房,六奶奶是娇贵人儿,烧个热水原本也不算什么,若是真得开小厨房,不妨就直接和太太说,太太最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