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我这也只是勉强糊口而已,实是雇不起人。”
温华一听,心知这事儿成了一半了,连忙道,“我不要钱,大婶,只要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再说我也能干活,我一定不会白吃你家饭的!”
那妇人怔怔瞧了她许久,叹了口气,道,“你进屋来吧,我给你打水洗洗脸。”
温华放下心来,眼眶立时就红了,她拿袖子擦擦眼睛,跟着那妇人进了院子,“谢谢大婶,我自己打水就成。”
那妇人打了半盆水,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块一尺长宽的土布,看上去像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她把土布放进水盆浸湿又拧干,递给温华,“以后就用它擦脸洗澡,小姑娘要懂干净,守规矩,懂不懂?”
温华连忙点头,自己把布巾放在水里搓了两把,又把手和胳膊擦净。
那妇人从屋子里出来,怀里抱着两三件衣服,看着温华手脚利索地端着水盆把洗脸水倒在了院子西南角的菜圃里,“你刚才说你叫温华是吧?我娘家姓宋,你以后就叫我宋婶,一会儿烧些水,你洗个澡。”说着,将手中的衣服搭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温华瞥了两眼,一件上衣,一条裤子,看大小应该是小孩子的衣服,还有一个好似是……肚兜?
宋氏见温华直往晾衣绳上看,“那是仁哥儿小时候的衣裳,大小正适合你穿,一会儿洗了澡你就换上。”
温华心里暖暖的,低声应下,进了厨房看了一圈,有灶有锅有柴,好在还有丽娘的记忆,虽有些生疏,到底很快把火升上了,“宋婶,还是用刚才的木盆么?”
宋氏倒笑了,“用那个?你能坐进去么?”说着,从墙角拖出一个浴桶,大小刚好坐下一个成年人。
温华嘿嘿一笑,低头继续烧火。
宋氏看了一会儿,说道,“用稻草引火是没错,可灶膛里的柴火不能塞得太满。”
温华听了,连忙把灶膛里填的满满的柴火又抽出两三根,过了一会儿,火势果然大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烧不起来。
火势逐渐旺了起来,温华打量着周围,这厨房很大,和她小时候去姥姥家看到的厨房相仿,靠着门口有一个由几块方石围起来的下水池,池子一侧开了条小水沟,一直联通到外面的菜圃里,估计是厨房用的废水从这里倒下去,流到菜圃里浇地。
与下水池同一侧的是个大灶台,一大一小两口锅,温华现在用的就是挨着墙角的大锅,锅口直径约三尺,看来这是专门烧洗澡水的,旁边的是一口小一点儿的锅,直径也有近两尺。
灶台的对面是一大一小两口水缸,小水缸的高度恰恰到她胸前,里面的水已经用掉一半了,而大水缸则需要温华踮起脚来才勉强能看见里面打满的清水。门后是几块青砖和木板垒起来的台子,上面整齐的码放着粗细不等的柴火和一些稻草,那个浴桶原本就是放在柴火垛和水缸之间。
浴桶的颜色暗淡,看得出来应该已经用了很多年了。眼看锅里的水就要开了,温华拿着水瓢盛了些热水将浴桶内侧烫了一遍,又拿清水冲了一遍,才从水缸里打了些水倒进去,预备一会儿兑热水。锅里的水有些少了,她便又添了些。
宋氏一手抱着刚才晾在外面的衣裳,一手抓着一把叶子进来,先把衣裳放在了一旁的柴火垛上,又取过石臼把叶子放在里面捣碎了。
“宋婶,这是什么?”温华好奇的看着石臼里面绿黢黢的东西。
“土槿叶子,给你洗头用的。去,搬个凳子,再把刚才那个木盆拿来。”宋氏说着,将小水缸里的水添满了。
温华“哎”了一声应下了,立刻跑到刚才洗脸的屋子里搬了凳子和木盆过来。
宋氏帮着她洗了头,拿着篦子将头发细细的篦了四五遍才罢手,又帮她把澡盆里的热水打好,“以后天气热了,洗澡要勤。这一次我帮着你,以后这些都要自己来,知道不?”
温华捧着仍在滴水的长发,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宋婶,剩下的我自己能行。”
“行,你洗吧,一会儿洗好了就换上那身干净衣裳。”宋氏搬了木盆便出去了,顺手为她掩上了门。
刻骨的思念
温华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把用手帕包着的银子和腰带里面裹着的银子都放进原本系在腰间的布包里,脖子上挂的荷包也摘下来放进去,这里面是她如今全部的家当了,也因为这些银子的重量,使得她一路走来气喘吁吁。
因为她个头小,浴桶里面只放了一半的水,坐下去以后恰好没到她的肩膀,把长发盘在头顶,靠在桶壁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里条件虽然简陋,却也算是有个落脚处了,以后……慢慢来吧。
丽娘的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泡了一会,温华就觉得血脉舒张舒服极了,等洗干净出来,浴桶里的水白乎乎的,看得她一阵恶心。
换上干净的衣裳,她用小桶把浴桶里面的脏水倒到下水池里,又把浴桶内外清洗干净,挪到厨房门口晾晒。
荷包取出来挂回脖子上,领口裹得严严实实,银子都塞在布包里面就太沉了,将其中的大部分包在帕子里系紧塞到了柴火垛后面,“钥匙”也藏在了那里,布包仍然系在腰间,用衣裳挡上,脚上的那双烂了洞的鞋灰扑扑的,可是没有换的,也只好将就了,好在宋婶给了双袜子。
她抱着换下来的脏衣裳来到正房门口,喊了一声,“宋婶,我洗好了,我想把衣裳洗了。”
“进来吧。”
正房坐北朝南,温华进到里面,先是看到正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八仙的画像,画像两侧是一副对联,画像下面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一只老旧的香炉,屋子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边各放着一张椅子,看样子都有些年头了。两侧用苇杆儿编成的席子隔开了两间卧室,各留下了一道不到三尺宽的门,说是“门”,其实就是用蓝布帘挡着而已。
宋氏就在东边的卧室里的炕上,屋里的摆设简单的很,靠南的窗下是土炕,北侧是两只木箱和一个柜子,还有一张绣架,紧靠东墙有一架织布机,地上随意摆着两只小杌子,宋氏将一双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旧鞋放到炕边上,“这双鞋你兴许能穿,换上吧,西边屋里有个大点儿的木盆,还有棒槌,你拿着去河边儿洗,洗快些,一会儿该做晚饭了。”
温华低声应了,当下换了鞋,鞋上有两个补丁,然而因为补得巧妙,所以看上去一点也不突兀。
从西屋取了木盆和棒槌,到厨房泡了半盆草木灰水,用细箩滤净了,将脏衣服泡到草木灰水里,揉了几把,便夹着棒槌端着盆去到村后的小河边。
这条河有十多米宽,不远处有一座简易的石桥,河对面是个小树林,时强时弱的鸟鸣声从树林中传来。在河的这一边有几块大青石,光亮可鉴,应该就是平时村里人洗衣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估计不会再有人来洗衣了。
温华从来没有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洗过衣服,一切只凭着丽娘模糊的记忆,她叹口气,撸起袖子,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加油!她把衣物放在青石上锤了百十下,胳膊就酸的不行了,只好换一只手继续捶。刚才宋婶已经说过了,让她尽快洗完回去做饭,她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
好不容易才把衣物洗净,她费力的拧掉多余的水分,把棒槌放在盆里转身要走,突然想起自从醒过来还没见过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沿着河岸走了几步找到一处平静水面,放下木盆,探头向河面看去——小脸显得有些瘦削,长得还算秀气,看不出气色怎样,但是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不怎么样的,要不然不至于瘦成这样,毕竟在丽娘的记忆里,她以前还是有些婴儿肥的。
回去以后,宋氏正在菜圃里摘菜,温华喊了一声,“宋婶,我回来了。”然后便搬了一张凳子,踩着凳子晾衣。
宋氏洗干净手,仔细的看了温华洗的衣服,点点头,“鞋子晾在窗台上吧。”
这顿饭还是宋氏做的,温华打下手,黄豆炒青菜,咸菜疙瘩,主食是菜窝窝,还有玉米碴熬的汤,宋氏跟她说,“你好好看着,以后就照这样烧饭。”于是温华在一旁仔细的看了她做饭的每一道程序和用量,暗暗记在心里。
安安静静的吃了晚饭,温华主动地去洗净了锅碗。
回到屋子里,宋氏正在纺纱,看见她进来了,微微抬颌示意她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温华听话的坐下了睁大眼睛看着宋氏手中的纱线。
宋氏看见她好奇的目光,“以前没纺过?”
温华摇摇头,“家里不纺纱织布,所以没见过。”
宋氏看了她一眼,“以后跟着学吧。”
“好。”温华有些欢喜,她一直对纺纱织布绣花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可是却没有机会去见识,宋氏提出来教她,她自然愿意的。
宋氏静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不管你以前怎样,往后既然在这个家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早上鸡叫起床,日落就要歇息,干活要下力气,饭不会少了你的,只是不许浪费,衣裳虽然不新,但也不会让你冻着,要听话,学东西不许偷懒,若是活儿都干完了,要玩要歇着都随你,最要紧的——我这儿是本份人家,不许跟人吵架斗嘴不学好,不然就赶你出去。听到没?”
温华眨眨眼睛,赶紧点头,“宋婶你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以前我母亲也是这么教我的。”
宋氏嘴角微微翘起,“明天带你去族老那里说一声,以后你就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了,在外面见了亲戚要会喊人。今天你就先睡这边,明天把厢房收拾出来,以后你就住那屋吧。”
夜里,温华躺在炕上,底下的褥子不厚,毕竟这时候气温还挺低的,她睡了没一会儿就冻得受不了了,只好起身将被子对折起来,一半铺在下边,一半儿盖在身上裹紧了,好在她人小,倒也盖得住。
这么裹着,觉得暖和多了。夜深人静,想起自己的宝宝和丈夫,她心里一阵绞痛,这般天人永隔,还不如死了,也就没个念想了……
那时只顾着贪看宝宝的模样,连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没注意听,只记得那软软小小的身体和紧紧皱起来的小脸儿,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的宝宝呀!怀孕的那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丈夫和她相亲结婚一年,虽然感情一般,但是在那段时间却给予了她很多关心,将来他一个人带孩子会很辛苦,可若是再娶一个,她的孩子可怎么办?爸爸妈妈他们虽然感情不好,却都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般,如今失去了她这个女儿……可怜弟弟还小,将来却要独自撑起重担……
她就这样窝在被子里偷偷啜泣,眼泪不停地流,哭到身子都抖了起来。
突然间觉得身上一重,她抹了眼泪露出脑袋,却是身上又盖了一层被子,转脸看向宋氏,宋氏已躺下了。
她带着哭音嗫嚅道,“宋婶……”
宋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吧。”
“嗯……”她低声应了。
新盖上的被子有一股淡淡的潮味儿,但的确是更暖和了,想起今天一天的遭遇,她心里特别茫然,这算是生存下来了,可以后怎么办?
这小村的土坯房不可能容纳她一辈子,自己早晚要长大,将来——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温华就被宋氏叫起来了,她打水洗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