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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白金枝是否愿意,赵老爷子在本地颇有势力,又与府衙老爷是姻亲,即便是白庄的白老爷子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由不得她不嫁。
喜房迎新妇
转眼之间就到了五月,邓知仁的婚事迫在眉睫,温华年纪小,对这些古礼并不懂,看着宋氏忙里忙外的,有心帮一把也不知如何下手,唯有将家里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最大限度的使宋氏能轻省些。
临近婚礼的这些天,全家人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宋氏不得不请来了和她家关系不错的几家亲戚来帮忙,平羽每天下课回来就帮着跑腿,温华则成了专职的保姆和端茶小妹。
乡间成亲,没有那么多讲究,六礼之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有些步骤就简化了或者干脆省略了,比如纳征和请期就安排在订婚的那天同时进行了。
宋氏接纳了娘家兄弟的意见,从外村请来了专办红白喜事的宴席班子,宴席用的棚子、桌椅、碗筷以及洗菜做菜的厨子、上菜的小厮,都由他们提供,至于柴米油盐和菜蔬的采买宋氏则委托了邓五爷的二儿媳裴氏和另外一位同宗的妯娌张氏帮忙。
宴席班子的班主提前五天给宋氏送来了采买的菜单,上面列了长长的一串,看上去十分吓人,裴氏和张氏拿过单子找了个识字的孩子念了一遍,两人叽里咕噜商量了一会儿,立时就把单子上所列的删去了大半,听得那班主汗都下来了,他捏了捏袖子,“两位大嫂,就这么点儿东西哪够二十桌的呀?”
裴氏给班主倒了杯茶,笑道,“我们这儿又不是状元娶亲,不要那么多花哨的东西,只要吃饱吃好油水足就可以了,将来等我们家孩子考上了秀才,随你开多少好菜!”
那班主犹自不死心,还想再劝,被裴氏拦住,“这回的菜若是做的好,你们不也得了个好名声么?这样吧,若是做的好,工钱再加三成!如何?”
班主在心里暗自算了算,觉得这样也差不多,遂面露无奈的点点头,“这位大嫂可真是会做生意,这三成的工钱到时候可不能不作数啊!”
裴氏和张氏笑眯眯的相互看了一眼,“这是自然,只要你们拿出手段来,还愁没有银子赚?”
温华在一旁听得直咂舌,好厉害啊,转眼间就节省了一笔不必要的花销,怪不得娘要请她们俩来负责采买。
正房西屋收拾一新,摆满了新妇陪送的嫁妆,原来的老物件都摆到了东屋和北厢房。
不仅是作为新房的西屋,其他的房间也都打扫一新,贴上了窗花和喜字,预备迎接新人。
梁家陪送的嫁妆里,家具是提前送过来的,温华不懂这些,听宋氏和其他人说话时流露出来的意思,这些家具样式虽不是太新,却都是好木头打制的。
堂屋里正在招待来送家具的新娘亲友,平羽在屋里读书,顺便看着元元,温华作为端茶小妹不断的穿梭在厨房和堂屋之间,一会儿上热茶,一会儿端果子,客人们见这小姑娘不仅干活勤快,长相也秀气白净,不免多问她两句,得知她是新郎的妹妹,又都极力的夸赞起来,温华面对如此热情的笑脸,有些不知该怎样应答,便低头作害羞状,于是客人们越发满意了——一个害羞的小姑子总不至于给新妇带来太大的压力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温华长吁一口气,进屋往炕上一趴就不愿意动弹了。
元元摇摇晃晃的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就坐到温华的背上了,咯咯咯笑起来——这是她最近最爱玩的游戏。
温华只觉好似一个沙袋掉到背上,随即那个沙袋就不断的蹂躏着她可怜的背部,她不敢起身,怕把元元摔到了,便大叫一声,“娘啊——元元快把我压死了!”
宋氏赶紧过来,就见元元笑得露牙不露眼,小屁股在温华的背上一墩一墩的,把元元抱起来,拍拍她的小屁屁,“小坏蛋,那是你姐姐!”
温华抚着背起身爬下炕,接过元元让她仰躺在炕上,搓搓手指,狞笑着哼了两声,“小丫头,你该倒霉了!”伸手便挠她的痒痒肉,元元嘹亮的尖笑声顿时就穿透了房顶……
温华报完了仇,就抱着元元去了西屋的新房,左瞧右看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家具上有刻得好看的花鸟人物,便指着教元元说话,看到桌上摆的吉庆物事,也拿起来告诉她这叫什么,那叫什么。
宋氏在一旁笑看了半天,待温华终于累了,抱不动了,便将元元接了过来,“明天你嫂子进门,拜了堂进了喜房以后你就跟在她身边陪陪她,娘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大家来看新娘子的时候你护着些,别让你嫂子吃了亏。”
温华嘟嘟嘴,抱着宋氏的胳膊摇了摇,“娘,嫂子还没进门,你就光惦记她不惦记我了,我不要——”
宋氏笑着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小醋坛子,说什么浑话,你是娘的小棉袄,你嫂子新来是客呢,以后处得熟了,不光娘疼你,你嫂子也疼你。”
温华仍是不依,嗔道,“那要是她不疼我不喜欢我怎么办?”
宋氏觑着她,“有娘和你二哥,她还能不喜欢你?再说了,像我们家温华这么好的小姑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温华埋下头,“娘,你笑话我……”
宋氏轻轻抚着她的后颈,温柔道,“没有啊……”
这一日是个大晴天,略微有些炎热,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
邓知仁早早的就起来了,沐浴更衣,扎上新头巾,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腰上系了装着铜钱和银子的荷包,骑着一匹披红挂彩的健骡在亲友的陪伴下,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去迎接新娘子了。
温华穿了一身嫩绿的新装,手上戴了银钏,从邓知仁一出门就开始盼了,时不时的跑到门口张望一番,今天她只要带着元元陪新娘子就行,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做的,元元身上穿的衣裳和她的新衣是同一块料子裁下来的,样式也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元元头上戴了个红绒花,而她没戴。
平羽跟着邓知仁迎新娘子去了,宋氏前后忙得团团转,因此今天她必须独自带着元元,好在也是抱惯了的,倒不觉的累了。
这次摆了二十桌,一桌十人,中午一席要吃到下午,然后再开一席,要吃到天黑,院子里只能摆下十二桌,余下的八桌就都摆在了门外的街道上,上面扎了竹棚,棚子上盖了遮阳的布,看上去十分整齐。
做菜的锅灶却不是起在自家院子里,而是在街道上专门设了一个棚子,有专人守着,饭菜都是从这里做好了端出去。
巳时过半,来喝喜酒的亲戚乡邻都陆陆续续的来了,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纸是红纸订成的本子,邓知仁的两个堂兄弟一坐一站在桌前登记来人的姓名和随礼,有的是带来的钱,还有的则直接送来了食物或土产。登记过后的便由人领着去席间坐下,彼此聊着,等着新娘的到来。
温华看到有几位年纪大的妇人在西屋里忙活着,她也想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朝英娘笑嘻嘻的给她抓了一把花生,摸摸她的头,“等会你新嫂子进门拜了堂,你再跟她进来,乖,先带妹妹上东屋里歇会儿。”
她只好抱着元元回屋了。
今天院子里的人太多,元元有些过于兴奋了,拗着一定要出去,可是外面的人那么多,万一像小欣说的那样有一两个趁火打劫的,她都没地方后悔去!因此尽管元元跟她闹着,她也没再顺她的意,只是将东屋墙上的窗户支起了一般,扶着元元从窗户里往外观瞧。
既然有得看,元元便没有再继续闹。
温华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从前结婚时的场景,那时候自己笑得好傻呀,足够她后悔半辈子的,所以之后朋友要求她把结婚录像拿出来再放一放,她死活都不同意。
不知道这个新嫂子是个什么模样呢?
听说她只有十四岁,天哪,十四岁,不知道青春期过了没有……
不过娘说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显得大一些,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反正——怎么都比如今的她大,叫声嫂子也不亏,能被二哥一眼看中的人……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呢?
看她的嫁妆就是个身家丰厚的,太有钱的人往往会性情高傲些,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情的人?要是她凭着自己有钱就想在这个家为所欲为——那可没门!哼!
不过……如果她是个与人为善的,她倒是不介意与她好好相处,像对待姐姐那样对待她。
想到这里,温华自顾自的乐了起来,自己这是操的什么心呢?即便对方不是好相处的,时间长了,经过了磨合,自然而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错误是不能原谅的呢?再说了,十四岁,这个小嫂子也不过是个无奈离家的少女罢了,把她当做一家人看待就是了。很好!今天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抱起元元,眯起眼睛笑看着她,晃了晃手里的糖条,“来——叫一声,‘嫂子!’”
家庭新成员
锣鼓喧天,人头攒动。日近午时,邓知仁领着人回来了,先是二十多人的迎娶队伍,后面是一长列的送嫁阵仗,院子门口围满了人,中间只留下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窄道。
温华在人群后面使劲的踮着脚,却怎么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众人堵在门前,个个都比她高,她努努嘴,回到了屋里站在东屋的门帘前,找了个小杌子坐下了。
屋里也都是人,几位妇人正和宋氏在一起,帮她梳头换衣,有她娘家的姊妹和嫂子,还有两个年轻些的,温华记得好像是宋氏的侄媳妇。
元元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十分兴奋,大约是因为没见过家里有这么多人,她这样不老实,温华抱着她就更费劲了,好不容易安抚了她,才让她老老实实的趴在肩膀上。
宋氏被簇拥着出了东屋,来到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堂屋,今天拜堂就是在这里,堂屋的正中间墙上原先挂着的八仙图早已被请了下来,贴上了一双红彤彤的喜字,下方摆着香炉烛台,八仙桌的一半塞到了供桌底下,两边一边摆了一把椅子,宋氏没有擦粉,也没有涂胭脂,蓝缎衣裳,黑绸裙子,头上梳的紧紧的发髻上插着几根银簪,面色紧张的坐在了正座上。
宋氏的斜对面是今天的两位媒人,代表男方的媒人是新郎的舅姥爷李全,而女方的媒人是郑集里正孙汗,他与李全是几十年的朋友了,此次能够促成两家的好姻缘,自是十分得意。那梁家是郑集的大户,这次把他家姑娘嫁到李全的外甥女家中,虽然看上去有些“将就”,却也是双方心甘情愿的,邓家虽然无钱,可邓家两兄弟都十分争气,长得也不差,梁家姑娘贤淑貌美,但毕竟父母双亡,如今梁家老太太又不行了,这才紧赶紧的把她嫁了出来,说起来,的确是仓促了。
但仓促归仓促,该有的礼数都未曾马虎,也多亏了众人帮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温华抱着元元来到了宋氏的身边,叫了一声娘。宋氏转过头去,见温华和元元看着她,便低声嘱咐了几句,于是温华愈发显得温顺了。
院子门口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邓知仁大踏步的走进堂屋,朝宋氏拜道,“娘,儿子已将新妇迎来了。”
宋氏“嗯”了一声,朝司仪点点头,司仪一手扶着腰带,一手自然下垂,满脸喜意的亮起嗓子喊了一声,“迎新人!”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