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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月无泪有些为难,瞅了瞅往外的天色,“公主,天色已晚,只怕……”
“不妨事,你功夫好,足以保护我。”百里倾云笑了笑,起身取过披风披在身上,“何况我虽不懂武功,却好歹精于用毒,寻常歹徒也奈何不了我,走吧。”
说着,她转身便往外走。月无泪无奈,只得随后跟上。可是走了几步之后,百里倾云却又脚步一顿,略一沉吟之后取出冷少情所赠的玉笛,这才离开了纤羽阁。
尽管此时夜色已晚,但百里倾云毕竟是安逸王妃,想要离开王府并非难事。主仆二人满怀心事,步履沉重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秋风已凉,大街上已见不到几个人影,越发显得空旷寂寥。
走着走着,二人已来到一座位于街边的凉亭。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走到凉亭中站住脚步,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出了会儿神。片刻之后,她取出玉笛放在唇边,一曲《梁祝》悠悠扬扬地在夜色中回荡起来。
因为心绪不佳,这首《梁祝》中哀婉忧伤的一面被无限制地扩大了,听来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吹到一半,笛声戛然而止,百里倾云一手捂着心口,痛苦地喘息着。
“倾云。”
夜色中陡然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呼唤,百里倾云猛然回头,才发现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亮若灿星的眸子说不出的动人:冷少情。
陡然见到冷少情那张俊朗如满月的脸,百里倾云只觉鼻头一酸,刹那间有了一种如见亲人的感觉。是以下一刻,她便行动先于意识地猛然扑入了冷少情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委屈地直落泪:“少情,你相信吗?我……我似乎无处可去了……”
冷少情薄唇微抿,轻轻拥着百里倾云颤抖的身躯,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安阳王府离此不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先随回去再说。”
百里倾云点头,三人立即往安阳王府而去。
进入府中,冷少情带着百里倾云回到自己的居所,吩咐下人奉上热茶,然后倒了一杯端到百里倾云面前:“先喝一点暖暖身子。”
百里倾云点头,颤着手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却依然无法遏制浑身的颤抖。冷少情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百里倾云的双手,将一股暖阳般的内力缓缓送入了她的体内。片刻之后,百里倾云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适,那股深入骨髓的颤抖总算慢慢止住了。
“倾云,发生什么事了?”冷少情收回双手,悄悄感受着指尖残留的细滑柔软。
百里倾云一声苦笑,眼圈却有些发红:“王爷今晚……娶初弄影为侧妃。”
“哦?”冷少情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了然地一扬双眉,笑得高深莫测:宇文潇,你终究还是不得不接受初弄影的要挟了吗?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抱歉得很,我暂时还查不到初弄影所谓的“同谋”是谁,只好让你继续委屈下去了……
“少情你笑什么?”看到冷少情嘴角的笑容,百里倾云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赧然,“你笑我小肚鸡肠、善妒矫情,是不是?我也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初弄影与王爷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冷少情不答,看着百里倾云满脸的苦涩,他偏偏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大半夜地跑出来,哭得肝肠寸断?”
“我……”百里倾云更加手足无措,忍不住反驳,“我哪里哭得肝肠寸断了?不过就是有些……有些难受而已。对了,少情,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笛声。”冷少情指了指一旁的玉笛,微微地笑着,“你所处之地离安阳王府不远,这玉笛又是我最心爱之物,因此你一开始吹奏,我便听出是这支玉笛的声音。何况《梁祝》一曲本也无人会吹,自然是你。”
原来如此。百里倾云恍然,略一犹豫之后站起身来:“少情,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打扰你休息也非我所愿,我……”
“倾云,”冷少情站起身,打断她的话,嘴角浮现出一抹令人不安的,邪气的笑容,“宇文潇另娶他人,你对他可是失望得很?”
百里倾云一怔,抬头看着冷少情俊美无双的脸,尤其是那双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幽深的眸子,竟令她无端有些害怕起来:“少情,我……我不……”
“不?不觉得失望?”冷少情逼问,毫不放松,“就是说,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另结新欢?你并不想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
废话,我自然希望!你不知道,我本是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我才不要我的男人三妻四妾,享什么齐人之福!可……
冷少情突然冷笑,目光犀利:“怎么,在我面前不敢说实话?我认识的那个敢作敢当、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的五公主百里倾云哪里去了?已经消失了?”
百里倾云一震,居然不再回避冷少情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哪里消失了?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少情,我就是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变的。”
“很好。”冷少情点头,“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宇文潇另结新欢,你真的不介意?你不希望他全部属于你?”
“我介意。”百里倾云苦笑,语气却十分坚定,“少情,我曾经对王爷说过,如果不能拥有他的全部,我宁愿一分都不要。我是个很固执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尤其是在情之一字上,更是如此。否则我若真的不介意,何必大半夜地跑出来像孤魂野鬼一样满大街游荡?”
冷少情笑,笑容越发“不怀好意”:“容不得一粒沙子?可如今,宇文潇已经在你眼前放了一粒奇大无比的沙子,你打算怎么办?是容忍还是……”
“我忍不了。”百里倾云苦笑,“若我的余生必须在这粒沙子面前度过,我宁愿一走了之,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冷少情慢慢走到了百里倾云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那么,倾云,如果我可以保证你会成为我此生唯一的‘沙粒’,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什么?一旁的月无泪闻言自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抢上一步:“安阳王!您……”
“莫慌,我要听倾云的回答。”冷少情一挥手,阻止了月无泪的举动,一双眼眸却始终盯着百里倾云,“倾云,你可愿意?”
百里倾云同样受惊不小,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少情,你不要……开玩笑……”
“我很认真,”冷少情逼上两步,始终与百里倾云保持最近的距离,“我对你的心思,一直都不单纯,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但若宇文潇对你始终不渝,我自是愿意祝福你。可是如今他既不懂得珍惜,我愿倾尽全力守护你。倾云,你可愿意?”
“少情,你……”
百里倾云彻底慌了!冷少情对她的心思不单纯,她的确看得出来,但她却依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尽管宇文潇另娶他人让她十分失望,她却从未想过离开他。不为别的,只为五公主对宇文潇情根深种,因此对于占据了五公主躯体的百里倾云来说,自然也不能违背五公主的意愿!
情急之下,百里倾云步步后退,语无伦次:“少情你……别……我……我不能……”
“不能?”冷少情继续紧逼,已将百里倾云逼到了墙边,嘴角的笑容邪魅之极,“是因为不愿而不能,还是因为想要却不能?”
后背一凉,百里倾云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咬牙说道:“都不是,是因为不配而不能!”
冷少情一怔,继而微笑:“不配?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百里倾云继续咬牙,盯着冷少情的脸,“我已是他人的妃子,如何还能再与你在一起?你纤尘不染,气质如兰,谁忍心给你半点玷污?”
这句话对冷少情而言,无疑已是极高的评价,冷少情心中震动,面上却依然丝毫不动声色,淡然一笑说道:“纵然我纤尘不染,你又何尝不是冰清玉洁?若你这样的女子还配不上我,那这世间便没有配得上我的人了。”
冷少情此语对百里倾云而言,更是从未听到过的赞扬,自然令她更加心旌神荡,勉强保持镇定摇头说道:“少情,你未免他夸张了,我已是他人之妻,说什么冰清玉洁……”
“想骗我?”冷少情冷笑,打断了百里倾云的话,“倾云,你当我不知你和宇文潇之间的秘密?”
百里倾云闻言心中一跳:“你说什么?”
冷少情诡异地一笑,突然一把抓住百里倾云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袖刷的撸了上去,露出了如刚出水的莲藕一般的手臂,一粒守宫砂嫣红如血,美得宛如情人的眸。指着那粒守宫砂,冷少情淡淡地笑着:“守宫砂宛在,证明你与宇文潇之间还清清白白,说什么玷污不玷污?何况我既然想要你,便不会在乎你曾经是谁的人。”
“你……”想不到冷少情会突然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更想不到他会当面与自己提及这样隐私的话题,纵然百里倾云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却依然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想要挣脱冷少情的手,“少情你放手!你这样……成什么样子?快放手……”
“答我的话,我便放手。”冷少情紧紧抓着百里倾云的手腕,霸道得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与他平日的淡雅如兰大相径庭,“倾云,若我一定要你,你可愿与我在一起?”
月无泪已经急得快要吐血,虽然她深信冷少情对百里倾云绝无恶意,但百里倾云毕竟是宇文潇的王妃,他居然如此不避嫌疑地抓着她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太不合时宜了?
想到此,月无泪终于忍不下去了,踏上一步说道:“安阳王……”
冷少情并不回答,却突然挥了挥手,月无泪只觉一股凌厉的指风风驰电掣一般射到了面前,整个身体登时无法动弹分毫了:隔空点穴?好功夫。月无泪真个是“欲哭无泪”,脸蛋儿憋得通红,只剩下了瞪眼的份儿。
“无泪!”
“别怕,我只是点了她的穴。”冷少情微微地笑着,“倾云,可以回答我吗?我并未要你现在就跟我走,只是一个假设而已。或者我可以这样问:如果没有宇文潇,或者说你认识我在前,认识宇文潇在后,那么你会为我动心,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若是这样问,便比较容易回答了。
是以百里倾云立刻点头:“是,我愿意。如果没有王爷,或者说我认识你在先,而你又不嫌弃于我,那么我求之不得。”
冷少情一怔,继而万分温和地笑了起来:“是吗?那就好。多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倾云,宇文潇得妻如此,是他的幸运,若他不懂得珍惜,有他后悔的时候。就算他有苦衷,也不该……但无论如何,只要你与宇文潇两情相悦,我发誓绝不会夺人所爱,你不必担心。”
说着,他慢慢放开了抓着百里倾云手腕的手。被冷少情满脸的失落打动,百里倾云只觉得十分心疼,顾不得理会手腕的疼痛急急地说道:“少情,你别这样,世间好女子千千万万,你何必为我浪费感情?像你这般的男子,本该得到上天的庇佑……”
“我不稀罕。”冷少情摇头,一向挺拔的身躯居然微微有些佝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说过不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