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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月无泪早已心疼得泪流满面,忙小心地扶着百里倾云站了起来,回头对着宇文潇大喊大叫,“王爷!好好的为何又打公主?您忘了吗?上次您误会公主之后,曾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轻易动手,无论如何都会给公主解释的机会……”
“这件事,没有解释的必要。”宇文潇浑身剧颤,又何尝好受了,“倾云她不守妇道,背着本王与其他男子勾搭成奸,清白已失!如此奇耻大辱,要本王如何忍受?”
“胡说!王爷您胡说!”月无泪对百里倾云忠心耿耿,更从始至终见证了百里倾云对宇文潇从未改变的深情,自然绝不相信这样的话,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公主对王爷一片深情,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王爷你这是又听信了那个小人的谗言……”
宇文潇冷笑,说出的话越发难听:“何须什么谗言?本王有眼睛,自己会看!不,应该说,本王有眼无珠,或者说瞎了眼,居然会被你家公主看似坚贞的外表给骗了,以为她真的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子,想不到,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你……”
新旧伤一起发作之下,百里倾云本就站立不稳,宇文潇这番话一出口,她更是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心中对宇文潇的失望升到了顶点!
不错,她与宇文潇从未有过肌肤之亲,骤然看到自己守宫砂已失,宇文潇的确难免吃惊、怀疑。然而自己毕竟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他居然一直不清楚自己的为人吗?否则为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与其他男子有了苟且之事,而并未想过可能另有玄机?
宇文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从未将我当成你的自己人,你根本从未相信过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王爷!你……你太过分了!”月无泪同样气得满脸通红,几乎要跳脚,“公主她清清白白,你怎能如此侮辱于她?就算你不喜欢公主,大可以赐下一纸休书,还公主自由,免得公主整日在安逸王府内受所有人的气!”
月无泪这话,真真刺中了宇文潇的痛处。自大婚那日,百里倾云就嚣嚣张张地要什么休书,以示对他这个王爷的不屑一顾。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念头从来没有消失过?她一直就想重获自由,好去与她真正喜欢的男子在一起,是不是?
一阵狂怒上涌,宇文潇咬牙冷笑:“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样的不知廉耻!想要本王一纸休书,好去与冷少情继续鬼混,是不是?如今你们谁还敢说自己清白?!”
少情?百里倾云皱眉,瞬间明白了宇文潇的意思,原来他以为自己的清白之身是被冷少情夺走的?多可笑的猜测……
被人骂了一句不知廉耻,月无泪更加恼怒,指着宇文潇的鼻子骂了一句:“一派胡言!奴婢怎么不知廉耻了?明明是你……”
“大胆!”
“砰!”
堂堂安逸王,岂能容一个小小婢女指着鼻子任意谩骂?宇文潇脸色瞬间阴沉到底,毫不留情地挥掌击在了月无泪的肩头。月无泪猝不及防,再加上功力本就比宇文潇差了太多,因此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中了她,令她痛呼一声向后直跌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跟着嘴角见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无泪!”百里倾云吃了一惊,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扶住了她,“你……你怎样?”
“奴婢没事……”月无泪喘息了几口,却又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得不咬牙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公主,王爷他……疯了……居然如此怀疑您……”
够大胆,居然敢当面说王爷“疯了”?宇文潇气极反笑,一步一步逼到了主仆二人面前,紧盯着百里倾云的眼睛:“是本王疯了吗?倾云,你敢不敢让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婢女看一看,你是否真的如她想象得那般冰清玉洁?要不要本王当着她的面将你验明正身,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着,他居然真的伸出了手,想要拉扯百里倾云的衣袖。对他的绝情和不信任,百里倾云终于伤透了心,因而神情一冷,咬牙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王爷,我就是与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怎样?你既如此接受不了,不如就像无泪方才所说的那样,写下一纸休书,你我从此恩断情绝!”
“你……”万万想不到百里倾云居然真的亲口承认,宇文潇只觉一阵晕眩,身躯更是不受控制地晃了两晃,“你真的……承认……”
“是,我承认,”百里倾云惨白着脸冷笑,挥手阻止了月无泪开口的打算,“反正如今我就算否认,王爷也不会相信,我又何苦去费那些唇舌?何况王爷从未想过与我做真正的夫妻,这场戏演到今日,也算是演到头了!借着乌兰太子这个契机,正好可以让你我都获得解脱,又可以促成两国结盟,王爷,你功不可没呢!”
尽管拼命克制,那微微颤抖的语声还是泄露了百里倾云心中无处宣泄的痛苦。只可惜宇文潇只顾自己伤心绝望,完全不曾觉察到:“你……你倒是迫不及待……想必是瞧着乌兰太子比我善解人意,对你又一往情深了吧?可你……你就不为少情考虑考虑吗?你和少情也算情投意合,怎能如此轻易地舍他而取别人?果然是天性轻浮,喜新厌旧,少情必定会很伤心吧……”
百里倾云的心痛得宛如斧砍刀劈:王爷,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吗?那我对你还有何可留恋之处?
极端的痛苦之下,她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嘴角的微笑也变得温润绝美:“这一点请王爷放心,少情他冷静睿智,分得出事情轻重,辨得清是非黑白,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不像某些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王爷,无泪受伤颇重,我要为她疗伤,请吧。”
“你……”
宇文潇目眦欲裂,却偏偏无法对百里倾云下狠手,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已经涌上了喉头。猛地捂住胸口,他强行将那口鲜血压了回去,却仍有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剧烈地喘息了几口,他慢慢点了点头:“好,很好,你很好!倾云,你……你好得很!今日我总算明白了你的心!你……你好!”
熟悉的清新之气蓦地远去,百里倾云痛苦万分地闭了闭眼睛,何尝不是万念俱灰?月无泪急得泪流满面,哑声开口:“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不向王爷解释清楚?还有,明明是没影儿的事,你为何承认与安阳王……”
“这些以后再说。”百里倾云摇了摇头,“你伤势不轻,还是先入内疗伤吧。”
解释?如果解释有用,事情又怎会闹成如今这样的局面?算了,该来的挡不住,该去的,留不住。
说是要为月无泪疗伤,可她的伤并不在皮肉,百里倾云不懂武功,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守在一旁,看着月无泪自己运功疗伤罢了。
催动内力缓缓运行了几周,感觉到胸口肩头的闷痛减轻了不少,月无泪才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急急地问道:“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王爷为何突然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还有,他说您已非清白之身……”
百里倾云摇了摇头,并未打算细加解释:“无泪,这些事你别再问了,总之一句话: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苟且之事,我也从未背弃过王爷,你可相信吗?”
“奴婢自然相信!”月无泪毫不犹豫地点头,捂着肩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公主,奴婢从小就服侍您,这么多年来您对王爷的一片深情,没有人比奴婢更了解!若不是为了王爷,您何苦隔三差五以身试毒,几番死里逃生,天天被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为了王爷,您甚至不惜掩藏自己的真容,如果说您会背弃王爷,奴婢是死也不会相信的!”
百里倾云心中感动,微微点头说道:“有你这番话,我心中也可以好受些了。总之我对王爷之心从未改变过,你不必担心。至于王爷所说的一切……自然另有隐情,但如今时机未到,我也无法跟你说明白。无泪,你受伤不轻,还是赶快回房歇息吧。”
“是。”月无泪答应一声,却是无比担心,“公主,万一王爷再来伤害您……”
“不会的。”百里倾云苦笑一声,难掩心中的痛苦,“王爷此番失望而去,从此之后只怕是再也不会来纤羽阁了。去吧,我没事。”
月无泪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房中。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心灰意冷起来。她知道宇文潇骤然知道她已非处子之身时必定会生气,但她依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这就叫做“爱之深、恨之切”吗?可这也并非他可以肆意侮辱、伤害自己的理由啊!
失望之下,百里倾云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向宇文潇解释的欲望了。或许跟端木摇曳离开金鼎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幕渐渐降临,百里倾云毫无食欲,再加上月无泪有伤在身,因此便派了侍女过去知会月无泪一声,让她只管休息,不必起床做晚饭了。稍后,她又吩咐侍女做了一些清淡细软的饭菜给月无泪送入了房中,让她吃过之后接着卧床休息,养伤要紧。
夜色渐渐深沉,百里倾云沐浴过后换上了舒适宽松的里衣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没有一丝睡意,只得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许久之后,窗外响起了打更的声音。百里倾云回过神来,才发现居然已是三更天了。苦笑一声,她干脆下了床,坐在桌前倒了一杯凉茶。
可是不等她将这杯凉茶送入口中,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一道黑色的人影刷的射了进来,带起了一股秋夜的凉风。
有贼?百里倾云大惊失色,刚要张口大叫,只听来人低声说道:“莫慌,是我!”
冷少情?百里倾云吃惊更甚,不由腾的站起身扑了过去:“少情?你怎么了?受伤了?而且还……中了毒?”
冷少情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丝丝痛苦的喘息,更重要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周围,更带着一股凛冽的腥臭之气,分明就是中了剧毒!
果然,冷少情接着便点了点头,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巾,喘息着说道:“不错,我误中机关,被淬了剧毒的暗器打中左肩,如今……浑身剧痛,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后面有……紫衣卫……嗯……啊……”
那剧毒果然毒性猛烈,冷少情强撑着一口气逃至此处,已经耗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此刻只觉毒性已经传遍全身,浑身上下每一条经脉、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铺天盖地一般痛了起来,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简直已经站立不住!
百里倾云见状自是来不及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带着他靠近了床前:“少情你先坐下,我看看你究竟中了什么毒……”
“来不及了!”耳边传来一阵急促但不慌乱的脚步声,虽然极其轻微,却依然瞒不过冷少情的耳朵,他急得咬紧牙关,挣扎着问道:“紫衣卫已经追到了附近,倾云,我已支撑不了多久,这房中可有躲避之处?”
“这……”百里倾云看看这小小的纤羽阁,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可能藏下冷少情这个大活人,即便藏了进去,轻易一搜便可将其搜出。
百里倾云心思电转,突然抬手去脱冷少情的黑衣:“少情!你身上的兰花香为何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