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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开着车和苏迷凉闲聊:“你爸爸够利落的,刚刚辞职下海,就能把公司开到北川市,而且,还把持着这么紧缺的药材订单,这下手也太稳准狠了。”
“做生意的人,天生对钱就敏感,暑假老爸看新闻联播,广州发生的几例高烧死亡病例,然后是当地人疯抢板蓝根冲剂之类的事情,普通人看着一笑置之的事情,他就窥视出赚钱的苗头了,一直关注着;
所以,你以为是天降机缘,对他来说却是天天关注时事得来的真实数据,这些订单也是他下乡一个个签到手的。”
苏迷凉不想李冉有更多的联想,就旁敲侧击地暗示他,苏洛川是个有远见有商业头脑的人,她的一些信息也是来自苏洛川。
“这么说,你上回和我说的那些,都是和爸爸一起研究出来的信息?唉,多亏了你提醒,咱们部队目前的感染情况算得上是比较轻微的,可是,很多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依然让人无法承受。”
李冉虽然问了,但是心里已经很自然地相信苏洛川是苏迷凉的信息来源。
“嗯。”苏迷凉看目的达到,被他的沉重心情感染,就不再多说。
“你爸爸是个商界奇才,更难得的是他心怀悲悯,我们等得到这么多救命的药材,都是沾了你的光啊,呵呵。”
李冉对苏洛川的信任实在是无话可说,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就凭着他来接苏迷凉,就有勇气把这样数量的订单给他,还不怕他贪功独占,果然对一些大商人来说,胸怀有多大,就能赚到多少的钱财,有德就有财,苏洛川前程不可限量。
“部队是国家稳定的根基,那么多战士和医务人员奋战在最危险的第一线,控制疫情,围追堵截,不然现在局面会有多乱可以想象;
命都不一定有了,钱有什么用?我爸爸这么做很正常,他不想露面,给你人情让你帮他隐瞒,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你——明白?”
苏迷凉知道李冉为人磊落,不会占苏家的便宜,但是正因为了解他,更担心他为了给苏洛川应得的荣誉,把苏洛川推得太高了。
李冉凝眉,片刻道:“你爸爸不想人知道他的善举?”
“他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以现在药材的紧缺程度,你应该知道把他推到公众面前有多危险。”苏迷凉有些无语。
李冉点头道:“有道理,我会妥善处理的。”
“多谢了。”苏迷凉道谢。
李冉失笑,借机给她说了一些实用的陪护注意事项。
沉默了很久,苏迷凉出声:“他现在的情况,家里知道么?”
李冉摇摇头:“他不让说,现在这里都成了疫情高发中心了,他不想让家人来这里,徒增焦虑。”
“那——要见我——是他的意思么?”苏迷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到现在还在计较。
李冉叹口气:“从你开学,他就念叨着抽时间过去看你,可是,你知道他在这样的形势下哪里是能随便离开的?
后来真的躺下了,倒闭口不提了;
烧得迷迷糊糊地说梦话喊你,我看这几天情况越发不好,就自作主张,通知你过来了;
你要怪就怪我多事。”
苏迷凉想到两个人最初认识时候的快乐时光,经历马场事件之后的误会重重,一时间悲从中来,所有的怨尤都散去了,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值得计较呢?
“你哪里多事了?我很感激你!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帮了我,才没有家破人亡,滴水恩当涌泉报,现在他有难了,我如果嫌弃避开,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你只是凭着良心才来见他的?”李冉有些郁闷,她们俩挺好的,这话说得好像很无奈无情,但是想想,又是有情的。
“不然呢?凭着他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么?还是他一言堂的暴躁脾气呢?”苏迷凉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怨尤,反问道。
李冉知趣地抿抿唇,他知道龙岩山那晚顾昊粗暴地把苏迷凉这样那样之后,彻底地伤了这女孩子的心。
“他脾气躁了些,不过这么多年,你确实是他最用心最惦记的女朋友了,他都那样了,这次见面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熬过去,忍也不过是一次。”李冉的声音说着就低了下去。
苏迷凉听得心里难受得刀绞一样。
“很快就到了,你是看看他就走,还是在这里陪他两天?”
“看情况再说吧。”苏迷凉低了头,忐忑不安,她虽然很想陪他照顾他,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害怕被感染,谁不怕死呢?
李冉开着车带她进入了驻地,一直到最北边的隔离区。
“这里每天都有患者离开,停留在这里服务的医护工作人员,现在差不多都是轻度感染,苏迷凉,他是重症患者,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探病时间,超过半个小时,你就也要被隔离;
所以,如果不想留下陪护他,探视十分钟之后就会有医护人员提醒你离开。”
“不是半个小时么,怎么十分钟就让出来?”苏迷凉的声音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进去出来都各有五分钟的消毒时间,里边地方不小,路程时间也要记入。”李冉解释道,他神色复杂地望着苏迷凉,“基本的防护措施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今天看过他了,暂时不陪你进去,你保重。”
“谢谢!我带来的东西可不可以让我带进去?”苏迷凉问。
“都在消毒房内过一遭,带进去吧,我通知陪护人员,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送你离开。”李冉拿出手机。
苏迷凉看看外围隔离区执勤的五步一岗、荷枪实弹的战士,透过隔离区的铁丝网,她能看到里边有不少人双手扒着栏杆,绝望地向外看。
她检查一下口罩手套,转身向着隔离区的大门走过。
士兵检查了李冉给她的介绍信,让她登记签名。
很快里边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匆匆走出来,问清楚她的名字,带她去见顾昊。
里边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虽然死气沉沉,但是并没有什么人在狂躁呼喊,病人并不多,进去两重院落之后,才看到最里边的附带一个花园的三层建筑。
“这里环境好些,当初是医护人员盛放医疗设备的地方,顾首长病了之后,大家就给他腾出来一个套房,他是因为太过关心部下才被感染的。”
那医生简单地介绍着,让一个护士带她进入消毒房。
消毒房很正规,苏迷凉在护士的示意下,换上新的防护服和口罩,还用帽子把头发也捂严实了。
“你是他——女朋友?”那护士好奇地问。
苏迷凉想了想,点头,她是女的,算是他的女朋友吧。
“你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吧?”
苏迷凉瞪眼,心底没来由的恼火:“别说那么难听的话,什么最后一面!”
护士也没有好脸色,心道不是你会来么?你早不来看呢?
“额——对不起,不过顾首长现在高烧,吃什么吐什么,就是靠针剂吊着,你来得正好,他刚刚醒来不久。”
那护士打开苏迷凉的双肩包,用消毒仪器朝里边照着消毒,又指着地上的半袋子药材:“那是什么?也带进去吗?”
“这袋子里的是草药,麻烦你每次泡半碗药材,帮他熬了药汁,只要他醒就让他喝下,对退热有好处。”
苏迷凉说着,等她把消毒仪器收好,抓起双肩包,那腿竟然有些发僵。
“好,我这就去告诉医生;一楼最里边的那间病房,十分钟之后,我会通知你离开。”护士抬手看看时间,开了消毒室的门给她指了指方向。
苏迷凉出了消毒室,一步步地往顾昊的病房走。
她知道时间紧急很想尽快看到他,可是,她的腿就是不听话地只会发软,好像踩在棉絮堆上,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狈。
终于到了门口,透过双扇的玻璃门,她往里看。
里边是病房特有的整洁,病床放在窗台边,那个人半倚在床头,输液架上挂着药瓶,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正撩起窗帘往外看,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得到他因为仰头而吃力地紧绷着的下巴。
他一定是寂寞了——这是苏迷凉心里萌生的第一个感觉。
苏迷凉抬手推开房门,紧紧地盯着顾昊。
轻微的开门声响惊动了顾昊,只见他扭头扫了她一眼,兀然又朝窗外看着。
只是一眼,苏迷凉觉得自己的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她抬手擦拭,才想起自己带着帽子口罩,穿着白色防护服,和所有的医护人员没有任何区别,单凭一双眼睛,他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的。
她咬着唇一步步地走过去,顾昊终于丢开窗帘,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她,而后一点点地收回身体,规规矩矩地靠着床头躺好。
顾昊一身病号服,和平时的制服相比,少了丝凌厉,多了些许慵懒。
距离越来越近,苏迷凉发现他的脸因为长期高烧不见阳光,他曾经健康的肤色变得苍白中显出病态的嫣红,凌乱的毛寸发长长了一些,搭在高贵的额头上。
那冷峭的薄唇也红得诡异,整个脸颊瘦削了不少,五官棱角柔弱了许多,简直和吸血鬼系列的美男有得一拼。
那双让她沉溺的瞳孔暗深,仿佛是布满雾气的寒潭,深邃又慑人魂魄。
那眼神一点点地炽热,让苏迷凉的小脸一阵发烫。
看到苏迷凉眼神中的羞色,顾昊唇角微勾,浅浅的,那笑容却勾魂到了极点。
这是一个全然超出她预料之外的顾昊,他并没有因为病毒的折磨形容枯槁,反而妖精一样发生蜕变,整个冷峭硬朗的气质一扫不见,全然一个忧郁高雅的柔弱男子。
苏迷凉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认出了自己,瞪大了眼睛有些怔怔的,那双干净澄澈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清晰地倒映着顾昊妖冶得异常的面孔。
顾昊笑得眉目弯弯,越发的邪气妖孽,声音带着丝干涩嘶哑:“别再往前走了,再走即使我不吃你,病毒也会忍不住张开獠牙的。”
苏迷凉犹豫了一下,停住了欲行又止的脚步,她很想对他笑笑的,眼睛一眯却滚落两串泪花,心里想说的千言万语,只成了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仍然半晌才哽咽能言:
“你——你怎么认出我的?”
“一个人躺着,听觉嗅觉会无限制地变得敏感,我嗅到属于你的新鲜气息,连那个山谷溪边的花香水声都带来了,这一刻,对我来说,是重复过无数次的梦境。”
顾昊看着横亘在两个之间的距离,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能看到苏迷凉,太不真实了。
“骗人,这里消毒水的浓度,估计玫瑰花的香气也会被溶解的。”苏迷凉觉得有些惊悚了,这男人是那个惜字如金的顾昊么?
听听他的话多有诗意!
顾昊睁开眼,红唇绽开笑意:“果然是你,这么煞风景的话,也就你会张口就说,打击人。”
“我这包包里带着好东西,你告诉我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就给你玩。”苏迷凉笑着冲他晃晃手里的双肩包,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顾昊舔舔唇,打量她一眼,有些颓然地低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你进来的时候,看我朝着开着的窗户缝隙呼吸,没有阻止我;
我有些意外,再看自然就认出你了,笨丫头!”
这句话让苏迷凉的心疼得几乎撕裂,那么不可一世的男子,被关在这无形的牢笼里,连呼吸一口外边的空气都得看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