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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走过去跟她打招呼。而她也正在忙,坐在阅读机前专注看着微缩片,萤幕上呈现的是一些古文页面……
「妳对这些善本书感兴趣?」
「啊!」罗蓝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身边会有人,而且还在这么近的距离对她说话,而且……而且……居然是他!
莫靖远发现自己对她开口,心里不无讶异;可见到她惊吓的表情后,所有对自己的疑惑都暂且抛开不愿再想,将一边空着的椅子拉过来,从容就坐,两张椅子边缘相抵,与她相距极近,一副打算与她说话的样子。
「看得懂吗?」他下巴微点了点萤幕问着,声音好低,像不意被轻轻撩动的大提琴声在久寂里蓦然响起。
「不大懂。」她老实道,声音也好细微,几近气音似的无力。
「只能看微片吗?不能把书借出来看?」
「我不是研究版本学的学生,所以馆方不能出借。」
两人靠得好近,只为了可以小声交谈,不妨碍到别人的安静;但这样单纯的原意很快就因为一种没来由的亲昵感而形成莫名的紧绷,让她渐渐不自在,有种想要离他远远的冲动。
「妳的兴趣好像很广泛?」他当然轻易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因为她正在偷偷移动椅子,不肯让两人靠得太近,眼睛也非常专注的放在电脑萤幕上,坚决不肯看池。
怎么办?脸一定红了!好讨厌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了?上次跟他在街上乱晃一天都没这么不自在过,怎么今天会这么坐立难安?只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还坐在她身边吗?大概是吧,两人靠那么近,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我不知道我的兴趣有多广泛,不过我正在探索。」
「在探索吗?」他轻喃。没对她显而易见的不自在穷追猛打,却也不是视而不见的当作没这回事。事实上就是:他的存在很明显的困扰到这个天才少女了。为此,他心中才会突然浮现一个念头……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念头,而且也没让理智有千思百虑的机会,便把这念头脱口说出了:
「告诉我,妳的探索里……愿意包括谈一场没负担的短暂恋情吗?」
她差点从椅子上跌下,但幸好没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的表情虽是笑笑的,却没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所以当她镇定下怦怦狂跳的心之后,居然非常慎重的考虑起来,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而更着魔的是,经他一提,她突然觉得把本来不在计画内的爱情,放到目前最想探索的第一顺位也不错。
是的,她会同意他,但有两个前提……
「这是我跟你的事,单纯简单,不必张扬。你同意吗?」
她希望两人之间若有往来的话,愈少人知道愈好。
「同意。」他的回答温和无比,完全让人猜不出她的这项要求令他感到生气或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点,如果我决定要走了,但愿我们可以笑着说再见。」
「我做得到。」
像顺利谈成了一笔生意般,她觉得两人没有大声呼喊出「成交」两字,然后击掌来个high five一下实在可惜……才这么想着呢,就见他有动作了……
他伸手向她,她也笑着把右手举起,以为他要握手,没想到他把她的手掌轻轻包覆,不是为了握手,也不是为了击掌,他就只是,在她洁白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
第二章
天长地久,你的牵绊,我的拘束,爱情的牢狱之灾。
虽然从来不曾预期爱情的样貌,也没有别的经验可做比较,但罗蓝觉得能眼莫靖远共同经营爱情这块领域,是件很幸运的事。
是的,他很帅,相处时赏心悦目,是这份情感的福利之一。
当然,他很有质感,举止优雅,动作精准而规格化,简直像橱窗里陈列的假人,假得让人想破坏他的气质,也是这份情感附带的福利之二。
还有,他虽然从小没有让人在他身上强加着「天才」的注记,但他的脑袋其实非常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观察力更是敏锐得惊人,有时她差不多要怀疑这个王子是不是练有读心术,似乎只要他想,就可以把别人脑中正在想的事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能近他身,探测他的「异能」,是她的福利之三。
最后,福利之四,是他很忙。忙着繁重的功课之外,还要忙着工作,所以两人注定要聚少离多,正好符合她的需要……可能,也恰恰符合他的需要;所以两人才会兜在一起,决定谈一场短暂的感情。
不必担心这份情感会黏腻到教人难以忍受,也不必担心这份情感会拖到索然无味、无言以对,因为在彼此厌倦之前,他们就会结束。
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跟他谈恋爱。没有告诉他,是认为他应该不会在意。
「妳在想什么?」他轻抚她头问着。
「为什么这么问?我正在看书呀。」她晃了晃手中的书说道。
今天天气非常棒,温度难得的爬升到摄氏十五度,太阳也出来了,所以莫靖远在上完早上的两堂课后,便来到她的住处,约她到哈佛广场走走,买书也看书。花了一个半小时挑书,已经是中午,他们找了家小餐馆吃饭;因为阳光很优,所以两人就坐在餐馆外头,享受食物、阳光,以及书本。彼此相伴,却又不相干扰的做着自己的事,以为将会在这样的气氛下,安静祥和的过完一下午,直到黄昏,直到风起,天气再度冷了起来,他会送她回家,然后在门口吻别,接着,拜拜。
可是并不,他开口了,在不知道注意她多久之后,这样问了她,问她在想什么,不相信她专心看书。他又说了:「如果我猜错了请纠正我,我认为妳此刻比较像是在瞪着书本发呆。」
「才不,我看书时表情一向呆呆的。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人人称羡的天才,另一个别号就叫书呆子吗?」她下巴神气的扬起,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观察力果然精准到吓人。
「哦?」莫靖远缓缓将桌上的书签拿起,放在他看到的那一页,然后书本合上……一副像是打算好好跟她长谈的架势,然后他问道:
「那请妳告诉我,妳手上那本《遗传学新论》讲的内容大概是什么?」
「还不就是课堂上讲的那些,介绍DNA的复制与修补、基因突变、遗传讯息的储存与表现、遗传控制等等……我需要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他笑着摇头。
「承认你猜错了?我没有在发呆的。」
「我没有猜错,只是问的方式错了。」
「你就是猜错!」她下巴还是抬得很高,就是不想承认他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不讲理,但对他不讲理却显得好容易,也好快意。
「对妳所学的专长部分要妳说得滔滔不绝想来不是问题,但妳脸上却有着茫然;那茫然不在于妳对书本的不感兴趣或看不懂,可我却也说不出来由,只觉得妳此刻的心思并不在妳眼睛所待着的地方。蓝,妳的硕上课程已经结束,对于下一步,妳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一怔,没料到他居然知道她课程已经修完,也注意着。
「还是,没有打算正是妳茫然的原因?」他又伸手摸她的头。那只修长而好看的手,不摸她红扑扑的白里透红脸颊、不调情她藏在发里诱人吮含的耳朵、不亲吻她粉红色的少女唇瓣,就只摸着她头,像是爱上了她那头在阳光眷顾下黑得发亮的及肩秀发,即使那头黑发并不柔丝水滑,它是直的,但其实带着一点自然卷,所以发尾部分常是东翘西翘地,谈不上特别,也称不上美丽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一星期没洗头了,你还能摸得下去吗?」她天外飞来一笔问着。
他手一顿。以为他会很不动声色的、但非常快速的把手收回去,并且努力维持贵公子该有的优雅,绝不让人发现他有一丝丝失礼与狼狈……
她猜错了,他没有。他手顿住,是因为正专心在看她,以一种好气又好笑的目光瞅着她看,手非但没有抽回去,反而……
「啊!」她突然叫出来,因为他那只向来有礼而且尊贵的手掌正在做着不可饶恕的事……在她头上乱拨乱撩,把她的头发搅成鸟窝!
贵公子是这么当的吗?这人有没有身为贵公子该有的矜持道德呀?她很想开口问他,把他问到无地自容最好,可是因为她正忙,忙着反攻回去,也忙着笑,于是这个念头便没机会付诸实行了。
想反攻,谈何容易!这时候身高的不同与手臂长度的差异就是件很血淋淋的事了,因为她根本构不到他的头,两只爪子乱挥乱拍的,顶多只能把他身上原本平整的毛衣给拉皱,再也没能有更多漂亮的战绩。
她笑,也看到他笑,极之真心的;他眼中有她,专注看着,也为了她的张牙舞爪而笑,带着罕见的顽皮模样。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她笑得更开怀。直到她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拍向他毛衣的爪子变得虚软无力,他才停止这场笑闹,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牢牢搂好,不让她像只虫子般的蠕动,担心她会一路蠕到地上去瘫着。等她顺过气后,才把微温的开水端来喂她喝。
她躺在他怀中,身子放得软软的,不理会自己的鸟窝头,声音低低的问道:
「为什么今年二十四岁的你,今年才硕一?」
「快二十岁时当完兵退伍,来美国读大学,接着读研究所,二十四岁读硕一,很合理。」
「你当兵?!」这个讯息让她跳起来。「那你一定是台湾特权阶级里的异类。」
「只异类了一半。我那一年多的兵当得很轻松。」
「我不明白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去当兵,可是至少你跟其他有特权的人不同,这让我很佩服你。」
「那么,为了保有妳对我的佩服,我还是别跟妳说为什么我会在高中毕业后跑去当兵吧。」
她嘿嘿直笑,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问出口。就算好奇,她也不要问,不喜欢他吊人胃口的姿态,超讨厌的,不想被他钓成功。
「今天天气不错。」她别开眼,不跟他对视,伸出一只手指向蓝天。
「胡说,今天天气坏透了。」他帮她调了个舒适的位置,完全贡献出自己的胸怀给她当枕头,方便她伸展脖子望向天空。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哪里坏透了?」她白他一眼。
「妳的脸色坏透了。」他轻点她软嫩的粉颊说着。
她一怔,这才知道他方才由着她闹、陪着她闹,只是为了松弛她的防备,其实一直把她脸上的茫然放在心底,也打定主意要弄清楚。把她搂在怀中,是为了让她觉得舒适,也是为了不让她躲开。
「靖远……」她第一次叫他的中文名字。以前不是戏谑的叫他「王子」,就是直接叫他Eric,而此刻,她只想叫他的名字。
「嗯?」
「是的,我很茫然。我觉得无所适从,我的心情坏透了。可是我不想跟你告解,你只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人生,你不能完全了解我,正如你无法代我过我的生命。」
「我是无法代妳过妳的生命,但我可以在仍然陪着妳的时候,听妳说话,让妳觉得快乐。」
「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她不解,忍不住问:「你总是这样吗?想法子让你身边的人满足快乐?那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呢?」
像是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所以莫靖远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想,笑笑的回答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