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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一股浓烈但不腻人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白瑞宁见这马车装饰华贵,车顶四周缀着成串的琉璃珠挂,四角处各坠着一个青色铃铛,不过拳头大小,声音却清脆异常,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而雕琢着繁复花样的黑色车壁竟是镂空的,可以看到车内衬着的青色幔纱,异香正中从车内飘来。
马车停下,驾车的小厮立时大声吆喝百顺斋的伙计抬来脚踏,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陈妈妈见状连忙拉白瑞宁慢行一步,百顺斋算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糕饼店,每日前来的达官贵人亦是不少,陈妈妈担心白瑞宁反应不快,要是因此冲撞了谁惹得麻烦,便得不偿失了。
陈妈妈自有她担忧的地方,白瑞宁的注意却全被车中传出的对话吸引了去。这马车镂空透气,在这炎炎夏日自是最适宜代步的,可隐秘性无疑便低了几分,就像现在,白瑞宁只是站在马车旁边,也没有刻意去听,那些话就自动钻进她耳朵里。
“……顾承法那老头出了名的顽固,就是我那皇帝姐夫也对他头疼不已,他既然开口退婚,那这婚事八成是不会成了……”
“你就非那个顾月皎不行吗?她家世虽然还算不错,但说到底不过是顾老头众多的孙女之一,就算你娶了她,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太多,再说顾老头对你成见已深……”
“还是考虑十四公主吧?她年纪小又好骗,天之骄女不说,关键是对你万分欣赏,她母妃丽贵妃离皇贵妃之位也就差一步,身下又有皇子撑腰,你做了她的女婿,还愁将来不飞黄腾达?你现在已经是大雍最年轻的一品官了,再过几年,把顾老头熬下去,依着皇上对你的赏识再有丽贵妃帮忙,直接顶了右相的位置也说不定!”
“怎么样?如果你有意,我可以替你撮合。”
这些话俱是从一人口中说出,听声音说话的人该是个年轻男子,而他说话的对象却一直没有回答,直到他说完最后一番话,车内才传出另一人的声音。
“不行!”
听着这声音,白瑞宁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果然不错,他们提起顾月皎又提到退婚,这些都是白瑞宁曾经听过的内容,如今一开口,她更加确信车中坐的是谁。
“你是不是傻了?”原先说话的男子再次开口,“放着公主不娶,偏要去往臭石头上撞,你可别说你是真喜欢上顾月皎了。”
略略一顿,那人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年轻男子立时哧笑出声,“阿离,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你虽已是大雍最年轻的尚书,但以你的野心,从一品不过才是你的起步,你想娶顾月皎无非是因为她家世显赫,你意在娶了她弥补你家世上的不足,才能再进一步封侯拜相……”
阿离?白瑞宁听着车内人的称呼有点闪神,难道认错人了?不应该啊,事件和声音都对得上号啊,还有这龌龊的娶妻目的,怎么看都打着那个人的标签啊……正疑惑着,耳边突然传进一句——“你再听下去,难保我不会报复在你父亲身上!”
我去!被发现了!
白瑞宁自己出来的时候常因无人监管而不带帏帽,她总觉得隔着一层纱看人就像患了白内障似的,刚巧今日陈妈妈也是心有牵挂,竟也任她光着脑袋就下了车。而她也忘了,她既然能在这镂空车外头偷听,那车里的人想看见她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才把手举起来还没遮住自己的真面目,她就想起她现在应该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莫如意!你为什么言而无信不放我爹?”满怀气势地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指着一辆马车叫嚣的行为相当惹眼,已经引了两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不远处驻足张望。
车里传来一声饶有兴趣地轻笑,“你认识她?”
那人没有回答,跟着马车轻振,一个瘦长的身影从车中下来,转到白瑞宁身前。
来人的年纪与莫如意相仿,二十来岁,眉目算是清秀,但神色总有几分轻浮,吊儿郎当的,衣裳也不好好穿着,松松垮垮地堆在身上,露出一截艳粉色中衣的内领。
“姑娘家住何方啊?”
他的态度很是龌龊,挤眉弄眼的,让白瑞宁极不舒服,陈妈妈也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护住。
此时由车上又下来一人,依旧是白衣翩然,满头发丝由一根编锦发绳绑着,带出几分闲适的味道,手中折扇换成了象牙柄的,扇尾处吊着一个小小的如意坠子。
看他满身都透着“天气真好要去踏青”的悠哉悠然,白瑞宁恨得眼珠子通红,不顾刚才问话的小**,照着莫如意指过去,“你你你什么时候才放我爹?”
虽然结巴有失气势,但白瑞宁还是觉得自己这次的表现可圈可点!毕竟,这可是面对面啊!对方还是那个冷血无情无理取闹荣获最没人性尚书称号的莫如意!
莫如意今天看来心情不错,虽然无视了白瑞宁,但还有耐心回答那小**之前的问题,“她险些成了你未来的妻姐。”
白瑞宁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那小**,“难道你是安保?”看着不像年近三十的模样啊?又“险些”?安家不是没有退婚么?哪来的“险些”?
小**把耳朵伸过来,“谁?”说完又朝莫如意不敢置信地笑,“原来在京城还有不认识我的。”
莫如意轻掀了一下唇角没吱声,小**又笑道:“原来她是白松石的女儿?”
这也是个知情人啊!白瑞宁连忙冲过去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爹贪图安逸平庸无能胆子又小,他知道的一定早就说出来写出来了,所以你们留着他也没用处,还是把他放了省得费大米!”
小**笑得眉开眼笑,“这说辞新鲜,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做不成亲戚还能发展旁的情分,帮你说话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只是我这位兄弟不好说话,不如你先问问他,他要是不反对,我就帮你的忙可好?”
白瑞宁马上回头,还没等开口,莫如意先道:“那本书你父亲的确写了,但我无法断定真伪,所以还不能放。”
白瑞宁急得五情上脸,“先前不写你要抓人,现在写了你又说不知真假,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这一问,莫如意英挺的面容上竟然现出了瞬间的迟疑,别开眼去,“我现在还没想到。”
白瑞宁有点傻眼,身后那小**已笑得瘫在地上,“我说你这两天怎么这么愁呢?”
莫如意淡淡瞥他一眼,一点叫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径自扯开折扇,转身朝百顺斋内走去。
“喂喂喂……”小**起身追上,经过白瑞宁身边时笑道:“我叫林渊,记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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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刺杀
一旁的陈妈妈闻言抬头,连向林渊看了数眼。白瑞宁则“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小国舅爷?”这爱说爱笑的,看着是活泼了点,但和传闻中的受溺过度、嚣张跋扈、人品极差什么的……似乎相差甚远。
“那个?”林渊大笑,“你直接说不学无术不就完了么!”
白瑞宁有点尴尬,可见他好说话,连忙又道:“我爹那事……”
“唉……”林渊顺了顺耳边垂下的鬓发,“我这人你也看到了,真的是很乐于助人的……不过阿离的脾气你也应该明白,你爹对他还有用,他不会放的。”
白瑞宁顿时大失所望,林渊见她眼圈红了,马上道:“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这样吧,看在咱们没做成亲戚的份上,我会暗中关照你爹的。”
什么叫“没做成亲戚的份上”啊……白瑞宁有点不适应这位小国舅爷的跳跃性思绪,但好在正事没忘,“能不能别让莫……大人打他了?我爹身体不好,他禁不起打……”
林渊竟然很惊讶,朝已进入百顺斋的白衣背影瞄了一眼,“他打你爹了?不应该啊……”
白瑞宁还没来得及鄙视他的讶异和宣扬莫如意的恶行,便听百顺斋中传来一阵骚乱。白瑞宁扭头看去之时,林渊已惊叫一声直冲进百顺斋,赶在最后一刻扶着那即将倒地的身影大喊:“阿离你挺住!”
刚刚还神清气爽的莫如意就势倒在林渊怀中,额上冷汗涔涔!
白的是衣裳,红的是血迹,鲜红的颜色从莫如意的腰腹间一寸寸地向外浸染,他的左腹处直插着一柄匕首,刀锋没入皮肉,只露半截在外,尤为触目惊心!
白瑞宁吓了一跳,她并未看见经过,但见离莫如意倒下不远的地方,为林渊赶车的那个青衣小厮极力扭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断挣扎,又哭又笑,“莫如意!你害我全家,我要你偿命!”
莫如意竟还有力气说话,问了句:“你又是哪家的?”
听着这话,白瑞宁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听起来,他倒是习惯了这种寻仇似的……也对,以他的性格来看,定然没少诬害忠良。
那女子答了一句什么白瑞宁没听清楚,林渊却是急了,他想把那刀拔出来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血迹在莫如意的腰腹间铺散开来,朝旁边呆立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快找大夫!”
百顺斋的掌柜如梦初醒,连忙催小二去找大夫,一边又让人准备房间,那女子仍在叫骂不休,“你今日不死,我他日定然再来找你寻仇!”
莫如意面色苍白,气息极度不稳,眉目间却仍充斥着满满的嘲弄与阴鸷,“再来找我?你可有命再来找我?颜士柏拼死给自己留了一条血脉,我广发海捕文书找你不得,你却蠢得自己送上门来!”
那女子听罢眼泪瞬间流下,厉声疾喝:“你为加官晋爵冤枉我父串通谋反,杀我父母兄弟,亲人皆去,我颜清纵然独活又有何意义?”
莫如意哼笑,许是牵到了伤处,一声闷咳眉间骤然聚起,轻喘了两声,冷然说道:“你父收留朱张乱党的后人,不是谋反又是什么?若依我的意思,颜氏全族一百余口尽数杀了才好,斩草不除根,真是后患无穷!”
“那只是出于朋友道义!”颜清恨意咄咄,听到最后,她一双美眸中满布血丝,睚眦俱裂!“莫如意,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莫如意轻掀唇角,苍白的面孔蓄满了无尽的讽刺与讥诮,“价值几何?”
不止颜清,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俱是难以置信,人人传言莫如意心冷无情,可那总归是坊间传言,总有几分不尽不实,可如今见了,竟觉得那传言说得轻了,这哪里只是心冷无情?简直是阴狠暴虐,杀人全家还嫌不够,更要诛人全族!
白瑞宁在外头听得双脚发软,虽早见过老爸的悲惨模样,但她总觉得,就算遭了罪,但总有一天莫如意会放了他的,可现在……
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明明是盛夏的天气,白瑞宁却觉得后背阵阵阴风,又想到被莫如意带走的白瑞家,按照他的性格,就算白瑞家在牢里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管的吧?
正想着,陈妈妈在旁拉了她一下,“姑娘,这里怕不要成为是非之地,我们快走吧。”
白瑞宁自然听陈妈妈的,二人上了马车就往家走,刚走出不远,便听马蹄轰响,白瑞宁从车帘缝隙中偷望了一眼,见着一队禁军卫飞也似地赶向百顺斋的方向。
“不知那位颜清姑娘会有何下场……”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