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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你先退下吧。”片刻后,赫连景腾对褚三思说道,随后赫连景腾又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是,陛下。”褚三思立即行礼后退下,想起刚欧阳浅浅和赫连景腾的直视,他额头竟冒出了一丝冷汗,心中想到,这慕小姐竟然没有一丝惧意,让他更加意外。
赫连景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他虽然跟最在赫连景腾身边多年,可自从十六年前,赫连殇离宫之后,赫连景腾的心思越来越难测,如今,赫连殇回宫被封为宸王,随之慕王也留在了羽城,如今的境况,竟让他有一种: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丫头,坐吧。”待所有人都退下后,赫连景腾对欧阳浅浅说道,随后有拿起一本奏折,慢慢的看了起来,放佛欧阳浅浅不存在一般。
欧阳浅浅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起身侧茶桌上的一本书,随手翻阅了起来,两人放佛都当彼此不存在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欧阳浅浅看完手中的书籍,赫连景腾依旧在批阅着奏折,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欧阳浅浅抬头,偶尔看见赫连景腾眉头紧皱,是不是用手揉了揉眉心。
欧阳浅浅起身,看向身侧的茶壶,又看向殿内侧用炭火温着的水,拿起茶壶,走到水边,沏茶一壶茶后,倒了两杯,将一杯放在赫连景腾桌上,随后端着自己的那杯茶,在摆着围棋的棋盘边坐了下来,想起前世书中所见的珍珑棋局,不由得摆了起来,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理会赫连景腾。
许是闻着茶香,赫连景腾感觉到一阵口渴,端起茶杯,随后喝了起来,边喝茶边看向不远处自顾自下棋的欧阳浅浅,嘴角闪过一丝难得笑意,随后又开始批阅奏折。
大约半个时辰后,赫连景腾批阅玩所有奏折,发下朱砂笔,走到欧阳浅浅身边,看着桌上的棋局,赫连景腾着实差异,他独爱围棋,可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棋局。
欧阳浅浅也不理会赫连景腾,珍珑棋局,前世早已被破解,她自然也清楚破解之法,自从和赫连殇(南宫殇)对弈之后,她闲来无聊之际,就会摆上珍珑棋局,看看是否有其它的解决之道。
“好精美的棋局,真不愧是慕东辰的女儿。”赫连景腾出言赞许道,脑海中竟然想起,他与慕心柔在鸳鸯山庄相遇之时,那个时候,慕东辰也摆下了一个棋局,慕心柔正在思索着要如何破解棋局,他就是被那个温柔又聪慧的女子所打动,从那之后,他时不时会和慕东辰亦或是慕心柔对上几局,可自从慕心柔去世之后,他和慕东辰就再也没有下过棋,房中摆下围棋,不过是他偶尔会自娱自乐,怀恋从前的时光罢了。
登上帝位以后,随着慕心柔的去世,如他自称弧一般,好像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今日他倒是有兴趣,想要和欧阳浅浅对上一局。
“陛下此言差矣,棋局和爹爹可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陛下可有兴趣破解此举。”珍珑棋局考验的其实是人心,为胜者,往往会陷入其中,说到底,看你是以何种心情,面对此局。
“丫头这是在向孤挑战吗?”赫连景腾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多少年来,从未有人敢向他当面挑战。
赫连鸿学习棋艺,为的就是博他欢心,可他从未与赫连鸿对弈过,因为,天下间,能与他对弈者本就稀少,更何况棋中有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他如今仅剩下的东西,自然不想被破坏,可如今,他倒是对欧阳浅浅布下的棋局甚是感兴趣,想要接下欧阳浅浅的挑战。
“若说是,陛下可否接受挑战。”刚刚她走向围棋边的时候,就已有所察觉,这幅围棋,除了赫连景腾之位,怕是甚少有人碰过,一边有坐过的痕迹,另外一边,却好像从未有人坐过。
“好,敢向孤提出挑战的,丫头还是第一人,不过,破解此局不急,不如我们先对上一局如何?”赫连景腾刚刚仔细看过棋局,全无破绽,处处都是死路,想要破棋局,非一时之功,不过,他倒是最欧阳浅浅的棋艺甚是好奇,毕竟,当初欧阳浅浅打败赫连鸿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后来他让人模仿过整路棋局的过程,最初开始,只能用毫无章法来形容,可到最后,他却发现,每走一步,皆有深意。
“陛下有此雅兴,自当奉陪。”欧阳浅浅说完,将棋盘上的白子收回棋盒中,赫连景腾将同样将黑子收回棋盒中。
“丫头,你先落子。”所有棋子收回棋盒中后,赫连景腾说道。
“好。”欧阳浅浅说完,十分随意的将白子落在她刚刚最后收回棋子的地方,赫连景腾诧异的看着白子,心想,难道她想要下出刚刚摆出的棋局不成。
“好棋,丫头,不知道你刚刚摆下的棋局为何名。”赫连景腾将黑子放在白子的上方,随和说道。
“珍珑棋局,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欧阳浅浅落下第二颗白子后说道,她的确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不过,那是前世。
“珍珑棋局,好名字,丫头可破解了此局。”赫连景腾想起欧阳浅浅刚刚摆出了棋局,可后来并未落子,心中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算是。”她的确知道破解之法,可却不是她想出来的,她刚刚思考是否有另一套破解之法,可却毫无头绪,或许她的心,还不够静,不能参悟透珍珑棋局。
“你可知,孤竟然换你前来,所谓何事。”赫连景腾一边思索着棋路,一边问道,论聪慧,从棋局中可以看出,天圣中,少有女子能够与之相其并论,论气度,欧阳浅浅虽然处处防守,处处攻击,却没有任何求胜的念头,是在难得,就像是为下棋而下棋,不会考虑很多棋路之外的事情,更没有讨好巴结之意。
“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欧阳浅浅毫不客气的问道,棋盘上,没落下一颗子,看似毫不手软。
自从和赫连殇(南宫殇)分辨之后,一路来到天圣,无聊之际,她偶尔会参悟前世所看到的的棋局,棋艺精进不少,好早赫连景腾棋艺不错,她也没有求胜的念头,一直处于平局,可想要维持平局,却比求胜更难。
“真话如何,假话有如何,不如都说来听听。”有趣,赫连景腾心中暗道,为帝以来,他已经很少听到真话,没想到欧阳浅浅竟然会问他,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慕王之女,陛下自然要接见,以彰显陛下恩德,真话是,好奇。”欧阳浅浅一边思索棋局,一边说道。
“依照你所言,真话与假话并没有多少差别。”赫连景腾笑了一声说道。
一直候在殿外的褚三思听到赫连景腾的笑声,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见过赫连景腾的笑容,或许是从柔妃死去的哪一年开始,赫连景腾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这慕小姐果然不是凡人。
“与我而言,真话与假话本就没有多大差别,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毕竟,谎言可是欺君之罪,我可担当不起,不过是分为好听和不好听而已。”
欧阳浅浅可不认为,以赫连景腾阅人无数的阅历,看不透她的谎言,竟然如此,她有何必做个小丑,自导自演,娱乐他人,岂不无趣。
“丫头,你胆子倒是不小。”听过欧阳浅浅的话,赫连景腾想到,很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人了,宫中所有人几乎都畏惧他,见面后,不是讨好就是算计,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真话了。
唯有偶尔见到慕长风,能让他释怀几分,可慕长风却不愿意进入宫中,每次让慕长风进宫,他都是三催四请,慕长风是不是还找借口给溜了。
对慕东辰他本就存在亏欠,这些年来,慕王府也履行了慕王府的之责,让他相见慕长风都甚少找到借口,慕东辰四处寻找上官瑶,甚少留在羽城。
“陛下不是说,我是慕东辰的女儿吗?俗话说:虎父无犬女,陛下以为呢?”关于慕心柔和赫连景腾之事,她也曾听上官瑶提及过,天下之事,岂有尽如人意,当年的赫连景腾,怕也无心于帝位,却做了一世的帝王,慕东辰只想与上官瑶隐居鸳鸯山庄,可两人却总是失之交臂,错过多年。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不想要的人却得到了,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错失的人,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但现实却是,不够强,若当初赫连景腾够坚决,若当初慕东辰不思虑那么多,所有的事情,或许完全不是今日的局面,可时间不能倒退,就算能倒退,没有发生过,又有谁能知晓结果如何呢?
“丫头,宫中之事,你如何看,我想听真话。”棋盘上,两人落子越来越慢,赫连景腾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乌烟瘴气。”
赫连景腾能与她对弈,她刚刚自称我,赫连景腾也没有在意,因此就能表明,赫连景腾是个明辨是非,心胸大度之人,能问及她宫中之事,怕是心中有一番思量,她虽不能确定赫连景腾究竟是如何想,但明白的却是,此问赫连景腾对她的考验。
“何以见得。”欧阳浅浅的四个字,赫连景腾暗自点头,这些年来,后宫的确只有用乌烟瘴气方可形容,自从慕心柔去世之后,他已无心处理后宫之事,每日都在忙着前朝之事,对他而言,后宫的存在,只为天圣安定,不为他个人感情,后宫众位嫔妃,皆是因为需要而存在,至于后宫的争斗,你死我活,强者生存,他从不介意后宫女人的手段,生与死,皆看她们各自的手段。
“我来了两个时辰,殿外已经出现了几批人,虽都被褚公公挡在殿外,但却都是来探听消息,毕竟,我这个慕王府的小姐突然出现,足够让所有势力关注,加之陛下召见我,自然有人想要知道陛下的目的为何,两个时辰未走出太和殿,自然会引来各种猜测,毕竟,陛下和慕王府的关系有些特殊,我的回答,陛下可满意。”欧阳浅浅微笑着说道。
前朝与后宫,从来都是关系密切,前朝无法探听圣意之时,后宫之人自然不能闲着,慕王府本就掌握了天圣三分之一的兵权,赫连殇(南宫殇)回到天圣,与慕王府关系慎密,欧阳浅浅的身份,和赫连殇的关系,天圣不少人心知肚明,不少人自然急切想知道赫连景腾召见欧阳浅浅的目的。
“丫头的答案,我甚是满意,不过,你可知直爽之人,未必适做皇家之人,适应皇家生存。”赫连景腾心中一紧,惊叹欧阳浅浅的观察能力,可欧阳浅浅刚刚的话,太过于直接,让他有些担心,赫连殇对欧阳浅浅的感情,他心中十分清楚,若是欧阳浅浅没有了慕王府这层关系,他或许会阻止,如今,这段感情,他想要成全。
欧阳浅浅直爽聪慧,可这样的人,在后宫,容易受伤。
“陛下觉得强者之所以强的原因只什么。”欧阳浅浅只是微微一笑,落下一颗白子,棋局隐约已经占据上风,距离胜利,竟有一步之遥。
“哈哈……孤真羡慕慕东辰,有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儿,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他用尽半生明白的道理,却没想到,欧阳浅浅竟然以此来反问他。
强者之所以强,除了心机计谋之外,更拥有强者的势力,势力强大了,心强大了,自然能掌握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