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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得久了些,那双深目也望过来,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顾长卿便收回了眼神。
“这位大姐,您只知晓孩子哭了,而两个外邦人刚好经过,怎能就此断定是他们动的手?这只不过是个孩童,他们又为何要动手呢?”
那妇人微微一愣,随即又凶狠地指着他们。
“世人皆知羯胡人凶狠残暴,食人肉喝人血乃常事!还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
顾长卿冷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
“哦?大姐怎知他们食人肉喝人血?有些东西没看到,可是不能乱说的。”
“在下虽眼拙,但还是能看出这孩子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血迹,大姐是如何断定这孩子被他们动了手?”
听顾长卿这么一说,周围人也开始嘀咕起来。“对诶,你看这孩子还吃得那么欢腾,怎么会是受伤了?”
“也对,这些羯胡人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无缘无故对孩童下手吧!”
顾长卿见那妇人面露难色,转而看向那孩子。
“小弟弟,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
“那你告诉姐。。。哥哥,那边两个伯伯有没有打你啊?”
那孩童怯怯地看过去,又立马回过眼神,眼看着珍珠一样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他们。。。他们好凶!。。。怕怕。。。怕呀!”
孩子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明了了那外邦人根本没动手,只是这孩子看到了他们,自己被吓哭了而已。
那妇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拉起孩子偷偷摸摸钻出人群里去。
众人见只是闹了个误会,也就不围在那里,纷纷散了去。
顾长卿看了眼芍药,转身要走。
“公子留步。”
听那人唤住自己,顾长卿悠悠然转过身去。
“好汉还有何指教?”
羯胡人咧嘴一笑,那把大胡却让顾长卿觉得慎得慌。
“这位小公子,多谢解围之恩,他日必定相报!”
“无需多礼。在外靠朋友,你们来一趟异邦也实属不易,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罢了。”
“小公子所言真让在下对大汉文化开了眼。只是在下不明,您如何断定吾等没有动手?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吾等动了手。”
顾长卿粲然一笑,眉宇间尽是说不尽的风华正茂。
“世人都说羯胡人没有人性,做的都是些寻常人做不出来的事,但我在你们眼里看不出任何狠戾的情愫,只有厌烦。羯胡人向来戎马英雄,草原上烈马奔跑的性子,必定是狂野放肆,但极为重情重义。那些所谓的食人肉喝人血,在下不曾见过,就算真的发生过,也必然有什么世人所不知道的原因。在下以为,羯胡人性格豪爽,无缘无故对一孩子下手,应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云亦云,在下今日之举,也是想提醒百姓们不能一味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世上毕竟什么都会蒙骗人。”
为首的羯胡人愣在那里,眼前这人话里明明许多大道理,但被他这么一说却又不那般深奥难懂。
“人云亦云。。。”羯胡人喃喃,“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顾长卿摆了摆手,“若有缘再见,那到时候再说吧,若是无缘,也请好汉在看到旁的人蒙受冤屈时能记住今日在下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完,顾长卿已经略过他往前走,没有回头。
石勒转过身看向他的背影,明明似女子般瘦弱,却又如此深明大义。
“果然中原文化最是了不得!”
“陛下。。。这东晋人怎生如此野蛮?随意就如此污蔑旁人,这在咱们赵国是断断不会有的!”
石勒看了看身后的随从,勾嘴一笑。
“也不过是少数罢了,再说,中原文化到底还是有吾等要习来的。查查刚刚那女子是何人。”
随从微微一愣,“陛下,刚刚那是。。。公子啊。。。”
“眼拙。哪有公子那般身架,你且去查就是。”
“是,小的这就去。”
石勒望着顾长卿还没有消失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
这次出使,他原本是派使臣前来,但碍于自己上位不过一载,手下亲信不那般多,又想来见识见识中原文化,这才自己来了东晋。他一直知晓中原才子佳人数不胜数,却不曾想着刚刚落下脚步就遇到了。
想起那些平民所说,其实也没有错,他们羯胡族人向来威猛,食人也是有的,不过非情急是不会做出这般事。他所遇到的女子虽也有羯胡人的气魄,但每每看到他都难免目露怯意,这女子倒不一般,洞察明了且毫不畏惧。
“有意思。”
顾长卿到底还是怕引人耳目,于是从浮生楼的偏门进去的。
偏门向来只有容离和容晞会走,把守偏门的也是容离的亲信,是绝对信得过的。
顾长卿一出现,守卫已经恭恭敬敬行礼,开了通道让她直上容离的那层楼,芍药则被安排去了上次的那间屋子。
那升降的笼子比起上次前来又别致了些,里头还点缀了些花儿。守卫见她盯着那些花看,笑着开了口。
“三小姐,这升降笼是殿下亲自布置的呢。”
顾长卿一愣,支支吾吾应了声,便再不敢看那些花。容离这样越是殷勤与细心她就越是心虚害怕。
顾长卿轻轻推开那扇门,迎接她的便是一阵清凉。
如今外头烈日直照,撑着伞也是一阵薄汗,这里头却全然不同。顾长卿看了看,原本的池子里放上了几多荷花,红白相间的荷花躺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甚是好看。其他的倒没什么变化。
顾长卿抬脚走进去,却不见容离的身影。
往里走了走,仍是不见他,顾长卿有些泄气,那人分明才说过日日都在楼里等着的,这下来了倒是见不到人。
正有些生气,转身想走,却瞥见那藤蔓帘旁边的一张藤椅上躺了个人。顾长卿轻手轻脚走过去,那躺在藤椅上正闭着双眼的人可不就是容离么。
第57章 霸道撩妹男
顾长卿从没见过这样的容离,就那般躺着,眉头舒缓,长睫轻颤,薄唇紧闭,看起来甚是闲适。这样的他既不是寻日里即使说着戏弄的话也冷冰冰的那个太子,也不是那个盛气凌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太子,更不是那个能只手遮天的太子。此刻的他好似就只是个乏了的孩子,小憩在这花香与蝶衣里。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好看,那一张脸连为女子的顾长卿都要羡慕许久去,若他是女子,那必然倾国倾城、祸国妖女。
“看够了吗?”
明明是躺着的人却突然开了口,着实吓了顾长卿一大跳。
“你没睡着?!”
容离这才缓缓睁开眼,他双目睁开的那一瞬间,顾长卿仿佛看到了神。
“我没睡,只是闭着眼。从你到门口我就知道了。”
顾长卿顿时红了脸,自己刚刚偷看他那么久竟被他发现了!太丢人了!
“咳咳!我刚刚。。。我就是。。。我就是看你闭着眼,以为。。。以为你哪里不舒服而已,你。。。你不要瞎想!”
容离邪肆一笑,仿佛是取笑一般。“哦?那多谢三小姐挂心了。我还以为你只是看我这张脸看怔住呢。”
“我,我才没有!你瞎说什么!”
容离慢悠悠地从躺椅上起身,对着她宠溺一笑。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长卿这下真的是魔怔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敢去想他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听他那样苏到骨子里的话,那眼神那动作那神态和那句话都让她全身发麻。
这种感觉她曾有过,在很久很久以前。
顾长卿忽然就有点害怕,立马转过身去。
“你梳洗好了再说吧,我先去密道看看。”
说罢,还不等容离开口,她已经关上了门,只留下容离在原地哭笑不得。
“皇兄也有吃瘪的时候。”
容离没有理睬那个站在房间门口,一身红袍妖娆妩媚的容晞,只是淡淡开口,
“你吃瘪的时候确实很多。”
容晞暗暗骂自己,明明知道皇兄睚眦必报而又记仇毒舌,自己还偏偏就去招惹了他去。
“好好好,我投降,不过皇兄,这三小姐倒是有个性。”
容离捻起点鱼食抛到水里去,那未束起的长发就洒在身后。
“我喜欢个性。”
容晞一直知道外人都道皇兄是东晋第一美男,只不过他们只知晓皇兄的冷清美,却不曾知晓皇兄此刻慵懒的美感。饶是他都看傻了眼。
玄衣黑发,清明冷冽,萧萧朗朗,朗朗清疏,岂一个“美”字了得。
“皇兄,三小姐被父皇封了谏官,你要娶回府就名正言顺些了。”
容离侧过头轻轻斜他一眼,让容晞不禁打了个冷颤。
“听你这话说,好似她被封从三品是我操纵的一样。”
容晞暗暗埋怨,皇兄如今真真不得了了,对那个顾长卿,他是什么也不能说,此时又这般污蔑自己,还刻意强调她从三品的品级。
“我可没那个意思,皇兄莫要多想。三小姐人美才精,配皇兄那是正正好的!”
容离似满意了一般,放下鱼食,随意束起长发,不再针对他,兀自推门出去,留下容晞一人在原地发愣。
这还未娶过门就这般护着了,那要真成了太子妃还了得?不过容晞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时刻谨记莫要惹了那个三小姐去,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顾长卿本不想来这密道,也不想来浮生楼。但站在楼下不知为何就想上楼看看,看什么,她也不曾知晓。如今站在密道里,听着外头说些关于容赫的事,却没听进去几句,心里乱糟糟的,总是想起那个男人沉睡的容颜。
惊为天人。这是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身后有光透进来,顾长卿转头看去,虽然那人逆着光看不真切,但她知道是谁。
容离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却没有落在她身上。
“近几日朝堂动荡,父皇又授你官爵,你新官上任这把火烧得着实旺盛,朝中许多大臣都警惕着你,我见记录册上有不少关于你的。”
顾长卿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确定他说的话不会只这般清浅。
“臣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若是心里无鬼,又怎怕夜半敲门?”
“你果真是涉世未深。这朝堂之上,有几人能做到你所谓的'无鬼'?”
顾长卿转过身,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那双眼在黑暗中已然看不清,但还是有着微微光亮。
“太子殿下也是有鬼之人吗?”
容离毫不避讳地看着她,专注而认真,坚定而执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顾长卿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纸条都是百姓呈上的,与我无关。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百姓所想总结之后呈给皇上罢了。”
“那你又是否知晓,树大招风。上任不过数日,拉下了近十名官员,使朝中人心惶惶,你以为,父皇能接受你呈上的奏章,还会有多久?君主永远是自己的君主,不是百姓的君主。一旦有一日你弹劾的官员是父皇的亲信,那么你以为,你还能继续下去吗?”
顾长卿愣住了,容离所言句句在理,都是她不曾想到过的。顾长卿一直想的只是做好自己,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成为容帝信任的一员,继而运用既得的权利把容赫置于死地。可她不曾想过,这个世道终究不允许自己这般做。
“循序渐进,方能坚定。你太过心急。”
顾长卿虽然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