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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又伸了过来,顾小圆又惊又惧,急乱之中抓住唐季雄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将唐季雄咬得嗷嗷乱叫。
这一口,彻底激怒了唐季雄。
“给我把她带回去!”
“公子……”
几个家仆吃了一惊,虽然跟着公子做过不少混账事儿,可抢姑娘回府这还是第一遭,众人有些犹豫,站在那里不敢动手——毕竟这可是良家姑娘,不是花街柳巷里的姐儿,公子逗弄下她,哪怕是摸摸小手什么的,可也就仅限于此了。
“怎么怎么了?小爷素日给你们的银子还不够花还是咋的?还是说都想卷铺盖滚蛋?”唐季雄满口的酒气,醉眼朦胧,见着街边的人正在指指点点,火气越来越大:“我们家有的是银子,抬个姨娘什么的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抬姨娘?几个家仆打量了一眼顾小圆,见她穿着粗布衣裳,上头还能见着补丁,心中暗道肯定是穷人家的姑娘,公子抬了她做姨娘,或许她家里还会感激涕零哪,当即也不多想,拽着顾小圆便回了唐府。
顾小圆哭哭啼啼的被拖走,有识得她的赶紧去给顾小圆的家人报信,顾小圆的爹顾全福听说听自家女儿被江州花市唐老板的儿子抢走了,咧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小圆还真是有造化的哪,能被唐家的三公子给看上。”
来报信的好心人目瞪口呆:“老爹,难道你不想着去救救你女儿?”
“我自然要去告状,那唐家的三公子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顾全福兴奋的搓了搓手,走到街口去找那专替人写状纸的卫秀才了。
唐家有的是钱,自己写状纸去告唐三公子强抢民女,唐家自然会花钱来摆平,这样就能得一大笔银子了,至于女儿顾小圆——给唐三公子做妾没啥不好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这可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卫秀才给顾全福写好了诉状,顾全福拿着状纸直奔江州城府衙,一路上抹着眼泪口里大声吆喝:“还我苦命的女儿哇,唐家花铺那三公子真不是个人咧……”
唐季雄抢了顾小圆回家,唐夫人被唬了一跳,慌忙赶着去了儿子院子:“雄儿,你怎么能抢人家姑娘回府?快些将姑娘送回家,给人家些银子把事情摆平了。”
回答她的,是唐季雄的鼾声,一阵高过一阵。
唐夫人站在儿子床前看了一会,见着他没有醒来的意思,又不忍心去将他拍打叫醒,这边三儿媳沉着一张脸,在旁边屋子拍桌打椅的在骂个不停,听得她脑袋都快要裂开,只能赶紧打发人去给唐知礼送信:“让老爷快回府拿个主意。”
家仆得了唐夫人的话,赶紧拔腿朝唐家花铺奔了去,跑到那里没寻到唐知礼,说是一早去苗圃那边看新开的牡丹花去了。那家仆又赶紧雇了车去江州城南十多里之外的唐家苗圃,跑到那里又没见着唐知礼——早有人报信过来,说有人去江州城府衙状告唐季雄强抢民女,唐知礼已经赶回去处理这事儿了。
旷知府接了顾全福的状纸,有些为难,这唐知礼是江州城的大花商,逢年过节总是会给他来拜码头的,现在他那儿子做了这等事情,自己想要维护一下,可又觉得于情于理都没办法开口。
好在这顾全福其实并不是真想来给闺女喊冤,跪在那里干嚎了几声以后就没了动静,旷知府将状纸看完,眼睛扫了下那个跪着的人,见他脸上没有一丝泪痕,看起来是在干嚎几句而已,心中有了些底:“朗朗青天,竟然还有这般无法无天之徒,真是令人气愤!顾全福,你且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你主持正义。”
顾全福张大了嘴巴,眨巴眨巴眼睛,他可没想要将唐季雄怎么样,他只是想要从唐知礼手里多拿些银子哩。旷知府看他那模样,更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心中暗道这刁民不去唐家谈条件,却跑来江州府衙告状,这不分明是想让自己开口替他多讨点银子么!
好在唐家家大业大,给个一二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旷知府看着愁眉苦脸走进来的唐知礼,暗自决定,素日里唐知礼没少打点自己,这次也该回报一二。
苦主只存了要银子的心思,这事情就很容易办了,旷知府将惊堂木一拍:“将那唐季雄给我捉拿过来!”
衙役们得了那个拘人的签子,跑到唐府,将那酣睡如猪的唐季雄抬到了公堂上来,旷知府也没有让人喊醒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唐季雄痛斥了一顿,三言两语就将案子给判了,唐季雄收监酌情判刑,顾小圆由顾全福领回家去。
“大人,就这样了?”
顾全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季雄判不判刑跟他没关系,最最重要的便是他没捞到银子!
“你还要怎样?”旷知府很不高兴:“你状告这唐季雄强抢民女,本官已经与你主持公道,这唐季雄自然会依着律例判刑,你难道觉得本官还判错了不成?”
“不不不……”见着旷知府沉了一张脸,顾全福唬得全身打颤,心中只觉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只是想让唐家多给他一点银子而已,唐季雄判刑他捞不着半点好处,还欠着那写诉状的卫秀才一百文钱哩!
“那这般结案你可满意?”旷知府手里拿着惊堂木,高高举起,看那个样子,就要拍了下去将案件给结了。
“旷大人,我有话说。”
跪在那里的唐知礼开了口,望着躺在公堂上挺尸的儿子,又羞又气,自己忙着挣钱还要忙着替大司农大人做事,却疏忽了儿子的管教,可真是得不偿失,有这样一个逆子,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负担重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唐老板。”
听着唐知礼开口,顾全福心中升起了一点希望:“唐老板,你儿子将我女儿抢走了,即便是送了回来也坏了名声,这叫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疏于管教,犬子胆大妄为,让你家闺女受惊了。”唐知礼长叹了一声:“只是我那夫人身子不好,若是得知犬子要入狱服刑,只怕禁不住这份惊吓,故此……”
“唐老板,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听出唐知礼的口气似乎有花银子了结此事的意思,顾全福又惊又喜,直将坐在公堂之上的旷知府抛到了一边,爬行了两步挪到了唐知礼身边:“咱们商量商量呗。”
第200章 调巧手(一)
眼睛里满满都是贪婪之色; 嘴唇上边粘着几根稀疏的胡须; 犹如老鼠的触须一般,一张脸上油腻腻的; 似乎伸手一抹就会粘乎乎的一手泥。
唐知礼厌恶的将头转了过去; 这人的嘴脸他可真不愿意看。
这哪里是在要为自己闺女讨个公道,分明是打了卖女儿的心思,这样的人还有脸活在世上?唐知礼心中愤愤; 虽说自己儿子做的事情实在不对,可对于这样的父亲,他打心眼里头瞧不起。
旷知府坐在那里瞧着顾全福,冷笑了一声:“本官的公堂,还容得你们私下商量不成?顾全福; 你将大周律令当成了什么?”
听着这一声怒吼; 顾全福唬得全身一抖; 趴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大人; 小的怎么敢私下商量,这可是在公堂上商量来着……”
公堂上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瞅着顾全福那猥琐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官已经看出; 你根本没想着要替你女儿讨公道; 就是想要找唐知礼讨几两银子; 是也不是?”
“大人,几两银子怎么能将这事情结了哇?您得要多判一点才行。”顾全福抬起头来,眼睛里发着绿光:“唐老板是有钱人; 赔几两银子怎么行?总得多赔一点,人家拔根汗毛都会比我的腿粗哪。”
旷知府斜眼看着顾全福,没有出声,看得那贪心的汉子颤抖了下,脑袋低低不敢再抬起,口里嘟嘟囔囔:“怎么着也该给个一百两银子罢,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他家那儿子糟蹋了名声,就是接了回来也嫁不出去啦。”
一百两,这摆明就是在卖女儿呢,旷知府手里摸着惊堂木,望了一眼唐知礼,想看看他的意思。
见着旷知府望了过来,唐知礼赶紧点头答应:“一百两便一百两,就这样罢。”
当场给了那个顾全福一张银票,顾全福欢欢喜喜的撤了诉,向旷知府磕了个头,爬起身来飞快的朝府衙外边走了去。
“哎哎哎……”唐知礼有些发懵,他难道不要接他女儿回去了不成?
顾全福没有理睬他,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
自家女儿虽说每个月能挣出半两银子来,可也要吃穿嚼用,将她留在唐府,自家便少了一副碗筷,以后还能借着去看女儿的机会到唐家顺点东西回去,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傻瓜才会将女儿从那个金窝窝里弄出来哩。
他越想越得意,跑得飞快,回到家都还在心上心下,唯恐唐家把顾小圆送回来,慌忙叫婆娘将门关紧:“要是小圆喊门,咱们别开,就隔着门将她骂回唐府去,说她都已经坏了名声,不要回来连累家人,她二哥和弟弟还得娶媳妇哪。”
顾全福婆娘连连点头:“可不是,到了唐家做姨娘,那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她现在是还不晓得好处,等她在唐府住得习惯了,自然就会明白咱们是为了她好,不会再想着要回家来了。”
“婆娘,等小圆想通了,你再去唐府探望她,顺便开导开导她,让她多从那个唐三公子那里讨些金银珠宝啥的,也好补贴咱们的家用。”顾全福涎水都快要流下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当年我就说过,小圆是我的酒坛子,现在看起来果然不错。”
夫妻两人在屋子里嘁嘁喳喳的说了一阵,搬了张桌子顶住门,顺着桌子腿溜到地上背靠背的坐了大半个时辰,没听到外头有动静,这才爬起来,相视一笑:“人家出了一百两银子,只怕也不会将人送回来了哩。”
唐知礼出了一百两银子将这事情摆平,怒气冲冲回了家,唐季雄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气不打一处来,将唐季雄从床上揪了下来,一顿棍棒打得他哭爹叫娘,唐夫人闻讯赶来,扑到了唐季雄身上护住他:“老爷,你这是何苦来着,你要打便打我,打雄儿作甚?”
“你以为我不想打你?就是你娇纵他,无法无天!”唐季雄恨恨的盯住了唐夫人,早年自己在外奔波忙着挣钱,也很少过问内宅之事,还想着有夫人坐镇自己也能安心,万万没想到夫人对第三个儿子回这般宠溺,若不是她惯着,唐季雄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老爷,是那姑娘故意撩拨雄儿的,要不是雄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你可不要怪雄儿,那姑娘自己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唐夫人张开双手将唐季雄抱住,就是不让唐知礼近身:“街上那么多姑娘,怎么人家没事,就摊上了她?还不是她自己也有问题?”
听着这般护短,唐知礼气得无话可说,将手中棍棒一扔,转身冲了出去,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知道自家夫人这般护下去,究竟能护到什么时候。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才用过晚饭不久,就有婆子赶了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那个孽子竟然前去逼奸,顾家姑娘不愿意,一头撞到了墙上。
“地上好多血……”婆子全身直哆嗦,她也是头一遭见着这样的事情,那位顾家姑娘额头上全是血,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有一丝气息。
“快去请大夫!”
唐知礼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