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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前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卢姑娘想说什么只管说,若是有道理,咱们自然是要听的。”唐知礼见着卢秀珍双眼明澈,心里头也有几分赞许,这般落落大方,别说是乡野村姑,即便是大家闺秀,也未必会有如此风度。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故此凡是在江州开花铺之人,心里都对别家花铺有所提防,唯恐被抢走了生意,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与其说各自为政不如能联合到一处,将咱们江州城的花市做大做强,让大家都一起挣钱,这样岂不是更好?”
“啥?”几个花商有些没听懂:“什么叫一起挣钱?”
“比如说罢,咱们的花铺各自都有特色,可因着江州花市铺子多,免不了总会有些重复的品种,为了将自家花铺的东西卖出去,一些花铺开始压价,相互之间竞争多了,这价格便越压越低,低到最后有些花铺只要有几十文盈利便甩了,自己挣不到钱,别家也跟着挣不上钱,可是这样?”
所谓竞争激烈,莫过于此,古人尤甚,特别是在这种花铺集中的地方,更是容易出现这样的局面,大家都着急想将自己花铺里的东西卖出去,少挣一点也无所谓,大部分人抱着薄利多销的这种思想顾念,故此形成了市场竞争,方才显出供过于求的局面。
其实,对于大周赫赫有名的花市来说,卢秀珍觉得根本不会供过于求,完全是那些花商们急于抛售而构成的,如果能成立一个商会,总体上调度,就能更好的整合资源,能让大家都卖上好价钱。
“卢姑娘说得极是,确实如此。”几个花商连连点头,一提到被压价,众人都觉头疼。
唐知礼请的这几个人,都是江州花市的大户,那些小门小户的,一次卖不了几盆花,小打小闹的折腾着,这种花降价卖,还能从那种捞回来,可他们这些大户损失就大了,好不容易进一批货,算着能挣一两银子一盆,进了一百盆,赚一百两,可是转眼被人压价压到了只能赚三四十文一盆,一百盆也就挣三四两银子——这叫人怎么活哟。
“要想不被胡乱压价,咱们得要有个应对措施,江州花市面向全大周供货,根本用不着这般急急忙忙的降价出售,若是花市大户统一了价格,散户再压也没什么问题了,人家来进货,总不是买个三五盆走的,总要对得住这一趟路费不是?”卢秀珍笑意盈盈望向那几个花商:“再说了,若是咱们组织起来,可以适当调度,看看各家各户都主打什么花草,不要重复,这样就不会有太多冲突,大家生意也好做一些。”
“唔……不错,卢姑娘说的有道理!”
有个花商想了想,惊喜的抬起头来:“卢姑娘,你这可说到点子上去了!”
江州花市的人一个个都藏着掖着,大家都不想将自家卖的东西透露出去,但是听着说哪种花草好卖,免不了又赶着去调度那些花草过来摆设门面,故此有时江州花市的铺面里差不多都会卖同一种花草,比如说这个时节,家家卖的都是桂花。
“各位前辈,我人微言轻,说话没什么用处,各位都是江州花市的大手,不如由你们出面来组织一个江州花市的商会,大家相互协调,统一调度,这样能让大家都能赚到更多的银子,各位前辈觉得如何?”
卢秀珍眼神真诚,几个花商见了都有些动容,这年轻姑娘可真是个厉害角色,才开了这么久的花铺,就已经将经商之道琢磨透彻,她这个主意,确实是再妙也不过了,若是没有一窝蜂的压价,大家就都能多挣不少银子。
“可行。”一个花商点了点头:“我赞成卢姑娘的主意,咱们办个商会来协调价格与花草品种,这样会更好一些。”
“可先将花市的店家聚拢来开个会,说明这个商会乃是为大家谋利益,请各户开诚布公说一下自己的意向和主打花草,然后分类整合到一处……”卢秀珍冲唐知礼拱了拱手:“这事情得由德高望重的前辈来做,还请唐老板来主持大局。”
“不不不,卢姑娘,你才是最合适的。”唐知礼慌忙连连摆手:“我觉得卢姑娘来做这个商会的会长,再合适也不过了。”
第220章 宾主欢(一)
细羊皮灯笼罩子里的灯光微暖,橙黄一片,点点光亮打在牡丹阁中央站着的那个女子身上;她的脸显得格外光洁如玉,就如涂抹了一层明油般,闪闪的放着亮光,她的眼眸璨璨,又如天上的星子落在了眼底,蝶翼下笼着秋水般的波光。
屋子里的人皆默然;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卢秀珍;这般秀外慧中的姑娘委实少见;更别说是从乡村旮旯里出来的村姑。
“唐老板,我开花铺不过半个多月光景,哪里能比得上唐老板这般经验丰富,这商会自然该由唐老板牵头比较好。”卢秀珍知道自己必须谦让;于情于理来说她都不适合做这个会长;那些花商谁不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见惯了风浪的?由着她一个年轻姑娘来摆布;将这些人的脸面置于何处?
她提议组织商会;明面上是想要众人一道挣钱,实际上是想为自己减轻一些竞争压力,比如说尚工们最近做出的假花,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销售渠道,能让人晚模仿一日便是一日,虽说自己的商品肯定更有竞争力,可是总比时时刻刻有新的仿造品出来要好得多。
唐知礼的脸色微微发红,他站起身来,朝卢秀珍弯了弯腰:“卢姑娘,我不过是比你早生了几年早做了几年生意罢了,若要论起这做生意的手段,却万万不及卢姑娘。”
“没想到卢姑娘竟然这般有经商的头脑,便是连唐老板这样的人都如此佩服,可见这江州花市商会的会长只能由你来当了。”旷江华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了一阵,见着众人推过来推过去的,只觉这些商贾一点都不直爽,这读书人念书明理,合着规矩自然要退让一番才能真正上位,可这商贾不就是唯利是图,明明到嘴边一块肥肉,怎么也不抢着去吞呢——做商会的会长可是一件占便宜之事啊。
权衡之下,他觉得推了卢秀珍上去会更好,毕竟她到时候要去向皇上复命江南种谷之事,而且年纪轻好控制,若是自己想要将江州花市的赋税稍微上调一些,也更好与她开口,而唐知礼年纪大自然狡猾得多,自己与他打交道少不得要动点脑筋,不如扶植新生的势力,让他们来与那些老家伙抗衡。
知府大人开了口,其余的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众人都站了起来,“情真意切”对着卢秀珍进言:“卢姑娘,你就别谦虚了,这商会的会长自然得由你来当,唐老板做副会长,我们都愿意进商会来帮助两位一起将咱们江州花市办得更好。”
卢秀珍有些讶异,没想到旷知府竟然出面帮她说话,看了看牡丹阁里几位商贾,她心中自然有数,这些人都是江州花市的大户,都是有些手腕的,今晚推举她当这个会长不过是碍着知府大人的面子,等着商会真正成立了,他们可能只会将她当傀儡,到时候商议大事,少不得在私底下拉帮结派将她孤立。
好在她也没真心想要当这个商会会长,也不至于蠢到想控制江州商会,还不是让着那几个老的去折腾,她只要保住自己芝兰堂里的特色花草就行——她要做到这一点: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晚宴在众人推杯换盏,和和乐乐中继续,觥筹交错之际,忽然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管事从外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老爷,外边来了几个人,有三位府衙的差爷,还有两个年轻后生,那两个后生说是芝兰堂的,有急事要找他们东家。”
“找我?”卢秀珍心中一惊,两个年轻后生,那肯定是秦文龙与崔二郎,他们犯了什么事,被衙役抓着过来找她?
“是是是,卢姑娘,正是要找你。”
“我去瞧瞧。”卢秀珍有些着急,站起身来就准备朝牡丹阁外边走,此刻旷知府慢慢悠悠的开了口:“将他们带进来,我倒想要看看,芝兰堂的伙计能犯什么大错,这个时分还被我府衙里的人带着来找卢姑娘。”
知府大人有吩咐,管事哪里敢怠慢,一溜小跑飞奔了出去,不多时便将门外候着的五个人带了进来。
“大嫂,你快些去救救小圆姑娘!”
甫才进来,崔二郎便见着了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卢秀珍,赶紧跑了过来,都来不及擦额头上的汗:“大嫂,小圆姑娘好可怜,你快去救救她。”
旁边的唐知礼听到小圆两个字,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赶紧将头扭到一旁,不敢朝崔二郎的方向看——是不是那个顾小圆?他依稀还记得这个。
“小圆姑娘是谁?”卢秀珍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崔二郎提起了一位姑娘的名字来?这名字似乎有一点点印象,可她却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
“大嫂,就是那个被唐季雄抢过去的姑娘!”
崔二郎心里一着急,伸手指向了唐知礼:“就是唐老板那三儿子干的坏事!”
唐知礼的脸瞬间红了一片,他低下头,只觉老脸已经丢光,含含糊糊道:“是犬子犯了大错,让顾姑娘受苦了。”
卢秀珍恍然大悟:“秦文龙,是不是你上次提到的顾小圆?”
“是是是,东家,就是她,今日我们去顾家看望小圆,没想到她爹娘兄嫂甚是狠心,不肯出银子给小圆看病抓药,现儿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我和文龙看不过意,找她爹娘兄嫂理论,却没想到被他们骂了一顿,还喊了官爷过来抓我们……”
“你们为何要为虎作伥?分明是那姓顾的一家不对,怎么去捉好人了?”旷知府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这些衙役们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上回那个顾小圆的爹在公堂上恶心模样,难道还没看够么,怎么反倒帮起他来整治老实人哪?
“大人!”崔二郎此刻才看到旷知府也是唐家的座上宾客,慌忙替那三个衙役分辩:“这几位官爷都是好心的,是他们带我和文龙过来找我大嫂的。”
“原来如此。”旷江华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那姓曾的衙役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那顾全福黑了心肠,竟然叫着让秦文龙拿十五两银子出来,便将小圆嫁给他,可这小圆现在的模样……随时撒手就要去的光景,亏得他还能说得出口!”
“什么?”卢秀珍甚是诧异:“他家女儿只有一口气了,还要被他卖?”
看来天下卖女儿的爹娘甚多,她前世的爹娘只是其中两个而已,这顾小圆的爹,真是渣到了极点!卢秀珍瞥了秦文龙一眼:“秦文龙,你可答应了?”
秦文龙有些为难,憋红了一张脸:“东家,若是可以,我宁愿先和你借十五两银子救出小圆,可是我却不能与她成亲……”
“为啥啊?”姓曾的衙役睁大了眼睛:“小圆挺好一个丫头!”
“曾大叔……”秦文龙吭吭赫赫张不了嘴,他如何能跟旁人说他喜欢的是翠红院的小蝶姑娘呢?
“我明白了。”见着秦文龙这为难模样,卢秀珍顿时醒悟过来,人家心里有人了,自然装不下顾小圆,救她可以,做媳妇可不成。再说了,像顾全福那样的人家,肯定会拿着女婿当成可压榨的对象,谁娶了顾小圆都不会安生。
“大嫂,你能不能支十五两银子给我?”崔二郎站在一边看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