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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芳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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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里的人散了。所有人都回去筹钱筹票。没有一个人附和老吴的话。从他的身边擦过时,大家看也不看他一眼。
  老吴不屑地撇了下嘴。他也曾带卖粮的人来过医院。那人答应了每多一个人买,就会补给他一些回扣。可谁承想,来人竟要了定金后就了无音讯,再没出现。
  因为是街上认识的人,他连找都没处去找。好在院里人被骗的不多,大家只好自认倒霉。又看在都是同事的份上,没有人要他赔钱。可是,他的名声也毁了。曾不止一次,他听见有人暗说他一定从中得了好处。
  望着林蔓离去的背影,老吴暗啐了一口。哼!这说不定也是个小骗子。
  林蔓走出医院后,迅速寻了个无人的隐蔽处。闭上眼,她从棺材里取出了半数的精米。米袋上没有字,刚好可以让她蒙混过关。
  左手拎一袋米,背上再背一袋米,林蔓两袋两袋地搬至了医院后门。刘月华和主任大夫站在门口放风。待到最后,他们一起将米运至库房。凑好了钱票的人早已等在里面,林蔓刚一进去,就有人迫不及待塞钱票给她,催她赶快称米。
  医院里称药剂的大秤派上了用场。林蔓用它开始为众大夫护士们称米。一两不少,若多了零头就大方地拉掉。
  “小同志,副食品票可以吗?”“可以。”
  “我这里还有张衣着购买票,你能用它去新世界买件衣服,可以多加点米吗?”“没问题。”
  “哎呦,小同志,我这是铁锅票,你看好不好……””好啊好啊,拿好,这是你的五斤精米。”
  库房里人头攒动,热闹过发肉日的粮油店。老吴看傻了眼。尤其是当林蔓打开米袋,向众人展示袋里白花花的精米时,他后悔了。
  为了不参加人情来往应酬,老吴身上的钱从不会超过五角。这样,万一碰上什么事,他只有这些钱,旁人也没法多说什么。他捂了捂瘪着的钱袋,懊恼该多带些钱出来多好,一块三一斤的精米啊,回去可以蒸一锅久违的栗子饭。
  林蔓的米袋终是见了底,还剩下一斤不到。该买的人都买了,没有买的人,也都拿不出半点钱和票了。
  “小同志,现在也没人要了,剩下的这些,你就三角钱全给我!”话一出口,老吴觉得价开高了。都没有人买了,多少钱都是卖,一角钱也行啊!
  “剩下的不卖,我自己留着吃。”林蔓不客气地说道。她可记得老吴之前的嘴脸。哪怕随便送了给人,她也不愿让这男人占到半分便宜。
  “烫头发的介绍信你要不要?”刘月华拉了林蔓到一边,低声说道。
  “烫头发?”林蔓狐疑,文工团才能开烫头发的介绍信,难道医院也有这样的演出组织?
  刘月华解释道:“我有个部队文工团的亲戚,前些日子托她开了烫头的介绍信,还没用。我把它送你,你把剩下的米给我怎么样?”
  “好!”林蔓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正愁自己那一头土气的长发呢!可以改善它,她求之不得。
  “你等着!”刘月华忙奔去了更衣室,取回介绍信给林蔓。
  林蔓把剩下的米都给了刘月华。
  老吴气得脸绿了,却也没办法。他眼睁睁地看着刘月华扫荡了最后一点精米。并且,她竟然一分钱都没花,只给了那小姑娘一张介绍信。真搞不懂女人,难道烫头发比多吃一碗香喷喷的米饭还重要?
  林蔓无暇顾及老吴的沮丧心情。告别了刘月华,她揣着288元巨款和一沓五颜六色的票证,跳上了恰好停在医院门口的123路公交车,径直往人民广场去了。
  安华理发店位于人民广场附近,就坐落在新世界百货商场楼下。它创立于1922年,是上海历史最悠久的理发店之一。
  林蔓推开了安华理发店的玻璃门。洗头膏的香味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充溢着一股烫头发的蒸汽味。
  安华理发店里,左右两排的椅子上坐满了人。每个人身后都有个穿白大褂的理发师傅。剪刀梳子吹风机在他们手中运用自如,好像魔术师一般,一个个当下最时兴发型不知不觉间凭空诞生。
  “同志,侬想剪个什么样的头型?”一个中年光头师傅微笑地引林蔓进店。
  坐在黑色皮质理发椅上,林蔓瞥了眼镜子上方的红色口号“为人民服务”。
  “师傅,把我的头发剪短,过肩就好。然后,”林蔓拿出了介绍信,轻笑道,“再烫个现在最时髦的头发。”


第5章 三阳南货店
  理发师傅先给林蔓洗头。
  林蔓站在白底搪瓷盆前,师傅大手一按,她弯下了腰,乌黑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被淋湿。师傅给她抹上香波,揉出了白色的泡沫,再用清水冲净。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当林蔓再次坐回理发椅,针对她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光头师傅开始了他的魔术。一把剪刀,一把量尺梳,在她的头上纷飞上下。她的头发短了,只齐肩长,发尾盘上了一圈卷发夹。热气腾腾的烫发机落下来,罩上了她的头。
  “同志,觉得哪能(怎么样),还满意?”
  一个钟头后,光头师傅摘下了烫发机,为林蔓吹干了头发。
  林蔓惊见镜中自己大变了模样。头发蓬松,发梢的波浪卷得恰到好处,衬得她鹅蛋样的小脸可人又洋气,简直像黑白片上的好莱坞明星。
  “满意,满意,谢谢侬啦!”林蔓掏出2元5角钱。这么好的手艺,真不算贵。
  从理发店出来,林蔓又逛进了隔壁的新世界百货商场。
  商场里人头攒动。林蔓挤进人群,好不容易站定到一个专卖高档服饰的柜台边,指着一件粉红短袖衬衫问营业员:“这件多少钱?”
  营业员微笑服务道:“这件的确良衬衫要一张衣着购买券,价钱12元5角。”
  林蔓想起包里有张衣着购买券,立刻果断地掏出,买下了衬衫。
  从小到大,林蔓买东西还从未这样随心所欲过。母亲老是管控她该穿什么,不该穿什么,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喜好。
  转头,林蔓又看上了一条白色过膝裙。营业员开价8块9角钱。她大方地付了钱和布票,一并买下。
  从底楼到顶楼,林蔓一路逛下来,好一番大采购。算上内衣的花销,足足花去了80块钱,布票用去了大半。
  当走出新世界时,林蔓不免感到了些许肉痛。但转而一想,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连张布片都没有,买这些东西,也算实属必须。顷刻间,她又觉得没什么了,立刻满血复活,走进了挨近新世界的国际饭店。
  “同志,这是菜单。”林蔓刚一落座,就有服务员走上前。
  和新世界百货商场一样,因为时有外国人光顾,这里服务的人态度都极好。笑容好似训练过一般,配合着清亮的嗓音,轻轻一声,立刻让人有一种春风拂面的亲切感。
  打开菜单,上面的价格低得林蔓心惊。奶油鲳鱼6角,梭子蟹……和后世动辄数百的一菜比起来,简直是白菜价。
  林蔓点了一桌海鲜。除了米饭之外,其他都不需粮票,只要付钱即可。她大快朵颐了一顿。末了,服务员来结账,算下来一餐共7块8角钱,贵不足她买的一条裙子。实在是太划算了!林蔓暗想,若是会离开上海,之前一定要再来吃次。
  从国际饭店出来,林蔓穿过人民广场,走向号称整个上海最繁华的地方—南京东路。
  途中经过杏花楼,林蔓排队买了一个叉烧包。叉烧肉香,外皮松软。她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走,当走到位于南京东路中段的三阳南货店前时,刚好吃完。
  三阳南货店里,每个柜台前都站了长长的人龙,一直排到了店外。货架上琳琅满目,顶有名的金华火腿,天南地北来的干货,每个外地人来上海必要想法带回去的大白兔奶糖,更不要提种种五颜六色的糕点了。穿灰色短袖衬衫的营业员们,忙着给人拿架子上的货品,忙着用老式的托盘称计算分量。红色的标语赫然贴在墙上—发展经济,保证供给。
  林蔓站进了人堆。她询问排在身前的阿婆,前面卖的是什么。阿婆告诉她,这条队伍排的是糖果。
  “同志,能借我些糖票吗?”一个女人凑近林蔓怯生生地问。
  林蔓回身打量女人。
  女人年纪很轻,至多不过20岁。穿一身绿色军装,缝红星的帽子下,扎了两条麻花辫。她的脸圆润白皙,与现在满街人营养不良的消瘦蜡黄不同,她的双颊上有一丝饱满的健康红润。
  “你想要多少?”林蔓掏出糖票,粗粗一算,只有5张。
  女人脸羞得通红,难为情地说道:“今天出来得急,忘带了。我家在外地,回去一趟得大半天。你能不能借5张给我,回去后,我一定寄还给你。”
  林蔓轻笑,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叫林蔓。”说着,她把手上的糖票都给了女人
  女人长舒了口气,接过林蔓递来的糖票,自我介绍道:“谢谢你,我叫魏小雨。”
  从买糖的队伍出来,林蔓又钻进了另一个队伍中。
  “阿姨啊,这条队排的是什么?”林蔓询问。
  一个“革命头”的中年妇女回头道:“前头都是糕点,有糕点票吗?没有可不能买。”
  林蔓点了下头,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往前缓缓地挪动。
  柜台前营业员称重称得缓慢。队伍大多数时候停滞不前。大家闲的无聊,便与周遭人攀谈起来。林蔓有意无意地听着。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中,多是谈论自家孩子的工作。
  “阿拉尼子(我儿子)现在沪西重工上班,四级工,一个号头(一个月)工资60块昂尼。”谈起儿子,阿婆的语气中难掩自豪。
  一个排在队伍后面的中年女人不屑:“这有什么,阿拉尼子刚被五钢厂招去做技工,也是四级工,工资一个号头70块昂尼。另外还有津贴。”
  “呦,工资待遇伽好(这么好)!还招宁伐(还招人吗)?都有撒要求(都有什么要求)?”一个穿藏蓝布工衣的男人听动了心。四级工有70块钱?还不算津贴。这么好待遇的工作哪里找啊!他家儿子中专毕业,条件不差,兴许也能被招去。
  阿婆蔑视地看了眼中年女人,抢话道:“五钢厂不是在江城吗?北的不能再北的地方。听伐少宁刚(听不少人讲),那里冬天时光,会把人的耳朵冻掉。”
  穿藏蓝布工衣男人一听五钢不在上海,立刻改了口风:“呦,外地啊,那可不能去!工作调动到外面,连户口也要去了。”
  中年女人不服气,咬了咬牙,强辩道:“你们懂什么,那是支持国家重工业建设,不怕苦不怕难,响应国家号召!”
  阿婆冷笑。穿藏蓝布工衣男人凑近了阿婆,一个劲地打听沪西重工的待遇,以及有没有能调进去的门路。
  排队的人们互相使了眼色。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户口一旦出去,再回来可就难了。工资再高有什么用,一辈子都是外地人。
  中年女人撇了撇嘴,胸口堵得慌,愤懑难平。
  她岂会不知道上海户口的精贵。奈何他们家成分不好。父亲是国民党大将,已经逃亡香港。母亲是清朝王爷的后裔,道道地地的封建主义余孽。两样加起来,让他们家的日子分外难熬。
  儿女寻不到好工作。因为成分问题,工作即便找到了也没法转正,薪水连一级工都拿不到,只能领学徒工的18块钱。一家子七八口人,几个18块钱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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