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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和贺中林面面相觑,就算是贺中林不知道多年前的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个案子是先皇下令终结的。先不说隔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查了也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就只说是先皇定下的案子,他们就不敢查啊!
当即诺诺了几声,转头恭敬地问向皇后当日事发情形。
皇后关幽儿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众位官员,最后目光落在高台上那个静静凝睇着她的那个身影。
过了会儿,转头淡然的轻笑了声,便是一语惊人,“是本宫哄骗沐相而来的!”
“什么?”
三司的脸上惊讶无比,贺中林都有些讶然。就是沐清秋怔然间也有些茫然。
三司是什么人,都是在朝堂上混迹了那么多年的官员,就在皇上把这个案子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暗自揣摩着圣意了。
照理说牵扯到后宫的事情,只要皇上的一声令下就可以解决。只因为当中不管是谁说什么,最为重要的就是沐相到底是奉了谁的命去的暖阁。到底有没有圣意!只这一点,就能把事情猜透个七,七,八,八。若是圣意,不管皇后为什么在那里,沐相的罪名就是坐实了,怎么也逃不了。若不是圣意,那有可能就是皇后陷害!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皇上什么也不说,就把沐相留在宫里养伤,又不许皇后踏出宫门半步。却又偏偏总是往沐相那边跑,所以,他们只能猜测,莫非是皇上想要惩治沐相了?而显得这样亲近的举动,也只是皇上的障眼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皇后这句话,就像是惊雷在他们的脑袋上一击而下。
至少只这一句话,这个皇后就是当不下去了!
皇后只像是没看到在场的那些官员怔愣的样子,仍不过清浅一笑,“至于本宫的用意,刚才安乐王爷也说了,正是因为沐相曾经的名声,为了皇上的清名,本宫就算是不要了这个皇后之位,甚至清白,本宫也要维护皇上!”
说完,便是冲着高台上的皇帝盈盈跪倒。“皇上不想让臣妾把实情说出来,可是臣妾既然已经做出了此等辱没皇家尊严的事情,臣妾就是要一力承担!还请皇上恕罪!”
那一身的凤凰铺地,只若蓥华。
而但看着皇后的这躬身一跪,就是整个大殿都瞬间寂静成默。
沐清秋愣愣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皇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揪在一起。
她相信那个人曾对她说的今日的三司会审不过是有惊无险。也正因为如此,在今日的大堂之上,她俨然处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在看这件事。而事情发展到如今,别看她刚才说了那么久,可这位皇后的几句话说完,就是她都开始相信这个皇后所说的字句都是发自肺腑。
沐清秋抿唇,抬头看向前面的三司大人。但见三司大人相视几眼,转头看向身后的皇帝,为首的一人道,“皇上,臣等想密议!”也就是说这三司还有贺中林想在一起商量一下。
听闻,沐清秋扯了扯嘴角,这三位大人在朝为人都是比较公正的,可毕竟是帝派的人,就是听了话之后,下意识的就相信了那位皇后呢!
皇帝不置可否。三司大人见状,正要起身离开,一旁的贺中林却霍得先一步起身,“三位大人,不可!”
三司大人转头看去,贺中林道,“皇后娘娘所言确是让人震骇,可事情原委,皇后娘娘并未提及,下官以为,密议之前还是听皇后娘娘讲完,才是正道!”一句惊醒众人。
三司大人相视,眼中都闪过些许尴尬。
审案这么多年,竟是一时忙乱,就连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
忙正襟危坐。请皇后坦言。
皇后淡淡的瞥了眼贺中林,这方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听着那些话,沐清秋悬着的心口稍稍的缓落下来。
暗自里,不得不对贺中林赞叹。
刚才皇后的话只让众位官员觉得皇后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貌似不太用查下去。而当这案件从皇后的嘴里说出来,而又正好和沐清秋所说的不一样的时候,那些个身为审案官员的脑细胞就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什么情由都给暂时抛开,想的就全是案件哪里有疑点,谁的话会是谎话了。
皇后并没有提及迷&药,就是连对话也由私仇变成了为了皇帝的安危名声,不惜以身相殉。
再稍微整理了下头绪之后,三司大人窃窃私语了几声,而后当中为首的一个说道,“太医不曾查探过有任何药物痕迹,也便是说沐相被药毒的事情先可不论!本官先请问沐相一事,沐相以为皇后如何?”
沐清秋梗了梗,若是之前,她定然是某些个溜须拍马的话就脱口而出,可现在照着一句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每句话都是呈堂证供”,说美貌的事情绝对不能吐出一个字,只说不准就会被他们盖上某些个不能说明白的帽子。可是还是要说出些话来的。
突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貌似那个皇帝问过她关于宸妃的问题,顿了顿,她道,“聪明!”
三司相视一眼,眼底都彼此划过一道幽光,想必聪明的是这位沐相吧。
那位为首的大人正要开口想问,贺中林已经先一步开口相询,“沐相见到皇后之时,为何不问皇上何在?”
沐清秋道,“众所周知,帝后和睦。本相以为皇上有事要皇后相传,何况,皇后本又是聪明的女子!再有,本相已经言明,本相身中迷&药,就是想要呼救,也是力有不逮!”
贺中林起身,躬身向帝王,“臣以为可传金光禄大夫柳大人上殿!”
金光禄大夫?
三司不解相视,这个官员似乎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啊!
正想要发问,但听着那位高台上的帝王点头,“朕也听闻柳玉言医药圣手,想必他定知道那个太医查不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平平淡淡的话,立时让整个殿上噤声。皇后的眼底也一闪慌乱。沐清秋看在眼里恍然大悟,这个柳玉言倒是深藏不露的!
很快,柳玉言便出现在大殿之上。听着太医的说法之后,就躬身看向高台上的帝王,“世上确是有无色无味之药,只在于男,女,交,欢。让人全身无力,却也有解药可循!”
一一侍身侍。当柳玉言朗朗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彻,皇后的身子只微微一晃,若是在场的众人都不过是普通百姓,或者都不会留意到这丁点儿的异样,可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目光如炬。
高台上的炎霁琛也自是看的清楚,嘴角牵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浅笑,“解药是什么?”
“甘草成汁即可!”
这一声清冷,皇后的面色已然一白,眼中也几若成泪。正坐在皇后对面的沐清秋却是看得清清楚。而几乎同时,便听到高堂之上,贺中林一声高喝,“宣皇后宫中宫婢,还有内务府掌势!”
“是!”
堂下之人正要躬身领命,皇后已经霍得起身,“不用了!”
朗然之声震彻大堂。
众人循目看过去,但见皇后双眼含泪,抬头定定的看向那个稳坐在大堂之内的帝王,
——“迷,药,矫正圣旨,诬陷朝中大臣,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还请皇上秉公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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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府。
距离大年初四那日的三司会审,已经过去了五日。
皇后被褫夺了皇后位,打入冷宫。沐相因为失策无礼后宫女眷,也被夺了三年的俸禄。
得知这个消息,举国一阵喧哗。
只是仍病榻缠绵的沐清秋只恍若不知。
其实,也不是她真的病的下不来床,只是因为肚子里的那个小宝贝折腾的她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弄得她很是颓然。
太医来诊治,就说是前些日子疲劳过度。如今,她脑后的伤势早已经不用蒙上层层的纱布了,倒也还能在院子里行走些时候。
沐清秋知道是安乐王早就和这个太医商量好了,是为了隐瞒她腹中孩儿的事情,只是为了防备那位帝王又会找别的太医来,沐清秋也先找了柳玉言帮忙。所以,除了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之外,沐清秋就是在病中。也幸亏正是正月里,还没有过十五,还没有太过繁重的国事。
这五日,他很忙,忙的也就是来看过她这两次,而且每次来都不过一炷香的时候,有些疲惫的眼底也似有若无的掠过些许幽深的暗亮。
虽说他没说他在忙什麽,可偶尔那几位朋友过来,听着只言片语也知道他在忙什麽。
忙着剥夺某些个面上服从皇命,可实际上却是心有微恙的官员,说白了,就是在整顿朝堂,让整个朝廷的官员都要听从他的皇命!……只是或许不久之后,她的这几位朋友就会被这个人给收拢过去吧!
即便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可每每想到那日高堂上他淡然若水的面孔时,心头还是不由一阵阵的发疼。
那日大殿之上,皇后公然承认了那些罪名。只是为彰显清明,三司还是严格的审讯了其他人,内务府那里有皇后宫中支取甘草的记录,皇后宫中的宫婢也承认皇后曾不止一次的用过甘草汁,甚至还有很多次都是在皇上去凤仪宫的时候。且在皇后恼怒之余,也骂过那位沐相多次。就是显然,皇后和她沐清秋的积怨早就仇深似海了。而这个罪名又是她怎么也逃不过去的。而且抽丝剥茧的,更还把皇后曾经下药毒害后宫女子腹中皇儿的事情抖了出来。
只是当时,在一旁听着的她看着那个神色安详的皇后,还是全身冷的几乎打颤。
某些个伎俩,在她看的那些个宫心计里早就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只是犹如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当真的在她眼前展现的时候,她的脑袋里还是几乎空白。茫然的看向高台上坐着的那个帝王,即便面色如常,却让她徒然心痛。
他究竟是要有多痛!才能隐忍下这么多年!
他究竟是要有多恨!才能每日里明知道如此还要面对他的皇后!
究竟,身为皇帝,到底付出了多少?
沐清秋抬头看着天空中阴下来的天色,眼前几乎又一次闪现过他的面容。
似乎只是因为这一丝的心疼,她就应该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共同进退!只是,只是……她没办法下定决心!
“……大人!”
像是从天外而来的声音映入了耳中,沐清秋恍惚的回过神来,转头正看到身边的如尘正担忧的看着她,“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沐清秋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
如尘嘴角一抽,
“奴婢都已经喊了你十一声了,您不止没理会奴婢,还……”说着,如尘的眼睛往沐清秋的身上瞄过去,“您莫不是不舒服?”
“……”
沐清秋低头一看,眉心也不由一跳,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一手覆到了肚子上。而再看,若是肚子大点儿,她这样的举动倒显正常,可现在似乎还真是有点儿像是肚子疼!
“刚才,或许有那么一点儿肚子疼吧!现在没事了!”沐清秋顺着如尘的猜测说下去,又摆摆手,转过话题。“对了,晚膳吃什么?”
“……”
如尘先是一愣,随后小脸上几乎立刻就哭丧起来,“大人,咱们召榜请大夫吧!”
沐清秋吓了一跳,“干嘛?”
“都已经这么久了,太医院和柳大人的药竟都是没效用……”如尘的眼睛里几乎溢出泪光来。
沐清秋突然有点儿混乱,“你怎么知道没效用?”
如尘小鸡吃米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