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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装傻充愣,完全把这位爷当作那位“花美男王爷”来对待……听付少清说,从前的时候,沐清秋就和那位安乐王爷能说上几句,可一旦关乎朝政,便只当作这个安乐王爷不存在。
——反正她的错也不是谄媚奉承几次就能撇开的,索性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儿就随性而行了,至少也落得个清正不阿的名声。于是,但凡那位爷参与的“会议”里,她就鲜少现身。
再加上现在忙的腿脚都几乎不着地。就是把每日总结上缴也都只是交到旁人的手里,想想到现在好像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那位君主了。也就是说已经有两天没有直接去拍那位君主的“龙屁”了。
难道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位君主觉得寂寞了?
沐清秋咬了咬牙,当下也只能先应着。
然后先把手里头的“总结”整理下,又整理了身上的官袍,直到整齐的毫无褶皱,这才开门随着德宝而去。
——不管如何,也先过去看看情形再说。
只是当看到德宝推开房门,就静立到一边,丝毫没有随着进去的举动,沐清秋的脑门上不自然的就划过三道黑线。
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
屋内。
缭绕的灯盏明晃晃的在屋内摇出微动的摇曳。那个一袭白衣的人坐在灯下,半隐在夜色下的光亮里只看到那张精致光华的下巴。
身后的房门缓缓关上,房间里漂浮着的冷冷墨香让沐清秋蓦然打了个颤。
她低垂下头,一贯恭谨的走到那位依然带着花美男面具的君主跟前,先把手里的册子奉上,“臣见过皇上!”而后躬身拜倒,
可话音未落,那位君主便已经出声,
“这几日你在躲着我?”
——还真是直接!
沐清秋眼皮子猛地抖了抖。拱下的身子又低了些,“没,臣没有!”
“没有?”
随着耳边幽幽声动,眼前白色的袍子撩摆,已经到了跟前,并带起轻轻的墨香。
沐清秋狠狠的闭了闭眼,正待狡辩,手臂上突的一紧,已经被这位爷给拽起来。
就是此时他的动作异常轻柔,可也是让沐清秋心下一惊,抬头时只见那张已然现在烛光下的面孔正露出一抹浅魅,而且又是离她这样近……
即便眼前这人明明是那位花美男的模样,可身上的某些地方还是因为这般近的距离有些发僵。
而几乎同时,她就暗叫一声“糟——”
果然,手臂上乍然又是一紧,那倾城绝魅的面孔已然冲着她微微挑唇,“你怨朕?”
怨?
沐清秋只觉得无语。
她不过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她的身上又背着那么多的荒唐国事,就是她的性命都是握在这个人的手里,她有什么资格说怨?
……可为什么眼前的人影却已经模糊?似乎就是明白的告诉人家,她真的是怨了!
是的,她怨了!
她怨那个沐清秋既然那般聪睿过人,为什么已死来面对这一众性命国疆!
她怨老天为什么让她来接管那个沐清秋犯下的那么多的错事!
她怨她的这许多哀怨竟是不能吐出一个字,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她怨,为什么前一世不让她见到这么多的美男,说不定她就不会迷迷糊糊的到这样一个美男遍地,又是阴谋漫天的地方来!
……沐清秋咬唇,好笑自己怎么就没有定力。
“臣,臣没有!”她低头,垂眸紧紧的盯着自己脚下官靴的顶尖,睁圆着眼睛只望能掩住那莫名而来的泣意。
她很想狡辩的,可现在似乎连狡辩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
淡淡的寂静在房间内漂浮,只恍惚的几乎听到她低低的喘息。
炎霁琛看着那个只低垂着头的人,捏在她手臂上的手紧了,又松。
面前的这个人比起前几日来,好像又瘦了。
最后,他也只能叹了口气。“坐吧——”
……
“……是!”
沐清秋躬身一辑,老实的坐到一边。
而刚刚落实,手边上已然多了一杯参茶。她抬头,但见那个君主正看着她,眼底闪过疼惜。“喝了!”
“……”
沐清秋抿唇不语,还是接过来喝了。
参茶入口,便若琼脂,一霎那,好像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一旁,炎霁琛看着沐清秋只低垂着头,头上的乌纱檐帽压着那片在烛光下只越发明洁的额头,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而当她手中的参茶饮尽,再度放回到桌子上。
他缓缓开口,“五日……”眼底已然深凝,
嗯?
沐清秋一怔,耳边的声音只若鼓瑟在心底微颤低鸣。
她晃了晃,因为那琼脂般的参茶四下里飘散的神智连忙回笼,再看那位君主,便是依旧妖魅,可周身已然升腾上她并不陌生的迫人气场。
她深吸了口气,何尝不知道这位君主的话外之意——出行已经一月有余,朝中大事定然已经堆积了不少,的确不合宜再消磨下去。而且也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她咬牙,放下手里的还有半盏的参茶,起身一辑。“五日后,臣定当完成皇上嘱托!”
……虽说紧凑了些,可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她也要试一试。
炎霁琛看着她,那清秀的面孔上再度显出曾经让他觉得很是碍眼的坚定。
当初,他只恨不得让这个人消失在面前,而现在……
他挑了下眉峰。“可要朕帮你?”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抹笑来,到底还是无功。
想要帮她的时候,便是“朕”,不想理会她的时候,也就只是“本王”了!
她深吸了口气,又是一辑。“……臣自当尽力!”
炎霁琛的眼底瞬间闪过几道流光,点了点头,“好,不愧是我朝肱骨!只是朕看清秋近日也消瘦许多,倒更是要爱惜身子才对!”
“谢皇上!”
“时候不早,清秋回去歇着吧!”
“是,臣告退!”
沐清秋转身,只是刚走到门口,突的听到身后又是一声轻吟,“……那个叫吴岩的,朕觉得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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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清风徐徐。
庭院中灯盏明亮,头顶上的明月皎然,清澈的穹宇清晰可见的银河横跨天际。
这样的夜色……当真是美的。
沐清秋叹了口气,脑中再度闪过她离开时那位君主丢下的那句话。
——“……那个叫吴岩的,朕觉得有趣……”
算不算是那个君主帮了她一把呢?
今日和那个吴岩一席话,她已经知道他不是普通百姓!
现在听那个君主的意思,应该不是那个君主的手下。既然如此,就应该是那个福王的人了。
……今儿她和吴岩独处一处详谈数句,那位君主是不是已然误会她已经和福王那边搭上线了呢?是以便在今夜里直接告知了她最后的期限!
这样一想,好像又是催命的符咒!
那换句话说,她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日也就只有区区五日了!
嘴角扯开一抹自嘲。沐清秋低头,往自己的房间而行。
而眼看着就到了自己房间,便听到身后传来两声低唤。
“沐大人——”
“公子——”
她回头。
但见两个美丽的人儿各自捧着热气腾腾的杯盏盈盈而来。
一个是她曾在醉湘阁救过的美女嫣然。一个是从沐府随她而来,却又是在刚出京城就让她给抛在钦差驾辇里的沐府家人,据说是一直伺候她的丫头——如尘。
话说自从钦差的驾辇到了江南郡,她就鲜少和这个曾经与原先的“沐清秋”很是熟悉的如尘相处……既然原来的那个沐清秋就是聪明绝顶,睿智非常,那伺候在身边的丫头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倒不怕如尘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不想再分心神去解释缘由。何况也真是太忙了,就是连拍“龙屁”的功夫都没有,又怎么有工夫和如尘纠缠?
只是直到现在她好像才陡然意识到“如尘”这个名字,还真是应景儿。
所谓往事如烟如尘,又或许这个早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终于可以魂归尘土了。
……
次正摞正。“什么事?”她扬起一抹浅笑。那张清秀的面孔便在盈盈月光下几若映出皎月光芒。
而不止嫣然,便是如尘也在原地愣了愣。
伺候了自家公子多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笑的这样轻松怡然,就好像尘世间的一切都只是浮尘。
只是随后便反应过来,脚下疾走了几步,到了沐清秋跟前,“公子,这是如尘给公子煲的汤。”
沐清秋还没看过去,鼻端只一阵香风,嫣然翩然而至,“嫣然看大人这些日子劳苦,特煮了安神削乏的汤羹,还请大人品尝。”那娇柔似水,只让人觉得酥软无骨。
如尘的肩膀抖了抖,看也不看嫣然一眼,只勾勾的看着沐清秋,清秀的小脸上直接就露出泪光来,“出府时,夫人就要如尘好好伺候公子,若是公子不愿意如尘伺候,索性就遣了如尘回去,如尘也好回了夫人,然后一头撞死在府里,以表忠贞。”
一旁的嫣然同样泪眼迷离,含羞带语,更是平添了诱人惊艳,“……嫣然只愿大人康健……”
便这轻柔低缓的一句话,就把刚才如尘处心积虑的一长番话给击的没有还手余地,如尘的脸色变了变,转头愤然的看向嫣然,“你个狐狸精——”
嫣然转头,无辜的看向她,“如尘,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便是叫你这般辱骂?”
“你——”如尘的小脸气的粉红。
站在他们面前的沐清秋见状,嘴角抽了抽,只觉得额头上又是几道黑线。
她才是从那死亡的分界线上回来转一圈,怎么就遇到这种头疼的事情?也是怪她自己刚才失魂,混混沌沌的怎么就忘了自从住到这里之后,每天晚上好像都有这么一出戏了?想来自从她搬进府衙之后,每天晚上几乎都能听到房门外面传来如尘和嫣然的斗嘴声,两个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只为了给她送晚上需用的羹汤。最后差不多都是在她的喝止下,两个人才无奈离开,尤其那天她不小心碰了嫣然的嘴巴之后,更剧烈了。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她出来,这两个人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沐清秋叹了口气,抬手把这两杯热盏都给接了过来,
“好了,我都收下了。时候不早,你们也回吧!”
说完,转身就走。
嫣然看着沐清秋急促离开的背影,抬脚就要追上去,一旁的如尘眼明脚快,抬脚就拦到了嫣然前面,“你去哪儿?我家公子说了,今儿会忙到天亮的!”
“你……”嫣然瞪着面前的如尘,使劲了跺了下脚,这才离开。
如尘不屑的瞥了嫣然离开的身影,娇俏的皱了皱鼻头,自言自语,“这是我家公子,才不能被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占了便宜!哼——”
……
匆匆离去的沐清秋则是想着,自己手里的这两杯补身的汤盏到底要不要喝下去。
要是喝下去,那结果会不会让她彻夜睡不着觉!
真的应了如尘说的那句“忙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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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淡淡墨香,炎霁琛手上的折扇开了又合,上面的青山碧水图好似琼瑶,浅浅开启,又缓缓折叠。
他手上的折扇是数年前,父皇亲手所赐,言喻便是这大好河山,锦绣万里。
往日在他手中,何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