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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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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恩侯到底心虚,只低低咳了两声。
  正说着话,外边有婆子搁着帘子禀秦管事寻四爷,似乎很着急。
  徐禹谦就站起身来,轻轻抚平袍子上的褶皱,与徐老夫人道去去就来。又让人告知了惋芷一声,他才出了颐鹤院。
  秦勇就站在院门前的芭蕉树下,见着他出来上前低声与他耳语。
  “老师来了?为何不请进来?”他有些吃惊。
  秦勇从袖中取了封信递上前,道:“实在是请不进来,张阁老先是问了家中有无人为难您,我说您一切都好,他留下信便走了。”
  疑惑着接过信,折开,徐禹谦一目十行,倏地笑了出来。“老师实在是…也好。”说着,转身就往回走,留下摸不着头脑的秦勇傻站好大会。
  徐禹谦片刻时间去而复返,抿着茶的徐老夫人奇怪道:“不是有急事?”
  他就笑着上前,先将老人家手里粉彩绘兰花的茶碗接过搁下,撩了袍摆坐她身边。“是急事,才着急回来寻您的,您先看这个。”
  瞧见是信,小儿子又神采飞杨的,她就接过眯着眼看。
  越看越诧异,直惊出声:“你这臭小子还有这样的造化!不行不行,我得给你爹上香说去!”
  话落人已站起来,徐禹谦只得笑着扶好她,吩咐丫鬟准备软辇,要去祠堂。
  承恩侯许久不见母亲如此激动,也想要跟去看个究竟,走到门槛处他脚步又停顿下来,余光扫过桌几上的信,心里似有只猫在挠他。
  是谁来的信?
  “侯爷?”江氏发现他落在后边,眼神发直,轻唤一声。
  承恩侯打了个激灵回神,调头快速走到桌边抄起信扫了几眼,看到落款上的张敬二字手一抖,信纸就飘落了下来。
  “侯爷,软辇抬来了!”江氏看见他动作,就用身子挡了门,扫到外边情形又焦急催促。
  承恩侯这才有了知觉一样,忙将信拾起放回桌上快步出屋。
  外边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看到徐禹谦已扶着母亲上了辇。
  母亲脸上是欣慰的笑,一直拉着他的手说什么,母慈子孝的画面。承恩侯胸口闷得很。
  他还到处想办法攀上内阁的阁老,上回他还找徐禹谦提过这事,当时徐禹谦怎么说的?不可强为之。
  可笑的不可强为!
  徐禹谦早攀上当朝首辅,却看自己忧思苦恼,他既然是张敬的学生,张敬还帮着他隐瞒这些事,可见十分得看重。他给张敬说上一句话,自己还用再无头苍蝇般乱撞吗?!
  江氏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徐禹谦从没有与自己交心,他早怀不轨之心,他就是不想看到长房荣华富贵,然后是……取而代之?
  承恩侯想得眼角都在抽搐,阴郁的神色许久才散去,一言不发径直回了正院。
  惋芷在小厨房做好杏花糕,再又亲自掌勺一道福禄肉、一道四喜丸子,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净了手才从丫鬟那得知徐老夫人很高兴去了趟祠堂刚回来。
  是高兴四爷中了榜首的事吧。
  惋芷露着笑,眉宇舒展的理微整衣襟就准备回正房,哪知出门便撞上前来寻自己的徐四爷。
  “四爷,您怎么能到这儿来。”君子远离庖厨。
  徐禹谦扶稳踉跄退了两步的小姑娘,“看你忙什么,好大会了。”她脸红通通的,可是在厨房闷的?
  惋芷笑笑,“没有忙什么,把糕点蒸上再又做了两道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娘与您的口味。”
  小姑娘还会厨艺,她在闺阁的时候究竟是学了多少东西?徐禹谦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眸光微幽。
  惋芷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早前被派到宋府恭贺及报喜的玉竹慌慌张张跑到跟前。
  “太…太太。”玉竹扶着腰,喘了好几口气焦急道:“您快些回府去看看吧,夫人…夫人落水了,老…老爷和二老爷不知怎么争执了起来,老爷气得让侍卫按住二老爷,请了家法把他抽得直吐血。二夫人就请了族长老和娘家人要撑腰,说老爷仗着长辈不在了就欺负他们二房,还要告老爷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
  玉竹放鞭炮似的巴拉一长串,惋芷听得心惊肉跳。
  “怎么好好的闹成这样?!”她父亲从来就不是易怒之人。
  惋芷心乱如麻,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徐禹谦眉头皱起,沉吟一会拉着她往外走。这几日他岳父应该是要处理宋二爷,怎么那么巧就现在出乱子了。
  “四爷?”
  “和娘说一声,我陪你回去。”
  他声音轻柔,却莫名给了惋芷一份安心,她感激道了声谢谢紧紧反握他的手。
  而徐禹谦脑海中已慢慢浮现一个猜测,如若真是那样,事情怕要不受控制且棘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昏睡的鱼扔的地雷

☆、第37章 交缠而错杂

  简单拾掇后赶到宋府的夫妻俩,才进了大门就察觉到府里紧张的气息。
  前院站满了侍卫,神色严肃。
  被徐禹谦搀扶着下了马车,惋芷焦急的往里走。
  不常用的正厅如今十二幅槅扇都大开着,里边也不少侍卫,又或坐或站少说十余人,平时宽敞的厅堂就显得有些逼仄。
  “大姑奶奶与姑爷回来了。”丫鬟远远看到两人便向里禀报。
  绷着脸的宋大老爷神色明显缓和,站了起身。
  立在他身侧的宋承泽出门相迎。
  “我就知道玉竹回去会把你叫回来。”宋承泽见着惋芷,揉了揉眉心,语气颇无奈。
  徐禹谦扫了眼满厅的人,“可方便将事情前后说说?”
  宋承泽这才纠结的看向年纪比自己大,实则辈分也比自己高的妹夫。
  “不方便吗?”徐禹谦微微一笑,误会了。
  “倒不是不方便,你…您……”
  宋承泽的吞吞吐吐让徐禹谦恍然过来,他无所谓的道:“我们不如与表字相称吧。”两人都省得考虑合不合礼法。
  “子冲,我们到侧边去。”宋承泽爽快的做了相请手势。
  夫妻俩移步到侧厅,听他娓娓道来。
  以宋承泽所知的讲述,事情也不甚明了。
  他只知晓自己父亲今日喊了二叔夫妻到花厅有事商量,继母是在后往正厅去路过荷花池时失足落水,幸好她身边有会水的婆子才及时被救。可人却昏迷了。
  朗中来诊了脉,发现程氏怀有两个月身孕,又低声与他父亲说了几句话。再后来便是如玉竹所说的,宋大老爷就怒气冲冲回到花厅,紧接着,就出了宋二老爷被他用藤鞭抽到吐血的事。再来,许氏喊来了族长与娘家人,闹分家。
  闹分家?!
  惋芷吃惊的瞪大了眼,徐禹谦神色则猛得沉了下去。
  他在来之前就猜测程氏是导火线,如今看来那个郎中的诊断才是加剧事件的主因。
  他岳父明显是准备今日找宋二清算的,因程氏出事反倒事情变成了不可控。
  能让他岳父失去冷静,朗中…徐禹谦沉吟着去看惋芷,心下一凛。
  先前他就想着,但凡有一丝能够继续攀附兄长的可能,宋二是不会做自损八百的事闹僵,这个时候二房不留余力要分家……果然宋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惋芷,你先去看看岳母吧。”徐禹谦与拧着眉的小姑娘说道,“这边乱糟糟的,又全是长辈。”
  “那四爷您…”惋芷迟疑片刻问。
  他从容笑着说:“我总是不一样的。”他娶了惋芷在宋家是小辈,可在别的人面前,他便是徐四爷。徐家的名头,兴许还能使使吧。
  小姑娘半垂了眼睑,很快又再抬起头。“我知道了,劳烦四爷了。”说着起身朝他福礼。
  徐禹谦也跟着站起来,伸手给她整理披风。“傻气。”语气要多宠溺有多宠溺。
  宋承泽在一边拼命移开视线,他的存在好尴尬啊。
  惋芷被季嬷嬷一众簇拥着往后宅去,徐禹谦与宋承泽则去正厅。
  许氏咬着牙正在颠倒是非黑白:“族长与大家评评理,我们老爷得多冤屈,先是长房姑奶奶的丫鬟心思不纯害了我的睿儿,又连累我们老爷。他这做兄长的不帮忙解释澄清,如今说打就打了!我们老爷也是宋家嫡子啊,过得却连他长房下人都不如!”
  徐禹谦脚步一顿。
  宋大老爷已拍案而起,怒道:“许氏,你莫要乱攀扯!”这刁妇居然还要拉了惋芷下水吗?
  “我倒不知道我们家惋芷的丫鬟有这般本事,青天白日的能避人耳目到了宋二少爷屋里,把宋二少爷说害就害了。”徐禹谦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许氏。“你便是惋芷的二婶吧,你倒与我说说,我家惋芷的丫鬟真有那般能耐?”
  厉声厉色的许氏诧异回头,就看到门处立着的高大男子。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可一双盯着她看的星眸寒光烁烁,说的话更是噎得人难受。
  “禹谦,让你看笑话了。”宋大老爷有些歉然看向他。
  是他过于冲动未处理好事情,连女儿都要被泼脏水。
  徐禹谦又扫了许氏一眼,缓步来到宋大老爷身前见礼。“本想来与您道喜并报喜,小婿不负期望得了今科一甲榜首。”
  心情郁郁的宋大老爷听他这样一说,居然就想笑,而且他还真的是笑了出来,他心照不宣的抬手拍了拍女婿肩膀。
  这个女婿他要说什么才好,真真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宋大老爷神色舒缓了些,朗声向高座上的宋氏族长引荐:“二叔公,这是惋芷夫君,承恩侯府徐家排行第四,上回您也来喝过喜酒的。”
  本皱着眉头的宋族长居然站了起来,许氏娘家人那边个个脸色都冷了下去。
  这宋氏族长是要做什么,他们去请的时候推三推四,还是拿出了个碗口大小的整雕白玉蟠桃才应声前来,如今见着一个晚辈居然还站起身来?!
  徐禹谦已走到他面前,扶着他又坐下,温声问好。“上回见您有些仓促,有失礼之处还望您海涵。”
  “你刚才说你是今科会试榜首?”宋族长用有些浑浊的双眼打量他,年轻俊逸修竹茂兰般,气度从容儒雅,比那日远远看着更为出色。
  徐禹谦浅笑轻声道是。
  “哈哈,惋芷不但有个出息的兄长,更是有个人中龙凤的夫君。”宋族长赞好的笑道,又看向宋大老爷。“元廷,你父亲泉下有知定然是很欣慰的。”
  宋大老爷谦虚笑着。
  “二叔公,其它的事先放一边才是,今儿您就在这主持公道做个见证,我们要与长房分家。”许氏越看越觉不对劲,怎么族长对长房那么热乎。
  宋族长脸上的笑即刻就收了,“你就那么坚定要分家?是元旭的意思?”
  “必须分!”许氏娘家的大嫂突然站了出来,冷笑道:“不但要分家,长房还得要再让出一成祖产,他宋元廷还得洗清我妹夫的名声,不然我们非得给妹夫讨回个说法来。”他们家也是有人在朝中当官的!
  宋大老爷怒意再起,同样抱以冷笑:“笑话,我们兄弟间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我不会同意分家的。你们要说法爱向哪讨向哪讨,若是要告御状,我还能给你们行个方便!”
  他这兄弟暴露本性也算是无计可施了,就是想把他往严瀚那边逼,拿这些相要挟,不过就是在提醒他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不愿靠过去,就是站在了严瀚的对立面,而他的兄弟兴许还能够在严瀚面前再卖把乖求提携。
  他们敢撕破脸,也是知道会对承泽的殿试还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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