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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这一人一狐正准备往前方走去的时候,一把声音从他的后面响了起来:“这位公子,等一等。”
苏梦忱停下脚步。
不为其他,只为这个声音。
仿佛冰山雪玉,那种叩击的韵律,有一种另外的空旷之意。
苏梦忱回头。
眼前,立着一人,一马。
人是白衣,马是白马。
那人站在那里,仿佛这烈日下的光彩也淡了几分,而他即便带着半张面具,也遮盖不住那容色,皑皑冬雪遍地琼瑶,拂了那满身雪色,犹如天上泓。
干净,到令人战栗的感觉。
看着那双眼睛,苏梦忱的眼前,不由浮起少女那张澄澈的眼,清凌凌的,却又有着异样的温暖和坚定。
那人走上来,然后,对着苏梦忱弯了弯腰:“你好。”
苏梦忱微微颔首:“你好。”
那人道:“在下想请公子帮个忙。”
苏梦忱道:“在下能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那人道:“我不知道公子懂不懂药理,只是,我这匹马这几日像是出了点问题,所以,想请你帮忙。”
苏梦忱看了那马一眼。
那人道:“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看轻公子之意,只是,这匹马跟随我许久,而周围也只有公子我叫得住。公子若无办法,在下先道歉,再去找人。”
他说的随意,语言自有一种谦逊气息,让人听了非常的舒服,宛如清泉。
苏梦忱走了过去,看着这匹马。
这是匹老马,已经有十多年了,相处这么久,焉能没有感情?
苏梦忱走过去,只见那匹老马神色恹恹,一双眼睛都快耷拉下来,若非主人爱护清理,恐怕现在双眼已经脏的没法看,而它的四只蹄子,却已经暗暗发黑,甚至,都快脱落了。
苏梦忱道:“公子这匹马不知道吃过什么?”
对面那人摇了摇头,怜惜的在马头上摸了摸:“我也不知道,走过太多地方,按理说这马儿也是有灵性的,不会乱吃东西。”
苏梦忱道:“这匹马是中了剧毒,看起来也有数个月了。在下也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余的,在下也无能为力。”
那人点了点头:“无论如何,都要多谢公子,在下姓萧,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公子?”
苏梦忱微微颔首:“无足挂齿之名罢了。”
说完便转身,带着小白往前方走去。
身后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轻轻的抚摸着老马,然后伸出手,那老马便轻轻的舔着他的手心。
仿佛老友。
而这时间,孰真孰假,孰善孰恶,谁又能分得清呢?
——
河道旁边,所有人都看见秦三握住了宋晚致的肩胛骨。
那个纤细的少女站在那里,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肩胛骨废了,那么,这个人也就废了!
然后,大家的眼底又露出叹息和可怜之色。
哎,逞一时口舌之快,明明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何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秦三看着宋晚致,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厉光,而后,冷冷一笑:“现在,我就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手使劲一捏!
慕容白大喊道:“妹妹!”
所有人都不忍心听到那肩胛骨碎裂的声音,毕竟,眼前的,是个小姑娘。
而后——“咔嚓”!
慕容白立马冲了上来:“阿晚!”
但是,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然而,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他们。
因为,一个人倒下了。
倒下的,竟然是秦三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
宋晚致依然好好的站在那里,安然无恙。
旁边的那个秦夫人瞬间就冲了上来:“公子!”
这可是从华城那边过来的长房三公子啊,他若是出了点什么事那还得了?!
她奔过来,就只看到秦三面色发白的躺在那里,然后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断裂的,是秦三的膝盖!
“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秦夫人怒骂着宋晚致。
宋晚致微微一笑,声音恬淡温和:“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秦公子,有时候,打败一个人,即便我没有武功,也可以。”
她说着,一转身,突然间,抽出旁边落日族族人的一把剑,然后,指在了秦三的头上。
秦夫人简直要暴起:“你不想活了吗?!”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宋晚致。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的少女,竟然能够将让秦三吃亏,还大胆的将剑指在了他的头上!
她就不怕被秦家人报复吗?!
宋晚致指着秦三的头,淡淡的道:“秦公子,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你身上,不过留着秦家的血液,但是,却没有留下秦家的风骨。”
“你的身份是你的祖宗给你的,你的武功是你的血脉给你的,你现在耀武扬威,不过是因为你姓秦。”
“所以,你有什么骄傲的?”
“低下你的头颅,看看你究竟是谁。”
少女的声音很淡,像是一点都不带火气,从她冰玉相击的声音里出来,却意外带着一股威慑的力量。
宋晚致收回了剑,然后扔到一旁,接着转身,道:“如果你不想秦家就此失去信誉,那么可以不把河道让出来。不过,我看你们秦家人也没多大信誉了。”
秦三想要站起来,然而,一低头,膝盖上的针却传来猛地刺痛,他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下暗手!
他咬着牙,道:“我们秦家人什么时候不讲信用了?!你们什么时候走,秦家人护送便是!”
宋晚致看向慕容白。
慕容白回过头,道:“听说你们邺城今晚很热闹,所以,咱们想玩玩,过了半夜记得送我们哦!”
过了半夜,这不折腾人吗?!
然而,秦三却只能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好。半夜就半夜。”
然而,慕容白哪里还在乎他,只是转头,勾搭着宋晚致的肩膀,然后高兴的道:“哎呀妹妹你太厉害了!”
宋晚致微微一笑。
慕容白一边走一边问:“用的那个针是什么针?”
宋晚致微笑道:“就是一般的针,只是出其不意罢了。”
慕容白哈哈大笑道:“出其不意的好呀!”
……
身后的秦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是的,出其不意,若非自己大意,怎么会让这个少女对自己下手,还当年侮辱了自己一翻!
他黑着脸,冷冷的看着远去的队伍。
等到了华城,看我不弄死你们这些人!
而等到人群刚刚散去,一个布衣男子才带着一只小狐狸走了过来,恰好碰上刚才一个喊他的人,那人看着苏梦忱,摇了摇头:“你怎么才来呀?好戏都完了!真是,看这种比试都不主动点,还能干嘛呀!”
语重心长的说完,那人便叹息走了。
苏梦忱站在那里,看着满地狼藉,淡淡含笑,然后,转身便走。
小白也踢踢踏踏的跟在后面。
哼!热闹有什么了不起呀!热闹爷都看了三百年了!洋气什么?!
——
夜晚的邺城很美。
邺城作为大梁最有名的城市之一,不仅仅源于它的水道,更多的在于这座城市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小族群,甚至落日族都有一些人在这里居住,而今晚,却又恰逢百家会,十分的热闹。
白天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
慕容白将压箱底的衣服给拿了出来,然后给宋晚致套上,落日族的衣服本来便符合他们的大胆热情,露出胳膊和一截雪白的小腰,但是腰上系满了金玲,所以随着走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腕上也带着一串串的手串,随着走动也有散碎的声响。
慕容白看着宋晚致穿上这衣服,雪肤红衣,整个人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宋晚致有些不适应,很久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了,素惯了的人,一下子鲜艳起来,觉得有些异样。
然而,她还没有反应,便被慕容白拉了出去。
整个邺城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全部都是各族的姑娘和少年,相对而言,落日族的姑娘算是穿的不太出格的了,人们陷落在到处的欢声笑语中,一片挤挤攘攘的世界里,到处是花灯和爆竹声。
那种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热闹的。
慕容白刚开始还和她一起走,后来看到个帅小伙,便甩下了宋晚致去了,宋晚致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笑,而她正在笑着,一个穿着另外服饰,露出健壮胸肌的男子羞涩的站在她旁边,然后递来一朵开的红艳艳的花。
宋晚致当时便愣了,然后急忙摆手。
她知道这些民族的少年们,都太大胆热情,若不拒绝,恐怕不好走。
那少年依旧固执的举着手中的花。
宋晚致急忙转身一溜儿的混入人群中,转了好几回,等到没看到身后的人的时候,方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招架不住了。
旁边的紫薇花连片开,一朵朵的繁盛撑开,这边人比较少,宋晚致便一个人沿沿着道路前行,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便看到紫薇花丛中人影闪动,她顿时快走几步,然而又走了几步,却见少女少女拥抱在一起细细的亲吻,宋晚致顿时红了脸,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措,然而目光瞥过少男少女的样,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几个月前幽谷的那吻,像是梦境一般漂浮着,一点也不真实。
她顿时低头,然后转身想往回头,然而一转身,便听到慕容白低低的声音:“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宋晚致顿时便僵在那里,十三岁之前那样简单的生活,而她这十六七年里仅有的旖旎,也是在苏梦忱的手中慢慢的晕染,却哪里想到还有这千百种手足无措?
一时之间,宋晚致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有闷着脑袋往前方迅速的走去。
等到终于过了这条暗道,宋晚致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而脸颊却还是微微的烫。
幸好走过这一段路,却再也没碰上,反倒别样的安静,宋晚致穿过一片紫薇花丛,突然间,一道柔亮的歌声传入她的耳朵。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
思念的曲子在少女们柔软动听的歌声里传开,在这样的节日里,这样的歌声,仿佛能将一切融化。
宋晚致站在那里,听着那歌声,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升起多少的滋味。
她一边听着曲子往前,一边念着那句——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然后,转向另外一边。
而当她转入黑暗的时候,旁边的河岸却停下了一只小船,布衣男子缓缓的从船上走下来,然后,看向前方。
整个世间,似乎都陷入那“悠悠我思”的尾音之中了。
宋晚致转过去,又是那种极致热闹的人群,刚刚经历过那安静,突然又被这样的人声挤满,一时之间,仿佛心底里也开始升起欢喜的滋味来。
她刚刚走了没几步,便遇上了小黎,这姑娘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看见宋晚致,顿时将糖葫芦一收,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一收后又觉得这样更不好意思,然后慢腾腾的将糖葫芦拿出来,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咬了一个:“姐姐要不要吃呀?”
宋晚致忽然就想起小夜。
或许,来到陈国最大的欢喜,就是能和小夜再次相逢。
她摇了摇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