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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轻狂,不嫁摄政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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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红绡也是习惯沉默的人,但每回都是他死乞白赖地要同她谈天说地,从漠北黄沙谈到江南名曲,偶尔还会哼几首不成调的破歌,以此招摇祭奠他逝去的风流。

    但他一不说话,四周好像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寂静得让人害怕。

    曲红绡走了一截,柳眉轻轻颦着,甚至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不喜欢江秋白挡在他身前,阿谀地说些什么,憎恶他明明看出是自己占了上风,只要从头来过,她不分心,一定能胜过王流珠,不必为她带话,却谦让旁人。曲红绡自认为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但江秋白的处理方式让她很不舒服。

    到了折角,再过一条巷就能到侯府后门了,江秋白忽然拽住她的一截细腕,不由分说地拖了过来,曲红绡忘了反应,一时惊诧道:“你要做什”语未竟,便被男人的身躯结实地抵在了墙面上。

    曲红绡要挣扎,被他用力地摁住,江秋白利落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条白帕子,替她包扎手。

    曲红绡没有使出全力,是顾忌对方身份,但王流珠对她没有顾忌,之所以得手也就是在此处,再打下去对曲红绡有害无益,反而能让她自己添大大小小不合时宜的轻伤。

    江秋白眼眸漆黑,下手又快又准,替她包扎擦去了手背上的红痕,轻而易举地包扎好了伤口。

    曲红绡不动了,心中百感莫名。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人,凑在一起做夫妻,像在互相取暖。可成婚前,她曾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不会做饭,也不会针线活,更不会烹茶酿酒,什么都不会。她只是一直没留意到,她不会的那些事,他全学会了。家里那口破锅,被他隔三差五背出去缝缝补补的,习武之人衣衫时常崩裂,或是被兵刃割破,也都是他夜里挑着灯一针一线缝的,就连院子里成堆的落叶,请不起下人,也都是他一扫帚一扫帚地清理,一个人干着好几个人的活。

    曲红绡一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压根没资格生他的气。

    “你”

    江秋白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将斜抵着墙面的剑,连着剑鞘提起来,低着头匆匆地走了。步子轻快得好像一阵疾风。

    她甚至来不及分辨他的表情,一时猜不到他是生气了还是别的什么。

    被软禁起来的贾修,时不时就在阁楼上张望,不过这个角度只能隐隐约约瞅见自己的院落,照例还有人打扫,世子没忘了将拆了的那面墙彻底捣毁了,又分了两个婢女过去,将他的住处打理得井井有条。

    越看贾修越心痒,要是他能回家去住,那可就好了。

    他是好,徐氏却不大好,心神恍惚地忐忑等了七日,才等到容恪的提审。

    明堂里亮着十六支蜡烛,铜箔映着烛光,溅出蜜色的火星子,烧得徐氏心里直发憷,战栗不安。

    容恪与冉烟浓坐在上首,明蓁并着几个丫头侍卫,都围着徐氏前前后后站了一圈,愈发给徐氏一种大事不妙的压迫感,她纠结了许久,不知容恪该如何刁难她时,冉烟浓先说话了,“徐夫人,你在陈留十八家店铺都打点了人情,不过却留下了很多把柄,你需要的药材,总是在这十几家买的。而且一家只买一两种药材,混在一堆治疗咳嗽伤风的药里,外行是看不大明白,但找两个懂医的,三两下就能摸出规律来了。”

    说罢,冉烟浓白皙的下巴一点,徐氏眼前便多了两张纸,用红笔朱砂圈画着,是避孕的方子,还有打胎的方子。

    明蓁禁不得多嘴一句,“这两副都是立竿见影的虎狼之药。实在是作孽哟。”

    徐氏一把将纸条攥入手里,捏碎了,恨不能吃下去即刻销毁罪证。

    可这不行,没用。徐氏还带着几分妩媚和阴毒的美丽眸子,像火焰在灼烧一样,怨毒而阴鸷。她挣扎了几下,就被容恪的府卫兵扣押住了两条胳膊。

    这群人以往在她眼前服服帖帖像一群狗,这会却耀武扬威欺负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徐氏不甘心,恨!

    “容桀那个偏瘫在床的废物,凭什么让我为他守节!他要真在意我们母子,就该一刀捅死你这个孽种!”

    徐氏真是疯了,猩红的眼像落在眼瞳上的两团炙热的火。零星垂散的发髻,虚松地掩映着她的脸颊,徐氏挣动了几下,没挣脱,容恪目光澹然如水,完全不为她的话惊着,一挥手,徐氏的手腕上多了一套镣铐枷锁。

    徐氏怔怔然,“你敢绑我!我是这家的徐夫人!是主人!容恪你不过就是个孽种!那个异国番邦的妖女生下的不知死活的妖孽!”

    从徐氏进门第一日起,见到秀秀,便惊为天人,她这一辈子是拍马也赶不上秀秀的美貌,但她是花楼出身,秀秀对男人只会百依百顺,时间长了容桀自然心里有了腻味,而她知道怎么长久地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徐氏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可秀秀转眼之间撒手人寰!

    从她走后,容桀眼中心上,全都是听话乖巧的秀秀,而不是日渐蛮狠的她。

    徐氏嫉妒秀秀,嫉妒了二十年。

    她不过就是爹娘生得美,美得一股异域风情而已,不过就是会投胎而已,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比自己强!

    徐氏憎恶秀秀,恨屋及乌地憎恨容恪,切齿拊心,日夜都想着食其肉饮其血。

    容恪轻笑,“你以为,留侯不想杀我?”

    徐氏一怔,反倒没声音了。

    容桀笑道:“从雪山回陈留,他在我身上刻了五十八剑,每一次他想取我性命时,我便喊一声母亲的名字,他就会恍然过来,放下他手里的剑。我的父侯,和你一样都很清楚,你们的儿子丧生雪山,绝对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你恨我,他也恨,可他与你不同,至少我没有真的死。”

    四周静谧得只剩下抽气的声音。

    老侯爷对世子做的那些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了,可一说起来,还是教人不寒而栗。虎毒还不食子,侯爷的所作所为在当时心疼世子的人看来简直是令人发指。

    冉烟浓不晓得陈年旧事,容恪既可以微笑面对,为何说起来,还是让闻者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狠狠地扎到了肉里,而他自己又不知几回于血肉模糊之中,麻痹了所有的痛觉,才能这么人畜无害地笑着将前尘往事翻出来。

    徐氏怔怔地望着容恪。

    但不管如何,如今安然无恙地坐着的人是他,输家是她。容恪一挥手,又一个人上来,将一截树杈递给了徐氏。

    徐氏瞪大了眼睛,这是她和贾修用来私会的证据!

    她这时才想到,贾修为了求荣,当然要把一切事宜都和盘托出,包括她勾引、威胁他的种种细节,事无巨细地全捅给容恪,以换取活命、娶回锦霞的机会。

    徐氏闭上了眼睛,容恪挑眉道:“听说,徐夫人还会翻墙?你每去贾修院中,都会握着一截枯枝,摆在他回家必经之路上。”

    冉烟浓道:“贾修的枕头上还有女人的长发,木板床的床沿有女人指甲的抓痕,比对痕迹,不难发现是你。不用巧舌如簧了,你死罪难逃,不如临死前将侯爷的死因供出来。”

    徐氏腿软地倒地,“呵,你们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容桀是怎么看着我和贾修鸳鸯被里叠鸳鸯的?哈哈,他又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本来是青楼的花魁,在他之前,我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可惜他自己没想明白,他一个偏瘫中风的老残废,耽误不起我的年华。”

    冉烟浓反问:“所以,你选择了杀人灭口?”

    徐氏倏地仰起脖子,“那根金钗不是我扎下去的。”

    “是谁?”满堂寂静,连冉烟浓也不由地蹙眉。

处决() 
眼下没有贾修在场;徐氏虽然恼火发憷;但此事也可以凭她怎么编排;徐氏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回道:“我一个弱质妇人;被贾修摁着;哪里能起身杀了侯爷?当然是贾修自己;顺手扯了我掉在枕头上的一根银簪子,上前杀了侯爷。”

    徐氏作恶多端,她的话冉烟浓有五成不信;“有何凭证?”

    徐氏道:“我和贾修是害人的人,还会留下什么罪证?早就事后销毁得一干二净了。”

    但徐氏坦诚,留侯早已病入膏肓;入夜起行那晚本就是回光返照;他那晚不知怎的,喝了一碗神仙汤;就像是身轻如燕一般了;下人将他推到花下;留侯说那边可以看到秀秀跳舞的凉亭;他就眯着眼看着;看了许久;让那个推轮椅的人走了,容桀还在原处看。

    看到什么——大约是什么也没瞧见。

    但确乎是听到了些动静。

    徐氏与贾修偷情日久,自诩瞒天过海;谁也不曾发觉;就这样,她反而愈发要大胆、要张扬起来,正巧那晚是陈留的灯海节,下人们都不在,两人偷偷摸摸,亲热着起来,就忘了今夕何夕了,不留神就滚到了贾府与侯府相通的一条小池子里。

    水花四溅,男人的低吼,女人的靡靡浪声,鼓捣在一起,容桀和徐氏二十年夫妻,不由得不起疑心,正怀念着亡妻秀秀,却也推开了轮椅,用爬的也够到了门,穿过回廊,托着半边僵硬的病腿,就到了贾府门外。

    漆红的廊柱,重重树影婆娑如海,绿水荡波,四溅起来,容桀糊了满脸,他靠着一扇木门,双眸如鹰,死死地盯着池子里的女人,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怒火中烧,容桀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男人,终于是没能忍住,大喝一声:“奸夫淫。妇!”

    贾修吓了一跳,瞬间软了,爬上水池子岸上就要落荒而逃,生怕侯爷看见了自己的脸。

    可是他和徐氏偷情是在自己家里,侯爷就算是看不到脸也知道是谁,一时之间,贾修犹疑不定起来,侯爷是留侯,手中的权柄大过天,他一个小小统兵是万万比不得的,要是让侯爷将风声泄露,或是他立即扭头喊人,贾修一定会背上奸夫的罪名被处死。

    贾修打定主意,不论如何,要堵住留侯容桀的嘴。

    他三两个大步冲上去,只见杨柳树荫一矮,徐氏早已经光着身子骨碌碌地滚了过去,趁其不备,在容桀要朗声叫喊“来人”时,徐氏利落地将金钗一把插入了留侯的后颈。

    血液四溅,像喷薄的一地雾水,徐氏满脸都是殷红的血珠。

    她的胸脯狠狠地几个起伏,拔出了金钗,容桀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徐氏,随着金钗拔出,血如箭一般射了出来,徐氏狠狠地将容桀一推,他便倒地扑通一声,彻底没声音了。

    徐氏杀了人,而此时贾修也一掌逼进,见到容桀被徐氏一根金钗毙命,反而急急撤掌,收回了攻势。

    只在徐氏的背上拍了一下。

    徐氏扭头,叱道:“还不快点将他料理了!”

    说罢,她哆哆嗦嗦又飞快地爬回去,拾起房里的衣衫,披在身上,等再出门时,贾修已经将留侯的尸体抛入了河里。

    容桀跟前的下人找了一夜,最后从水池子里掏出了一个泡得像发面馒头似的留侯,已经气绝多时。

    根据下人口供,他只离开了一炷香的功夫,留侯就不见了,结合留侯说的要到院子里小憩,又对着秀秀夫人生前跳舞的亭台瞻仰凝眸许久,下人也不敢惹事,颤颤巍巍说自己离开的功夫,留侯回光返照,寻着秀秀夫人去了,不慎失足落水。

    这个说辞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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