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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到底,他们看的也是他这一阵风的风向。
是他表露出来的情绪差点害了她,也是他在她手上留下的伤。
邵猷转头,就对上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珈以看着他,朝他伸手要抱,喊他,“哥哥,饿。”
软绵绵又满是依赖的语调,好似之前从不曾被他伤害过。
邵猷刹那间心又痛又软,走到她床前蹲下身来,伸手将她那只完好的手握到了手里,凑到唇边吻了下,“傻子,你差点发烧烧死了,你知不知道?”
珈以还真不知道。她屏蔽了痛觉,手上伤口发炎了也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些痒,忍了没去抓,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她朝邵猷靠过去,把自己的小脑袋搁到他的手上,然后拿手蹭了蹭他通红的眼睛,告诉他,“不疼,不疼啊。”
我不觉得疼,你也别心疼了。
邵猷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就维持着这姿势没动。
半晌之后,他伸手将珈以抱了起来,用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好,抱着她出了房门。
珈以原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用膳,却没想邵猷抱着她就往行刑的那边走,顿时满耳都是吃疼的哀叫,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珈以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扭过了头。
邵猷也没真逼着她看,他只是抱着她站在廊下,看着那些被盛怒的他揪出来的钉子和各种玩忽职守的下人,其中就有带着珈以来的那个妇人。
他摸着珈以的脑瓜,告诉她,“旁人若是背叛了我,这便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被打的半死不活,又顶着个“背主”的名头被扔出来,这些人便是留着一条命被贩卖,也去不了什么好去处,八成也活不了多久了。
怀里的身子完全没有反应,邵猷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气她也气自己,最后却只能更紧地揽住她,匆匆离了这里。
直到走到没有气味也没有声音的地方,他才松了手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恶狠狠地说完方才没说完的威胁,“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那般对你。”
而事实上,他被背叛得这么彻底,也只能在重逢后狠着心扎了她一刀。
珈以眨巴眨巴眼,凑过去,用烧得破了皮的嘴唇,在他脸上轻轻亲了口。
然后她又靠回去,抱着他的脖子告诉他,“饿。”
真的好饿好饿了,不要再僵在这里,快带我去吃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油爷;他老子的,这负心女傻了以后居然会主动亲我!!!!
作者: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油爷:让她就这么傻着吧,老子养她一辈子还包她子孙满堂!
珈以:呵呵,你真的确定?
作者:我觉得他真的无比确定,你傻了,他省好多事的……
油爷:不不不,小心肝儿,你别听她乱说,我想要的主要是后面那句~~
以上。
作者的真心话环节:妈的,我写这货,是想写个威严稳重的人设啊,怎么一瞬间就……
第34章 背叛他的爱人(5)
邵猷给珈以换了院子和一批新的丫鬟。
院子是惊涛阁西边的望潮阁,离府里最大的那个花园和湖、邵猷常在的外书房和主院都很近,采光好,风景也不错,十月的天就烧起了地龙。
丫鬟一溜用“豆”开头,依次叫豆黄、豆包、豆浆、豆子,完全弥补了傻子脑袋不好的缺陷,各司其职,管着珈以的箱笼、针线、吃食和专门陪玩。
隔了几天,邵猷又给珈以抱回来一只通体乌黑,爪子和尾巴却是白色的兔子。
据说这兔子的爹妈都是纯白的,一窝白兔子里就它一只与众不同,被当成祥瑞在万寿节上献给了圣人,十一公主看着喜欢,向圣人讨要,圣人没给,转手却被淮阳侯轻飘飘的一句“家里有人会喜欢”给要了过来。
邵猷抱兔子过来时给得很随意,珈以会抱着玩,半是因为他给的,半是因为无聊,后来发现这兔子在大冬天的还有暖手暖脚的功能,才乐颠颠地抱在怀里,还在豆子询问兔子的名字时,指着它叫了声“麻糍”。
一屋子丫鬟被她逗得发笑,正巧邵猷进来,递了个眼神,几个丫鬟便吓得大气不敢出,最后还是最稳重的豆黄上前将来龙去脉给讲了。
“一屋子丫鬟全是吃的还不够,连兔子都不放过。”
邵猷在珈以面前坐下,将她腿上抱着的兔子提溜了过来,拎着兔子的耳朵掂量了下,“给你才养了半个月,都快重成两个了,也不嫌压腿。”
话里不知怎么的,还就是有那么股酸味。
珈以眨巴几下眼,从凳子上下来,扑到了邵猷身上,一手去扯兔子,一手就去拉他的大手,“不要麻糍,抱我。”
邵猷有那么一恍惚没醒过神来。
珈以包了一汪泪去看豆子,豆子与她说话说得最多,最能明白她的意思,但碍着邵猷的威严,讲得有些磕巴,“侯爷,小姐是想让您抱她,别抱兔子。”
邵猷低了头去看挂他身上的小人,珈以用力点头。
“你是说,”邵猷迟疑地把兔子放开,果然就看见珈以弯着眼睛笑了笑,直接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把自己放到他腿上,转过身继续吃糕点,“她在吃我的醋?”
这话问得实在太飘渺,不应该从一个带兵征战多年的百胜将军口中说出来。
邵猷的目光落在珈以头顶,这时的他,看着真不像他。
豆子的胆子也就稍微那么大了点,她被选来陪珈以玩,原本就是性子活泼又话多的,“小姐其实可喜欢侯爷了,往日我们要抱她,她都是根本不给抱的,也只会往侯爷怀里靠,说话也一样,对着侯爷说的,常常就是一日中的大部分了。而且每日到了侯爷回府的时辰,小姐就要坐到门口去,您前两日没来,小姐还生了好久的闷气,饭食都用得比往常少了许多……”
十一岁的小丫鬟口齿清晰地说了一大通,珈以默默地给她点了一百个赞。
她如今顶着个小傻子的人设,总是不太好清晰地表达出喜恶来的,尤其她和邵猷的前尘往事在那摆着,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总没旁人看出来来得可信。
邵猷默默地听完了,只长长地“喔”了一声表示知晓,摸着珈以脑袋上的小鬏鬏思考了会儿,“那让我们来试试,她到底有没有那么在意我。”
他突然一把抓过蹲在桌上的麻糍,甩手扔给了豆黄,“去,让厨房扒了皮炒了,做成盘菜端过来。”
这命令来得突然,稍大些的豆黄只是愣了愣,豆子直接就惊呆了。
这兔子其实都是她在照顾得多,每日“兔宝、兔宝”地叫多了,实在接受不了它突然间被扒皮切块做成一盘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珈以茫然地捏着块糕点转头看了眼她,又转回头去看邵猷。
邵猷将她转了个向,看向被豆黄抱着的麻糍,“它要被做成红烧兔丁了。”
珈以眨巴了几下眼,终于用傻子的思维速度反应过来这句话,扑下去就要去抢麻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还一直喊,“不吃,不吃!”
好,第一次哭成那样是为了吃的,第二次是为了不吃一只兔子。
邵猷强忍着没去安慰她,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还把她硬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知道她哭着也听得进去话,“不吃兔子,那就再也见不到我。”
珈以的哭声一顿,满是泪的眼睛睁开了看他,飞快摇头,带着泪珠都甩了出来,溅在了邵猷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不要,不要!”
邵猷硬了心肠,双手放在她腰上,作势要将她放下来走人,“好,你不吃,那我就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看你了……”
他原本想说,你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全都没有了,但看着珈以那瞬间哭得通红的鼻尖和眼睛,到底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不舍得她再像上次那样饿两天,也不想把自己等同于这些。
怀里的人到底也没放下去。
感觉到自己被抱得腾空了,珈以立即就双手双脚齐上控住了邵猷,将自己牢牢挂在了他的身上,把脸埋进他怀里,和他妥协,“你不走,不走!”
到底是选择了他。
邵猷往外,给跟着他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开口却催促着豆黄把兔子送去厨房。
晚膳时,桌上还就真摆了一道红烧兔丁。
邵猷拿筷子夹了一块,递到了半个下午都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珈以嘴边,“吃掉这一口,吃掉以后,我就原谅你。”
珈以自然是不能听懂这句话的,而且她觉得邵猷的这句话完全不能信,她保证她这一口兔肉吃下去,某人就会觉得自己就是麻糍,被人两相比较后抛弃不说,还要被人扒皮抽筋,做成一盘菜来果腹。
她抬起手,一巴掌打掉了邵猷的手,“不要!”
周围乍然寂静。
因而邵猷站起身的动静就有些大,他慢慢将珈以放下,看着她,还笑了下,“所以,当年你也是念在我陪过你三年的情分上,饶了我一命的,对吗?”
他看着珈以要走过来,又伸手将她推开,往后退了一步,“扶珈以,那是我这辈子败得最颜面扫地的一战,按我的性子,若是害我的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都至少会用最后一口气与他同归于尽,而偏偏是你,让我一次又一次舍不得。”
“连报仇都做不到,你让我活着,还不如干脆让我死了。”
“这样我能更恨你,说服自己,彻底与你一刀两断,而不是在这里藕断丝连。”
珈以又一次上前扯住他的衣角,而邵猷弯下腰,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头,“你不是不爱我吗?不爱我,就不要给我错觉,也不要给我可乘之机。”
“强求的苦果我吃够了,我也没那个胆子了。”
话说得这么决绝,他转身走之前,却还记得留了一句,“照顾好她。”
珈以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晚膳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珈以没再吃一口,木愣愣的任由四豆给她换好衣裳带她去沐浴好回来躺下,最后豆子抱着麻糍回来照旧给她塞到被窝里,都没见她转头看一眼,只能叹口气,悻悻转身出去了。
夜深人静,珈以还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豆黄姐姐,你说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总觉得,他好像很宝贝咱们小姐,却又不敢宝贝她,像是在怕什么似的。而且小姐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吓唬小姐,下午我都被她哭得心疼了。”
停顿了一会儿,才听见豆黄的声音,“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侯爷既然说了,我们就照顾好小姐就行。她今天也吓到了,今晚便先换我值夜……”
之后的声音渐渐远去,估计是豆黄去安排事情了。
珈以躺在床上,长而忧伤地叹了口气。
豆子一脸懵,她却是知道邵猷为何这般反复不定。可以说,这个情况已经比她早先预料的要好得很多了。
很明显,邵猷依旧爱她。
除去最后那次背叛,朝夕相处的那三年,她对邵猷的欣赏和喜爱,即使她再掩盖,应该也会透露出几分给他,才使得他没见到确切证据前,始终不肯相信她的背叛。而这些甜蜜,反过来又让那最后一击的背叛又狠又伤。
邵猷不敢再相信她,也不敢再爱她,却又抑制不住心里藏着的爱,才会如此摇摆不定,没有安全感。
珈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犹豫了许久,还是点开了任务面板,看着那可以被选择的“小道具”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