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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这么一转,这个大课间直到上课,他也没想起来要去找薛清斯算账。
临到英语课上课了,珈以转头回去看他,发现他都还在皱着眉头思索那道题的新解法,感觉到她目光的瞬间,利索地打开了眉头,给她个“看什么看”的凶狠眼神。
像一只感觉领地被侵犯,想要咆哮得像狮子其实只是呜呜叫的小奶狗。
珈以又冲他一笑。
江其琛的神色一呆,这会儿都要变成喵呜叫了。
无言地逗了一波,珈以转回头转着笔,假装在听台上的老师讲课,其实心思全转到了她侧后方的那人身上——江其琛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也许是小时候颠簸的日子过多了,他其实很不善于接受旁人的好意。
可这种不接受不代表不渴望,他隐隐知道自己想要,却又害怕因为这一身软弱的皮毛受到伤害,所以才故意伪装出一身坚硬的盔甲来,用以自我保护。
一节课在发呆走神中过得飞快,珈以和霍采彩一起去上了厕所回来,刚坐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声“喂”,疑惑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江其琛的目光,以及他摆在面前的草稿纸,“那道题目,我想出新的解法了。”
珈以没顺着他的意凑过去听,她坐在椅子上,很严肃地纠正江其琛的错误,“你记得我的名字的,不要那样叫我,不礼貌。”
槽点太多,江其琛犹豫是该先提醒她别那么自恋,还是该先嘲讽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到处指责别人,抬了眼刚要随机决定先后顺序,就听见珈以很冷静地补充了一句,“我这次是提醒你,下次你再犯错,我就动手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其琛很想喊一句,“好啊,来啊!”
他虽没把这句话当成口号,可照这些年跟他打过架的人的说法,他说这四个字时杀气四溢,基本能把人唬得腿软——那是他们被他打成过腿软的前提下。
一个“好”字都脱口而出了,江其琛才反应过来,他打不过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牛奶喝多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没个女生力气大!
“真乖。”珈以把那个“好”字当成了江其琛答应了这件事,也不在意他的脸色有多糟糕,搬了凳子往他面前一坐,自动自发地拿起那草稿纸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挑了个小细节问了,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养半大孩子的经验非常丰富的珈以没忘了夸奖,“我就说你又聪明又厉害。”
打算炸毛的江其琛被这么从头到脚摸了下,忽然感觉软趴趴地发不了火了。
他看着喜滋滋拿走他的草稿纸却忘了自己的书本在他桌上的珈以,默默地在心里自欺欺人地想:算了,他总不好动手和个弱质芊芊的女生打架。
这么想着,他伸手拿了那本书,甩手准备来个“顺风”快递。
结果风吹开了那书的封皮,他没近视的眼睛清楚地看见了书本封面上写着的五个字的大名——江其琛他姐。
手的劲道突然一软,歪了方向,那本书就甩到了薛清斯的桌上。
薛少年刚才正小声和同桌将一个刚听来的某颜色笑话,做贼心虚地在有东西着陆在他桌上的瞬间就跳了起来,虚张声势地大喊,“谁拿书扔我?!”他拿起书翻了下,看到了那大名,“‘江其琛他姐’,这破名字哪个二傻子取的?!”
全班寂静,余音缭绕。
薛少年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转头往他右边看去,“恩,江其琛?江哥这不就是你的大名吗?”
江其琛给他回了两个字,语气词,“呵呵。”
脑子短暂短路的少年被他江哥这么一笑,终于想起了什么,几乎是机械式地转头往前一看,珈以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是比刚开学那天要友好得多。
可薛清斯差点吓得“扑通”一声给跪了,双手捧着那本子递了过去,“珈姐,别,你看我这脑子乱的,连这事儿都给忘了,江哥他姐不就是您嘛。”
正好上课铃响,珈以把书给拿了回去,没啥别的表示。
可差点被自己的熊吓破胆的薛清斯就这么怂了剩下的大半天,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才好歹活泛些回来,硬拉着江其琛打篮球去了。
隔着网,对面就是在边打排球边聊天的女生。
薛清斯往那瞥了眼,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最瞩目的珈以,明明穿的是一样的校服,扎的是一样的马尾,一点小心思都没往上加,可偏就脱颖而出,引人注目。
一分心差点被球砸了,薛清斯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球,只以为是个意外,还有心和他江哥聊一聊他刚才分神想的事,“江哥,不是我说,咱们班这珈姐,不但来头不小,那本事也是真的不小。”
“你看咱们班这二三十个女生,平日里一点点事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有谁做了点什么,背后编排得那不是一般的难听。可珈姐这都给你送了一个多星期的早饭了,我居然没听见有人在她背后说她半句坏话,你说难得不难得?”
本来这话他单纯说着吐槽的,没想得个回应,却不想江其琛还偏偏回了他这句嘴,“不难得。”
嘎?怎么就不难得了?不对,江哥你怎么就知道不难得了?
这话还没问出口呢,薛清斯突然听到身后有些动静,站在他面前的江其琛皱了眉头,站起身来也不防守他了,就笔直地往他身后看去。
他身后,就是在打排球的那一堆女生。
说着话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谁的排球打到了另一边高三的篮球场地去,那个被打断了抢球的男生差点被绊倒滑了脚,弯腰捡了球,问了声,“谁扔的?”
他口气凶狠,一堆女生里没人站出来回答。
那个男生冷笑了声,握着那排球,忽然就朝着女生堆里猛砸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傲傲(嘴上说):我回家从不写作业。
(实际上)回家要复习今天的知识,预习明天的知识,稳住我学神的人设,哪有时间写作业?
现在的江傲傲:你搜题能搜出来的题目还拿来问我?
以后的江傲傲:我都在这等着你问了,你居然还去搜题?
江傲傲,一个口不对心的典范。
第50章 你同桌是我的(6)
学校给的是软排,里面充人造棉絮的那种,可也死沉死沉的,砸在身上贼疼。
那凌空划过一道弧线的排球还自带呼呼的风声,一听就知道力度不小,被吓傻的女生中间有几个低低尖叫了声,看着就要砸到面前来的排球,双手抱头蹲下。
可排球在半空中就被人接住了。
珈以原先站在排球网的另一边,变故突生,谁都没看见她是怎么越过那比人还高的网翻到这一侧,单手接住球抱稳,再稳稳地半蹲着落在地上的。
估计得翻一翻漫画才能找到相关操作。
那排球落到了珈以的手里就再也没了杀气,蔫了吧唧地被她抱着,随着她走到那高三男生面前,看那男生被她逼得后退了一步,她却诚恳地来了句,“抱歉。”
整个场地的所有围观群众都一脸懵逼。
“不小心让球滚到了你们这里,差点害你摔跤,是我们的不对,所以我和你道歉,”珈以的思路很清晰,“但是你不应该拿球砸人,这个球的力道不小,很容易造成伤害,所以你也应该向我们道歉。”
高三男生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珈以于是抬了她接球前挡了一下的右胳膊,给他看那上面砸着的灰,“还好冬□□服穿得厚,我才敢拿手挡,不然胳膊青了,我回家不好和我爸解释。”
男生终于反应过来,“卧槽”了下,感觉自己遇到了个神经病,“干嘛?是你自己要拿手挡的,你还想讹我不成?动不动还拿爸妈出来,你小学生啊?”
这恶劣的口气,看来不止不想道歉,还觉得自己丝毫没错。
珈以没了耐心,松了球让它落在地上,脚踩住了往后一踢,那球稳稳地滚回到他们班的女生堆里,她活动了下手腕,不再是和缓的语气,“道歉。”
从小江大海对她耳濡目染,教她的和一般家长教的也没差,就是别主动惹事,但也别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她能真不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
打得过的,她自己打,打不过的,回家喊爸爸。
镇海堂虽然变成了什么公司,里面的叔叔伯伯可一个没走,小时候偷偷带她拉练时虽没怎么手软,可她要是在外面受了伤回家,叔伯也不比江大海镇定。
珈以那两个命令式的字一出口,那男生就炸了,“嘿”了一声,什么泼皮劲都上来了,“我说你这人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我没摔你就没错是吧?打量着我不敢打女的是吧?我今天还就真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珈以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看了眼那男生,“你不敢是因为打架了,你要被记过,拿不到毕业证书。”说完看那男生还要狡辩,她又加了句,“我在公告栏里看见你上一个处分了,留校察看,你要是再打一架,这三年就算是白读了。”
那男生一噎,张口就又是一句脏话。
他抬头看了眼珈以身后,冷笑了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像是妥协了,“行啊。”他抬高了下巴,“想我道歉也简单,咱们来打个球赛,你们赢了,我就道歉。诶,我还不止道歉,我三跪九叩,我周一上主席台给你们全班道歉!”
狠话放完,他像是顺畅了,“怎么样?怂货,敢吗?”
最后那称呼,没对着珈以,对的是薛清斯。
这男生叫王云峰,是高三的老油子,他公告栏里记着的那留校察看的处分,就是因为上学期和人打架打出来的。
很不巧,那个人,就是薛清斯。
他前女友看上了薛清斯,他气不过,找了十几个兄弟围堵薛清斯,正好撞上薛清斯和江其琛一起,两个人鼻青脸肿地干翻了十几号人,被一块儿往政教处带,政教处主任问清楚缘由,本就不耐烦这老油子,再一翻江其琛东市中考状元的成绩,干脆就先把他摘了出去,给事情定了个“校园欺凌”的性质,处分得严厉。
如今新仇旧恨见了面,王云峰可吞不下这口气。
“行。”
一口应下的居然是江其琛,他往前一步,站在珈以旁边,又新提了个要求,“我们要是赢了,你让她用球砸回来。”
怒气上头,王云峰自然也不会不答应,“那她也得上。”
江其琛皱眉,直觉要拒绝。打篮球常有肢体接触,江珈以毕竟是女生。
可他还没张嘴,珈以已经脱了校服外套,活动了下手脚,应了下来,“来啊。”
双方五对五,珈以这边又多了个校园篮球队的,还有一贯不吭声的班长。
四个男生平时都是凑在一起打过球的,活动了下筋骨就简单商量了下战术,江其琛前锋后卫都打得不错,主要都是靠他进球,这任命下来时他点了下头就表示答应了,目光反倒看着珈以,“你往外围跑,别跟我们挤。”
这是要四对五的意思。
珈以看了下他,没吭声,似是不满他的安排。
薛清斯左右看了看,轻咳了声,倒是支持他江哥,“不,珈姐,这个和打架不太一样,你是个女生,有时候的确容易吃亏点,那群人我了解,篮球打得不怎么样,乌七八糟的手段却是不少,你在外围,正好也能帮我们看着点。”
珈以又看了眼江其琛,点了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