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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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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这可是给娘娘的新婚贺礼。”
  新婚贺礼是一封由圣人亲笔书写,且下了印的圣旨,大意便是,若有一日,圣人有负于皇后,皇后便可合离远游,甚至另择新帝。
  不管那条路,都是给珈以的保障。
  珈以转头,惶然去看邵猷。
  她从未曾提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祈愿,尤其是在邵猷登基称帝之后,因为此事,若是他想做到,不用你说也能,若是他有心,你便是说再多也无用。
  可她不曾想,邵猷居然会主动给她这种圣旨。
  自古便少有皇后休了皇帝的权力。
  “不知写什么许诺,才能让你觉得安稳,明白我不会负你,”邵猷迎着她的目光,将她散乱的头发拢在手上,抬头朝她笑,“思来想去,便写了一个我最害怕的,再写一个世人最害怕的,总归能让你安心便好。”
  他最怕她离他而去,而世人最怕在高位上失却曾有的名利地位。
  珈以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那你有什么愿望啊?”
  她这是要投桃报李,帮他圆满心愿了。
  邵猷曾气极她这重情的性子,可如今瞧来,却亦是她的可爱之处。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告诉她,“我愿你伴我一世,得我珍宠。”
  这曾是上一世他最初,却未得以实现的愿望。
  珈以闷在他怀里,应了声,“好。”
  绍嘉帝在位仅二十三年,然他所作成就,却是前朝许多帝王都未曾实现的。皇长子加冠后,这位早就厌倦了政务琐事的帝王,带着自己尚显年轻的皇后禅位,扔下他们年仅十岁的幼女,去往了大符的每一个角落。
  继位的成眀帝再与他的父皇母后相处,已是又十年之后。
  他们的脚步已经走过了大符的大半疆土,绍嘉帝已年过六十,却仍是精神烁烁,几个年幼些的皇子去请安,还能得皇祖父教导箭术。
  他们又在镐城待了六年。
  可绍嘉帝到底没挨过他六十九岁那年的寒冬。
  床边一群年幼的皇子哭得悲切,成眀帝站在一侧,看着他病榻上的父皇,张了嘴,却只喊了陪在一侧的太后一声,“母后。”
  珈以挥了挥手,让他将人都带了出去,然后她自己躺下,躺好,朝邵猷侧身过去,像许多年前,他们刚刚大婚不久时那般,问他,“你还有什么愿望啊?”
  邵猷与她赌愿,总是输的那个,这些年朝她许的愿,竟只有当初那一个。
  而他如今强撑着一口气,显然是还有心愿未了。
  他灰白的嘴唇抖抖索索,很艰难才说了一句,“我……我想与你有来生。”
  “好。”珈以答应他,一手伸去环住他,哄他,“你闭上眼睡,我答应你了。”
  邵猷于是勾着嘴角,真的闭上了眼睛,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嬉笑打闹着长大,他金榜题名得了状元,也迎娶了自己的美娇娘,在风头最劲时辞官归隐,与她相守了一世。
  是世人都奢求的最好。
  他嘴角越勾越愉悦,就这般沉睡在梦境之中。
  他的呼吸声停住了。
  不用再艰难地挣扎了。
  珈以最后抬头在他扬着的嘴角亲了口,与他告别,“再见。”
  她也闭了眼,手在厚被之下握住他的手,伴着他安安静静地睡去。
  这一世过得从不曾浪费。
  已经是难得的圆满了。
  只是可惜,冬日芙蕖花不开,他们枕边,少了一朵芙蕖。
  不然,他还能闻着花香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有始有终,很圆满。
  下一个故事:
  在魔教长大的侠女X仇人家的正气儿子。
  这是一个关于侠义的江湖故事。
  欢迎大家听我慢慢说。


第67章 魔教里的女侠(1)
  珈以刚模糊着睁眼醒来,就感觉到胸口几乎疼得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眼前发黑,连再动弹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无。
  她闻见了极淡的香灰味和浓重的灰尘味,猜自己八成是在个破庙里。
  模糊中,她只看到了一个人影凑了上来,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满脸羞愧。
  珈以忍过那阵晕眩,看清了眼前人,叫了一声,“风大哥。”
  她皱着眉头想,自己这幅模样,应该是在叶家被灭门后了。
  身侧少年目光执着,她望着头顶飘着的破碎的布帛,感觉到身体重伤后的虚弱发凉,声音都缥缈虚无,“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明明是他的父亲,在他们的饭食里下了毒药,又提着剑,杀了她的父亲。
  原身是家中长女,跟着她疏朗大气且爱行侠仗义的父亲学了一身的侠义之气,平日里对待弟妹也颇有长姐风范,严世伯带来的那道镇宁特产的糯米鸡,她细细地分到了弟妹和阿娘的碗里,自己只浅浅尝了几口,因而便成了除她内功高深的爹外,没有直接倒下去的人。
  她感觉不对,转头看见阿娘弟妹都已中毒昏迷,心神惊诧之下,却强忍着没有惊呼,也佯装中毒倒下。等她爹和严守耀对峙,严守耀几乎癫狂地在诉说这些年屈居人下的气闷时,忽然提了满身的力气,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她路过之时,正听见严守耀在嘶吼,“明明当年大败魔教教主的是你与我,为何世人口中争相传颂的便只有你,只有你越雷剑叶概!那我呢?我算什么!”
  身后的控诉是压了数年,不断发酵的不甘与嫉恨。
  原身咬牙,尽力跑得更快。
  而就在她跨出门口一步时,胸口的剧痛和她爹的惊呼一道传来。
  原身倒在了门口,她迷糊着看见严守耀拔了自后而入,穿透了她胸口的剑,砸碎了宴上款待他的好酒,砍了廊上的灯笼,任由火苗蔓延而振袖离去。
  仿佛他只是赴了场不愉快的晚宴。
  可他身后是曾经叔伯相称的挚友,和他一家妻小奴仆。
  甚至他进门时,都是由原身带了进来,又笑呵呵地接了几个孩子的问礼的。
  严枕风跪在地上已经许久。他唇角干裂,羞愧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是背着他爹,想偷偷来叶家和叶叔叔讨教剑法的,却没想翻墙进门便看见他爹从背后一剑杀了叶妹妹,又狞笑着杀了叶叔叔,放了火。
  十四岁的少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怔在原地连呼吸都失去了。
  等他闻见焦灼味晃过神来,却只来得及救下离门口最近的叶妹妹。
  他抱起人往外冲时,恍惚还看见,火里的叶叔叔抬了头,朝他欣慰地笑,就像是每次练剑他有了进步,或是一点就通,悟出了自己的剑气时那样。
  “我……”喉咙干涩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严枕风吞了一口干涩的唾沫,却只尝到了血腥气,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强忍,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和内壁。
  “叶妹妹,你已昏睡三日有余,大夫说你若能醒来,生命大抵无虞。叶家……叶家众人也已经收敛了,外面的人不知晓叶妹妹你还活着,都道叶家横遭灭门乃是为了你家那《越雷剑谱》,将那剑谱传得神乎其神,叶妹妹你若是要回去,怕是不再好用叶家嫡女的身份了……”
  严枕风干巴巴地说着话,声音听着并不比珈以这重伤之人有力。
  他说不出口,将叶家灭门的是他父亲,跪在叶叔叔面前含泪大哭,声称要为叶家亡魂讨回公道的也是他父亲,背后放出了叶家剑谱的风声,将矛头直指魔教,逼得叶妹妹无法在江湖中安稳的也是他父亲。
  他无法想象,人居然能有这样的两个极端。
  若这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将举起手中利剑,不顾生死,卫心中大义。
  可当他面对着现实,艰难做出选择时,他才知道这其中有多艰难。
  一边是精心教养他长大的父亲,另一边是他十四年所学的道义常理再加一贯待他不浅的叶家众人,小少年内心受到的冲击,无异于是一次重生。
  “我这次离家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能留给你……叶妹妹,很抱歉……”
  严枕风说着,把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把剑放到了她躺着的土坑边,他放得很轻,却又像是个剑客放下他最重的承诺。
  “我父亲的所作所为,需要付出他相应的代价。”
  严枕风每个字都说得艰难,他神情灰败,眼睛都是通红的。
  “我会回去劝他,我会努力撑起严家,照顾好阿娘和弟弟,发扬藏雷诀……但他不能掩盖他的过错,他杀了人……他曾经教过我的,血债血偿……叶家弟弟和云哥儿一般的岁数,他怎么下得去手!”
  少年最后已经是在含着泪地嘶吼。他接受不了他父亲的行为,但那是他的父亲,曾经在他心里是那样高大正直的人,这些道理,甚至还是他亲口教导他的。
  珈以睁着眼睛,她还能感受到一点原身残留的情绪,闷得哭不出来,却能够很理智地答了严枕风一声,“别去了,没用的。”
  既然打算这么做,放了火毁灭证据,又不辞劳苦地演一场戏,又怎可能回头。
  但严枕风却摇头,“再没有用,我也要尝试。”
  他苦笑了下,“总不能让叶妹妹你觉得,世上都是那样狼心狗肺之人。”
  破庙里沉默下来。
  珈以看着那破旧的布帛没移开过目光,却否认了严枕风的话,“不管当前遇见的人多不仁不义,都不能用看他的目光去看下一个人,”她的声音因为中毒,因为重伤,很沙哑,却也很坚定,“这是阿爹告诉我的,我不会忘。”
  严枕风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他是真不明白,他爹为什么会对叶家下手,明明叶叔叔是那样豪迈仗义的人……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少年一腔孤勇,心里犹存对父亲的最后一丝期待,还是决定要回去试一试,临走之前与珈以说了最后一段话。
  “叶妹妹,我父亲对你们叶家犯下的错罪无可赦,我若能说服他,必让他在天下人面前给个交代。但若我不能,且不幸身陨,能否求你,过十年再寻他复仇?”
  珈以终于转过头去看他。
  严枕风的脸红了个透顶,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就……就当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云哥儿他们都是无辜的……云哥儿他如今才两岁,我母亲又体弱多病,行哥儿性子似父亲,怕是难当大任……若无人支撑门楣,他们怕是……”
  话断断续续,严枕风都觉得自己实在无耻。
  他父亲如此不仁不义,他却还想叶妹妹待他家人仁义。
  他心里有一肚子的话与忏悔,但对着叶妹妹那张虚弱而憔悴的脸,想到他偷偷回去叶家看见的那五具焦尸,和他那在灵前哭得声泪俱下的父亲,他就觉得词不达意,话不成句,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
  “至少……至少,不要变成我父亲这样的人。”
  为了心中私欲,能对无辜妇孺惨下杀手。
  几息的沉默之后,珈以开了口,“我答应过我父亲,会成为一个女侠。”
  她仍旧看着那破布帛,说话时的音调沙哑,可大滴大滴的眼泪却在她喑哑的语调中落下来,“我要行侠仗义,我要潇洒落拓,我也要恩怨分明。”
  当年曾有个江湖客找叶父比武,不敌叶父出了阴招,害得叶父卧床休养半年,连原本执剑的手都从右换到了左,两年后叶父终于寻到了他的踪迹,与他大战一场,将他重创,那人临死之前,却只求回家见孤身的老母亲一面。
  叶父便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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