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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该是衙役们该有的精神面貌,章元敬暂且记在了心中,却并未宣之于口。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外头赶进来,额头满是大汗,身上穿着正六品的官服,显然就是那位云通判,他一边走,一边带着几分责怪骂道:“那位大人过来了,怎么也不早点来禀告?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被骂了几句的衙役低着头,讷讷说道:“这,小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这一大清早的,谁不想多睡一会儿,不过后头有人跟着,知府大人也就是在里头转悠了一圈儿。”
一边为自己辩解,衙役一边腹诽起来,您老住的那么远,我就是想要去报信也来不及啊。
云通判自然不知道手底下衙役的糊弄,飞快的走进了衙门后庭,第一眼就瞧见章元敬正站在院子里头,低头笑着跟身边的衙役说着话,似乎颇为投缘的样子。
云通判眼神微微一黯,微微皱眉,忽然轻咳了一声,脸上带上了几分淡笑走了过去:“下官云青,见过知府大人,不知大人抵达关山,未能远迎实在该死。”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笑着伸手扶起云通判,客客气气的说道:“云通判何需多礼,这段时间关山府衙杂务,还多亏了云通判料理,本官虽然是远道而来,却不是客,哪里需要你们远远去接,倒是云通判昨日可是未歇息好,看着气色可不大好。”
云通判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却嘀咕起来,这位章大人究竟是软弱的没脾气,就算是被人下马威了也不敢吭声,还是变着话在堵自己呢?
看了看笑容可掬的章元敬,又想到他说自己不是客人,云通判觉得应该是后者。
他正要说一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却听见章元敬继续说道:“公务固然重要,云通判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啊,若是你病倒了,关山府可不得乱了?”
云通判已经判定了章元敬是个面善心毒的,听了这话便冷笑着说道:“章大人且放心吧,下官的身体好得很,我是土生土长的关山人,特别适合此地气候。”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笑着说道:“是吗,那倒是我的担心多余了,说起来关山气候确实是不错,这会儿本该是炎炎夏日,在关山却还能穿着外裳,分外养人。”
云通判不知道他这东拉西扯的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大人喜欢就好。”
章元敬笑了笑,又说道:“我自然是喜欢的,云通判既然来了,不知能否带我熟悉一番?”
云通判眼皮子微微一跳,倒是也没有拒绝,笑着说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通判既然这么说了,章元敬倒是真不客气的问起他来,两人一边往内堂走,一边说着话,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上下同心其乐融融。
然而事实上,章元敬深深感觉到这位云通判对自己的敌意,而云通判呢,看似恭顺,实际上说的话里头就没有一句实在的。
比如现在,章元敬翻了翻文案,抬头问了一句:“这就是这些年关山的记载?”
云通判笑了笑,看似恭敬的躬身说道:“不错,这些事经过府衙的案例,其余的,都在王府典薄手中,大人也知道的,关山是镇北王爷的属地,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通过府衙。”
章元敬挑了挑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像是关山府衙在关山是可有可无的,许多事情都是镇北王爷府做主,作为知府,他也无能为力?
这话是想让他对镇北王爷心生不满,还是让他知难而退,章元敬看了云通判一眼,又继续问道:“也对,镇北王爷为人正直,有他的管辖,王爷府处理政务必定也是公道的。”
听了这话,云通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口中却笑着说道:“大人说的是。”
章元敬也不管他怎么看待自己,继续问道:“近几年关山的税收呢,方才我找了一圈儿,怎么也没有看到成档的记载?”
云通判又低下头,笑了笑说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作为镇北王爷府的属地,关山的税收自然都是直接递给王爷府的,咱们知府衙门虽然是朝廷派遣的,但也不能越过了这事儿不是,所以这些记载,也都在王爷府内呢。”
章元敬笑了,反问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税收不过府衙,难道民生如何也不过了吗,百姓收成如何,每年可有灾祸,这些原本也该是府衙要做的事情。昨日我见云通判审案,还以为通判大人必定是对民生关注非常的。”
云通判抬眼看着章元敬,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对自己的讽刺,再开口的时候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民生固然重要,但下官只是个小小的通判,哪里管得了这种事情,知府大人若想知道关山一地的民生,不如走一趟镇北王府,那边的典薄都比下官清楚明白。”
章元敬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云通判无需动气,民生越过不提,我看这段时间,云通判倒是判定了许多案子,不如与我说说这些案子如何?”
就像他当初猜测的那般,这位云通判判案的时候十分随性,几乎都是穷人得张义,富人被惩罚,这原本不算是坏事儿,但坏就坏在,许多案子一看就有问题。
云通判看了他一眼,倒是带着几分得意说道:“知府大人想必已经翻阅过了,下官别的不成,却有一腔为国为民奉献终身的心,决不允许在关山的地界上,发生任何恃强凌弱,以权谋私的事情,将一切罪恶扼杀在摇篮之中。”
章元敬听的有些牙疼,又问了一句:“开堂断案,难道镇北王爷府不管不问?”
云通判看了一眼章元敬,以为他已经对镇北王心生不满,心中十分得意,一脸委屈说道:“大人也知道的,这种微末小事儿,王爷府不想管也不乐意管,这才都压在了府衙这边。”
章元敬听完,也没发表意见,看了一眼他说道:“知道了,这样吧,本官再看看这些文案,随后往镇北王爷府送上拜贴,作为关山知府,自然也得先见过王爷再说。”
云通判低下头暗笑起来,口中却说:“大人说的是,只是王爷事忙,也不知有没有空面见,幸亏离得近,多等些许时日总会有机会的。”
说完,云通判抬头去看章元敬的脸色,却见他但笑不语,一双眼中带着透彻,似乎把他的底细看的明明白白,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位新来的关山知府,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样子,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关山,一切还不是王爷府说了算?
124。拜见
章元敬在衙门坐了一日; 问了一日; 每一个问题,到了最后总是以一句,王爷说了算作为结尾,对此章元敬心知肚明,那是云通判在糊弄他呢,镇北王爷要是真的大小事事无巨细的管理着,那还有时间处理大兴与外族的事情,就算是有六条胳膊也得分身乏术啊。
但即使知道他说的都是借口,章元敬也毫无办法; 在关山,镇北王爷府就是皇帝老子,说的话甚至比朝廷还要管用; 他想要做任何事情,没有王府的赞同,都会事倍功半。
章元敬并不着急; 关山的情形由来已久,他也不指望一时半事儿就能改变现状,比起跟云通判较真; 他还不如想想怎么去见那位镇北王爷。
章元敬向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看了整整三天的文案之后,他才让余全往镇北王爷府送上了自己的拜贴; 如他预料的; 拜贴送过去之后石沉大海; 了无音讯。
在府衙内的一举一动,云通判都盯着呢,见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对着章元敬连表面恭敬都做不到了,明摆着看不起他这个空帽子的知府大人。
为此余全没少生气,好几次差点把拳头送到这位云通判的脸上,却又在章元敬的眼神中冷静下来,章元敬只是一遍遍翻着记载,也不把衙门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话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云通判态度如何根本不重要,说到底他只是个通判,最多就是往朝廷说说自己的小话,但问题是谁都知道关山知府难为,就算是说了,难道朝廷会换一个人来吗?
他要是真有办法让他换任,章元敬还得感激他呢,只可惜这位云通判甚至不是京官出生,原本应该起到监督知府作用的他,其实是在关山本地选举上来了的。
如此一来,论与朝廷联系紧密程度,他甚至还不如章元敬自己。
面对余全的愤怒,章元敬反而问道:“你生气什么,我远道而来,云通判要是待我和和气气,我反倒是要小心了,如今他原形毕露,倒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反倒是能安心一些。”
云通判年纪不大,心思也不够深沉,至少挖的坑都显而易见,相比起朝中那些老谋深算,当面跟你谈笑风生,转身就能害得你家破人亡的,跟这样的小人相处更加容易。
余全还是有些气呼呼的,但他好歹也知道在人前不能表现出来,不能给自家少爷惹事儿,这是他在京城就学会的,他不是擅于隐藏的人,所以在人前的时候就板着脸,反正一脸木讷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就成了:“少爷,你说镇北王府还没有消息?”
章元敬笑了笑,淡淡说道:“作为属地领主,镇北王自然是公务繁忙,甚至在不在关山都无人知晓,他不能马上见我再正常不过。”
这是章元敬的真心话,其实他隐隐有些猜测,镇北王很可能不在属地,只是这个消息十分隐秘少有人知,云通判可能猜到一二,所以才撺掇着他去送拜贴。
这一等就是十几日,章元敬每日照旧去府衙看文书,对于云通判掌管的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也并不插手,只是偶尔查阅旧卷。
只是他看的仔细,问的也仔细,但凡看见不合常理的,必定是要刨根问底的,一时之间倒是让云通判收敛了一些,至少断案的时候也得问问缘由,而不是自凭喜好随便乱来了。
一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日,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忽然出现在府衙内,这个大太监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眉目俊秀,看见他就拱手笑道:“章大人,王爷有请。”
章元敬笑了笑,也不推脱,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来人正是镇北王爷贴身内侍贾太监,作为自小陪在镇北王爷身边的宦官,他在王爷府内的地位非同一般,就算是王妃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过来之前,贾公公还以为冷待了这么些日子,这位年轻气盛的章大人定有几分不满,谁知道这位看起来风轻云淡,似乎这一次就是寻常的传唤,至此,贾公公倒是对他印象深刻。
虽然只是隔壁,但从知府衙门的正门绕到镇北王府的正门还得坐马车,大约也得半炷香的时间,过来的路上,章元敬并未向这位内侍打听镇北王府的一切。
对此,贾公公又是高看一眼,多少人在见到王爷之前恨不得从他这里挖到那位的喜好。
进了王府,看着装饰简单,却不失大方,甚至隐隐带着一股子豪放的霸气的庭院,章元敬暗暗猜测着,至少那位镇北王爷绝对不是爱好靡丽之人。
果然,走进大殿,屋内简单的几样摆设都很实用,比如墙角那个架子,上头摆着的不是精雕玉镯的器具,而是十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