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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她这一番叫破,连半夏也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真相自然不好说出,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他死活不肯写休书,也不肯和离,我有什么办法?是,从前是我不好,不该轻易嫁了他。但如今他就仗着这层名分,死活缠着不放。本宫既不能当宸妃,也不能和楚少铭成亲,全是他不好。他若不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浅薇道:“若是好端端同驸马言说,他未必不会支持公主。只怕以他的聪明,想出更好的办法也未尝可知……”
我截断她的话:“你这般说,既然崔伯言这么好,你去当他的婢女啊,你去嫁了他啊!”
“公主!”浅薇的眼泪立即掉了下来,她匍匐至我身前,“公主你这般说,究竟是何意?奴婢这般做,只是为了公主将来不后悔……昔年陈将军之事,公主整整做了两个月的噩梦,形容枯槁,奴婢实在不忍……”
“够了!”我忙阻止她说下去,浅薇跟我的时间最长,是以知道的秘密也最多。而陈睿晟既然已经死了,他的死因,本不该在十年后提起的。
我抬头再次向对面望去,只见崔伯言已经冲入火场,看他的方向,倒有几分是向本公主的居所而去,旁人拉都拉不住他。
“算了!”我叹了一口气,“浅薇,半夏,咱们回去,把崔伯言叫过来吧。”看他这几分势头,只怕是寻不见本公主誓不罢休。火场之中处处断壁残桓,一个不慎,着火的房梁落下来,把他砸死也就算了,若是砸个残疾,本公主岂不是要伺候他一辈子?想来大大不妙。
火场旁边人影憧憧,皆是附近的邻居赶来救火的。此外,还有一支十数人的黑甲军士小队。这支黑家军却是陈文昊的心腹,潜伏在附近,日夜轮值,监视此处,算了已有十数日的光景。想是陈文昊心有不甘,碍于面子却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抢人,只得命人暂时看着,再行计议。
邻居们赶来救火,自是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黑甲军士却在四处寻找本公主的下落。见崔伯言冲进去寻人,正中下怀,有好心人拉了几下没有拉住,也就随他去了。
一片混乱之中,崔伯言的声音却一声声传来:“夕月!夕月!”声音颇为撕心裂肺,尾音里带了些哭腔,让本公主有些不寒而栗。
眼见他往火堆里翻找了一回,被好心的邻居劝出来,又打算翻身入火场,本公主看了只觉得颇为不忍,不得已扬声唤道:“伯言!”连叫了两声,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朝火里扑过去。
本公主怒了,提着声音叫道:“崔伯言你给我滚出来,我还没死你便想寻死,想给我晦气让他们看我笑话是吧!”
这番话原本极长,本公主又说的飞快,原先也没报什么被他听清楚的指望,没想到他偏偏就听到了,急回身看,拿眼睛搜寻一番,便望见了我,一个转身,却被脚下带火的房梁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如此狼狈难看,他也不顾,爬起来便向本公主奔了过来。
被一个满头满脸烟灰,身上衣服也脏兮兮、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人一把抱住,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本宫此时心中有愧,对他颇为容忍,直到感觉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将他推了一把。
崔伯言向后退了一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天可怜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东西全都烧没了!你身边可有银两赔给房东?”我瞪了他一眼。
崔伯言只顾裂开嘴笑,头脸狼狈,他却浑然不觉。“钱财身外之物,这个无妨!”他只晓得嚷嚷道。
因本公主对他有几分愧疚之心,便格外的好心。最终房东索要赔偿之时,还是本宫从首饰匣出取出几朵珠花并一对金镯子,才算皆大欢喜。
只是这样一来,京城里却无人敢赁房子给我们住了。我们暂时被安顿在客栈,眼看着囊中银钱将近,崔伯言日日愁眉不展。
“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将我送回安乐侯府,再写上一纸休书,料想萧非凡等着卖姐求荣,定然十分欢喜,说不定会赏你几两银子。你也不必梳洗,就这般惨兮兮长跪在崔府大门前,还怕崔老国公不收留你?浪子回头金不换,倒也算一段佳话。”我苦口婆心的劝告他。
想不到不开口倒还好,一开口,崔伯言便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望了我一眼,叫道:“夕月。”
他用这种声调唤我时准没好事,不是摊牌就是要说道理了。这些年相处下来,本公主见的多了。于是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越发镇定自若,笑着凝望着他:“怎么,我的主意不好吗?”
崔伯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夜之事,我思来想去,你并非试探。原本的确是要同我一夕之欢的。”
我脸上便有些微红,羞恼道:“都过去这几日了,说它作甚?”
崔伯言苦笑一声:“你也知我爱你甚深,必然竭尽全力讨你欢心。事后必然心满意足,沉沉睡去,夜中难醒。那夜……那夜火势自你房中而起,却不是巧合。你……你原本的打算,只怕是想借火烧死我,便摆脱身上的名分,好去同楚少铭长相厮守,是也不是?你……你怎会这般狠心?”
他这般说,倒是有几分误会本公主了。只是事已至此,本公主才不屑和他辩解,冷笑着说道:“我就是这般狠心。你气不过,便去告官啊!如此拖着,是何道理?”
“夕月,你心中清清楚楚,如今不比往日,楚少铭既已娶了长公主,不管他心中愿或不愿,都不可能和你再有瓜葛。若他无意时,你何必记挂着他?若他也有意,你更因为他的安危着想……罢了,不说这些了。”崔伯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好,不愿和离。你……你哪怕因此希望我死,我也不怪你。只是此事之后,你我二人若想在京城生活,却是颇不容易。你……每每想着弃我而去,我既要赚钱养家,自然没那许多心思看着你。”
“你到底想怎样?”我问道。
“你同我一起,搬到山野乡间居住。”崔伯言道,“几年前,我去南山游玩时,见有一处屋舍,甚是精致。只是为主人所弃,满是灰尘。我已打扫妥当。从此我们便居于此处,你……不许叫苦。待我慢慢积攒些银子,便在附近开设一间私塾,日子自会慢慢好过起来的。”
☆、过招
开私塾?亏他想得出来!是,如今天下读书之风渐盛,便是山野乡间的人家,也希望自家孩子从小识几个字,不至于被人卖了还数钱。
可乡野人家孩子读书,要么寻求闻名天下的大儒,将来好出仕求官,要么寻找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不求光耀门楣,但求读书明理。
崔伯言素有才名,天下尽知,但相应的,他的品行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为了女人不惜与家族决裂,已是黑得不能再黑,若他祭出真名办私塾,只怕非但招不来学生,还要受人责骂,若是托名办私塾,他年纪轻轻,素无建树,哪里会有人愿意当冤大头?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私塾。”崔伯言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是有几个年轻士子,想一同探讨诗文。你当知我于此道颇为擅长。”
可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才华的诗人教出的弟子未必有才华,此事全凭个人修行感悟,跟着他在一起厮混又有什么用?我不信崔伯言不懂这个道理,只恐他是被逼急了,人穷志短,才想出这糊弄人的主意。
“夕月,你放心。”崔伯言又道,“我既然应承当他们老师,便自然有东西教授给他们的。山间清幽,那处居所甚是雅致,我保证你会喜欢。不过暂熬上一段时日,待我弄出名堂来,你就……”
“我才不去南山!你想也别想!”我突然间尖声打断了他的话。
本公主才不信他要避入南山,只是为了看中那里有一间房屋甚为别致,也不相信他除了南山,就没有别的传道授业之所。他只怕另有目的。
其一,可能是陈文昊的部属力量在这场火灾之中被暴露,让他有一种深陷重围的危机感,打量着南山那处所在易守难攻,无论是据守或者转移,都较京城这片天子脚下来的轻易。
其二,便是他可能知道了本公主的从前,刻意拿这个来嘲笑本公主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便愤恨难忍。当年哭着喊着求本公主下嫁给他的人,他凭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南山?”我大声问他。
崔伯言一愣,嘴角浮起一丝悠然的笑意。“为什么不能是南山?”
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顺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直直朝他刺了过去。
崔伯言却早有防备,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那几下兔起鹘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匕首早被他抢到手中,我整个人亦被他制住,手上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我惊诧的望着崔伯言。只见他正慢悠悠的端详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面上看不出喜怒。结缡七年,相处之时,他向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至于我将他的形象定位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本公主的功夫可是跟着陈睿晟学的,据他说在军中打倒一个两个壮汉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这样居然打他不过,反制于人,简直……简直不能忍!
崔伯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把剑中匕首,想是楚少铭送你的定情信物了。以我看,他竟然敢另娶他人,以你心气,这把剑就该直直扔到他脸上去,何必日日藏在身边,睹物思人?”声音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只往屋子里打量了一眼,便揪出那把子母离魂剑出来。半夏抢了一回,没留神被他往手腕上轻轻一拍,便再也拿捏不住,松手撤剑。
见这副光景,本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觉叫道:“半夏,还不快退下!你怎是他的对手?平素里倒是咱们看走了眼,这位崔相公便是传说中的武道高人了,常年是扮猪吃老虎,好叫咱们轻视他,如今到了人家显出真身、大杀四方的时候,你难道要跳出来与人家祭旗吗?”
崔伯言闻言,手持宝剑,重新向我走来。浅薇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公主若有不好时,驸马说说她骂骂她都使得,何必动刀动枪?其实公主心中是有驸马的,只是她尚懵懂不自知……”
“你啰嗦些什么?”我叫道,“让他来杀好了!他若杀了我,倒是长进了!整日里不是借酒浇愁便是嚎啕大哭,成什么样子?”
崔伯言却神色古怪的望了我一眼,将那把剑入了鞘,直直向我欺来。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目光火辣辣的,犹如实质,落在我脸上,其中隐隐有几分强势和侵略的意味。
我见惯了他低眉顺目、百依百顺的样子,从未料到,一向温润无害的他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他的气息颇为紊乱,就像有几分失控似的,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想,若是他对本公主用强,是半推半就,好拿这个当把柄拿捏他好,还是给他一记耳光,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好了。
然而他盯住我看了很久,突然间凑上来,朝我额头上吻了一记。
“夕月,你的夫君文武双全,既能和文官品诗论道,也能如武将一般纵横沙场,你难道竟一直不知道?”他看着我,眼神颇为奇怪的说道,“现如今我和崔家一刀两断,若你不禁我出仕,便索性从军功出身,我们一起到漠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