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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华以为他是害羞了,抚着他的头发道:“我们就是这命,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认命,终归是要过这一关的。”
少月垂头,他知道少华的好意,听着他这话有些伤感,便道:“无事,已经过来了。”
少华笑笑:“我那日接了客人以后躺了三日,后来便想通了,既然做了公子,就是这个命。”
“啪”的一声,少风的扇子在砸在了窗台上,少月和少华都吓了一跳,齐齐的看向他,他冷笑道:“你说是命,我偏不信,我三岁习武,八岁进了这南风苑,虽是当小倌养着,可我在家所学一日没落,我苦心练武十年,难不成是为了卖屁股,我不信;我就要改命给你们看。”
少华的脸色大变,忙拉着少风的手说:“休要胡说!”
少风冷笑:“我没有胡说,如今天下大乱,今上虽励精图治,但难挽狂澜,闯王已经到了山西,我要去参加义军……唔唔。”爱 + shu + 楼 + 整 + 理
少华忙捂住了少风的嘴,左右看看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少月的屋子,要是让别人听见可如何是好?”
“听见又如何?他还能再抄一回我的家不成?”少风一脸讥讽,大声说道“我现在是光棍一个,什么也不怕。”
少华气的直哆嗦,手指着他喝问:“你是光棍一条,南风苑这么多人,你想都陪着你死不成?你在少月的屋子里说这话,难道要陷少月于不义?”
少风哼了一声,依然愤愤,声音却小了许多:“嘁,当小倌有什么好,我就是要出去,我就是要参加义军,我就是要去找闯王。”
少月瞪眼看着他,这人是疯了吧,这话都敢说,现如今的北京城可是严的很,这样的话可是谋反的大罪。
少风看着少月愤恨的说道:“你们家是文官,没有贪赃枉法,就是有,也不应该是你一个孩童来承受。我们家一门忠良,最后落得满门抄斩,我亲眼看着父亲被砍了头,我被卖入南风苑做了这狗屁公子,我们是何其无辜,你让我如何能对朝廷忠心。”
“少月,跟我走吧,带着少华,咱们离开这里,你想过没有,在这里咱们的下场是个死,出去混的好,我们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混不好,大不了也是个死。既然有机会活的像个人,为何要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少风的眼睛里闪着火热的光芒,他急切的想得到少月的认同。
少月静静的看着他,他承认少风的话很有鼓动性,他很想跟他离开,可是时机未到。
他斟酌着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城门都未见能出去,谈何去从军?”
“总会有办法,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总会想出办法的。”
“可是,你为何要我跟你一起走?你一个人更好走吧?”这是少月的疑问。
少风讪讪:“我并不能保证自己就逃的出去,抓回来要受的刑我也是知道的,可你若是在的话,我想春公子总会手下留情。”
他这是拉自己垫背的?
少月无法分辨他这话的真假,可是他不会答应跟他一起走,要是少风走,他也不会告诉少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若能脱身而去,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少华的眼睛里闪着水光,他问道:“你真的要走?”
“我一定要走。”少风的眼里闪着坚毅的目光。
少华默默点头,转身对少月说道:“今天的事你不要说出去,就当是没听见罢,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少月瞪眼看着他,原来他们是来求自己的,可是他能帮什么忙?
少华轻轻说道:“我是要跟着他走的,现在没有路引根本不能出去,我知道你与鲁二爷相好,与那守北门指挥是成大人也熟,所以,请你带我们出去。”
少月傻眼,原来这俩人不止要自己垫背,还要自己当帮凶。
他斟酌道:“你们不再等等吗?那李自成已经到了山西,他应该会称帝吧,到那时候再跑也不迟啊!”
“那要等多久?”少风皱眉
少月张张嘴,他想说:快了,过年的时候他就登基了,可是他没法说。
“你们都准备妥了?”
“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
少月点头:“容我想想。”这事不是不可行,走了就是逃出了生天,若是城破的时候再逃,那就来不及了,可是少春那边该怎么交代?想想前世那些被虐致死的小倌们,少月咬了咬牙。
三日后,鲁二爷接少月出城赏景,与少华相好的那位常大爷接走了少华和少风。
在北门,成大人笑着问鲁二爷:“你这是带着少月要去哪里?”
“还不知道闯贼哪日打到京城,我带着少月去潭拓寺拜拜。”
“你还真是上心,听说你给少月梳拢了?”
鲁二爷呵呵笑着:“你听谁说的?”
“坊间传闻:鲁二爷为胡旋公子一掷千金只求一夜,还说你因思念过甚深夜入南风苑掳走少月,呵呵,你可是出了回好名。”
鲁二爷浑不在意:“我怕鲁二怕谁说来?”
第三日,鲁二爷带着少月回了南风苑,少月哭丧着脸跟少春交代:“少华和少风在上过香后去登山,失足掉了下去,尸首也没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南风苑
少风和少华十足落下山崖的消息在南风苑传开,有惋惜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质疑的,只是看着少春张抹的看不出喜怒的面庞,一个个都识相的闭了嘴。
只有少月明白,俩人是走了。
那位常大爷对少华的离开很是不解,但是他却给弄了张路引,在少华的愧疚和感激的目光中撇开脸说了句:“不行就回来吧,我在城外还有个庄子,养个闲人不成问题。”
少华跪地给常大爷磕了头,这才扶着少风去了。
看着俩人的身影在山间消失,鲁二爷说了句:“这一去也未必就是逃出生天了,只看个人造化吧。”
少春对少月的话不置一词,只是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茶壶看,过了许久才问;“你是不是也想离开?”
少月想着少华二人,有些神不思属,听了少春的话“啊”了一声,这才醒过神来,说了句:“你在哪我就在哪。”
少春哼了一声:“他们走了未必就比这里好,过不了许久,我就放他们走,这样出去,哼,外面那样乱,他们知道怎么在外面生活吗?”
少月想起自己前世去南疆的艰难,他有些后悔帮了他们,若是活的好他是高兴的,可是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内疚的。
可是他觉得少风说的也有道理,随口道“总比当小倌强吧!”
少春“啪”的一拍桌子:“你真是胆肥了,还帮着他们逃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你在这屋子里给我老老实实的思过,我出去一趟。”
少月见少春走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就这么把少华和少风出卖了。少春说什么来着他就顺口说了出来,没说什么呀?
少风和少华离开,少月被关了起来,南风苑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醉酒笙歌,没人看的见别人到底在想什么,其实做小倌久了,都麻木了,没人想过出去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少月被关这几日,南风苑又来了一个人,他因得了某位大人的青眼,被人赎了出去,如今整三年,他又回来了。
少月也去看了这个传说中脱离苦海的人,骨瘦伶仃的一个人,面如菜色,头发倒是梳理的挺利索,只在头顶绾个道髻。已是初冬时节,只一件洗的发白的布衫晃晃荡荡的罩在身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他瑟缩着。目光无神,只有看见少春的时候才迸发出一点神采。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少春,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说:“求公子收留。”
少月惊愕。
少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伸手将那人拉了起来,问道:“你为何要回来?”
那人慢慢解下了长衫,里面是一件补了又补的中衣,袖子已经短了一截,露出一段皮包骨的手臂,那手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
少春的眼中渐渐有了愤怒,少月看见他的拳头暗暗攥起来又松开,又攥了起来,他这是生气了。
那人将上衣褪下,少月见他的身上竟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有鞭伤烫伤还有的别的看不出的,层层叠叠,最厉害的一处像是被揭去了一块皮,有巴掌大小,已然结痂了。
少月惊骇的看着那人,指着他一身的伤问:“你,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人惨然一笑,少月见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他说道:“是被人打的。”
少春的眼中闪着怒火问道:“那个人哪去了?”
“那个人?哼,他把我扔在了那里就不管我了,用我的时候拉过上操一回,完事就扔到一边,他宴请宾客,我要陪着客人睡,被各样的人睡。不许我出门,也没有零花,我还不如在南风苑过的快活。”那人边哭边说“开始对我也算周全,虽然看的严写,倒是没断过日用,后来我年纪渐渐大了,他便嫌弃起来,各样的不对付,后来索性把我交给了他老婆,我的饮食便由三顿变作两顿,后来是一顿,再后来一天一顿饭也不及时。那样的日子也就罢了,中秋过后,那人喝了酒来了我的屋子,他带了一个少年在我的床上苟合,让我看着,后来他竟死了。”
少月大惊:“死了?”
那人点头:“是马上风。他死了我和那少年便遭了秧,被抓了起来,他老婆只说是我与那少年合谋害死了他,打一顿投入了大牢,那少年自知难以活命,也知我是冤屈的,竟一人招了,我这才被放了出来。”
少春点头:“你先去梳洗,吃点东西,别的事再做打算。”
少月看着那人跟着小厮去了,便问道:“这人我怎么没见过?”
少春淡淡道:“他跟我一起进了南风苑,后来被人赎出去了,都道他是享福去了,谁知竟是这般模样。”
少月不语,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愣,他的认知再次被颠覆,外面真的没有南风苑好吗?
少春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外面的情形,现在乱的很,南风苑里也算是太平的了,出去未必好过,你没事不要乱跑了,安生的练舞吧,把我教你的防身之术好好练练,以防万一。”
少月唯唯称是,少春嘱咐完就走了,也没提少风和少华的事。那人自来了以后,少月很少能见到少春,他每日里忙的看不见个人。少月纳闷,一个老鸨子有什么好忙的?
随着天气见冷,少月更懒得出门了,每日专心练舞,没事练练防身之术。
立冬过后,城里的形势渐渐紧张起来,等闲不让进出城了,听客人说京城里有钱的人家都悄悄的往南去了,闹的人心惶惶,所以城禁很严。
京城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在崇祯十六冬月初一开始了,少月趴在窗前看着鹅毛般的大雪,听着鲁二爷说话:“这场雪下过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唉,天灾人祸,吃苦的都是百姓啊。”
少月难得听他正经说一回话,打趣道:“二爷什么时候变的悲天悯人了,我竟不知二爷还有一副菩萨心肠。”
鲁二爷手里拿着根长烟袋,比寻常的烟袋锅子大出一倍有余,烟袋锅子里闪着明灭不定的光亮,随着他的吸气不停的变幻,少月的注意力又被那明灭的火光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