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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倒是。”薛远理所当然的点头——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这位新任的尚书大人头也不回,语气依然平静无波道,“虽然边疆苦寒,但济王殿下仍是艳福不浅呐……是何方佳人?”
薛远莫名打了个冷战,道,“一个是数年前的庆功宴上陛下亲赐的桃姬,还有一个是……”
还有一个?
万翼不觉紧了紧捧着暖炉的手,面上依旧保持着温雅的笑容,不动声色。
薛远摸摸后脑,偏头思索道,“还有一个……似乎原是殿下宫中的梳头宫女,殿下应是习惯了她的服侍了吧。”
万翼只是含笑,不做回答。
眼看谈话快到尾声,薛远突然一拍额,蓦地想起——“对了!差点忘了上京前,殿下托我转告大人一句话。”
“何事。”
“殿下说,‘这三年来两次归京皆行色匆匆,无暇他顾,已经许久未与万大人开怀畅饮了’。”
“好,”话语顿了顿,万翼又缓缓再说了一个‘好!’字。
薛远呆呆看着这位新任的礼部尚书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明艳笑容,懒懒道,“在下便恭候济王大驾了。”
——“姑娘,你面色无华,舌淡脉细,爪甲不荣神倦懒言,可否让在下看一看你的胸口?
“流氓!”
“姑娘!姑娘……”花神医抱着医药箱,闲闲跟在怜卿身后,“姑娘,有病得治——”
“叫我姨娘!”
万翼一进府门,远远便听见从偏厅传来的熟悉喧闹声,他暗暗抚额,打算绕过偏厅直奔书房时,一个妖娆的丽影霍然奔了出来——
“爷!您可回来了,今日定要替奴家好好教训这登徒子!”
万翼心下长叹,等人奔到他面前,就要冲进怀中时,淡定的伸出一指抵住爱妾的额,“怜卿,别闹。”
怜卿楚楚可怜的抬头,芊芊玉指一比花神医,“爷,他又调戏奴家……”
万翼嘴角抽搐了一下,背过身,只做不闻,继续大步往书房走。
怜卿小媳妇一般跟在他身后,“爷~~”
花神医则是隔着回廊扬起声,“万郎,何时能将怜卿姑娘借我一观?”他已经好奇许久了。
万翼再一次怀疑他将花应然安置在府中的决定究竟是不是错误的?
自打他入府见到怜卿后,便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三天两头,便能听见两人打打闹闹。相较之下,怜我整日只待在别院中,闭门不出,委实令他欣慰。
不过留一个神医在府中毕竟对身体大有裨益,这几年万府的患病率大大降低,便是他自己,检查过花应然开给他的药剂并无危害后,定期服药,长老一月前告诉他,他早年的宫寒不足之症,皆有所回缓。
因此虽察觉花应然兴许已知道了些什么,但只要他不过分,万翼也睁只眼闭只眼,且包容了下来。
万翼微微长吁口气,思绪却不觉转到那人身上……
他要回来了。
他又为什么要来见他?
万翼锁紧眉,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话分两头。
这厢薛远边咕哝着边努力回忆方才与礼部尚书的对话,仔仔细细地默在纸上,回头还要给济王殿下寄去。
薛远当真不明白,他奉命先行到朝中打点,反正再过一个月济王便能率师抵京,真有什么话到时候当面直说便是,何必要他两头传话得这般辛苦?
不过抱怨归一回事,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数日后济王收到这封快马寄来的信件时,当场掰断了红木太师椅的扶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后面还有两更,我补齐了一块发。
这章大背景介绍或许多了点,可是又不能不写,不然后面情节就没法展开了,虎摸。下章就直接见面开麦拉。言情戏实在很伤脑筋啊
关于万翼的升迁速度,其实不算夸张。明朝有个牛人张璁更彪悍。从进士到入参政务仅六年,位居首辅六年,备极宠荣,世所罕见!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年纪快能当皇帝的爷爷,或许YY空间还挺大。
最后话说下,其实文里的万安,万翼等明史上确有其人,所以佞臣这篇文最开始,可是以明朝为背景所写,祁见钰,其实初定名是朱见钰。可惜历史文框架限制太多,我也不想遇上考据党,所以临发文前就改成架空,细心的童鞋还是能看出这篇文是以明为背景呢。
文官朝服
梁冠 万翼是二品,所以应是六跟梁
外衣,单衣,佩饰:
整体图:
☆、28第二章
第二章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要说最衬得上这般风流诗词的人;世所公认;非万郎莫属。
可眼下;那率着浩浩荡荡的黑甲大军,压城而来的济王;竟分毫不逊万郎的风采。
从城楼往下看去,那齐刷刷的军队,端的是:墨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不错,今日恭迎济王入京的正是万郎万尚书。
寻常任谁站在万郎身边,莫不被夺了风采;可今日,当那个红衣黑甲的俊美王孙一扬手;便是四野皆静,他潇洒的翻身下马,目不斜视地大步迎着万郎而去时,不知‘咔嚓咔嚓’地踩在了多少颗萌动的芳心上。
“恭贺济王殿下大破瓦剌,实乃大周之幸也。”万翼等那道身影快行至跟前时,先拱手屈身贺道。
祁见钰听到这官腔十足的开场白不由脚步一顿,扫了眼周遭等待已久的群臣,他单手负于身后,也同样客气道,“应是天佑我大周。”
其余人等见济王终于开腔了,纷纷打蛇顺棍上,一时恭维道贺之声不绝于耳,万翼隔着人群静静看着,既不远离,也不靠前。
祁见钰也同样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注视着他,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三年前想说的,三年后终于有资格开口的……
万翼在济王进宫前霍然被人轻轻一撞,掌心被塞进一张细细折叠的信笺,他摊开信纸,上面只有九个字:
明日酉时三刻,丰乐楼。
翌日
薛涛注意到济王一整天都在不停的查看刻漏,“殿下有急事?”
祁见钰摇头,笑而不语。
“……殿下有喜事?”
祁见钰再摇头,“目前还未可知。”
薛涛总算悟了,揣测道,“殿下……这是要去见万大人?”
祁见钰方才偏过头,睨了他一眼。
薛涛霎时起身,又惊又急道,“难道当初殿下不是已决意忘了他,才请旨离开京城……”
祁见钰依然好整以暇,他捏起酒盏,自斟自饮,“谁告诉将军离开便是放弃?孤生平从未言过放弃二字,只有孤不愿,非孤不能的道理。”
是的,当年薛涛那席话,真正打动他的,并不是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然,他确实是很在意,在意得恨不得杀光所有接近他的女子,但既已决定心慕于那个少年,祁见钰心底本就隐隐有了准备,只是未料到那人竟会这么快……竟,一丝一毫未在意过他的心情。
而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离开的,是那句“……即便不为您自己,也要为深宫中为了殿下苦争多年的太后娘娘考虑……”
当初他羽翼未丰,既无法忤逆母后,阻止她对心慕之人下手,亦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握住绝对的权利,给予他全力的保护。这三年来在边疆征伐扩张,一点点蚕食兵力,如今的他,羽翼已丰,亦有资格……弥补他的牺牲。
丰乐楼临水而建,两岸十里寒梅,红炽白皓。河面上冰雪初融,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祁见钰撩起珠帘,上楼欲定厢房时,想不到万翼已早到一步。
银狐裘下是一袭玉色燕服,外罩深青色纻丝,缀以织云纹,万翼捧着手炉,侧身临风而立,纤瘦的窄腰被长长的素带紧束,脚下只着素履白靴,引发一股奇异的禁欲感。
祁见钰目光不由在他腰上停了一停,而后迅速移开。
“殿下,别来无恙?”万翼依旧是先开场的那一个。
祁见钰道,“自然,本王向来康健,倒是你,”他三两步站在他身边,“似乎,清减了许多。”
万翼侧头一避,“烦殿下挂心了。”
祁见钰欲探出的手掩饰地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下,“我去定座。”
“不用了,”万翼一拉他的衣袖,而后迅速收回手,“我先前已经定了个临窗小阁,殿下若想再唤几个琴师伶人的话,可以请掌柜的推荐……”
“不必唤人,平白污了耳朵……”祁见钰毫不犹豫的拒绝,瞥了万翼一眼后,他再低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万翼……万翼忍不住偏头,避开那灼灼的视线,“多谢殿下抬爱。”
祁见钰不由气闷,万翼自重逢以来,每每开口皆是同他打官腔,绕圈子,令他悻悻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挺直腰板,昂然绷紧身体,在他面前下意识总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可那人却总是令他连连受挫,在他面前,他只觉得被什么捆住了手脚一般,全然没了往日挥洒倨傲的样子……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祁见钰不再开口,万翼在他紧迫盯人的目光下不觉也跟着沉默。
两人进厢房后面面相觑了快一刻钟,最后还是济王殿下霍然朗笑出声,打破了沉寂。
“当了礼部尚书后,除了官腔便只剩相顾无言了吗?万翼,这几年你可退步了不少。”当年在国子监,万翼可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
祁见钰这句稍嫌亲昵的话,倒是拉近了两人自重逢以来的距离。
万翼配合的道,“确是如此,与礼部那群老头子整日端着,时日一长,倒还真忘了该如何说话。”
祁见钰犹疑了一瞬,还是问出口,“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
“怎会不好?”万翼为二人斟满酒,而后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左拥右抱,平步青云,谈何不好?”
祁见钰……祁见钰胸中又酸又痛,只得闷头接过酒一饮而尽,“孤……过得却是不好。”
“怎么会?”万翼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殿下在外大破瓦剌,收拢兵马,在内还有倾城舞姬,娇美宫女,见过的边塞美人更是各有风致……真是叫人艳羡不已。”
祁见钰闻言慌了,再看他面上隐隐冷色,忙以示清白,“孤从没碰过她们……”说罢,再认真凝视他,试图从那张永远自若的脸上揣测一二,“万翼,你是不是……不高兴?”
万翼抿了抿嘴,心底却隐隐松开一根弦,减了股莫名躁气,“为何不高兴?再说,殿下碰她们与否,也不必对万翼详说。”
“我,本王的心意……你当真不知?”祁见钰这次归京便决定要豁出去了,他大掌按住万翼握着酒盏的手,抛下脸面,犹带几分羞涩与不动声色的紧张,将他的手,重重摁在自己的左胸——
“我只是想说,这些年,本王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还有一更
红白交映的梅花:
万翼的燕服款式,不过颜色没这么蓝,是玉色的。
☆、29第三章
第三章
万翼沉默了一瞬;道;“殿下;错爱了。”
祁见钰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来;察觉到被他强摁在胸前的万翼的手,试图往外挣动……他下意识又加大几分力气;不让他缩回手。
“殿下!”
“孤不放!”祁见钰被心上人一激,属于雄性求偶本能的蛮横劲涌上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