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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跑腿儿的差事干的不甚情愿,但能一睹声名赫赫的醉仙楼也算不枉辛苦这趟!
早听说醉仙楼的景观极佳,一楼布景,二楼待客。客人坐在围着院子的那一圈儿阁楼客席,正好可以边品茗边赏着院子里的景致。
香儿一进醉仙阁的院子就被一阵花香扑鼻,原来是那八月的桂子开的正艳。
稍往里探,便见假山瀑布,激揣翻腾,整个院子水汽朦胧,似入仙境!
看那水帘滴石,珠玑四溅,好一幅山云漠漠桂花湿的盛景!
院子正中还有一口极为醒目的老井,应是有些年岁了。旁边还立一奇石,上书狂草“醉仙酿”三字。
见有客来,茶楼的伙计便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姑娘,您几位?”
“噢……我买些茶点就走,不劳烦招呼了。”香儿客气的冲那伙计笑了笑。
“噢,那姑娘您楼上请!我带您去给厨房说。”那伙计依旧周道的引着路。
香儿见这伙计很是热情,便禁不住好奇的边走边问:“这口井为什么要刻那三个字?”
伙计一听,便满脸骄傲道:“姑娘,这醉仙酿可是我们茶楼的招牌!就是用这口百年古井里的泉水酿制而成的!别说在南疆有名,就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慕名来尝。石上那三字,就是去年昭王殿下亲题的!”
“那你这茶酒可厉害了,皇子都跑来喝啊!”
香儿顺着伙计的意思随口夸赞了句,怎料这伙计越说越得瑟了起来。
“不只来喝,还每年都派人来订呢!这每年光送进昭王宫的就有一两百坛!”
这话倒让香儿觉得有点怪怪的,“昭王宫?可这王孙贵族的宅邸不是都叫府吗?”
听她这么问,那伙计也是一脸意外,“姑娘不是秦人吧?要不然您居然不知道昭王宫的来历?”
“啊……对,我是刚来这边投靠亲戚的,还不是太清楚贵国的事儿。”香儿尴尬的编了个理由搪塞。
这伙计一听,原来是啥也不懂的外地人,那股子显摆劲儿可就更足了。“我们这儿的昭王,可不是一般的皇子身份!”
香儿点了包子要等小半时辰,便干脆私挪公款点了杯最便宜的茶水,坐在一旁的空桌上听那伙计扯闲片儿。伙计擦着桌子,继续讲着昭王宫的传奇。
“这昭王的父亲,是当今秦宣王。可昭王的母亲,是那西梁的女教皇陛下!”
香儿这刚送进口的茶水,立马喷了出来!
“还能这儿样?”
那伙计见香儿这般反应,颇有些自鸣得意,仿佛自己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博学之人。
“哎,昭王母亲生殿下时,还不是教皇身份,那时候还是大秦的凉妃。当年凉妃也是和亲而来,却不料最终老教皇将皇位传给了她。”
“西梁是教权国,教皇就等于咱们大秦的皇帝!昭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能让继承人在大秦宫长大呢!可是秦王也不可能把皇子交给西梁去养,最终为了邻国和睦各退一步,便在京康单建一宫,这便是昭王宫了。”
“可是这样昭王不还是等于在大秦长大?那教皇折腾了半天就只是没让他住在大秦宫而已啊!”
香儿听的云里雾里的。这西梁国崇尚教权,有神殿有大祭司她是知道的,但怎么也无法把一个皇帝和一个教皇想成一对儿!香儿心想,看来这一趟还真是没白跑,故事听得比那说书的都精彩!
那伙计想了想,是自己没说明白!“这昭王宫虽建在京康,但从国别上来说又不属于大秦……”
这下香儿就明白了,这不就是相当于梵蒂冈和意大利的国中国关系么!
故事听的正起劲儿,忽然被隔壁的一阵喧嚣声打断。
原来是雅间儿的一帮文人墨客在此以文会友,只听得一通溢美的赞誉之辞,直让小香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恭叔兄不愧为南疆第一诗人啊!不只诗词让我辈敬仰,连这书法也是苍劲有力,功底深厚啊!”
“如今我大秦的诗坛,自当是以北圣南仙为尊!今日有幸得见诗仙恭叔的墨宝,不枉我辈此行啊!”
……
这雅间,其实就是被枝叶茂密的翠竹屏蔽的隔断空间。透过缝隙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男子,正在背对着香儿的桌前执笔题字,围观的几人,发出连连赞叹。在坐的各个衣着光鲜,风姿绰绝。只是古人的这些赞美之词,实在让香儿听的有些尴尬,“这马屁拍的也太夸张了!”
那位被称作恭叔的公子,在这一片夸赞声中显得有些许得意,抿了口杯中物畅快道:“这醉仙酿,果真是名不虚传!”
“原来喝的醉仙酿啊!怪不得一个个说话那么浮夸,看来是喝高了!”香儿心想,作为一个高雅有格调的茶楼,最有名的茶居然是酒,老板都不惭愧的吗?
茶点包子已经出笼,香儿拿着伙计包好的一笼茶包,准备下楼。心里气闷闷的想,这太守府的公子怎么就跟包子干上了!
路过那雅间时,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瞄了一眼这幅‘墨宝’:
“处江北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
这……这不是李白的公无渡河?香儿心想你占了诗仙的名号不说,还盗改了人家李白的词?
作者有话要说: 香儿:李白的棺材板儿盖不住了……
☆、诗仙恭叔
不对!他……他怎么会知道李白的词!
香儿转了个角度往那恭叔的正脸看去,这一眼却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把她吓的瞠目结舌……
“苏……苏智?”
几位雅客回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香儿却早无视了众人。只傻傻的盯着眼前这公子,又大喊了一声:“苏智!”
“这人干麻的呀?”
“怎么?这姑娘难不成认识恭叔?”
……
众人窃窃私语。
只见恭叔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面露尴尬之色道:“姑娘,你找人?”
“苏智你也穿越了吗?我是小香啊!谭小香!”香儿抓着那面隔断上的枝叶,两手激动的摇晃,有点像那狱中抓门喊冤的囚徒。
此时的她只意识到在这陌生世界遇到了故知,却完全忽略了这位故知做过些什么好事。
那公子仍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姑娘在说什么……想必认错人了吧?在下恭叔子昼。”
“恭叔……子昼?你不是苏智?可是……可是怎么可能那么像!”香儿根本无法相信那公子的答复。
“姑娘,这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古来有之。倘若真如姑娘所说,我与那公子如此相近,在下倒想结识下那位公子。”
“那如果你不是苏智,你怎么会李白的诗词!”
恭叔手指着案几上的宣纸:“姑娘说的是这案上之词?不才,乃是在下原作。”
“原作?把李白的词改两个字就成你原作了?那我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我原作你信吗!”
不等子昼公子应话,那几个雅客先发出一片惊赞!
“好诗啊!好诗!”
“想不到这位姑娘看似放刁撒泼,却是胸中有墨啊!”
“佩服佩服!这文才简直令我等汗颜啊!”
……
又是一片浮夸至极的夸赞,谭小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闭嘴!”
香儿冲那恭叔怒笑道:“好!你把那黄河改成处江了,那你说词里的昆仑山在哪儿啊?”
那围观的茶客有人插嘴道:“昆仑山不就在那处江以北,西梁之南喽!”
“还真有?”香儿这真是不知道如何再说了,气急败坏的看了看围观看热闹的一圈儿人。
那几个雅客也随即跟风说道:
“是了是了,去年还和上官兄同游昆仑。”
“那昆仑之巅的景色真是绝妙啊!”
“这姑娘自己没见过世面,却来诬陷恭叔兄!”
……
“我……”
香儿完全不知道如何再拆穿他,反倒自己成了这众矢之的的笑话。
“我还有事,不和你们争了!”说罢,便大步跑下阁楼,急急的叫了辆马车,回县令府去。
这一路,心里忿忿难平,自己也开始质疑起来之前的判断:
看他言谈确实不像演戏,苏智不该有这么高超的演技。可若不是苏智,那李白的诗又怎么解释?
这一趟折腾,竟耗了近两个时辰!
慕容烟见她拿了包子小跑着回来,一脸不屑道:“我没食欲了,不吃了。”
“不吃拉倒!正好这公费买的包子,还可以送给玄姐姐。”香儿小声嘟囔着,欢快的往西院儿走去。
推开屋门儿,香儿见玄姐姐没在房间,想来,定是被县令传唤了。
今天发生的顶替之事,上官大人肯定要质问玄姐姐……
“胡闹!”
随着一声厉喝,尉迟玄吓得跪倒在地。这还是上官大人头一次对她如此严厉。
“大人,玄儿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上官尧依旧正言厉色,没有了半点往昔的温情。
“大人……”尉迟玄的声音带着将哭之腔,惹人怜爱。“请容玄儿掩好门窗……”说着,便起身,将门窗逐一关严。
“你这是……做什么?”上官尧满是不解的望着她。
却见尉迟玄,将身子背对着自己,缓缓解开衣衫。
上官尧禁不住一时的迷惑,刚刚上前了一小步,便又退了回来。往一侧轻垂着头,回避着尉迟玄的身体。
“玄儿,你不需如此。”
尉迟玄未作理会,任那衣衫滑落至脚踝,然后,轻轻将及腰的长发撩至颈前。又轻唤一声:“大人……”
上官尧轻轻回转过头,看着她那洁白的身体……
然后一个踉跄,后退了数步,重重的挤在了桌案上。若不是这身后的桌案,这下定要躺倒在地!
这年轻的县令,惊恐万分的瞪着眼,嘴唇不住的抖动,伸出的手颤抖着,指着尉迟玄肩膀上的花朵,
“这是……这是……昭王宫的……烙印?”
香儿见尉迟玄迟迟不回来,呆呆的看着摆在桌上的茶包,还有丝丝热气。有点禁不住这美味的诱惑,轻轻拿起一个,放在嘴边儿,心想,不然就自己先尝一个,只尝一个就好!
这时却听到急急的敲门声。来的是婢女小怜,“香儿,慕容公子要你去伺候他的梳洗!”
自从这几日代班,婢女们也都认识了小香。
刚放在嘴边的包子立马被扔在桌上,香儿几乎是跳了起来,“什么!那娘炮让我去伺候梳洗?”
惊的小怜赶忙捂住她的嘴巴!“你疯啦!要是让旁人听见你这样说慕容公子,怕是要赏巴掌!”
香儿推开小怜的手,连连点头,也是觉得自己太口不择言。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说出来那还真是会惹麻烦。
“好了,你快收拾下过去吧,就在西厢的客房”小怜说到。
那位置,香儿自然是印象深刻的。
待小怜离去,香儿赶忙照了照铜镜,将额前奔波一路的凌乱碎发整了整。
两步一停,三步一顿的,这西院去西厢的短短路程走了许久才到。刚想敲门,又将蜷起的手缩了回来。却听得门里的人说了句,“进来吧。”
从那半透的窗户纸看外面,身影还是看的清楚的。
香儿轻轻将门推开,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去。
那慕容公子正一副懒散样子,坐在桌前的雕花檀木椅上,悠哉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儿,香儿这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