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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商鸣道:“你有东西要交给我们?”他不由心想定是与南宫羽的真实身份脱不开关系。
方能满布血丝的眼睛忽然睁得铜铃般大小,面上的五官已因痛苦扭成了一团,手中兀自紧紧地抓住身上的衣服,捏成了一个拳头,用力地拧了几下,终于吐出口气,再也没了动静。
道慧心知师父已然圆寂,心中泛起阵阵酸意,回想起这二十多年来与师父朝夕相对,好比父子一般的情谊,不禁悲恸不已,忍不住俯首而泣。
陆商鸣虽与方能相识不久,可也敬他是条好汉,此刻眼见他遭人毒手,亦是悲愤难当,可他此刻却不能失了方寸,这方能临终时的举止让他不得不想要查个明白。
“你到底要给我们什么?”陆商鸣用力地掰开方能的拳头,却是未能发现任何物事,忽的回想起方能曾经往身上指了一指,连忙又将他浑身上下找了一遍,仍是没有结果,一时间不由地没了主意。
道慧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起誓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找出凶手,手刃仇人,为师父你报仇!”
陆商鸣见他痛不欲生的凄楚模样,不禁想起当年父亲身死,自己悲痛欲绝却无人慰藉,终致练岔了武功,才种下如今身子里的祸根。他可不想见道慧重蹈覆辙,连忙过去将他扶起,劝慰道:“你说得不错,伤心毫无用处,你若能替你师父找到凶手,那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道慧点了点头,坐到方能尸身一侧,替他将被抓得起皱的僧袍抚平,口中低声说道:“这件袈裟是师父的宝贝,从前我们几个弟子想看他都藏着不让,想不到今日师父倒穿上了。”他想起师父受袭之后,早已知晓死期将至,拼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其间定是受了许多磨难,不由又是一阵心痛。
陆商鸣被他一言点醒,不禁心道:“莫非这袈裟有甚么古怪?”他连忙将袈裟反过来一瞧,竟看见上头似乎写着几个小字。
他心里一跳,急忙将整件袈裟取在手中,只见袈裟上居然绘有一幅地图,他手拿之处还绣着四个稍大些的字,“陈桥宝藏。”一旁有几行小字,“显德元年,周恭帝……”
陆商鸣还未细读,忽闻屋外响声大作,定是寺中僧人来了,他三两下将袈裟叠好,藏入怀中,刚与道慧走了几步,便瞧见门口涌入一群和尚,个个手持戒棍,显是将他二人当做了深夜捣乱的恶贼。
“你们二人夜闯戒律院,有甚么企图!”说话的是罗汉堂首座方慈大师。
一个眼尖的和尚忽然叫道:“师父你瞧,方能师伯他……”
方慈听他此言往床榻上望去,只见方能正浑身鲜血倒在那里,不由地快步赶了过去,在他鼻下一探,才知方能他竟已然圆寂,不禁泣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咱们师兄弟几日未见,如今便已是天人永隔。”
他身后一众弟子听闻方能死讯,无不失声痛哭。
“道慧你快老实交代!”先前守在门口的武僧指着陆商鸣高声叫道,“是不是这个恶贼杀了师父?”
众人本就失了理智,此刻乍听此言,纷纷望向陆商鸣身上,见他衣裳上还沾着鲜血,尽皆起了疑心。
“这人武功怪异,方才还差点打伤我们二人,一定是他害了师父!”守门的武僧放声哭道。
忽然又有一人叫道:“我认得他!他昨日偷偷潜入藏经阁,还害了道源师弟。”
道慧连忙说道:“此事方丈尚未有定论,你怎能冤枉好人。”他拦在陆商鸣身前,看来是铁了心要护住他了。
罗汉堂首座方慈脾气火爆,当下便将禅杖一指,喝道:“道慧你闪开,我来会会这个小子!”
陆商鸣也不辩解,冷笑道:“好,尽管把你的十五路‘伏魔杖法’使将出来罢。”
方慈闻言一惊,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晓得自己的拿手武功,暗忖他定然是有备而来,不禁又起了几分敌意,暴喝一声,手中禅杖如游龙一般呼啸而去,杖上金环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叔且慢!”只见道慧身形晃动,竟在眨眼间赶到禅杖跟前。
“小心!”方慈正要撤招,却发觉道慧只凭肉掌稳稳接下,丝毫未见损伤,不由奇道:“道慧,你?”
道慧只想着不能让二人打起架来,一时情急才出手制止,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这般轻易地接下师叔一招,不禁愣在了当场。
要知原本众人皆将陆商鸣当作恶人,可此刻见道慧的武功突飞猛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怎能不叫人怀疑起他与陆商鸣的关系。
方慈诧异之余,颇为震怒,冲道慧喝道:“大胆道慧,你竟敢违反寺规私自习武,不过如今我等缉拿凶手为重,你且快快退下。”他此言便是有意想包庇道慧。
可道慧哪里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还担心着方慈师叔会对陆施主下手,兀自拦在身前不愿离去,口中说道:“弟子与陆施主刚到此处,便已见师父奄奄一息,弟子可以证明,陆施主他绝对不是凶手。”
看门的武僧叫道:“我与师弟今夜一直守在门口,除了你们深夜闯来,哪里还有别人!”
道慧急道:“师兄此言差矣,若是高手有心谋害师父,完全可以从屋顶偷偷潜入,你们又怎么可能发现?”
那武僧闻言怒道:“师弟你这话是甚么意思?你现在武功高了,就看不起咱们,嫌弃咱们武功低微了么?”
道慧暗骂自己失言,慌忙解释:“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无凭无据,可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怎么无凭无据,咱们这寺里头,除去方丈,武功能胜过师父的只有你们两个,若说与你们无关,我绝不相信!”说话的和尚咄咄逼人,看来已认定了凶手就是陆道二人。
一人附和道:“不错,你们深更半夜闯了进来,方能师伯就遭人暗算,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
一时间,众人愈说愈烈,恨不能一齐冲上前去,将陆商鸣与道慧双双擒住。
陆商鸣忽然大笑了几声,说道:“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就给我滚开!”他此刻已是气得脑袋发昏,哪里还会顾及其他。
方慈终于按捺不住,厉声喝道:“你武功再高,也未必打得过咱们少林诸位高僧,贫僧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与我一同去面见方丈为好,否则定要你身死当场。”
陆商鸣魔根深种,又最见不得别人胁迫于他,此时无名火起,当下讥讽道:“既是如此,我便大开杀戒,你们少林寺的和尚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到最后看看究竟是谁比较吃亏。”
道慧赶忙劝道:“陆施主切勿动怒,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何必要平白多添几条人命?”
方慈被陆商鸣方才言语相激,亦是勃然大怒,若说这年轻人好生解释,或许自己还会信他几分,此刻听他行事竟这般狠辣,自然对他误会愈深,心道就算他不是凶手,也定然不是甚么好人,他冲道慧叫道:“道慧你生性善良,可莫要受了这人的欺骗,你若再不退下,师叔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陆商鸣笑道:“堂堂少林寺连自己人也不相信,枉称名门正派。”
方慈见他屡次出言不逊,再也无法忍耐,双脚一蹬,禅杖破空一挑一拨,又横劈而去,正是伏魔杖法中的“拨云见日”。
陆商鸣冷哼一声,如大鸟般腾入空中,左掌画个圆弧稳稳拍出,寒冰之气顿时倾泄而出,竟生生在金禅杖上覆上一层薄霜。他这般奋力发招,登觉胸口伤患处愈发疼痛,险些摔下地来,只强忍着扮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方慈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武功,不由脚步一滞,一时间也不敢贸贸然再次进攻。这原本宽敞的厢房中充斥着肃杀之气,反而叫人喘不过气来。
陆商鸣忍痛喝道:“哪个还敢与我一战?”
“施主口出狂言,是欺我少林无人么?”堂外忽有洪钟之声,话音虽落,兀自激荡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追查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老僧缓步走来,他步履矫健,举止间自有一番超然气度,叫人心生敬意。
“方丈。”道慧心中一喜,暗忖方丈他明白事理,断然不会随便冤枉好人。
方慈见方丈来了,眼眶一红,行礼道:“方丈,方能师兄他……”
圆苦方丈瞧着方能的尸身呆立半晌,他与方能情同父子,陡然间眼见方能惨死之状,饶他是修行六十余年,早该看破红尘,参悟生死的得道高僧,此刻也不禁思虑万千,悄然泪下。
那些弟子眼见方丈如此,又纷纷啜泣起来,方慈在旁说道:“方丈,师兄圆寂之时,这二人便在此处,我等怀疑是他们下的毒手。”
圆苦喟然长叹,“可有什么证据?”
道慧连忙答道:“方丈师祖,我们赶来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快不行了,况且弟子自小由师父抚养成人,怎会下此狠手?”
圆苦奇道:“赶来?莫非你们早就知晓方能会遭人暗算?”
道慧连连摇头,只听陆商鸣说道:“我们是有要事询问方能,这才连夜而来。”他不愿别人问起,又补了句“私事”。
圆苦道:“陆施主武功高强,咱们少林确是留不住你,不过依老衲之见,施主若是贸然下山,恐怕你我间的误会只会愈来愈深,烦请施主在少林多停留几日,也好让老衲查个水落石出。”
方慈忙道:“方丈,你莫被他花言巧语迷惑,寺里除了他们二人,谁还有这等功力,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圆苦叹道:“方能在世时常与我说道慧忠孝两全,是一等一的人才,老衲相信他不会看走眼的。”
方慈一甩衣袖,微微怒道:“方丈这是摆明了要包庇道慧了?”
圆苦道:“少林寺建寺百余年来,能够有如今的江湖地位,凭借的从来都是以德服人,如今我们毫无依据,难道只因为陆施主并非少林中人,我们就该怀疑他么?如此又怎能称得上‘公平’二字。”
方慈一时语噎,好一会才道:“全凭方丈吩咐便是,不过这二人若是偷偷下山,那定是凶手无疑,我绝饶不了他们。”
陆商鸣嗤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可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我就看在方丈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道慧,咱们走。”
道慧应了一声,又跪下身子,冲方能的尸身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向方丈谢道:“多谢方丈祖师相信弟子。”
圆苦微一颔首,便见道慧与陆商鸣一道走出房去,心中叹道:“为何这两日发生之事皆与你二人有关,老衲这般护短,究竟是对是错?”
话说陆商鸣虽嘴上讨了甜头,却兀自闷闷不乐,只因他有口难言,竟被那些个和尚怀疑,想来就忍不住发火,一口气走出了老远。
而道慧痛失至亲之余,反被当做了凶手,本该比陆商鸣愈发着恼,可瞧见他一脸的无奈,更比自己受了冤屈还要难过,不禁劝道:“陆施主莫要着急,方丈既然没有怀疑咱们,咱们就不该再与师叔他们斗气。”
夜里山风正凉,陆商鸣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在路旁挑了一块大石坐下,却发觉道慧的身子贴了过来,两人靠在一起,渐渐地暖了起来。
“陆施主,”道慧忽然说,“我打算查出凶手,你愿意帮我么?”
陆商鸣别过头,瞧见的不再是当日那个懵懵懂懂的和尚,而是现在坚强又有主见,还敢在长辈面前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