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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刘洋道,“现在大力就打不过他了。比他大三岁呢。”
宋招娣:“那你们这个儿子得好好教,现在不好好教,以后想管都管不住。对了,二姐这几年没闹吧?”
“爹娘不给她好脸,每次过来都没人搭理她,去年春节都没回去。也不知道今年来不来。”刘洋不等宋招娣开口,就说,“不来也好,省得搅得爹娘一肚子气。”
钟建国指着瓷缸子:“喝点水,上楼歇歇。明儿再回去。”
“不不不,我下午就回去。”刘洋道。
宋招娣:“家具厂还没放假?”
“放假了。”刘洋道。
钟建国想说,放假了就明天再走。话到嘴边猛地想到:“姐夫,你不会以为我们家住不下吧?你上楼看看吧。客房还空着呢。”
“空着?”刘洋忙问。
钟建国:“招娣,你在楼下做饭,我和姐夫上楼看看。”
“等一下,等一下,我差点忘了。”刘洋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小麻袋和一个大布包。大力手里也拎着一个布包。大力拎着他的包上楼的时候,刘洋才想到有一件事没说。宋招娣一打岔,刘洋又给忘了,“这个包里全是鱼干、虾皮,是狗蛋他娘叫我给你们的。”
宋招娣见状,拆开看看,全是海产:“狗蛋的娘?”
“是呀。”刘洋道,“除了知青,咱们村有将近二十个小伙子去考试,只有狗蛋考上大专。别提狗蛋的娘有多高兴了。
“村里人就说狗蛋能考上,得谢谢建国的舅舅。狗蛋的娘说要谢也得谢你。趴在咱家墙头上听见我送大力过来,就找她婆婆小姑子,几家凑一包东西,叫我带过来。”
“这女人居然懂得感恩了。”宋招娣笑了,“这么多东西,很心疼吧。”
刘洋笑道:“别提了,我们来的时候一直送我们到村口,就怕我昧下他的东西。”
“赶明儿你走的时候,拿包奶糖给狗蛋的娘。”宋招娣想一下,“就说我祝她家狗蛋前程似锦。”
钟建国:“回头再说,姐夫今天又不走。姐夫,咱们上楼。”
刘洋好几年没来了,到楼上看到大娃他们房间里放三张双层床,转到客房,里面空空的,忍不住感慨:“难怪你们家几个孩子感情那么好。”
“刘根和大力以前不是这么住?”钟建国问。
刘洋:“以前是这么住。刘根总是打扰大力学习,我就让他和老三搬去他奶奶房里。”
“别这样,时间久了兄弟间会生分的。”钟建国把客房窗户打开,被子拿出来放在床上,“姐夫,先睡一会儿。你要是没拿换洗衣服,就先穿大力的,多过两天,陪陪刘叔和刘婶,年三十能赶回去就行了。”
刘洋点点头:“你下去帮招娣做饭去吧。”
钟建国关上门,又到孩子们的房里嘱咐几个孩子别打闹,刘洋累了,在隔壁睡觉。
大娃能闹腾,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能闹,什么时候不能闹。吵着刘洋,别看他这么大了,钟建国照样拿皮带抽他。
话说回来,宋招娣刚才一直想问钟建国和沈宣城聊什么,刘洋在跟前,宋招娣不好意思问。见钟建国自己下来,就问:“沈团长又找你谈人生了?”
“哪来那么多人生感悟啊。”钟建国道,“沈宣城不知道听谁说的,有的人考三百多分都没考上,就是因为家庭成分,担心孙宛如也跟那个人一样。”
宋招娣不禁睁大眼:“他有病吧?媳妇都快成别人家的了。”
第145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钟建国失笑:“你说得太夸张了。哪能这么快啊。再说了,关心二十年,一朝离婚,就把前妻从他记忆中删掉,这样的人上了战场,我也不敢把后背交给他。”
“他什么意思?还想去找孙宛如。”宋招娣问。
钟建国:“肯定不会了。沈老太太在的这些日子,沈家的俩丫头特别高兴,沈宣城能看得见。”
“就怕他瞎。”宋招娣道,“也不知道刘家又出什么事了。我要是刘婶,凭刘萍这个闹腾劲,不打断她的腿,也得把她赶出去。”
钟建国:“反正刘婶下午会来找你。做什么菜?我洗菜。”
“泡点木耳,做一盆凉拌木耳。”宋招娣想一下,“洗棵白菜,再去摘点生菜和青菜。姐夫来得突然,我觉得家里有菜,早上就没去买。早知道他来就去割两斤肉了。”
钟建国:“下午叫大娃去副食厂看看,有什么买什么,不能没有一丝荤腥。”
“老豆腐、香菇和虾干一块炖,你们吃过吗?”宋招娣问。
钟建国边掰白菜边说:“跟你结婚之前,一天三顿萝卜白菜。你没做过,我就没吃过。”
“我也是。”三娃道。
钟建国瞥他一眼:“你是什么?我跟你娘结婚的时候,你才十一个月。别跟大娃学的那么爱接话。”
“老师,我没吃过。”三娃用烧火棍戳振刚一下,振刚连忙说。
宋招娣看到三娃的小动作:“三娃,不准欺负振刚。”
“我没欺负他。”三娃一脸无辜,“娘,我想吃酸菜鱼。”
宋招娣:“咱家的酸菜是白菜,做酸菜鱼不甚好吃。你拿点生菜去曲壮壮家,换一颗当地人腌的酸菜。”
“曲壮壮下午还来,叫他带两颗好啦。”三娃道。
宋招娣:“不行。自从曲壮壮来跟你哥一块复习,曲壮壮的爸妈已经给咱们送过三次鱼,不能再要人家的东西。”
“三娃子,你娘叫你去就去,别那么多废话。”钟建国道,“我现在也有点烦你。”
三娃仗着振刚坐在他旁边,有人挡在他前面,哼哼道:“我也不喜欢你,我就喜欢娘。”
“你这么说,你爸揍你的时候,我也不会向着你。”宋招娣闻着馒头的味道,“别烧了。把大块木柴拿出来,留着待会儿再烧。”
钟建国见第一锅馒头熟了,连忙端着菜盆出去洗菜。
饭后,如大娃所说,段大嫂又过来找宋招娣聊天了。
宋招娣给段大嫂搬张椅子,就把一窝孩子赶出去买菜,名曰出去透透气。
段大嫂把宋招娣当成自己人,屋里的第三人是刘洋,这位更不是外人。段大嫂也就没绕弯子,直接说:“小金结婚了。”
“噗!”晌午吃得多,宋招娣犯困,干脆泡一杯浓茶,打算边喝边听八卦。没料到八卦太惊人,嘴里的茶水喷一地,“什么时候?”
段大嫂:“腊八。那个女人就是小金厂里的会计。刘萍今天休息,一大早就去甬城看孩子,打算带孩子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到金家看到人家一家三口欢欢乐乐,有说有笑的在吃早饭。刘萍立刻就跟小金吵起来了。那个孩子推着刘萍叫刘萍滚。刘萍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下刘萍该死心了。”宋招娣道。
段大嫂笑了:“刘萍跟我说的时候,我撺掇刘萍去金家闹。多闹几次,刘萍被金家人伤透心,她就老实了。小宋,我这么做对吗?”
“刘萍能幡然醒悟,你这么做肯定对。”宋招娣道,“趁着刘叔还没退休,金家人气得想杀刘萍,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刘萍去闹倒也不会吃亏。不过,刘萍受了委屈,还得找你哭。”
段大嫂说得特干脆:“她哭我就听着呗。”
“那你就撺掇她闹。”宋招娣笑道,“小金的房子是你们出钱盖的,刘萍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找小金要建房子的钱。你跟刘萍提一句,必要的时候,我家大娃、振兴和大力借给刘萍用,把他的房子拆了。”
段大嫂摆手:“几个孩子明年得考大学,将来都是大学生,不能掺和这种事。”
“婶子,我过几天再回去,我跟刘萍一块去金家。”刘洋自告奋勇。
段大嫂打量他一番:“你,算了。真打起来,你还不如我呢。到那时候我买几包烟几包糖,找几个渔民跟刘萍一块去。”
“你打算好了,我姐夫也就不担心了。”宋招娣笑道,“等这次的事过了,你叫刘萍留意一下,医院里有没有离过婚,或者媳妇早逝的男医生。趁着年龄不大,挑个像样的。一直不找的话,以后她跟男医生说几句话,都会传出她跟人家有一腿。”
刘洋连连点头:“招娣说得对。我们厂里有一位女同志,她丈夫得痨病死了。她只有一个孩子,她觉得她赚钱能养活孩子,就没打算再找。
“突然有一天,有个女人找到我们厂,非说我同事跟她丈夫有一腿。我同事气得要撞墙,被大家拦下来了,额头还是磕破了。”
“这么严重?”段大嫂忙问。
宋招娣:“寡妇门前是非多。离婚的人也一样。即便刘萍认为清者自清,医院领导也会找她谈话。”
“影响不好。”刘洋道,“我那个女同事就被调到油漆车间了。”
段大嫂若有所思道:“那我再吓唬吓唬她。能赶在老刘退休前把她嫁出去,也了了我们一桩心事。”
“宋老师,宋老师在家吗?”
段大嫂站起来:“我看看是谁。”到门口看到沈宣城的娘在大门口站着,心下疑惑,她怎么来了,“在家,进来吧。”
“我听声音像沈家老太太。”宋招娣问,“是她吗?”
段大嫂回来坐下:“是她。老太太的身体真好,七十多岁的人,除了有点弓腰,手脚比我还利索。”话音落下,沈母到门口了。
宋招娣给她搬张椅子:“伯母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沈母说着话看一眼刘洋。
宋招娣解释:“我大姐夫,也是刘师长的侄子,不是外人。”
“对,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段大嫂指着刘洋,“他过两天就走,不会到处传的。几个孩子也都不在家。”
沈母笑道:“我看见了。大娃他们几个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他们去副食厂。”宋招娣道,“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沈母叹了一口气,看向宋招娣:“按理说我不该来麻烦宋老师。这几天总听宣城说,钟团长是个好人。今天又看到宣城跟钟团长在我们家门口聊天,我就想请宋老师跟钟团长说说,提醒一下宣城,俩孩子还小,不能没妈,再给俩孩子找个妈。”
宋招娣以为没听清,看向段大嫂,我没听错吧?
段大嫂:“老太太,不是招娣不帮你,小沈刚离婚,又特别喜欢孙宛如,他就算跟小钟谈得来,小钟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伯母,我知道你心疼两个孙女。”宋招娣道,“你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趁着还能动弹,把两个小孙女安排好。但你怎么想都没用。
“不瞒你说,今儿建国还跟我说。沈团长担心孙宛如考不上大学。我觉得这事首先得沈团长对孙宛如死心。”
段大嫂:“招娣说得在理。”
“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沈母叹气道,“我没少劝他死心,可他不听我的。”
宋招娣看着满脸皱纹的沈母,深吸一口气:“这事其实也好办。但也不好办。”
“宋老师,你尽管说。”沈母道,“我看着办。”
宋招娣道:“打听孙宛如在哪儿落脚,去照相馆找个照相的,拍下孙宛如和别的男人在一块的照片,找个写字好看的,模仿那个男人的口吻把照片寄给沈团长。”
偌大的客厅里变得异常安静。
段大嫂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小宋,你怎么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
“我们家招娣聪明。”刘洋道。
宋招娣笑笑,没有解释:“老太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