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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冷笑,还能为什么?妻不如妾啊。
谢律也不等她的答案,自行说道:“这事我也跟你提过,当日我被贬到绥阳,是她们两个跟着我赴任。绥阳困苦,她们没说过苦,没喊过累,生儿育女,任劳任怨。琬琬,那时你在哪里?你在京城,你在侯府。冯氏和岳氏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样样都好,可是人情往来,管理内务,她们都丁点不会儿。我最艰难的时候,我常想,要是琬琬在就好了。可是,琬琬,你说你那时在哪里?”
这是他的一桩心病,萦绕在他心头近二十年。他年纪轻轻,被贬到绥阳做县令,先帝断言,他的才能只堪为绥阳令。
可是他的妻子,他以为会跟他同甘共苦的妻子,却选择了留在了京城。说是上孝父母,下教幼子。其实,就是不肯跟他吃苦吧?
薛氏没想到他竟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意外、震惊、失望、难过……诸多情绪交织,眼泪滚滚而落:“你问我在哪里,你竟然问我在哪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时礼儿不满三岁,身子又弱。老侯爷老太太硬要留下他,他哭个不停。我怎么跟你到绥阳去?你说我怎么跟你去?”
丈夫被贬,公公婆婆硬要抚养她的儿子,她只能留下。她不放心把不满三岁的儿子独自留在京城。
“我不是说这个……”谢律忙道,“我当然知道有礼儿的缘故。难道说……”他心说,难道就没有旁的原因?不是因为绥阳困苦,跟着他不如在京城自在?
谢律咬了咬牙,说道:“他有老爷子老太太照顾,又有奶娘嬷嬷,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礼儿在京城不是长的很好么?比跟在他身边的怀信好多了。
薛氏拭泪:“你能放心,我不能。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
谢律沉默了一瞬,心想,你说你放不下,后来那十多年,你在绥阳,不也没说什么吗?
还未说出口,就听薛氏续道:“我这几个孩子,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礼儿。那十几年,我让他一个人留在京城,爹娘都不在他身边……”说着她又掉下泪来。
后来她问怀礼,怀礼只说好。可是她想,怎么能好呢?
谢律听她这话,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还从没听过,说是父母对不起子女的。父母对子女怎样,女子都该受着,哪有对得起对不起之说?
可是看妻子这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想了一想,他只说了一句:“那说来,是我当初没争过礼儿了?”
不是他不敌富贵与安逸生活?
薛氏瞧他一眼,扭过了头。
她这个眼神似嗔非嗔,谢律呆了一呆,报之以笑。
其实对谢律而言,虽然那是他耿耿于怀近二十年的事情,可毕竟也大半辈子了。当初真相究竟如何,或许在他心里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要。如今得到一个答案,他也算是满意了。
几多唏嘘,几多感叹。谢律又是叹了口气,复又提起真娘来:“这个美人,我当时不是真的想收下,而且我回头也想了想,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能要,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知他会怎么想……”
薛氏随口应了一句:“皇上会怎么想?”
谢律急道:“你也听说了,皇上重情意,只怕会看轻我……”
薛氏只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她想,皇上重情意,可皇上后宫也有妃嫔啊。但是这些她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看向谢律,有点为难的模样:“那你说,怎么办?”
她眼睛还红肿着,为难而又信赖地看着他,说话声音轻柔。
谢律心底生出一些怜惜来,轻咳一声,说道:“退回去吧,就说家里母老虎凶悍,容不得人。”
“你——”薛氏又喜又怒,“谁是母老虎?你这么说……”他这么说,不是把妒妇的名头往她头上扣么?
谢律忙笑道:“不是母老虎,那就留下?”
薛氏神色微变。
谢律已然笑道:“琬琬,只是托辞而已,大家都明白的。”
他心想,要真是母老虎,那也不是琬琬,而是阿芸。阿芸那会儿可是拍碎了一粒珍珠来恐吓他的。琬琬这点眼泪,还真不算什么。
薛氏犹豫,她也知道不可兼得。最终,她点一点头,算是默许了。
谢律一笑,也不再与妻子闲话,起身整整衣衫,去把真娘退还回去。
听他说家中母老虎凶悍,那位同僚一脸讶然,似是不敢相信。
谢律苦笑:“唉,看来老兄真不知道,她看着温柔,实际上凶悍得很。不然,小弟也不至于后宅就她一人了。”
“就她一人?”
谢律点头:“可不是,先前也有两房小妾,可惜福薄……唉,我这也是怜惜佳人……”
他话说的含糊,那位同僚一听就“懂”了,看来薛夫人不但善妒,还很有手段啊。两房小妾都没了,难怪谢大人不敢再纳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强求,只能就此作罢。
谢律长舒一口气。
解决了此事后,谢律将其过程之艰难扩大了数倍,说与薛氏听。
薛氏听他说的不易,心中感动,软语陪他说话。
谢律更加自得,略歇了一歇,才离去。
他刚出院子,行了数步,就见到女儿迎面走来。他神情一滞,也不走了,干脆站在原地,等女儿过来。
谢凌云也瞧见了他,她微微一笑,向父亲走来:“爹爹,怎么站在这里?”
谢律板着脸:“不是要你回房休息么?”
谢凌云指了指薛氏的院子:“我来看看阿娘。”
“有什么好看的?”谢律哼一声,说道,“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谢凌云好奇,依言上前。
谢律待她走近,才道:“阿芸,你跟着你舅舅学武,爹不说你什么。但是,以后不能造次了。”
胆子还真大,竟然拍碎珍珠来吓唬她老爹。
谢凌云眨了眨眼:“爹爹说什么?”
她好像没仗着武功做坏事啊。
谢律道:“那个美人送回去了。长辈的事情,你以后不要瞎掺合。还有,别说什么,谁只能有谁一个……”
他心说,这想法万万要不得。这样下去,迟早成妒妇。阿芸将来嫁太子,太子名正言顺的女人还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谢谢阿意的雷,谢谢不知名姑娘的营养液。
不能放表情包,不然我就放一个,吓死爸爸了。
第94章 胡闹
谢律叹了口气, 知道女儿恐怕不大爱听这话, 但是她要嫁的毕竟不是常人。若她将来还像今日这般用武功恐吓来达到目的, 那可就不大好了。
于是,谢律又道:“男子三妻四妾,不足为奇。你以后要入主东宫, 不能没有容人之量。妒之一字,万万要不得……”
他寻思着女儿小时候曾跟宁夫子读书学规矩, 对女德应该有所了解才是。而且这种话, 原不是父亲该说的。他只不过提一句,提醒一二罢了。
谢凌云只看着父亲,微微一笑, 也不说话。
谢律好生奇怪,问道:“你笑什么?难道爹说的不对?”
转了转眼珠, 谢凌云轻声道:“不是不对, 只是纪恒说, 他不会有别人。”
“什么不会有别人?”谢律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他女儿面上竟罕见的浮上了一丝羞意。
谢律愕然, 不知她忽然害羞什么,但很快, 他就猛地猜到了缘由。他脑海中念头闪的飞快。这是太子给阿芸的承诺?他想起那次皇帝告诉他, 说阿芸与太子两情相悦。他那时将信将疑。莫非是真的?
他动了动唇, 忽然觉得没意思起来。他心想,阿芸真傻,这怎么能当真呢?就算太子是真心如此,会坚守承诺, 可将来这不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太子能顶住皇上的命令,能顶住臣子给的压力?
谢凌云轻声道:“反正不会有就是了。爹爹不用担心。”
谢律沉默了一瞬:“再说吧。你去看你娘,看看就回去,别烦她了。”说着动身就走。
谢凌云“哦”一声,她才不会烦阿娘呢。
与父亲分别,谢凌云这才去看望母亲。
薛氏看见她,便笑着向她招手:“阿芸,你爹要把那女人送回去。”
谢凌云看阿娘虽然仍眼睛红肿,但是眉目间隐含喜色,瞧着也比先前精神,知道阿娘现在心情不错。她点头:“嗯,我方才碰到爹爹,他跟我说了。”
薛氏眉目舒展:“是啊,说开了就好了。”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退还回去。
谢凌云偏了头,笑笑:“阿娘现下不难过了?”
薛氏羞恼,伸着食指轻点女儿的额头:“你这丫头,话真多。”
谢凌云嘿嘿一笑,不闪避,也不反驳。
薛氏舒了口气,叹道:“阿芸,娘也很意外。你说的是,我不说,他哪里知道我的想法?”只是,她隐约有些遗憾,这回只怕人人都当她是善妒的母老虎了,不知道对阿芸的名声有没有影响。
“对啊,本来就是要说出来嘛。”谢凌云随口答道。她坐在阿娘身边,随手拿了个玉杵,一面跟阿娘说话,一面给阿娘捶腿。
薛氏本来心里还有许多感叹,见她这架势,神情微滞,索性不再说了。只跟女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谢凌云待母亲面上露出一丝疲态,才告辞离去。
这件事解决,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又继续自己的事情。
不过谢律曾经带着一个美人回来的事,谢家有不少人看到。但是他又将美人送还回去,这一举动,大家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太太卫氏听到了些许闲言碎语,就唤了儿子过来,询问缘由。
谢律也不好说明真正原因,只说是自己当时喝醉了酒,没能推辞成。他回府后酒醒了,知道此事不妥,就找理由给推了。
卫氏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我倏忽了……”
谢律一愣,不知母亲此话何意。
却听卫氏继续说道:“有人给你送美人,那是因为你有空子,给他们钻。他们看你后院人少,才想拿美人给你。若是你身边本来就有美妾,也不会有人想着从这点下手了。”
“啊?”谢律呆了一呆,还有这说法?
卫氏沉吟片刻,说道:“原本你身边有芙蓉和海棠,可她们现下也不在了。薛氏若大方,该给你张罗。既然她小气,那我就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谢律恍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若是前些日子母亲说这话,他很有可能就顺着应下来了。但是前几天,薛氏才含着眼泪跟他说,不想他身边有别人。他要是这就按照母亲说的,再纳几房小妾,太伤琬琬面子,也伤夫妻情分。
于是,谢律笑了一笑,说道:“这话母亲别再提了,孩儿自有考量。跟薛氏也没关系,是孩儿自己的主意……”顿了一顿,他又将皇帝重情一事说了,说自己若是敬重发妻,在皇上那里留下的印象会更好。
卫氏将信将疑看着他。
谢律又忙举例证明确实如此。
他既这么说了,卫氏自也不好勉强,就道:“那就随你吧。我也只是说说。”
谢律忙笑道:“孩儿知道母亲是为了孩儿考量。母亲的苦心,孩儿心里都有数。”
他是卫氏的幺子,在卫氏心里的分量自然不轻。他有心的话,想说服母亲,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在母亲面前软语说了一会儿,卫氏就笑着要他自行做主了。
谢律看母亲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