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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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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也显得识趣。
    只是心里虽拿了主意,到底不甘心,事情未到最后一步,她对谁都没声张,只悄悄的唤了融伯爷来嘱咐了一番,两人商定由融伯爷求见时谨,表个忠心讨句话儿,并不正式的请人为中人商议退亲的事。
    孰料月余过去,时谨又突然送了东西过来。
    老夫人一时惊疑不定,不知这是个什么意思,忙让人又去请融伯爷过来拿个章程。
    谁知融伯爷直过了个多时辰才到后院里来。
    老夫人将事儿一说,融伯爷点点头:“母亲不必忧心。方才儿子在前院就是在见王府的管事。摄政王才刚回府,说是让儿子明日过府说话。”
    老夫人啊了一声:“这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到底退是不退?”
    融伯爷一笑:“儿子瞧着来人的态度,觉着摄政王殿下只怕心中还有妩儿。”
    “果真如此?那便不消提退亲了。”
    融伯爷摇了摇头:“提还是要提的,殿下宽厚,咱们却得识趣。就是殿下不退,日后想起此节,对咱们府上也少些埋怨。”
    老夫人一听,果然觉得好:“正是这么个说法!”
    薛池却是对着送到她院里的冰蚕丝缎发愣。
    这冰蚕丝缎据闻是一种生长在食国寒地的冰蚕吐丝织成。看着如水一般顺滑,摸上去比周遭温度要低上三分。最妙是夏日穿着自有清凉祛汗的功效。食国距成国隔了五个大小国家,一路过去不通水路,许多地方翻山越岭的行不得车马。成国互市的边城一两年才能得这么一批冰蚕丝缎,一到便会快马送至宫中,往年全被宫中的娘娘们瓜分了,宫外头的人也只听过名头,多是没见过的。
    只因这冰蚕丝缎有个缺陷,每根丝都滑溜溜的,完全上不了色。便只得原本的牙白这一个色儿,又因它清凉祛汗的功效,多是用来做成中衣贴身穿着,少有穿在外头的,旁人自然也就见不着了。
    几个丫头围着这丝缎看,竟都不敢下手:“真怕手粗摸上去刮了丝儿。”
    薛池摇头:“原样包起来吧,放到那口大木箱里头。”
    她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又来撩拨她做甚?
    几人小心的将缎子包了起来,收进一口上着乌漆的大木箱中。
    这箱子是薛池特意使人做的,够大,她将时谨送她的一些物件全都收在里头,首饰、书籍、衣料、花灯、香料,各自仔细的包了,整齐的码在箱中。预备什么时候一退亲,原样抬回去就是,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将她的手机还回来。
    **
    第二融伯爷起个大早,沐浴净面、穿着妥当便往摄政王府上去。
    到了府门口,便被管事恭敬的一路迎到书房去。
    融伯爷被请进去坐在张乌木官椅上,小厮上了杯香片茶便退下。
    一时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出声,融伯爷颇有些拘谨,端着茶低头去饮,眼睛却往上瞟。目光扫到多宝格上,不由吃了一惊,这上头许多摆件都是昔年上贡的珍品,一亮相便在平城掀起了风潮的,不想都被摄政王这样随随便便的摆着。
    正看着,便听得脚步声响起,时谨负手走了进来,正瞧见融伯爷这样偷眼打量的样子,心中便不喜,面上却不露,只道人说这融进彰儒雅倜傥,却是言过其实,这人神气委实不正,可惜池儿偏要托了在他家。
    融伯爷将杯一放,立起来作揖:“微臣见过摄政王殿下。”
    时谨走至案后坐下,四指一抬:“免礼,坐。”
    融伯爷再施一礼之后方才坐下。
    时谨道:“你求见本王,可是有事要说?”
    融伯爷低头恭敬的道:“确实有事要请示殿下的意思。”
    “说吧。”
    “是。是这么回事。殿下您玉质金相、英明神武,原非臣等所能仰望。然而殿下垂怜,看中了小女,微臣府中上下都觉万幸。”
    时谨静静的看着他,耐着性子听着他一番吹捧感恩。
    “……原本是该祭告祖宗的幸事,然而微臣却没料到……小女居然身患恶疾,这满府上下,事前真是无一人知晓,就连小女自己在病发前也不曾得知……实非有意欺瞒殿下……”说着他起身跪地,请起罪来:“冒犯了殿下,实在罪该万死!”
    时谨虽然不喜他罗嗦,但见他姿态放得极低,也耐着性子听着,因问道:“你这番请罪,可是池……可是妩儿的意思?”
    融伯爷没口子的说:“是是是,小女忐忑不安,日夜难眠,时时垂泪,只说自己福薄,这天大的福气居然担不住……”
    时谨头回见她落了两滴泪,当时便招架不住,此时听她时时垂泪,便心疼起来。
    他因觉着薛池太能牵动他心神,也着意抑制自己,并没派人去留意她的举动,此时便后悔起来,早些知晓,就不和她呕气了。
    因此听着前半句,时谨便微拧了眉头,及至听到后头又觉不对。
    “……小女身患恶疾,自然是不敢再高攀殿下,纵然小女再万分不舍,也只受不得这天大的恩宠,寻思着唯有退亲一途可走……”
    说着说着,便见时谨脸色一沉,他便讷讷的住了口,惶恐的伏下了身子。
    时谨看着他,声音凉凉的:“这么说,你是来退亲的?”
    融伯爷连道:“不敢,不敢,是请殿下退了小女。”
    时谨克制的抿住双唇,然而实在忍无可忍,手一抬将杯碟扫落在地。
    哗啦一声脆响,吓得融伯爷一下慌了神,连忙磕头如捣蒜:“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时谨站起身,将手负在身后握成了拳:“好,我亲自去问问她。”
    说着腿一迈,往外走去。
    融伯爷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殿下!殿下息怒!”
    时谨走到外头,一边脚步不停,一边冷声:“牵马来。”
    立即有人飞速的去牵了马来,赶在时谨出府门时将缰绳递到他手上。时谨不换衣服也不带从人,直接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路途无数人避让,幸而他骑术上佳方才顺利的到了融伯府门口。
    门房并没亲眼见过他,见他一撩袍角拾阶而上,连忙拦了,然而看他长相穿戴也不敢无礼:“您是?”
    后头赶着跟来的侍卫冲上来胳膊一伸将他推至一边:“大胆!”
    时谨眼角也没动一下,只管一路往前疾行,有个侍卫知机的拦了个婆子带路:“摄政王殿下在此,融家大小姐在何处?”
    等老夫人知道消息时,时谨已经一路闯到了薛池住的院子里去,老夫人忙对身边管事婆子道:“叫各人都放下手中事,快去莲华小筑,将一应闲杂人等都驱离莲华小筑百米之外,令粗使婆子巡逻,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但凡看见谁鬼祟的想靠近的,不必客气!”
    薛池只梳了个攥儿,穿了件湖绿色的夹衣,下着牙白色的襦裙。她坐在炕上,膝上放了个漆盘,里头一应工具俱全,她正拿了金丝串珠花玩。
    她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实在没多少心力关注,只朝青书道:“让她们别闹了。”
    青书正转了身要去看看,因前些日子薛池为了找些事做,亲手串了幅珠帘挂在内室门口,此时外间来了个高大的身影便依稀看得清楚,青书心中一惊,才要出声,就见珠帘哧啦一下被人拉下来半幅,珠子哗啦啦的落得满地都是。
    她惊了一声,看见时谨面沉似水迈步进来,眼睛不看她,只道:“都出去!”
    青书见来势不善,不免战战兢兢的,也不知是吓的还是不愿意,就是没动弹。这时却有两名侍卫冲了上来,一把架住了青书拖了出去。
    薛池坐着没动,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一阵,时谨竟凉嗖嗖的露出点笑来:“你要退亲?”
    薛池一见他模样,一听他声音,已经平静的心又激荡起来,她忙垂了头掩示,眼一低,却正见了时谨脚上的鞋子,顿时心中被什么锤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
    她那些激荡突然就没有了。声音虽低微却很平静:“是,我要退亲。”
    时谨一步步走近:“我对你不好?”
    “很好。”
    “你病了,我没想过要放弃,你为何要放弃?”
    薛池沉默了一阵:“我是什么病你不知道么?是嫌弃你的一种‘病’啊!”
    时谨站定:“你再说一次。”
    薛池抬起头:“是,你位高权重、俊美无俦、文武双全。人人都会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也因为这些而爱慕你,但也只是这些了。除去这些,我找不到爱慕你的地方……完全不如我故乡的男子。”
    她斜挑着眼,嫌弃的看着他:“若不是你强迫,我并不会和你订亲。”
    时谨紧紧的抿着唇,先前阴郁中随时将要爆发的气势突然平静下去了:“池儿,你不要后悔你说过的话。”
    薛池垂下眼去:“我不会后悔。”
    时谨看了她一阵,:“那就如你所愿吧。怎么说我们共过患难,本王不会对你如何。你当日就是坚持不订婚也没什么。”
    说着他平淡的转身走了出去,一脸神情平静,教远处窥视的人摸不清虚实。

  ☆、94|5。31更新

薛池觉得时谨未免也太可恶了些。
    上一回断了也就算了,她疼啊疼的也挺过来了。偏又要到她面前再揭开她的伤口令她再疼一回。
    一时她撑着额,觉得全身的骨架子都给人拆了一般立不起来,简直要像一滩血肉般软倒下去。
    过了一刻,融伯府方才解了禁,青书等几个婢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拿了个小筐子蹲在地上捡珠子。
    薛池往炕上一倒,动静吓了婢女们一跳,青书看了半晌,见薛池脸色发白,闭着眼不动。便轻声问了一句:“姑娘要不要请大夫?”
    薛池微微的摇了摇头,她们便不多说了,薛池闭着眼,也不知道是谁拉了一边的锦被搭在她身上盖着。
    她直挺挺的在炕上睡了一上午,中间老夫人打发人来请她,她连声也没吭一声。老夫人到底不放心,还是叫了府里通些医术的仇娘子过来看了看才算放心。
    薛池知道这是因为老夫人还摸不清虚实,不知道到底退不退亲,方才对她仍旧关切。若要知道退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怕就不会理会她了。
    老夫人往后不会给她乱嫁户人家吧?一般人家估计也消受不起她了。
    会不会日后禁她的足?没从前自在就不好了……不管了,实在不行跑了就是,又不是没跑过……
    她满脑子的瞎琢磨,只要不去想时谨,什么她都去想一想。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有人慢慢的走近坐在炕沿,拿了温湿的巾子替她擦脸,薛池的眼窝被这温热一捂,就有些湿了。
    她睁开眼,看见小曹氏坐在一侧。
    薛池咬住唇。
    小曹氏叹口气:“想哭就哭罢,你又不是男子,争这口硬气作甚?”
    薛池怔怔的看着她,她不明白小曹氏这个人,一会狠毒一会体贴的,抽什么疯!
    小曹氏柔白的素手慢条斯理的往铜盆里投巾子,一边说道:“我也年轻过,那会子心里难受得不成,还要在爹娘面前装成没事人。如今想起来,何必呢,当时若不这么憋着,兴许也不至于念念不忘了。”
    薛池想起来,她说的原来是暗恋融伯彰的事儿,因着融伯彰另娶而十分伤怀,后头别人一钓小曹氏,她就上当了。
    人在伤心的时候,最听不得人安慰。小曹氏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叫薛池果真红了眼圈,她拿了条帕子按住眼睛嘟囔道:“过两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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