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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意瞪眼,“认下?!这不是将脖子送到刀俎之下?”
梁嫤微微摇了摇头,“圣上看不得宁王口碑高过他。倘若宁王认下贪墨之事,并向天下写罪己之书,楚江等地,议论圣上失德之言,便会不公自破,圣上的面子就保住了。与圣上来讲,宁王也不再是那个完美的宁王,身上有了这么大的污点,对他来说,也是相对安全的。毕竟是他的儿子,顾家河运之事被揭发出来的时候,因为常乐公主求情,圣上便免了顾家的抄家流放。如今宁王更是他的亲儿子,他必然不会要宁王的性命。且不再像如今这般防备着宁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玄意抬眼看着梁嫤道:“此乃兵行险招。”
“富贵且需险中求,更可况是身家性命呢!”梁嫤颔首道,“被关在这里,圣上一日不能放心,你们便一日不得自由,倘若圣上不备之时,太子可会顾惜他与宁王以及与你的兄弟之谊?”
李玄意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莫非如今夫人已经不看医书,转而研究起兵法来了?”
梁嫤摇了摇头,“认下贪墨之事,圣上必定会问及这笔钱用在了何处。就说……为了兴建骊山行宫吧?兴建骊山行宫,一是为了讨好圣上,另一可以凸显宁王贪于享乐,好逸恶劳。并非为了贪下银子收买人心,结党营私,算计皇位。想来圣上也会更宽心的。”
李玄意轻哼了一声,“只听闻往自己身上揽功劳的,如今却要往自己身上揽罪责,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
梁嫤没来得及跟他一道感慨,便听到院子外头守卫催促的声音。
藿香在门口道:“王妃,侍卫们催了。”
梁嫤点了点头,抬手握住李玄意的手,双目紧紧凝视着他,“我和儿子女儿,在家等着你平安回来。”
李玄意重重的点头,回头看了眼在床上趴着玩儿恍然不知紧张为何物的李桢,和似懂非懂小脸儿懵懵懂懂没有笑意的李宁馨,“我知道,我会尽快回去,和你们团聚!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景王爷,景王妃,时间不短了……别为难咱们!”侍卫在院子外头喊道。
梁嫤点了点头,“会的,我走了。”
梁嫤唤了奶娘进来,抱起两个孩子,一道往外行去。
李玄意跟着走出屋子。
可他身后的铁链子却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只能走到门口,更远的地方却去不到。
他颀长的身影,拖着铁链,伫立在门口,望着梁嫤的身影,一步步远去,望着她恋恋不舍的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
他抬手向她挥手,千言万语尽都化作无语凝噎的相望。
直到她带着孩子的身影出了院门,转过围墙,再也看不见。他何吉巴。
他的心头,莫名的疼了。
相信冒险之后,定得平安,大难之后,必是顺遂。
他一定可以很快回去,和她,和孩子们团聚的。
李玄意回到房间里,安静坐着不动,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手上脚上的铁锁链上。
他需要把这消息告诉宁王,他必须要和宁王见上一面,两人好串好口供才好啊!
第267章 冒险
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鸟儿虫儿都歇了,不闻声响。唯有风过树梢,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之中,夜里唯有屋檐下忽明忽暗的灯笼晃晃荡荡。
有一条黑影。却是敏捷又无声无息的从窗口滑出,跃上屋顶,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巡逻之人,一面屏住呼吸,辨别方向。
宁王如果也在宗正寺,那么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在心中回顾着宗正寺的格局。
宛如灵巧的燕子,张开翅膀划过寂寂无声的夜空。
他身影蹁跹,如足下有垫的猫一般,无声的落在瓦片之上。
不是北苑,那么有可能在南边儿……
他必须在夜里巡查的人,查到他的房间里以前,赶回去……
忽然有火把之光冲着他藏身的方向照了过来。
李玄意屏气凝神,将自己的身影泯没在夜色之中。
“快走吧,西苑那边儿才是重点!听闻景王一拳就能要人命。且脾气差得很,宁王温润,便是被关进宗正寺来,也没冲侍卫发过火儿!”侍卫冲同伴小声嘀咕的声音,钻入李玄意的耳朵。
“我看见这儿树叶好像动了!”另一个侍卫低声道。
“胡说什么!先皇的时候,这儿可是死过宗亲的,你别吓唬人!”劝他的侍卫紧张道。
举着火把前来的侍卫,立即站定脚步,“是你吓唬人。还是我吓唬人?”
头一个侍卫嘎嘎一笑,“怕了吧,瞧你那老鼠胆子!”
“谁怕了?”那侍卫闻言又要上前。
“不过我可没骗你,这儿真的死过宗亲的,死前还被封了什么王爷来着,后来听说,他的墓都被人掘了,你说他的魂儿会不会回到这儿来?”
那侍卫立即觉得脑袋后头一阵阴风吹过,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只觉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他瞧不见的鬼怪正在张牙舞爪的看着他。
“走走走!这儿没什么情况……”
两人脚步飞快的远去。
李玄意从暗中身影一晃,向南苑飘去。
果然见南苑之中。一处独立的小院儿里,守卫森严,屋檐底下的灯笼随风晃荡。
李玄意的身影在暗中一晃。
守卫的侍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站直身子,窥看四方无尽的黑暗。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姣白的光芒。
安静的院中投下细碎的树影,恍如飘摇在水中的水草。
不知是何处的门窗没有关好,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
夜风微凉,吹着守卫的眼皮,直打架。
“查夜!”关着景王的院子外头。传来巡逻侍卫的声音。
守在房间外头的侍卫一个激灵从半睡半醒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回头往屋里头看了看,屋里安静的没有半分声响。
“查夜!”巡逻的侍卫,说着走进院中。
守在门外的侍卫打了个哈欠道:“景王一早就睡下了,还在里头睡着呢!”
巡逻的侍卫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将门推开一条缝,向里望了一眼,瞧见床上似有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安静的躺着。
侍卫收回手,便转身欲走。
可他刚迈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不对……”
“什么不对?”守卫闻言,诧异问道。
那侍卫却不答话,立即转身来到门口,伸手欲推门。
守卫拦住他,压低了嗓音道:“干什么呢?查夜瞧见人在里头不就行了!这里是宗正寺,你以为是刑狱呢?这里头住的都是宗亲,今日落魄,说不得明日就复起,尽好本分就行,莫得罪了人!”
那侍卫却一把推开他,“倘若人不在里头呢?”
守卫退了两步才站稳,嗤笑一声,道:“没睡醒就来巡夜呢吧?这儿关的是景王爷,带着铁链枷锁呢!人不在里头?呵,说得一口好笑话!”
巡夜的侍卫头儿不理会他,伸手将门推开。
屋檐底下的灯光,月光都投射进屋内。
床上的人一翻身,带动铁链哗啦啦响,不满的哼了一声,“半夜里,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
“景王恕罪!”侍卫赶紧从屋里退了出来。
人在就好,真是虚惊一场。刚才光线太暗,许是他看花了眼。
夜归于宁静,树影婆娑,偶尔一声夜莺的啼叫,啾啾之声传出很远,更显得这夜静得很。
月亮整个从云层后头跳了出来,恬淡的月光洒落在地,恍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
在这银纱笼罩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隔了几日,御史台再次来查问宁王及景王之时。他何厅才。
宁王终于扛不住巨大的压力,承认了他贪昧修河款之事。
圣上闻之震惊,痛心疾首的亲自召见了宁王。
宁王痛哭流涕,承认了自己的过犯,恳求圣上宽恕。
景王承认此事他也多少有所参与,他在骊山也买了地皮建了别院。
宁王道,他在宗正寺期间,反思己过,委实觉得自己辜负了圣上的期望,更有愧与楚江下游的百姓,诚恳反思之余,更在心中写下罪己书,愿向天下人请罪。
宁王认错态度之诚恳,一反当初抵死不承认的坚决,反差之大,叫圣上始料未及。
圣上震惊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不甘和算计。却只能从宁王一张温润的脸上,看出忏悔和些许的颓废。
圣上让他回到宗正寺,将心中的罪己书落于书面,观其认错态度,再行发落。
景王从犯,因其认错态度好,放归家中,收回食邑五百户。罢黜身上官职,勒令在家中思过,并上缴罚银赈济灾民。
景王从宗正寺被放了出来。
宁王却仍旧在里头关着写罪己书。
当李玄意终于回到自己家中,站在自家院子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妻儿满面欣喜的奔向他时。
他着实觉得,这买卖太划算了!食邑算什么,官职算什么,只要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比什么都珍贵。
“阿耶!”李宁馨扑上来抱住李玄意的大腿。
李桢跌跌撞撞在后头跟着也不肯示弱。
可惜他毕竟比姐姐年幼,且也许小脑不如姐姐发达,不知脚下绊了什么,径直向地上趴去。
奶娘来不及拽住他,只见他在离李玄意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五体投地”。
李宁馨身边的兰草离得近,一把将他拽起。
李桢瘪瘪嘴要哭。
梁嫤笑道:“想来还是咱们的桢儿更想念阿耶,阿耶回来,便忙不迭的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李玄意也跟着笑道:“桢儿的大礼阿耶收下了!”
说完,他将儿子女儿都抱在怀中,心头一时被填的满满的。
大约是听懂了爹娘的话,李桢揉揉眼睛,吸吸鼻子,还真没哭出来。
连李宁馨取笑他,他也没放在心上。
哄好了两个孩子,又同两个孩子一道用了顿饭。
才终于有了夫妻两人独处的时间。
李玄意将梁嫤紧紧拥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还是家里好,还是有你在好。”
梁嫤也紧紧抱住他,“是啊,还是有你在好!你不在的时候,景王府好像一切都变了,变得冷清荒芜,变得让人无所适从。”
两人长叙一番相思情。
梁嫤才想起来,“如今你回来了,宁王想来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出来了吧?”
李玄意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还真叫你猜对了圣上的心思,连对自己的儿子都这般防备,圣上这位子,坐着也是真累!”
梁嫤笑了笑,“圣上累不累,不需要咱们来操心,倒是圣上的心思,以及这应对的法子,还真不是我想出来的。”
李玄意狐疑看她,“是你的义父?”
梁嫤摇了摇头,“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旁观者?”李玄意想了会儿,缓缓摇了摇头,“猜不出是谁。”
梁嫤颔首笑道:“能猜得出就奇怪了,人你应当不认识,如今正在客房呢,怎么说也是救了你出来的人,你不去见见?”
李玄意点头道:“是该去见见。”
梁嫤没有同行,她今日已经为宿蒲行过针了。
李玄意往客房院中去了。
这一去竟是呆了两个时辰。
他和宿蒲究竟聊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他从客房回来之时,脸上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