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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会心一笑,过来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慕容九面色越发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后根,阿婆的眼神……让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垂下头,恨恨的推开了轩辕烨,“不要碰我。”
轩辕烨吃瘪的瘪了瘪嘴,却因为担心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痛吗?”
慕容九脸上的红晕刹那间有如烟花散开。
阿婆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夫妻俩可真有意思。
不过,看慕容九的样子,知道她面子薄,再说下去,指不定会真的生气,所以,忙拉着她道,“你看你,身子弱,可总是坐着不动也不行,人要活动才会有劲儿,你看阿婆,都快七十了,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说着,松开她,径直都到桌边,将冷了的饭菜端了起来,又道,“小娘子,跟我进厨房。”
“哦。”可能是阿婆身上自有的一种亲切的长者之风,慕容九竟不由自主的应了。
刚抬步想走,轩辕烨却拉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问了一句,“真的能走吗?”
慕容九一咬牙,狠狠的将他推开,转身,小步跟着阿婆出去。
深邃的目光充满怜惜的望着那纤细的背影,轩辕烨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日子,他一定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阿婆的厨房就在院子的西北角,是一间单独的小屋,也是土胚垒成的,很矮,只有一扇已经掉了漆的小木窗通风。
阿婆将他们没吃的饭菜全部放在一条长凳上,随后,又从橱柜里取出一些面粉。
“阿婆给你们煮面吃。”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和起了面。
慕容九站在门口,好在,她曾经也独居过冷宫,过过这样清苦的日子,所以,倒没觉得什么。
“阿婆,我……”
“你来择菜吧。”阿婆说着就把一小篮子青菜放她手边一递。
“哦。”慕容九边坐在凳子上,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摘菜。
阿婆笑着看她,见她十指纤纤,摘的菜又干净又整齐,枯叶都被她单独的挑了出来放在一处。
“看小娘子的样子,似乎也干过这样的粗活?”
“嗯。”慕容九没有抬头,只轻轻应了声。
“不像。”阿婆笑着摇了摇头,“看你们小夫妻的气度,不像是……”
“我们不是夫妻。”慕容九抬眸,再次重复。
“哦,呵呵,看阿婆这记性,呵呵……”阿婆忙笑道,手里却一刻也不闲着,很快,这面就和好了。
慕容九的青菜也摘好了,正准备放在清水里洗,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门口,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的光线,屋子里顿时暗了许多。
“小相公,你站在门边做什么?要想帮忙就直接进来。”这时,阿婆正在灶台底下烧着热水,一边招呼着轩辕烨。
轩辕烨轻轻一笑,走到了慕容九身侧,捋起袖子,双手也伸进了洗菜盆里。
“不用……”慕容九想推开他。
他却屹立不动,一双大掌在水里霍然抓抓了她的小手,将她紧紧的摁在了盆底。
指腹冰凉,带着湿意缓缓沿着她的手背上移。
“你……”她气愤的抬眸。
迎上她的视线,他忙道,“我帮你。”
“不用。”慕容九用力抽出手,溅出一大窜水珠,几点溅到他的脸上,更多的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她一愣,他却嘿嘿一笑,用袖子随意的揩了一下脸,“没事。”
慕容九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坐到了凳子上。
他若喜欢洗就洗吧。
轩辕烨望了她一眼,有些委屈,却还是乖乖的洗起了青菜。
只是,这本来翠绿可人的青菜经他洗完之后,竟然全部蔫了吧唧的,更可怕的是,他也不知道是在洗菜还是洗人,不但胸前衣衫比刚才湿的更很,一双袖子竟也都是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青菜有仇,打了一架似的。
水烧开后,面下了锅,阿婆来拿青菜,看到轩辕烨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笑弯了腰。
“可是我说的,你们本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呵呵。”阿婆说着返身将青菜也下了锅。
“小娘子,你帮我看着点火候,可千万不能把面煮糊了,那样就不好吃了。”阿婆说着就出了厨房。
小小的厨房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慕容九依旧背对他冷漠的坐着,轩辕烨双手环抱,有些无奈的倚在桌边,也不说一句话。
灶台上蒸气缭绕,白雾弥漫,很快,面香四溢。
慕容九瞟了一眼,猜想大概煮的差不多了,便走到灶台边,想将锅盖揭开看看。
却不料,她刚伸手,旁边一条长臂伸了过来,他的声音又响起,“我来……啊……”
一股热气腾的冲了过来,碰的一声响之后,便是轩辕烨惨叫的声音。
锅盖又斜着掉到锅里,溅起一窜面汤。
而他一张脸被热气熏的通红,半条露出的胳膊也是,渐渐的还起了些水泡。
“你……”这锅里烧的滚开的,热气不比滚开的水差,这一下估计烫的他不轻。
慕容九瞪了他一眼,故意不看他被烫着的胳膊,一面吼道,“不会就不要逞强,这好好的一锅面又被你弄毁了。”
轩辕烨面色通红,估计还是被刚才的热气熏的,就连额头也密布着细细的虚汗。
胳膊上传来阵阵灼痛,此刻,又被她这样一吼,顿时,心里又气又恼。
气的是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揭个锅盖也会出这样的事,恼的是,他还不是因为想帮她,可是,她却不领情。
他有些生气可是在她面前却又发不出来,牙齿咬过唇瓣,泛起一片惨白。
“唉哟,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刚出去一会儿,你们……你们俩打仗呢?”一进来就瞧见他俩大眼瞪小眼的,阿婆不由得问道,再一闻,我的老天,焦糊味满屋子乱窜。
忙将手里的衣服丢到了慕容九手上,自己钻到灶台下,将里面还烧着的柴火赶紧撤了出来。
然后,再将本就不结实此刻又摔的快四分五裂的锅盖拿起来,就见锅里本来还飘香的面条此刻已然成了黑乎乎的面疙瘩了,至于那些被轩辕烨洗过的青菜,早已粉身碎骨,寻不到踪迹了。
“哎……”阿婆望着一锅煮坏的面,不由得叹了口气,回眸瞪着他俩,“我看呀,我要是再不来,你们俩能把我老太婆这小厨房都给烧了。哼……算了,我看你们俩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这锅,她起码得收拾好一会儿才能弄干净呢。
“对不起,阿婆。”慕容九抱歉的道。
阿婆摆摆手,又看了眼轩辕烨,此刻,他的脸比之前更红了,还有胳膊上的水泡。
“哎呀,烫着了?”阿婆一惊,忙抓起他的胳膊看,然后又看看他的脸,“怎么就烫着了呢?这可怎么好?快随阿婆来。”
说着,就将轩辕烨拉了出去。
慕容九将小厨房里的窗户打开,随后也走了出去。
轩辕烨正站屋檐下,只盯着自己的胳膊发呆,密长的睫毛轻轻地翕动着,说不出的动人,无端的让人心生怜惜。
慕容九别开脸,心里早就猜到,他一定是纠结着胳膊上的水泡,痛倒是其次,只怕难看或者留下疤痕才是他最担心的吧。
正想进屋,阿婆去从里间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盒药膏。
见到慕容九就直接递到她手上,“诺,快拿着,给你家相公抹上。”
“这是……”打开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东西让慕容九蹙起了眉。
“烫伤膏呀,我们这里的人都用这个,可好用了,往常小孩子玩火烫着了,用这个一抹,立马就好,而且还不留疤呢。”阿婆得意的说,又看着她怀里还抱着自己给的衣服,便道。
“这衣服赶紧给小相公换上呀,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快脱下来晾晾。”
“额……哦。”慕容九哼了声,却并没有动。
阿婆睨了她一眼,直接从她手上拿过衣服,递给了轩辕烨,“快把衣服换上,这是我家老大的衣服,他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他的衣服我都是洗干净了放在箱子里的,不脏的,快换上。”
轩辕烨接过衣服,还是隐忍的皱紧了眉心。
但最终拗不过阿婆的好意,还是脱下了身上的长袍,将那套衣服穿到了身上。
阿婆笑,拉着他转了一个圈儿,“嗯,好合身,竟比我那老大穿的还要好看呢。说实在的,我们家老大那可也是这方圆十几里的俊后生呢,那前几年,来求亲的媒婆可是踏破了门槛呢,呵呵。”
轩辕烨也尴尬的笑,他从未穿过这等粗布衣衫,而且颜色还是这种像泥土一样的青灰色。
慕容九一旁冷睨着他。
不得不承认,上天实在是太眷顾他了,不但给了他一副好皮囊,更给了他一副好身材,标准的衣服架子,连原本粗糙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竟一下子也好似身价倍增了似的。
就算是这样,也很难掩饰他身上散发的尊贵和优雅之气,虽然在这座简陋的小院里,别人也铁定会认为这厮活脱脱就是个贫民窟的王子。
“小娘子,还傻站着做什么,快把药膏给他抹上。”阿婆突然碰了下慕容九,自己随后又进了厨房,去收拾他俩留下的烂摊子。
轩辕烨正自顾自打量着自己,突然,抬眸望她,无辜的眨了下眼睛,“难看吗?”
慕容九白了他一眼,走过去,将药膏塞到他手上,不说一句话,又进了厨房,“阿婆,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是让你帮他抹药膏吗?”阿婆一边将锅里的面疙瘩盛起来,一边问。
“他自己可以。”慕容九哼了一句。
“你们呀。”阿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轻叹一声,“别怪阿婆嘴碎,阿婆其实也看的出来,你们俩……不像是普通的两口子吵架。”
“阿婆,我们不是……”
“是与不是,阿婆难道还看不出吗?何况,你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了,不是吗?”
“我……”慕容九半垂眼帘,想到昨夜,心就隐隐作痛。
“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间没有隔夜的愁,就算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说出来就好了,再怕这样憋在心里,两人就这么一直僵着冷着。阿婆是过来人,知道这感情呀是越捂越暖,人的心也一样,你要是长时间就那样凉着,迟早会风干的凉透了的。”
“阿婆……”慕容九怔怔抬眸,望着阿婆虽然历经沧桑但依旧明亮的眼睛,心中有话却又说不出,最后,只得摇头,“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呵。”阿婆笑了一声,随后,又低下头,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又说道,“其实呢,阿婆本不是这里的人,阿婆曾经也住过大房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还有一大帮子丫头婆子伺候着,可是……哎,不说了,反正,最后,我还是和你阿公来到了这里。”
“虽然我们现在生活很清贫,可是,阿婆去很快乐,真的,因为有了你阿公,阿婆觉得这一辈子过的值。”
“阿婆,真羡慕你。”看着阿婆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慕容九脱口而出。
“呵,有啥好羡慕的,我们都老了。”阿婆嗔了她一眼,笑道,“不像你们年轻人,有精力去折腾。不过,阿婆只说一句过来的话,女人呐,这一辈子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人。”
“哦。”
“我看那小相公就很不错,真的,阿婆活了这么大,不会看走眼的,阿婆看的出,他不是一般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