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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这里,收起笑意,语调带出几分沉痛地说道,“唐县令的事,本王听人说了。唐老先生放心,唐县令尽忠职守、为国殉职。本王已经下令为他厚葬,同时严查凶手,为他报仇。”
唐赫章行完礼后,随意地走到甲板边观看四周。
听到滕王的话,他转身哈地冷笑了一声,“多谢王爷厚意!不过,犬子的仇,想来一时半刻,是报不了了。”
“唐老先生何出此言?难道是不信本王的话?”滕王诚恳地问道,“本王刚才所言,绝无一句虚言。”
“哈哈哈,犬子为何会死?他之死,是死于王爷的野心。若王爷您安心做个逍遥王爷,犬子唐鹤年不才,也就是个太平县令。他若做个太平县令,又怎么会死呢?”唐赫章哈哈笑了几声,指着李世冀朗声说道。
李世冀听他那话里意思,竟然是说自己不该有野心,不由有些怒气。
席先生站在唐赫章身后,听到他这些话,心里一惊,再看滕王面容有怒气。
他身为滕王心腹幕僚,生怕王爷一怒之下命人杀了唐赫章。
他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唐赫章身边,“唐老先生必定是心痛过度,有些糊涂了。当今不仁,王爷行事,顺应天命,唐县令虽然不幸殒命,也算死得其所。虽然匪徒可恶……”
“什么匪徒?唐鹤年罪有应得,他附逆从逆,不思为国尽忠,置家族于险地,违背我从小教诲,我亲手为民除害!他有什么不幸?”
唐赫章厉声驳斥了席先生的话,又看着滕王大声说道,“我亲手杀了我的儿子,而李世冀,你就是逼死我儿的刽子手!你不仅害死了我儿子,你还要拖着蜀中千万百姓陪你赴死!你看看这上上下下,都是人命啊,因为你一己私心,他们就要万劫不复了!”
“大胆老匹夫!”李世冀听到这些话,再克制不住怒意,“来人,给我拿下!”
唐赫章却是一上船就站到了甲板边,听到李世冀下令拿下自己,他大喊了一声“害民者天不容,你不会得逞的!”说完他纵身一跳,跳下兰江。
席先生离得最近,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袖,刺啦一声,衣袖破裂,那人已经掉下了。
唐赫章跳下兰江后,众人连忙扑到甲板上去看。大家只看到一个青色身影在水中沉浮几下,一个浪头打过,再也不见身影。
一时之间,龙船上下人数虽多,却都鸦雀无声。
“快,下去捞人!快!”一个宏亮的声音大喊着冲上甲板。
众人如梦初醒,转头,看到一身甲衣的洪天锡,一边大声下令,一边冲上甲板。
滕王看了一眼,倒是未阻止洪天锡的命令。
龙船下有人马上放了小舢板到江面上找人。
兰江本就水流不断,而李世冀所选的这处,水面宽阔,更是水流湍急。
偏偏这时,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乌云翻滚起来,片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295章 安抚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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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的雨,一旦下起来,就是瓢泼大雨。
众人护着滕王回到营帐,唯有洪天锡,还站在江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直到下水捞人的小船一艘艘回来。
“大将军,这雨更大了,您快去避避雨吧。”有亲兵为洪天锡打伞。眼看着这伞压根不顶用,不由劝了一句。
洪天锡只看着水花翻动,耳边,不由响起唐赫章叱责滕王的那句话,“为了你一己私心,他们就要万劫不复了”。
来到蜀中后,他带兵操练,准备军务,闲时看兵书,除了厉兵秣马,余事都不闻不问。
玉栋中了解元时,玉梁中了秀才时,滕王都让人给自己送过消息。可他只是一片淡漠地说,“末将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除了军务,再无别事。”
洪天锡不想连累颜家兄妹,不想再见昔日故人。
唐赫章来到东屏村时,他也是多有接触的。
两人一文一武,但都是见识卓越之人,相谈甚欢,引为好友。
听说唐赫章来了蜀中,洪天锡从军营赶过来。到了龙船下,他听到唐赫章呵斥滕王的那些话,不由一阵惭愧。待发现情形不对,上船想救人时,却只看到那清瘦身影掉落江中。
滕王是为了一己私心,自己,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心?
面对江面,他不由一阵羞愧涌上。只是,已经到了今日,眼看妻儿之仇有望,他实在是,收不了手了。
“大将军,这浪太大,要不,让他们先回来吧?”
没有洪天锡的命令,江面上那些人不敢停止捞人,明知凶险,也只敢在江面上等着。
洪天锡看小舢板起伏不定,有人失足落下水中,被同船的人捞起,“让他们都回来吧。”
那亲兵听了,连忙让人过去传令打旗语,让江面上的人都返回。
洪天锡推开亲兵撑在自己头顶的伞,高一脚低一脚往回走。
“大将军,您可得注意保重身体,何必为那种逆贼伤心呢?”颜锦程在营帐边,看到洪天锡过来,殷勤地举高手中的伞。
“唐老先生死了,你很高兴?”洪天锡看他那满脸笑容的脸,寒声问道。
“不敢,不敢。”颜锦程讷讷地说着,人就往营帐边缩。他心里是高兴,可是看着洪天锡的脸色,他连忙将脸上的笑容都收了,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他怕席先生这些文臣,可洪天锡这样的武将他更怕。这些武将提刀在手,一句不对可是会砍人脑袋的。
洪天锡看他那畏缩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
“大将军,王爷请您进账议事。”席先生走出营帐,看到洪天锡招呼道。
蜀中武将中,洪天锡如今是统领全军的大将军,众人对他都很敬重。军营中原本有不服气的将领,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大多也敬服得很。
洪天锡走进营帐,马上有侍卫殷勤地递上干布巾为他擦去雨水。
他接过布巾,抹了一把脸,刚才在江边的满脸水渍,也就抹干净了。
走进营帐中,滕王看到洪天锡走进来,叹息地说道,“洪大将军快请坐,本王好意想请唐赫章来做客卿,没想到反而断送了他性命。他若不愿留在蜀中,直说请离就是。”
显然,李世冀看出洪天锡的悲痛,这话,也算是解释之意。
洪天锡叹了一声,“唐老先生为人方正。”
这话却是噎了滕王一下。称赞唐赫章为人方正,不就是说自己所做之事非正义之行?但他看洪天锡叹息说完,再无别话,也就先放下了。
“洪大将军,山阳县的匪徒跑了,只怕我们陈兵于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末将回来,也正是想禀告此事。王爷,我们尽快发兵青州吧。”洪天锡沉声说道,“蜀中只有兰江与兰江边的官道通向外边,若等朝廷的大军来到,将我们阻在蜀中,于我军不利。”
这些话,洪天锡以前也提过。
当时滕王自信山阳县能拦住往外传的消息,加上又想等龙船修好,就耽搁了几天。现在洪天锡再提,滕王点头,“就依大将军之言,我们明日就率军沿江东下,等岸后直取青州。军队调配之事,就由大将军处置吧。”
“是,末将遵令。”洪天锡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调兵遣将了。
滕王又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了席先生。
“王爷,我看洪典刚才在营帐外,脸色悲痛。唐赫章死了,会不会让他心里有不满?”
“就算他心有不满,如今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了。”李世冀对此倒不担心,“不过你说得对,原本打算趁着发兵之日发文表彰颜家兄妹。如今倒不可逼得太急。待他攻下青州、润州,杀了鲁辛和傅远德后,再论功表彰就是。”
“是,王爷英明!”席先生恭声赞了一句。
滕王原本打算,在这边起兵时,既要发布檄文痛斥武帝无视先帝遗旨、篡位登基之事,又要趁着这时候,对己方功臣先表彰一番。
洪典身为蜀军大将军,滕王打算趁此机会嘉奖颜玉栋和颜玉梁兄弟俩。
以武帝多疑的心思,颜家兄弟虽然只是蝼蚁样的人,但自有揣摩帝心之人,将这兄弟俩拿了问罪。
若是这兄弟俩知机,及时逃命的话,除了逃到蜀中来,他们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了。
洪天锡妻儿俱丧,如今在世上的挂念和亲人,也只有颜玉栋这个徒弟。
若是颜玉栋被武帝杀了,那洪天锡与武帝之间又多一道深仇,也不怕他带兵时不尽心。
若是颜玉栋逃到蜀中来,那洪天锡为了徒弟的性命和前程,也只能卖力攻打。只有他李世冀称帝,颜玉栋才能留下性命,才有锦绣前程。
可今日唐赫章之死,他分明看到洪天锡的悔恨悲痛之色。
滕王想过,若唐赫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在外,就只有唐鹤年一个的话,未必会如此决绝。
若自己此时再将颜家兄弟扯进来,断了洪天锡的后路逼迫他,难保他不会和唐赫章一样。
正是用人之时,他还是先以拉拢安抚为上。
296章 驿站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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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这边打算带着大军从蜀中杀出时,玉栋四个正在从青州往润州的路上。
四个人从未来过北地,玉秀前世倒是走过这条路,只是那时她被金元宗带着,心境哪有现在的愉悦。
越往北走,地势越平坦。从砚山到青州时,路上还能看到群山,从青州到润州,路上只能远远看到砚山的影子,就跟地面上的土堆一样。
这一路没城镇,路上遇到过南下的商队,往南的居然就他们这一行人。
赵全生来过北边,跟玉栋四个提过,这一路往北,只有青州和润州就在官道边,过了润州后,官道边就没什么大城,只有零星村镇。
天气炎热,他们四个也不赶时间,索性每天早上和傍晚赶路,白天最热的时候就找地方歇息。
这样一来,四个人倒很像郊游,更加惬意了。
玉秀三个坐马车里,也没什么事做。玉梁睡一会儿跑出去跳玉栋马上,让玉栋带他骑马玩会儿。
玉秀和玉淑想做点针线,可马车太颠簸,索性就拿了彩绳出来打络子、盘扭绊,打发时间。
眼看着离润州越来越近时,路上遇到几队轻车简从、匆匆奔往青州的官兵。
洪伯说可能是军队在换岗布防,玉栋还没这么近看到官兵往来,觉得很有意思。拉着洪伯问了不少行伍之事。
玉秀看这些官兵神色凝重,每次遇上时,都是一队队奔跑而行。她有心想打听一下,可一路没遇到什么人,也打听不到什么。
晚上住宿时,有人听说他们是从青州过来的,反而向他们打听出了何事。
这天行了大半日后,玉栋高兴地到马车边说,“再走十里路就有驿站了,索性再赶点路,今晚我们就住驿站吧?”
玉梁忍不住欢呼一声,玉秀和玉淑虽然没欢呼,也是忍不住笑意。
等到了驿站时,天色都黑了。
这驿站在青州和润州之间,建了不少房舍,供往来行人住宿。
这种大热天,出门的人不多,驿站里空得很。
赵全生拿着李承允给的名帖,驿站的人一看这几个竟然拿着靖王府的名帖,再一问原来是明州奉旨进京的颜二爷,驿卒们殷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