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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被她看得越发不好意思,脸上本就热得厉害,这会儿更是烧得发烫:“少……少爷。”
“竹青,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她突然板起脸问了句。
竹青大惊失色:“少爷,您这是哪的话啊,小的哪有骗过您。”
“没有吗?”目光不自禁下移,落于某个部位:“其实你是女扮男装吧?说,是不是这样?”
竹青哭丧着脸,也不知他家少爷哪来的这种古怪想法,“少爷,小的跟在您身边这么久,我是男是女,您能不知道吗?”
苏墨钰依旧表示怀疑,“说的有道理,不过哪有男孩子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
“少爷,您若是不信,小的现在就证明给您看。”
还没等苏墨钰问他怎么证明,就见他弯下腰开始脱起裤子,这下倒是苏墨钰开始慌了:“哎呀,跟你开玩笑呢,别别……别脱了,赶紧着,第一一天上班就迟到,这可不是我的作风!”说着,扯了竹青一把。
竹青被她一扯,原本脱了一半的裤子直接掉了下来,苏墨钰来不及转开视线,模糊中好似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顿时一阵血冲脑顶,心口狂跳。
前世活了二十几年,还真没瞧过那玩意,虽然压根就没看清,但也让她一阵惊恐,脸色红白交错。
好吧,竹青的性别算是确定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提这事。
竹青却一边提裤子,一边在她身后嘀咕:“少爷怀疑小的,小的还怀疑少爷呢,您长得可比小的好看多了,要是扮作女装,一定迷煞天下所有的男人。”
“呸!”苏墨钰心虚,回过头来恶狠狠骂道:“瞎说什么呢!要不要我也脱了裤子给你瞧瞧?”
竹青讪笑:“不……不用,小的只是随口说说,少爷您消消气。”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迷煞天下所有的男人?
苏墨钰嗤笑一声,就原主这飞机场一样的平板身材,不看下/身,光膀子充男人绝对没问题!
第一天上朝,苏太师免不了要叮嘱几句。
自打她被皇帝任命为中书舍人后,苏太师便向朝廷告假,称病不出了。
或许这也是件好事,苏太师位高权重,多少人的眼睛都巴巴盯着他,站得越高也就摔得越惨,急流勇退方能保得周全。
其实,昨天夜里,苏太师已经找她谈过话了。
所谓谈话,无非是给了她一张名单,那些名单上的名字,全是苏太师的同盟。
朝中各派势力盘踞,权谋倾轧,凶险万分,有了这份名单,至少不会白白吃亏,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皇宫巍峨,宫道深深。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来皇宫了,说实话,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气氛都令人倍感压抑,再华丽的宫殿,再宽广的道路,都掩盖不住繁华背后的腐朽苍凉。
朝臣上朝,有专门的通道,除了有爵位的皇族和一品大员,其他人,都只能从那个特定的通道进入太和殿。
太和殿内,十六根龙柱分立,自下盘旋而上,直冲九天。
最高处是皇帝的龙座,位于大殿的最中央,坐在其上,可以清晰地一览整个大殿内情景,十六扇巨大的窗棂,与龙柱交相辉印,在大殿的最顶端,还有一扇白色的琉璃窗,天空湛蓝的色泽反射而入,使得明亮天光洒满整个殿堂,无论任何魑魅魍魉,都无处可藏。
能进入到这个殿堂的,只有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苏墨钰站在最后一排,垂着手,盯着脚下金色地砖,一副遗世而独立的姿态。
周围议论声声,指指点点,无数异样的目光纷纷朝她投来,她都假装看不见。
“他竟然也能做官?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有人愤愤。
“谁让他有个权势滔天的爹呢。”有人嫉妒。
“也不知他凭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凭美色吗?”有人讥讽。
“各位同僚就少说两句吧,我这弟弟胆小得很,你们再说下去,他要是哭了鼻子,回去我指不定怎么被训斥呢。”这次插言的是苏庆生,听着像是在帮苏墨钰,实际上,却是明里暗里地在贬低她。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哎呦,真是不得了啊,苏舍人竟然会哭鼻子?这倒是新鲜,本官从没见过男人哭鼻子,你叫他哭两声,给大家开开眼界!”
第43章 殿上交锋
“是啊是啊,虽说男人哭鼻子不好看,不过若是苏舍人,那就不一样了,没准比女人哭起来,还要楚楚动人呢。”
“听赵郎中这么说,本官也有些期待了。”
“怎么?孔令史也对这个有兴趣?您府里那些******若是听见了,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
“去去去,本官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只是对苏舍人比较好奇而已,他什么时候改了强抢民女的恶行,反倒对当官有了兴趣,难道是被太子殿下的板子,给打坏脑袋了?”
庄严肃穆的太和殿,倒成了这些官员聊天消遣的场所,吵吵嚷嚷比菜市场还要混乱。
苏庆生见成功挑起了其他人对苏墨钰的敌意,越发猖狂起来:“他就是个没本事的蠢货,大家别跟他一般计较,等过两天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家去的。”
本以为只有后宅的女人,才会有这种无聊的恶趣味,没想到男人一旦犯起贱来,比女人还要可怕。
苏墨钰冷冷勾唇,以为这样就能逼得她乱了阵脚,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喜剧给他们看?
做梦去吧!
她忍苏庆生已经忍了很久,他不再跳腾,或许还可以无视他,如果他敢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
猛地扭过头,目光如利剑直射向苏庆生,正巧与她四目相对的苏庆生被这眼神给吓了一跳。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很强的,苏墨钰瞬间爆发出的杀意,虽然很短暂,却仍是让苏庆生感觉到了。
他很不满意她刚才的眼神,以往这个三弟见了自己,都会默默闪躲,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顶上两句。
虽说是嫡子,但性情怯懦、平庸愚笨,他从来都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可如今他出息了,不但父亲护着他,还有了皇帝当靠山。
他凭什么!
总不会,真凭那比女人还妖媚的长相吧?
他捏紧了拳头,像被提起脖子的鸭子那样尖叫:“苏墨钰,这是朝堂,你给我放尊重些,别以为有爹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懂点事,赶紧辞官回家去,就你这德性,还当什么中书舍人,不够丢人现眼的!”
苏墨钰挑了挑眉,正欲回击,另一个声音蓦地从身后渺渺飘来:“是谁在质疑父皇的决定?”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既冷如冰雪,又暖如阳春,既轻软,又锋锐。
苏墨钰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紫色人影踏着金色地砖,一步一步,走得从容优雅,在场所有人官员皆勃然变色。
已经有数年不曾踏足朝堂的贤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庆生见贤王来了,更是觉得有了依仗,高扬着下巴,傲然道:“苏墨钰,你怎么回事,贤王驾到,你竟然连礼都不行,简直目无尊上!”
他在这边义愤填膺,贤王本人却一脸无谓,走至苏墨钰身前停下,那双幽蓝的浅色瞳仁,在众人面前一扫,最后落在苏庆生脸上:“放肆。”
很轻的一声,却霸气十足,令人心神震颤。
苏庆生以为他在说苏墨钰,正等着看好戏时,听贤王淡淡吩咐:“来人,员外郎苏庆生行为无状,藐视皇威,杖五十。”
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只闻一声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庆生这才慌了,哀声恳求:“王爷,小臣错了,还望您网开一面,饶了小臣。”
苏墨钰原本懒得理会这事,苏庆生就是被砍头也跟她没关系,但自己是苏家人,苏庆生也是苏家人,他情商低下,自己不能跟他一样蠢,她若是真的袖手旁观看了热闹,那被笑话,被贬低的,就是苏家。
只能硬着头皮帮忙求情:“王爷,员外郎苏大人言语虽有冒犯,但也是为了朝廷着想,为了皇上着想,生怕微臣这种无用之人会拖了朝廷的后腿,损了皇上的威严,故而,请王爷从轻发落。”
贤王好整以暇看着她:“哦?你倒是大度,他人这样侮辱你,你竟一点也不生气。”
“微臣自然是生气的,但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微臣不是宰相,但也愿学习这种宽仁大度、虚怀若谷的胸怀。”
贤王深深凝视她,目光中瞧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曼声问道:“苏舍人的这番胸襟,着实令本王动容,看来父皇的确没有看错人。”他停了停,目光转向因害怕而浑身发抖的苏庆生:“那依你所见,该如何处置苏庆生?”
“小惩大诫,掌掴二十即可。”
贤王忽而笑了起来,“那便依你所言,小惩、大诫。”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慢而重,像是刻意咬在舌根处说的一般。
苏墨钰假意没听出他话中的戏谑之意,站在原地,傻傻微笑。
——看似大度,实则小气,这样的人,本王很是欣赏。
——贤王是吃饱了没事干吧?苏庆生不是他的人么?演一出苦肉计给谁看?
——见他之前,就知这是个有趣的人,如今看来,的确够狡诈,但还不够阴险。
——皇家的人都是一个样,棋子利用完了,就当垃圾一样扔掉,好个贤王,比容蓟还要阴险百倍。
两人各有心思,一边听着扇在苏庆生脸上清脆的“啪啪”声,一边在看着对方暗自揣摩。
直到一声“太子到”,气氛骤变。
容蓟从走进太和殿起,就没有朝苏墨钰看过一眼,不过想想也是,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快百人了,这么多的官员,他哪能记得住,说不定早把苏墨钰给忘了。
虽然朝中分立数派,但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太子的,趁着皇帝还没来,赶紧跟太子套套近乎。
“殿下,微臣前些时候得了一件宝贝,听说是海外的玩意,可神奇了,您改日来微臣府上瞧瞧?”
“殿下,微臣家中酿造的秋露白,也差不多可以开封了,十年陈酿,一定不会令殿下失望的。”
“殿下,微臣无意中得到一支曲子,听说是百越之地残存……”
“殿下,微臣……”
容蓟打断这些人的七嘴八舌,不紧不慢道:“你们谁若能请得动苏舍人,那孤便答应赴约。”
第44章 永不可提及的禁/忌
正神游天外的苏墨钰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容蓟这是要做什么?刻意在向她示好?
不,这不符合他的心性,也不符合现在的气氛,瞧那些大臣看自己的眼神,惊愕、古怪,嫉妒,还有……敌视。
容蓟这混蛋,分明就是在给她招黑,别人请他做客,他非要自己去才肯答应,这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会怎么想?
这一次交锋,自己还没出手,就先败了。
不过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俯首称臣了?
这也太幼稚了吧。
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以后都要离他远点才是。
她心中百转千回,一瞬间,无数思虑掠过脑海,而另一边的容蓟,却是从容恣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