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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人?
苏墨钰看着姚纪灵,突然之间,就生出了一丝厌恶来。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却强烈,就像当初面对阎婉清时一样。
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姐弟,两人穿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在这样的情形下,却对那三十万两视若粪土,说出来都没人信。
不在乎那三十万,那就是说,她所追求的,是比金钱还要价值连城的东西。
是什么呢?
苏墨钰暂时还看不出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官榜既然已发,断没收回的道理。”她态度强硬:“姑娘拿上那三十万两,即刻离开吧。”
容蓟在一旁吃吃的笑,身子一歪附到她耳边:“钰儿真是狠心,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82章 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不动声色向一旁挪了挪脚步:“殿下是个怜香惜玉的,那赶紧去安慰吧。”
他笑得更欢畅:“哟,钰儿莫不是吃醋了?”
呸!她吃个屁的醋!
懒得辩驳,免得给他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可就算不出言分辨,照样给他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钰儿不喜欢的,本殿也不喜欢,孤会立刻派人,将那姑娘送走。”
他似乎会错了她的意:“微臣并非不喜欢那姑娘,而是不喜欢她做事的态度。”
“那不是一样么?总之是不喜欢。”此刻两人已经走得远了,容蓟忽而收起嬉笑的态度,正色道:“你看人很准,那姑娘的确是个不好相与的。”
“你看出什么来了?”
他揣着两手,目不斜视:“那姑娘,”顿了顿,“太贪。”
想法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在苏墨钰看来,姚纪灵想要的东西太昂贵,不是区区三十万两可以满足的。
野心太大的人,可不就不好相与?
说起野心,身旁这人的野心,又何尝不大?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利用。
“钰儿在想什么呢?”冷不丁,面前多了一张俊美的脸庞。
要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强,早被吓死了:“什么也没想。”
“骗人,你明明在想不好的事情。”他凑得更近,眼中锐光必现:“你我道不同,可以不相为谋,却万万不能彼此相杀,钰儿,孤的话,你要牢牢记住,这辈子,孤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她想后退,无奈身体想被钉住一样,一动不能动。
眼前这人,嬉笑怒骂皆随意,多日的温情,竟让她忘了他的狠绝与残虐。
嘴边挽起一抹笑弧,她在他锋锐的注视下,笑得清浅祥和,荣/宠/不惊:“微臣知道,殿下想要扶摇直上九万里,微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很好。”指尖探上她的眼睑,在微微斜飞的眼角处摩挲,危险而又暧/昧:“你终于愿意与孤站到统一战线,孤很欣慰。”
“人生在世,永远都摆脱不了凡俗,总是要帮一方,不如就帮胜算最大的殿下。”
他的手,渐渐由她的眼角,移到耳后,感受着那里柔嫩的触感,眼神也渐渐温软下来:“钰儿,不要以为是孤在逼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孤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你。”
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得,她姑且信他还不行么?
再不赶紧结束这场对话,怕是要出事。
这家伙的手往哪放?为什么会给她一种挑开衣襟,顺势滑进去的感觉。
“殿下!”果然,修长指尖轻挑衣领,就差趁势滑入了,她赶紧出声阻止。
他笑,锐利与风/流融合一处,别有意味:“怕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孤总不能……”他忽而放小了声音,手上微一用力,她脚下不稳,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哎呀,苏舍人,你这是怎么回事?走路也不看着点,孤可还是个病人呐,你这样太不负责。”斥责的话语中慢慢都是戏谑,苏墨钰气得牙痒痒,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想要站直身体,腰上一紧,感觉有某种温凉柔软的物事贴在了额头上。
想被点了穴一样,苏墨钰瞬间变成雕塑。
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一掠而过,而是长长久久,紧紧贴合。
虽然吻得只是额头,但还是很可怕。
别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人,就是女的,事态也很严重。
几乎全天下的女人,都希冀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偏偏她就不想要!
容蓟这家伙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身边那么多美女不要,倒看上她这个假男人了。
难道就因为美女太多,眼花缭乱,所以想换换口味?
所以说,这人啊,真他/妈的贱!
姚纪灵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苏墨钰早上下的命令,她中午就打上包袱走人了。
走的倒是快,她找下属官员一问,那三十万两她只拿了一百两作为盘缠,其他的,一分没动。
听到这个消息,苏墨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肯放弃啊。
姚纪灵到底想要什么?
三十万两都看不上,她的这个目标似乎不小,联想到她要去京城,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算了,姚纪灵的事情并非现下最主要的,赶紧安置好难民,消除大面积的瘟疫,这才是当务之急。
傍晚时,向容蓟汇报进度时,又从他那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京都那些被查封赌坊背后的东家,是端王。
端王这个人,行事一向鲁莽,不计后果,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这一次,自己坏了他的好事,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饶过她。
这下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他抗衡,再说多结一个仇家也并非明智之举。
或许,她可以来个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
苏庆生这几天一直都在躲着苏墨钰,他万万没有想到,连无药可治的瘟疫都拿他没辙,这家伙的命也太大了吧。
都怪那个叫姚纪灵的,好端端的,接什么官榜,这下好了,苏墨钰救助了难民,还解决了瘟疫,回京后定会大受封赏,自此后,他高高在上,只怕会越发看不起自己,原想着出人头地,让苏太师对自己改观,好将整个苏家都交给自己袭承,现在也没希望了。
越想越很,当时不该用沾染瘟疫的小衣来陷害他,而是应该下毒,下最烈的毒,直接毒死他,反正这么多人,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行了。
又是恨又是后悔,苏庆生这几日甭提有多郁闷。
“苏墨钰,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狠狠砸碎手中的茶杯,苏庆生双目通红地盯着地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看来,只能等回京再说了,如今苏墨钰和太子走得越发近了,只要在贤王那里告他一状,不用自己出手,贤王就能杀了他。
如此一招借刀杀人,不但不费吹灰之力,且不会惹祸上身,父亲就算要怪,也只能怪苏墨钰行事鲁莽,不知变通。
第83章 惩罚
苏墨钰不知道在自己思索应对端王的对策时,苏庆生也在酝酿着与她相同的计划。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她要的,就是苏庆生的怨恨。
她已经忍苏庆生很久了,原想趁这次出使东郡给他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数日的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苏庆生的存在。
结果竟让他钻了空子,差点害死自己,害死容蓟,害死整个苏家。
深吸口气,压抑着心底的怒气:“谁给他卖的那件小衣?”
干将道:“是一个随行的杂役。”
她眼中翻涌着阴鸷的戾气:“找到那个杂役。”
“是。”
干将正欲退下,她忽而转过身来,“干将,我要对付苏庆生的事情,你会告诉我父亲吗?”
干将果断道:“不会。”
“为什么?毕竟他也曾做过你的主子。”
“属下只认夜狐令,不认人。”
她弯唇一笑:“哦?这么说,如果我丢失了这枚夜狐令,你将不会再听命于我,甚至会对我兵刃相见。”
还是没有一丝犹豫:“是,少主若丢失夜狐令,那您就不再是属下的主人,不是主人,自然可杀。”
“很,很好。”她将夜狐令揣起:“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少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她轻叹一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临近寒冬,即便东郡地处温热一带,到了晚间也难免凉气袭人,“我若对苏庆生下杀手,你会怎样看待?”
“只要是对少主产生威胁的,自该一律除去。”似乎不管问什么,干将都能很快给予回答。
“即便他是我的亲兄弟?”
“是。”
“我很怀疑,你们这些做杀手的,还有没有心。”
“做杀手最忌讳的,就是七情六欲,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必须斩七情断六欲。”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迷惘,也没有半点悲伤,坚定毅然,不可动摇。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干将似乎怔了一下,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立刻给予回答:“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
“我不是问你现在,而是问以前。”
“以前……也没有。”
不知怎么就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决定要杀人,而且还是与自己这具身体,有着切实血缘关系的人。
虽没有彷徨与心软,但灵魂深处仍是觉得惆怅。
加上容蓟近来的反常,更是令她心烦意乱。
没有人可以纾解,只能跟没有心的杀手诉说。
想想,还有点可笑呢。
“虽然我不认为,爱情是人生当中必不可少的经历,但若穷尽一生,都没有爱过什么人,没有付出一次真切的感情,总觉得,有些遗憾。”青春是需要挥洒的,感情也是需要付出的,再愚蠢再无聊,该有的还是要有,这样人生才能完整。
但怕就怕,明明向往着一切,却是心如止水,灵魂中的那份热烈与憧憬,最终只能化为一抹遗憾,如鲜活的花瓣一点点凋零,直至心如死灰。
今天说的似乎有些多了,杀手就是杀手,她与夜狐中的每个人,都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除此之外,不该有其他牵扯。
“行了,你走吧,记住找到那个杂役。还有,去把其他人也给我叫来,这一次,苏庆生的命,我是要定了。”
伴随着轻微的衣袂破空声,干将再一次无声无息消失在原地。
房间恢复之前的静谧,她抬手,抚上额头。
温凉柔软的感觉似乎还未褪去,男子削薄唇瓣停留在肌肤上的触感,始终都是那么真实鲜活。
挫败一叹,她整个人仰靠在窗户前。
到底该怎么办?
那个人,真是令人无力招架呢。
长此以往下去,真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可要彻底斩断与他的关系,又似乎不忍心。
好烦啊,比海难比瘟疫还要麻烦的,是容蓟那颗不着调的心。
他是来真的吗?
真的爱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开玩笑,容蓟怎么会爱上自己,明明前段时间还那样嫌弃她,憎恶她。该不会,这家伙是故意整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