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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拿了两罐麻虾酱送到洪天锡家,他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脸上的神情有些恹恹。
“玉栋,你有心事?”洪天锡坐在一边,看自己这徒儿直瞪瞪盯着墙壁已经盯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玉栋直觉摇摇头,又点点头,苦恼地说,“师傅,我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洪天锡摸着自己的一把胡子,一点儿没留情面,“你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师傅就不会安慰自己一下啊?玉栋有点委屈,他难道很笨?
“你倒不是愚笨,只是读书这种事,讲天分的。”洪天锡好像看穿了玉栋的想法,“你在习武上有天分。怎么忽然想到这话?”
“我大妹妹要我明年下场考试,可我必定考不上的。取巧又不好,凭学问……我又肯定考不上……”玉栋的话说得磕磕绊绊,忍不住将昨天玉秀的意思透露出来。
洪天锡倒是能听明白他的意思,看着这徒儿满脸苦恼,倒难得他有这份不投机取巧的心性。
颜家四个孩子他都见过,玉淑和玉梁年纪小一个腼腆心善,一个活泼伶俐,玉栋性子敦厚做事踏实。
只有玉秀,他觉得这丫头有点看不透。明明才十岁的年纪,心思灵敏,应对老道,人情往来上更是练达。
就像自己教了玉栋兄弟俩没有收束脩,她从不刻意说给钱,可每每让玉栋送来的东西,总能送到自己心坎上。
“师傅,我觉得对不起大妹妹,可又怕让她伤心失望。”玉栋最后,苦恼地说。
“玉栋,你学文不行,可学武不错,何不换条路走?”洪天锡给他指路。
146章 武中文豪()
换条路?玉栋压根没明白能换什么路。
“本朝不仅有文举,还有武举啊,你考个文秀才不行,若是勤加练习,再有为师我的指导,考个武秀才绰绰有余。”洪天锡摸着胡子,一脸自傲地说。
玉栋压根没想过还有武秀才这回事。
朝廷重文轻武,大家说起秀才,说的都是颜锦程那样靠着文章考出来的,武秀才却没听人提起过,东屏村好像从来没人考过武秀才。
“师傅,武秀才怎么考?我……我能行?”玉栋一直没想过考武举这条路,也从来没打听过武举怎么考。
洪天锡对武举显然非常了解,“武科童试主要考三场,第一场考弓马,弓马骑射只要九箭中三箭就行了。第二场考技勇,你臂力不错,刀法再练练就行。第三场考程文,我们武人可不像那些酸秀才,考的都是实打实的兵法。”
洪天锡说完,看看玉栋,得意地说,“武举你必定能行的,还记得田忌赛马吧?”
洪天锡练武闲暇时,会跟玉栋、玉梁和武大勇三人说些典故兵事,田忌赛马的故事,玉栋自然还记得的。
“你那点墨水,考文秀才不行,可考武秀才,那就是武人中的文豪啊,哈哈哈!”洪天锡拍着玉栋肩膀,大笑着说。
说起来玉栋觉得自己考不上,是因为进学晚,四书五经自然没有人家背得多,但他肯下苦功,文字融会贯通也不错。
武举考的是孙吴兵法、司马法,这三本加一起,字数可没四书五经多,玉栋从现在起死背,背到童试那天也差不多了,何况他平日里经常与他们说兵法,不少东西也都教过。
“师弟要去考武举了?”武大勇的声音忽然传来,洪天锡说话声音洪亮,他耳力又好,走进院子就听到了。
玉栋看到武大勇,站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兄,把玉秀想让他去参加童试,自己学文没把握的事说了,“师傅说我学文不行,还是考武举比较好。”
“别说你,我也是啊。师傅,我好歹比师弟还多读了几年书,我若是下场去考,必定稳拿第一吧?”
“你?你家里不是不答应吗?”对于武大勇考武举这事,武大勇磨了几年,武举人也制止了几年。
“师傅,你都帮师弟应试了,不如也帮帮我啊?”武大勇腆着脸求洪天锡。
童试不论文举还是武途,都得找一个同科秀才担保,再有本乡里正和乡老出具保书。
“我当年教你学武时,答应过你爹,不会助你走武举之路的,你若自己真有心,自己想法子去。”洪天锡含糊地说了一句。
武大勇拍着玉栋肩膀说,“师弟,你家没马,练弓马骑射可不方便,不如接下来一段时日,我来教你骑马?”
玉栋眼睛一亮,高兴地点头,“多谢师兄,我正想着骑马这事怎么办呢。”
武大勇嘿嘿一笑,“那我只要空了,每日到你家来,顺便我们还能一起切磋武艺,读读兵法。”当然,还能每天待在玉栋家,看到佳人啊。
武大勇觉得自己这法子太聪明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恩,很得兵法精髓。
洪天锡看玉栋有意了,拿了一本《孙子兵法》出来,“这书你先拿回去通读,看完之后细思其中之意,若有不明白的,就标注了来问我。另外你腿上绑的沙袋,明日起增至十斤。”
自从跟着洪天锡练武后,玉栋走路往返云昌镇和东屏村之间,腿上都是帮着沙袋的。
最早的时候只绑了一斤重的沙袋,可还是让玉栋小腿和脚踝磨破皮了,等到破的地方结痂长好了,沙袋的分量又重了,如今他的沙袋已经是八斤重了。
这沙袋除了他去私塾读书时可拿下外,其他时候都得绑着,一直到晚上睡觉了才能拿下。
玉栋的臂力本就不错,洪天锡为了磨他的臂力,要他每日在家挑水都不许用扁担,只能两只手提着木桶往返。
玉栋为了练臂力,每天早晚都要提个十来回,家里的几个水缸从没缺过水。
“师傅,我一定好好练。”玉栋郑重点头,有师傅的话,他觉得自己心定了。
武大勇心里也打定主意,这次不管家里怎么阻挠,一定要去考一场。
玉栋从洪天锡家出来,又去了镇上的牙行。
牙行里的牙子一看到玉栋,笑着迎出来,“颜大郎,这么冷的天,快里面坐,您是打算买田地?”
随着颜家作坊赚钱越来越多,玉栋在云昌镇也小有名气了。武知县几次来云昌镇,都找颜玉栋作陪。
一群大人里,混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谁能没印象?这些牙子都是眼光老道的生意人,看一眼就能记住,十里八乡的人头都熟,何况云昌镇里这么小的家主也就一个颜玉栋吧?
玉栋与这牙子客套了几句,说明想要买上等良田,最好是东屏村附近的。
这牙子拿了笔墨,将这些要求一一记录了,又与玉栋核对一遍,“颜大郎尽可放心,这附近十里八乡有田地要卖的,都会在我们这过手。我一定帮大郎留意着,若有合适的,就告诉您。”
“那就有劳了。”玉栋客气道谢,告辞离开。
这些时候与武知县等人打交道,他由最初的无措到现在的镇定自如,处事上也老练多了。
玉秀为了让人不敢小觑自家,家里从颜庆江起到玉梁,每个人的礼节说话,都被她盯着练。
到现在,家里几个人出来,若只是行礼招呼的话,绝对不会出差错。
玉栋办完事,又买了一堆玉秀要他带回去的东西,才雇了辆车回家。
过了冬至正是数九寒天,这些日子虽然没下雪,可风是越来越冷了,北风吹得人脸生疼,他坐在车辕上,看天上阴云翻滚,想着趁着没下雪,家里哪些地方得修缮一下。
“这大冷天的,还有人搬家啊?”赶车的车夫看到远处,惊叹了一句。
玉栋一看,果然,远远地看到东屏村村西边,有人影影影绰绰在忙碌,那爬上搬下的样子,显然是正在搬家。那边有个庄子,从来没见人进出过。
这种大冷天搬家,真是不怕冷。
147章 冬日闲暇()
玉栋回到家里,将河对面有人搬家的事说了。
他们河对岸,是一片良田,那片良田过去,有三四个庄子,听说都是府县大户人家置下的产业。这些庄子主人家也不来住,留了下人或庄头,负责看守田庄、田地佃户等事。
玉秀他们小时候,都觉得那些庄子特神秘,高高的白粉墙,露出的青瓦飞檐,淘气的时候还曾想爬墙去看看,住在白粉墙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到底没敢真去爬墙,听说被人抓住要送到县衙打屁股的。
玉栋说到搬家的事,除了玉梁好奇地跑河边张望了几眼,其他几个都没在意。
第二天天色更阴沉了,看样子是要下雪了,几个人都没出去。
右厢堂屋里,烧了两个炭盆。颜庆江、玉栋和玉梁每人又都拎了一个火笼。
火笼是用铁打的小圆桶,高度也就大人的一个巴掌大,天冷的时候火笼底装上炉灰。炉灰就是炉灶里烧剩的草木灰。
装好炉灰后,上面放一层黑炭,再放一两块烧红的木炭,然后在炭上盖上一层草木灰,就可以拎在手里取暖了。烧红的木炭会逐渐把其他的黑炭都点上,那热度能持续很久。
火笼里还可以拿树枝扒拉个洞,把小番薯塞进去,再盖上炉灰,过些时候番薯就烤熟了,拿出来扔地上拍几下,拍掉炉灰,剥掉皮,就能吃了。
要是能找到铁片,还能炒黄豆吃,豆子烤得焦黑酥脆,放嘴里一咬就嘎嘣响。
中午刚吃饱,肚子是不饿的,可还是会馋啊。
玉梁缠着玉栋,挑了几个番薯和芋头,还有一小碗黄豆出来,打算在屋里烤了吃。
玉栋拿几个大番薯丢进炭盆里烤,把几个小的丢给玉梁让他烤着玩。
堂屋里两张大的八仙桌拼一起,上面堆了布料等物,玉秀和玉淑忙着给大家做过年的新衣裳。
入秋后,玉秀就忙个不停,家里几个人穿的棉衣,还是在镇上成衣铺买的,到底没有自己新做的暖和。
玉淑年纪还小,不会裁衣。
现在作坊歇下来,玉秀就忙着给大家裁衣做衣裳。
家里已经有木棉了,手里有钱,玉秀特意买了几块皮毛,打算今年每人做一身棉衣,再做一身毛皮衣裳。
玉秀觉得小叔长得挺俊俏的,挑了一块灰兔皮,“小叔,给你用这块做件毛背心好不好?”
颜庆江看了一眼,再看看堆在床上的皮毛,“这块,我要这块。”
玉秀一看,他挑了一块黑色的,敢情是嫌弃灰色不好看啊,“好,就给小叔做这件。”
颜庆江以前的新衣都是王氏给做的,叔嫂之间,到底没有玉秀这样亲近随意,更不要说还让他自己挑个花色什么的。
这一开始挑,就上瘾了,他又给自己挑了做棉衣要用蓝色棉布、做裤子要红色,鞋子要老虎头的……
把他要求的放一起,玉秀四个都是一脸黑线,这五颜六色放一起,还能看吗?
“小叔,你去跟小四玩捡石子儿吧。”玉淑不忍心说颜庆江挑的太难看,委婉地把他支走了。
天黑没事干,捡石子儿是小孩子常玩的打发时间的游戏,有两种玩法。
像玉梁这五颗石子,都是大小差不多的光滑圆润的,就玩抛子儿。
一手抓着五个往地上一丢,石子在地上滚动停下,捡起五颗石子里距离其他四粒最远的那个石子做引,往上轻轻一抛,然后一只手快速抓起其他四颗,然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