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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个人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会!”
姚锦程做了什么事,姚纪灵并非不知,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下贱的青/楼妓/女而已,侮辱了就侮辱了,毁容就毁容了,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给她些钱,足够她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可那妓/女竟然这般不知好歹,买凶报复,姚锦程雇佣的流浪汉纷纷遭到屠杀,而作为此事主谋的姚锦程,定然也难逃魔掌。
为了保护弟弟,姚纪灵将他带离京都,租下了京郊外一处偏僻的农舍,将姚锦程藏在这里。
自己现在力量有限,没有办法保护姚锦程,如果……如果他成了那个人的儿子,他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姐姐,一定是一品居的人干的!”少年躲在女子的怀中瑟瑟发抖,虽然闭着眼,很是惶恐,但口吻中却带着浓浓的憎恨意味:“你快去告发他们,只要官府出面,他们就完蛋了!都怪雪樱那个贱人,不知被多少男人玷污过了,还假清高,我不过是摸了她一下,她就打我一巴掌,这种女人,应该丢到军营里去当军妓,我让人毁了她的脸,算是便宜她了。”
听到少年恶毒的言语,姚纪灵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程儿,你可知你拿走的那瓶绿矾水,不是一般的绿矾所制成,而是加入了硫硝和炎蛇毒液的尸腐水?”
姚锦程不以为然:“我哪知道那是什么,反正能毁了雪樱那贱人的脸就行。”
“胡闹!万一被有人之心查出来,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姚纪灵难得生气。
闻言,姚锦程有些慌了:“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知道是我做的,会不会牵连到姐姐?”
原本想教训他几句,但看到弟弟惊慌害怕的样子时,又不忍心再斥责他了:“没事,其实不用这么担心,虽然你拿走的那瓶尸腐水很特别,但也只会被当做一般的绿矾水,不会有人查到我这里的。”
听到她这么说,姚锦程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脸上轻松的表情是维持了一瞬,很快又害怕道:“姐姐,我到底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那个杀人魔会不会找到我?我真的好害怕。”
“程儿,你再忍忍。”姚纪灵轻抚少年的头发:“你马上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保护你,就算是那个杀人魔,也不敢把你怎样。”
听到这样笃定的承诺,姚锦程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好吧,我就再等等,最多十天,我只能等十天。”
“程儿乖,不需要十天,你就能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
……
苏墨钰几乎将奉天最好的大夫全部请来,雪樱的状况总算有所好转。
今日已经能够自己进食了,只是身上还疼得厉害,连坐都坐不起来。
若白一直陪着她,短短几日,他就消瘦了许多,眼睑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多了一圈胡茬。
望着小心翼翼给雪樱喂药的若白,苏墨钰总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不是对他这个人的熟悉,而是与他的身份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气质的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
“唔……”伤口又开始犯疼,雪樱无意识呻/吟了一声,若白连忙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先躺下,我去找大夫。”
“不……用。”嘶哑粗嘎的声音,从雪樱口中发出,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攥住若白的袖口:“我……还可以……”虽然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但雪樱还是勉力让自己绽出一抹安心的微笑:“我没那么娇气。”
若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她的确没事时,这才重又坐了回去。
苏墨钰坐在离两人很远的窗边,虽然距离隔得远,但她却清晰捕捉到了一股自若白身上发出的杀气。
没错,是杀气。
而且非常强烈,有一股刀锋般的凌冽气息。
其实杀气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但她前世是卧底出身,专门受过一系列特殊训练,包括根据人的面相来判断人的性格,以及根据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分析此时这个人内心当中的情绪。
同样的愤怒,在普通人身上,和上位者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老人和孩子,也是不一样的,好人和坏人更是天差地别。
若白刚才那一刹,所表现出的肃杀之气,完全不是一个出身于青/楼楚馆的小倌能拥有的,而是……
杀手!
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那种奇怪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因为这股杀气。
但怎么可能的?
一个只会抚琴弄花的小倌而已,逆来顺受的性格,偶尔会有点反叛精神,说他身上有杀气,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唐。
可事实上,那一身白衣,纤弱沉静的男子,刚才的确化身为了一道利剑,一道铮然出鞘的利剑。
“若白。”她状若无意的唤了一声。
将最后一勺药喂给雪樱,扶着她躺好,若白这才回身,“公子有何吩咐?”
她一手撑着额头,像是困得不行一样,只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几天前的杀人命案,你可有了解?”
男子依旧沉静:“有所耳闻。”
“你怎么看?”
“凶手手段虽然残忍,但我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没有忽略他口吻中沉痛的快意,她仍是懒懒的模样:“若白,我都没有说是哪桩命案,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若白端着药碗的手一僵,同一时间,原本坐在离他五步之遥处的苏墨钰猛然暴起,五指成爪,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第161章 容蓟也逛花楼?
若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没有闪躲,也没有防御。
而苏墨钰的手,已经离他的面门不足两寸。
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她堪堪停住攻势。
只差一点,半寸不到的距离,他的一双眼睛,便要折损在苏墨钰的手中。
片刻的沉默后,她笑嘻嘻收了手:“你的反应太慢了,若是歹人,凭你刚才的表现,早就被制服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改日教你几招擒拿术,咱们虽然卖的是技艺,是本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学点东西,有备无患。”
身后是若白谦虚的声音:“公子说的是,为了雪樱,若白的确应该努力。”
推开门扉,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中,苏墨钰微沉了目光。
若白没有躲,乍一看,像是他不会武功躲不开,但在她出手攻击的电光火石间,她察觉到了一股骤然爆发的强大气息。
而这股强大的气息,正是来自于若白。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可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人的安危,她不得不怀疑他。
听到一阵脚步声,应该是一品居的伙计,苏墨钰站在回廊的拐角处,等伙计转弯的时候,猛地出手。
“啊!”伙计一声惊叫,面色陡变,骇然地向后退了几步,回廊内光线虽然暗,但她还是清楚看到伙计因为突然的惊吓,而扩大的瞳孔。
这,才是一个人遇到危险时,该有的反应。
“没事吧?”她上前拍拍伙计的肩膀,笑嘻嘻道:“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那伙计看着她,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即便危险已经过去,他脸上的骇然神色,却没有消失。
苏墨钰看着伙计的表情,心头越发凝重。
若白刚才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冷静了。
在自己出手攻击他双目的时候,他连眼底的波光都未曾有任何变化。
这样突然的袭击,就算是自己,也无法保持面不改色,而若白,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楼小倌,是怎么做到的?
能在危险临近时,维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只有训练有素的杀手。
难不成,若白是杀手?
苏墨钰觉得这会儿脑袋有点乱。
小倌,杀手。
这两个毫无关系的身份,竟然被她放在了一起,怎么看怎么荒诞。
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生出这种古怪的想法吧。
抬头看了看窗外浓郁的夜色,她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静静。
自打雪樱受伤后,来一品居的人便少了很多,以往热闹拥挤的大厅,现在只坐着寥寥无几的几桌人。
她叹了口气,雪樱的才艺的确无人能比,她每次出场,都是万人空巷,她的才名,甚至传到了奉天周边的城镇,不少人千里迢迢来奉天,为的就是一睹雪樱的风采。
红颜薄命,说的可不就是雪樱吗?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容易摔碎。
如果雪樱没有那么优秀,或许,她就不会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
一边想着,一边步下楼梯,一品居的生意虽然较之前惨淡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捧一品居的场,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雪樱再优秀,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这不,又进来了一拨客人,看几人穿着,便知非富即贵。
只是为首之人,不知何故,披着斗篷,戴着兜帽,将脸庞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兜帽下线条优美的一截下巴。
“几位爷,里边请。”伙计热情地迎了上去,“今天是夏月姑娘的场次,夏月姑娘最擅箜篌,不怕说句大话,放眼整个大晋,还没有谁的箜篌能比得过夏月姑娘,几位爷……”
为首之人抬了抬手:“给我们在楼上安排个雅间。”
伙计眉开眼笑:“好嘞,几位爷这边请。”
苏墨钰倒抽一口冷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为首之人的声音,好像是……容蓟?
妈呀,他怎么到一品居来了,这家伙不是最讨厌风月场所的吗?
难道是怀疑了什么?
见几人往楼梯这边走来,苏墨钰连忙反身往回跑。
正巧碰见容朝,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准备下楼,她慌忙拽住他:“别下去,容蓟来了!”
“阿蓟?”容朝似乎也很惊讶,探头往楼下看了眼,“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苏墨钰也不信,但她笃定,刚才听到的声音,的确是容蓟的。
不管是不是,还是小心点微妙,自己在容蓟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不想被他发现端倪。
伙计将容蓟一行人带入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几人落座后,其中有人道:“你们这的东家是谁?”
“回几位爷,我们这里的东家姓苏,至于叫什么,小的并不知道。”伙计没有多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实话实说了。
那人看了眼带兜帽的人:“姓苏?他多大了?”
“二十多吧,小人从没见过东家,只知道东家是个好人,从来不苛待我们这些穷人。”
“没见过东家?那你们这里是谁主事?”
“是若白公子。”伙计渐渐听出来一些名堂了:“几位爷,可是认识我们东家?”
为首之人道:“并不认识,只是好奇,想打听打听而已。”
伙计道:“说句实话,对我们东家好奇的人,可不止几位,连我都觉得好奇,能把青/楼开成这个样子的,全大晋,估计也就只有我们东家了。”
“的确,一品居虽是风月场所,却端的风雅意趣,想来这里的东家,也是个妙人。”以指敲了敲桌面,为首之人道:“行了,你下去吧,若有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