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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的口气,姜瑜猜出来了,这个妇人就是邹副局长的老婆。
姜瑜一摆手,大义凛然地说:“大姐多虑了,这事概因我的平心静气符而起,解决这个问题是我的责任,我一分钱都不会收。”
装死很久的庄师伯也站了出来,帮腔:“这位小友说的都是真的,她是有真本事的,老头子我自愧不如。你们就相信她吧,骗你们一件旧衣服或者旧玩具,她也用不着啊!”
这倒是,邹老太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多醒少的曾孙,咬咬牙:“好,那我就相信你们这一回。”
她把邹小军平时很爱玩的一只小木马给了姜瑜。
出了医院,姜瑜对庄师伯说:“你回去带些黄纸出来,我在国营饭店那儿等你。对了,身上有粮票吧,借点给我。”忙活大半天,她还没吃饭呢!
庄师伯嘴角抽了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斤粮票给姜瑜,问道:“咱们下午就出发吗?要不要晚上再去?白天那些玩意儿,一般都不会出来啊。”
姜瑜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夜不归宿合适吗?快点,早忙完早收工,我还要赶回家。”
庄师伯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还娇滴滴,要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跟你一样,他老人家也别想混口饭吃了!
第037章
庄师伯走了之后; 姜瑜就进了国营饭店。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国营饭店很多东西都卖光了,没什么好吃的; 姜瑜只买到了一碗米饭,一份炒茄子和一碗筒骨汤。
虽然简单了点; 可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份难得的美食了。
姜瑜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在她快吃完的时候,对面忽然坐了个人。姜瑜筷子一顿; 抬起头看向对方; 只一眼; 她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对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警服,手里拎着同色系的警帽。
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警察; 除了邹志国不会有别人。
她放下筷子; 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故意问道:“邹副局长是来找我,还是来吃饭的?”
邹志国眯起眼,盯着姜瑜看了几秒,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硬朗汉子,皮肤黝黑,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虬起; 声音很洪亮,可能是因为经常跟犯罪分子做斗争的缘故,他的眼神非常犀利。
“小丫头果然有两把刷子; 没见过面就知道我是谁!”
姜瑜耸了耸肩,把他这句话当成是夸奖,借着这话,又多扒了两口饭。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了之后,姜瑜将碗往旁边一推,抬起头看着邹志国,这才回他先前那个问题:“因为除了你,不会有其他公安来找我。”
所以是他这身制服泄露了他的身份?邹志国挑了挑眉,对姜瑜倒是少了些见面之前就存在的偏见。这个小丫头跟他以往见过的神棍都不一样,邹志国毫不掩饰这一点:“我以为你会说是你算出来的。”
姜瑜牵起嘴角一笑:“邹副局长应该比我更清楚,细心的观察也会给我们留下不少线索。”
她倒想算呢,无奈她是个半吊子水的假神棍,不会这个,就不给邹副局长表演了。
见姜瑜不像别的小姑娘一样听了他的身份就害怕,还能坐到他对面侃侃而谈,邹志国心里是有些欣赏她的。因为更不愿意她走上这条“歧路”了,劝道:“小姑娘回家该上学就上学,该操持家务就操持家务,不要跟姓庄的那个老头子胡来了,那老头子迟早会被人给收拾了。”
听他的口气,他倒是没打算“公报私仇”。这是个正直的家伙,就是孝顺了点,被家里的三个女人牵制。
姜瑜垂下眼睑,忽地一笑:“是你夫人通知你的吧!”
从今天接触的邹家三个女人来看,邹老太太非常迷信,邹局长他妈没吭声,只是在抹眼泪,邹副局长的媳妇儿好像最反感这个,就她嫌疑最大。
邹副局长鼻子一皱,看了姜瑜几秒:“你这丫头跟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头子混什么混。你这是干咱们公安的好苗子啊,脑子灵活,观察细致,天生就是吃咱们这碗饭的,丫头,有没有兴趣干我们这一行,今年的招兵还没开始,回头我跟武装部那边打个招呼!”
现在这个年代,不少公安都是军人转业回来的。
当兵?绕了她吧!
姜瑜赶紧摇头:“不了,我身体弱,肯定吃不消。”
邹局长皱起了眉:“现在你们这些孩子……”
于是,等庄师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邹局长跟姜瑜坐在一块儿,前者侃侃而谈,后者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耷耷的,眼睛都快眯着了。
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儿了?庄师伯心里惊讶极了。他是极其不情愿跟邹副局长打照面的,可看看天色,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待会儿姜瑜还要赶回家,耽误了时间,万一她撂担子闪人了怎么办?
这小丫头好长一段时间才来县城一趟,连拿钱都不积极,就别指望她其他事能积极了。
所以哪怕心里再不情愿,庄师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僵硬地说:“邹副局长,巧啊!”
姜瑜被他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着他:“东西都带了?”
“带了。”庄师伯不停地给姜瑜眨眼,示意她快点走。
可惜姜瑜跟他没默契,没看懂。
他的到来,提醒了邹副局长来找姜瑜的目的。
邹副局长拧起眉跟着姜瑜他们出了国营饭店,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时,他停了下来,叫住了姜瑜:“我祖母年事已高,人老糊涂了,她今天托付给姑娘你的事就此作罢吧!”
本来邹副局长就不信这些,还不是拗不过家里的老人,勉强信了庄师伯一回,却害得侄子躺在床上半昏迷半清醒。这可是他弟弟唯一的血脉,邹副局长心里面早就后悔死了,当初,他就该拦着母亲和祖母,坚持早点送小军去住院的。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她嘛!
姜瑜笑嘻嘻地看着他:“邹副局长,你信不信,曾经我是一个比你还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然后她就穿越了。
脸打得可疼了。
邹副局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然后呢?你想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你?”
“你跟我来,咱们到城外,没人的地方说。”姜瑜领着他往外走。
邹副局长踌躇了一下,跟了上去。他一个人民警察,还怕了这么一个老神棍和小丫头不成?
三个人出了城,沿着田边的马路走了一两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姜瑜停下了脚步,手一摊,伸到庄师伯面前:“黄纸。”
庄师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马上把纸掏给了姜瑜。
姜瑜只取了一张,轻轻一卷,大家只看到她十指翻飞,很快一个纸人就叠成了。姜瑜蹲下了身,朝着纸人轻轻吹了一口气,纸人就动了起来,摇摇摆摆的,但速度却不慢,它径自走到邹副局长脚边,然后抓住他的裤筒往上爬。
庄师伯和邹副局长都看直了眼。
尤其是邹副局长,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那小人还在不停地往他身上爬,等怕他的上衣扣子处时,他忍不住把小人抓了起来,拿到面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就是一只非常普通的纸人,没什么奇怪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纸人却能自己走,简直是刷新了邹副局长过去三十几年的认知。
庄师伯也很好奇,他踮起脚,凑了过去,问邹副局长:“能给我看看吗?”
邹副局长白了他一眼:“你跟她是同道中人,还要看这个?”
庄师伯讪讪地搓了搓手,声音小了一倍,倒是蛮实诚的:“我比起小友,差远了!”
看不出什么名堂,邹副局长把纸人给了他。
庄师伯捧在手里观察了好一阵,没有鬼气啊,那这纸人为何能动?莫非是这小鬼比较特殊,他瞧不出来?不对,阳光这么强,也没有小鬼能在强光下行动自若。要说是纸张的问题也不对,这黄纸可是他刚才给姜瑜的,自己制的黄纸究竟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
“喂,看出了什么?”邹副局长问庄师伯。
庄师伯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讪讪地笑了笑,就在这时,他手心里地纸人停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坏了吗?”庄师伯问。
姜瑜把纸人拿了过来,团成一团,丢进了路边的水田里:“里面的能量耗光了。”
驱使纸人能走能跳的是灵气,藏在里面的灵气一旦耗光,纸人自然就恢复了寻常。姜瑜没提灵气的事,否则他们肯定会问灵气是什么。
处理完了纸人,姜瑜回头问邹副局长:“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一遭了吧?邹小军的魂魄有失,这已经好几天了,还没回来,是不可能自己回来的,必须亲自把他遗失的魂魄找回来,他才能好,否则他只会一天天消沉下去,越睡越久,说不定哪天就醒不来了。”
虽然姜瑜露了一手,可一个人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邹副局长抿着唇不说话。
姜瑜一挑眉,用了激将法:“我有个恶意的猜测,邹副局长该不会是不希望邹小军醒过来吧?”
“你胡说什么?小军是我唯一的亲侄子,我拿他当亲儿子的。”邹副局长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双眼怒瞪着姜瑜。
姜瑜轻轻一笑:“那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们一试?我又不要你们的钱,又没让你们把小军带回家,也没在他身上放什么东西或是让他吃什么。对现在的他完全没影响,你为何要反对?”
邹副局长被堵得无言以对:“行,我说不过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要去,那我就跟着你去,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姜瑜自问问心无愧,也不怕人看:“行,那就走吧,早去早回,解决了这事我好回家。”
三个人一路向北,顶着烈日走了半个多钟头,来了事发地,县城西北有名乱葬岗——杨子岭。这是一片小土丘,上面杂草丛生,看起来就跟寻常的林子差不多,若不提,很少人会知道,这里曾埋骨好几千人。
据邹副局长说,小军的舅舅当天只是骑着自行车带他从杨子岭旁边的路上经过,当时也不算太晚,大概晚上七八点吧,天还完全黑。好像出了点意外,自行车滑倒了,两人摔了一跤。不过是摔在旁边的软泥里,舅甥俩都没事,小军的舅舅爬起来,把小军抱上自行车,又走了。
姜瑜在据说是小军摔倒的地方转了一圈,庄师伯跟在她后头东瞧瞧西瞅瞅,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忍不住说:“现在太阳这么大,咱们晚上再来吧!”
不管是生魂还是死灵都怕阳光,九月下午三点的太阳还非常烈,他们肯定不会出来,上哪儿找去。
庄师伯自认为自己说得很对,可姜瑜完全不听他的。转了一圈,她就停下了脚步,又问庄师伯要了两张符,然后折成一个三角形,庄师伯死死盯着,然后发现,这折法平心静气符是一模一样的。
“你折的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姜瑜头也未抬:“追魂符!”
真是信了你的邪了!庄师伯悄悄撇了撇嘴,碍于邹副局长正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敢拆台,轻轻推了姜瑜一下:“喂,实在不行就等太阳落山了再来。”别逞强了,免得待会儿丢人。
姜瑜把符折好,贴在了小军常玩的那只小木马上,这才回他:“谁说不行的?你就看着吧。”
好,他就看着她怎么作死